下一世,換我來當你的天 002
我是傳說中的大女主。
抓到丈夫和閨蜜出軌現場,我一沒哭二沒鬨,隻淡淡扔下一句:
「這個男人送你了。」
朋友們都誇我體麵,拿得起放得下,是爽文大女主照進現實。
但事情並沒有朝爽文的結局發展。
兩人遭受一陣輿論風暴後乾脆領了證,轉年閨蜜生下一對龍鳳胎,前夫創業成功風光無限,變成了人人豔羨的幸福家庭。
而我,離婚後不久陷入情緒反撲,被創傷感和羞辱感焚心,又深陷善惡無報的信念崩塌,此後事業和感情一蹶不振,人生跌入穀底。
長期渾渾噩噩中,我過馬路時被一輛車撞飛。
臨死前,閨蜜來看我,憐憫又悵然:
「我知道你一向自詡大女主,所以那天特意安排被你撞見……」
我在後悔和不甘中死去。
再睜眼,我回到了出軌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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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搶救室,奄奄一息。
剛才,醫生沉痛告知,我傷勢太重已無力迴天。
我模糊地想「死就死吧」時,高跟鞋輕響,林悅走了進來。
她衣著華貴,麵板光澤飽滿,比八年前被我捉姦在床時更顯年輕。
她憂傷又憐憫地看著我。
「司琳,沒想到你過成了這個樣子。」
「命運真神奇啊,兜兜轉轉,居然是我送你最後一程……既然這樣,這點時間,就當是我和你的坦白局吧。」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想把頭彆過去,懶得看她。
但我做不到。
因為我快死了。
林悅在我床邊坐下,幽幽歎了一聲,兀自開口:
「我對承堯一見鐘情。」
「可那幾年,我隻能看著你們戀愛、結婚,看著你比我越過越好,隨便買條手鏈就是我一個月的工資。我想不通,明明我們差不多的家境,差不多的學曆,差不多的長相,憑什麼就因為你比我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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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鐘到那家咖啡店,承堯愛上的你而不是我?」
「所以我決定由我親自來糾正。」
「我想辦法和承堯上了床,可他醒來卻懊悔又沮喪,居然給我一筆錢求我瞞住你。後來,儘管他忍不住和我又有了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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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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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但他每次都後悔。」
她輕笑了聲,「那怎麼行呢?」
「我知道你一向自詡大女主風範,你總說如果丈夫出軌了,絕不像外麵女人那樣哭鬨發瘋,會立刻離婚永不回頭。於是我求承堯最後和我再做一次,並且……故意讓你撞個正著。」
我怔怔地看著她,難以置信。
離婚後,我很快發現,大女主的颯麗瀟灑隻是暫時的,不久我就陷入情緒反撲,終日被最親密人背叛的創傷感和社會性羞恥感折磨。
後來,眼見他們結婚生子、創業成功,過得風生水起。而我因為不再相信愛情,不僅無法繼續從事婚禮設計師工作,更不敢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日子越過越糟。
這種對比彷彿一種酷刑,讓我陷入精神焦慮、自我否定以及信念崩塌中,每日如烈火灼心,夜不能寐。
我以為是我人生倒黴,是我軟弱無用,甚至因為一蹶不振而鄙棄自己。
卻從來沒想過,這竟然源於一場算計。
「感謝你,司琳!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你的驕傲和體麵也給我們留了體麵,這也是後來我和承堯能那麼快翻身的原因。」
「當然,最應該感謝的是我自己。畢竟前前後後我做了那麼多事,包括在承堯麵前模仿你的語氣動作,花錢讓你接連被開除,包括——」
她忽然笑了笑。
「提前去國外精子庫,挑了和承堯長相相似的人,懷上了一對雙胞胎……」
我虛弱的身體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但此刻。
她的話還是讓我驟然睜大了眼睛。
我乾脆利落地離婚後,陳承堯仍然不肯放手,跪在我麵前懺悔說心裡隻愛我,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並發毒誓這輩子決不會再見林悅一麵。
直到林悅說懷了他的孩子……
「總之,這後麵幾年,特彆是生下兩個可愛寶貝後,承堯對我越來越好,他真的一點點愛上了我!」
「司琳,我終於過上了你的生活,我親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隻是無人知曉始終覺得有些遺憾。感謝上天,居然在你臨死之前給了我這個一吐為快的機會。司琳,看在我對你如此坦誠的份上,希望你死後不要怪我,安心上路。」
她說著優雅起身,臉上洋溢位誌得意滿的暢快。
「啊,對了,你是不是奇怪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愛吃的桃酥店九點關門,我的司機怕我買不上會失望所以就開得急了些。希望你也不要怪他,這是場意外,他很有可能會因為你產生心理陰影。當然,我會合理合法地對你作出賠償,畢竟再怎麼賠,嗬,也不過我一個包的錢。」
「隻不過……」
她突然歪了下頭,露出為難的樣子。
「你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親人也沒有,我該賠給誰呢?」
她邊笑邊搖頭,踩著高跟鞋優雅地走了出去。
我在靈魂的嘯叫聲中閉了眼。
……
再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正站在二樓門口。
樓下傳來朋友們熱鬨的談笑聲。
屋內。
兩個赤條條的身體正在忘情交纏,傳來一陣陣喘息聲。
我怔了兩秒,揚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
疼就好!
下一秒,我用儘全身力氣發出尖叫:
「臭不要臉的——」
「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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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潮紅的臉同時氣喘籲籲轉頭。
陳承堯看清我的刹那,瞳孔驟縮,身體一個戰栗,慌亂中完成了最後的步驟。
林悅嬌喘承受一霎,隨後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身體,用嘶啞的氣音說:
「司琳,你先,先彆衝動!」
「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承堯,你千萬不要怪他,要打要罵你都衝我來吧!」
曾經,林悅也說了同樣的話。
彼時的我,是一名家庭事業雙豐收的婚禮設計師,對我而言,愛情和婚姻都不容一絲瑕疵,如果男人臟了、有外心了,那就不要好了。
所以,儘管那時我憤怒、失望、惡心,但我像小說裡的大女主一樣,用不屑、鄙夷的眼神覷著他們,冷冷扔下一句:
「這個男人送你了。」
連房間都沒進,轉身下樓離開。
此刻,林悅眸光閃爍地盯著我,顯然在期待著我的反應。
但我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先抓起桌上的水壺朝陳承堯迎麵砸去,「咚」一聲後熱水澆灌,他捂著臉發出慘叫。
與此同時,我像猴子一樣敏捷地繞到林悅那邊,左腳順勢將地上的衣服一股腦踢進床底,右腳抬起抵住床沿,兩手一掏,揪住林悅的長發奮力往外拖。
那是她精心護理、引以為傲的長發。
厚實、夠長,握住好發力。
這場算計由她發起。
那報應就由她先來!
我手腕一轉,繞了圈頭發扯緊,隨後對著她猶有紅潮的臉,「啪啪啪」連扇十個耳光,一隻手打疼了換隻手,又連扇十個。
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彷彿刻在我基因中一樣順滑乾脆。
林悅大半個身子懸空,剛才的嬌媚蕩然無存,以仰躺星空的姿勢驚恐地看著我,嘴裡發出連續不中斷「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的放氣聲。
在很多個情緒反撲的夜裡,我無數次後悔那天為什麼要裝逼離開!
為什麼不讓他們當場出醜!
為什麼不把他們的爛事昭告天下!
我在假想中演練多次後,發現什麼都比不上扇耳光和抓頭發出氣。
總之,當樓下的人被我的尖叫聲吸引上來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我像拔河一樣握住林悅的長發往外死命拉;林悅因為不著寸縷,雙手緊攥著被子不撒手;陳承堯一手捂臉,一手下意識扯住被子另一端遮蔽自己**的身體。
我們三個人形成一種奇妙的僵持之勢。
門口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今天一幫朋友約在民宿度週末。我臨時有工作本來準備明天到,但林悅打電話告訴我陳承堯今晚喝多了,於是我改變主意連夜趕來。
此時,林悅懸著身子勉力維持,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發出含糊的求救:
「幫我,幫幫我!」
沒人幫她。
大家都露出了惡心又鄙夷的表情。
但上一次不是這樣的。
他們並沒有看到捉姦現場,隻在我們三個人的表情和隻言片語中知道了原委。
看到和沒看到,完全不一樣。
視覺衝擊不一樣。
惡心程度不一樣。
事實上,到了後麵幾年,陳承堯創業成功,林悅搖身一變成了貴婦時,他們甚至發出羨歎:
你們證明瞭真愛能除一切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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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琳,你先,先冷靜……」
陳承堯的聲音顫抖地響起。
他脖子以上腦袋通紅,原本俊朗帥氣的臉燙出一片片亮晶晶的水泡,頭發冒著絲絲熱氣。
像隻被煮熟的蝦公。
當年我和林悅相約咖啡店,她晚到,我開啟電腦一邊做畢設一邊等,坐在隔壁桌的陳承堯微笑著問我:
「同學,你也是學設計的?」
那天,林悅遲到了十分鐘,我和陳承堯暢聊到眼中隻有彼此,以至於林悅趕到時,我完全沒有留意到她看向他時那雙發亮的眼睛。
陳承堯是一個藝術展廳設計師。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一個溫和善良、有才華,同時感性又容易心軟的人,就連街邊的流浪貓他都會記得時常備一小包貓糧。
但他心軟得過了頭。
上一世,他跪在我麵前痛哭懺悔。
說林悅某次喝醉時對他表白,哭訴自己暗戀他多年甚至為他守身。她哭著說不求相守,隻求擁有一次。
他拒絕了她很多回,直到發現她竟然想自殺,他才一時心軟同意了。
我當時聽得惡心透頂,隻想離那兩個齷齪的人越遠越好。在一個月之內,麻利切割財產離了婚。
此時,我卻隻恨自己隻有兩隻手,不能衝過去薅一把他的臉,將他臉上的水泡一個個撕裂。
但我不能急。
林悅隻能抓住這一次,跑了就未必有下一次。
而陳承堯得跟我回家……
「怎麼冷靜?」
我咬著牙覷他。
他通紅著臉,眼睫顫動,滿臉羞愧地開口:「司琳,你先放開她,讓我們都穿上衣服,求求你……」
我冷笑著開口,「你想英雄救美也可以,我和林悅發過誓,如果做了什麼對不起對方的事,就讓對方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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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巴掌。我剛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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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現在累了,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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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你來扇,扇完了我就放開她。」
陳承堯慌亂搖頭,「司琳,我不是想英雄救美——」
「你扇吧。」
林悅忽然哭著開口。
「是我勾引承堯,是我給他下藥,是我下賤無恥,是我林悅不要臉做了小三,一切跟他沒關係,你快動手,我的肚子……我的腰快受不住了!」
她的聲音淒慘又無助,一方麵是在陳承堯麵前賣慘,另一方麵,她的確堅持不了多久。
畢竟,她此刻的肚子懷上了雙胞胎。
朋友們都擠在門口。
嘴裡時不時勸一句「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但誰也沒動,目光炯炯地看熱鬨。
我以為陳承堯會猶豫。
畢竟他是個善良又心軟的人。
可沒想到,林悅的話音還未落,他就卷著被子挪到了她身邊。
隨後,「啪啪啪」的聲音清脆響起。
期間一個巴掌輕了些。
我微微蹙眉,陳承堯立刻加重了力度。
林悅在鼻血噴濺中露出些許意外又難過的表情。
但她籌劃許久,目的明確,求仁得仁。
十個巴掌打完後,她腫得像豬頭的臉竟然對著喘著氣的陳承堯擠出了一個微笑。
「我不怪你。」
她口齒不清地開口,用被惡勢力欺侮的苦命鴛鴦的眼神看著陳承堯。
但陳承堯把臉彆了過去。
兩秒後,他目光顫抖地看向我:
「司琳,可以了嗎?」
我麵無表情。
「當然不行,你給我戴了這麼一頂惡心的綠帽子,如果我隻打小三不打你,彆人會鄙視我愛男,說我隻會對同性耍狠。」
陳承堯立刻點頭,閉眼揚起臉,用痛徹心扉的語氣開口:
「司琳,你動手吧,我隻求你出了這口氣,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好好說。」
我看著他臉上愈發亮透的水泡,彷彿一碰就會有不明液體飛濺出來,臨時改變主意,垂眼對林悅說:
「你來。」
她露出震驚的表情,旋即難過搖頭:「不,不!」
陳承堯忽然暴喝出聲:「你快點!快動手!怎麼都比現在強!」
於是,林悅以一種彆扭的姿勢,哀哀慼戚地扇起來。
「你們在調情嗎?」我問。
陳承堯咬牙:「重一點!」
林悅收回手時。
我覷見她一手掌的黏濁物。
最後,這場醜劇以陳承堯和林悅一個卷著被子,一個裹著床單,趴在地上從床底下勾出各自的衣服告終。
我的出氣血槽,終於綠了十分之一。
4
發瘋是發瘋。
隻是出那口曾經因為裝逼沒吐出來的惡氣。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總不能隻發瘋吧?
丟臉算什麼?
隨著時間過去,人們很快會淡忘。
陳承堯是獨立設計師,深耕藝術行業多年,有才華,有作品。這種事損害不了他分毫,不過成為人們談論他時的一樁風流韻事。
我很瞭解陳承堯。
他生命中最在意的東西,是他的事業。
上一世,陳承堯被一個藝術類投資集團看中,融到一筆天使投資創業成功,從此身家過億,風光無限,林悅也搖身一變成了貴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