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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星河[先婚後愛]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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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林宅的書房隻亮著一盞昏黃的檯燈。

林允川的輪椅停在落地窗前,窗外樹影婆娑,彷彿蟄伏著無數雙眼睛。警方已經封鎖了所有出境通道,凍結了劉剛名下所有資產,可這個人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太安靜了。

他指節輕叩輪椅扶手,眉心緊蹙。劉剛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更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主兒——賬戶被凍,走投無路,他不可能就這麼銷聲匿跡。

除非……他還有後手。

林允川的眼神漸漸從憤怒轉為深思。他忽然意識到一個關鍵矛盾——以劉剛莽撞的性格和拙劣的隱藏手段,怎麼可能策劃出十八年前那場天衣無縫的陰謀?

“不對,”他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冰冷的清醒,“劉剛做事向來漏洞百出,沉不住氣,無論是這一次的滅口張麗,還是當年的設計圖失竊、建材調包、責任轉移每一步好像都留了把柄,都精準得可怕。”

許星藝翻閱著案卷,眉頭緊鎖:“可現有證據都指向劉剛。新洋建築除了流浪漢法人,隻能查到跟他有關係,跟徐明德對接的是他,就連收買張麗的賬戶也是他名下的。”

林允川轉動輪椅來到窗前,玻璃映出他銳利的目光:“這正是最可疑的地方——所有罪證都明晃晃地掛在劉剛身上,就像有人故意要讓他當替罪羊。”

“你是說劉娜?”許星藝猛地擡頭。

“我繼母最擅長的,就是躲在彆人背後操縱一切。”林允川冷笑一聲,“十八年前她能用池陽假的治療證明逼我父親結婚,現在當然也能把親弟弟推出來擋槍。”

許星藝的鋼筆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墨跡:“但法律講求證據。除非能找到劉娜直接參與的鐵證”

“那就讓劉剛自己開口。”林允川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當走投無路時,再親密的人也會互相撕咬。”

幾天後的夜晚,林允川的輪椅碾過碎石,停在了京寧大廈的廢墟前。

夜色濃稠,冷風捲著鐵鏽和混凝土的氣味撲麵而來。這座廢棄多年的工地像一頭蟄伏的野獸,鋼筋裸露,牆體傾斜,彷彿隨時會再次坍塌。

半個小時前,他收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說他手裡有劉剛與劉娜勾結的證據,要他一定得一個人來,並且要用500萬現金交換。此刻手機螢幕亮起,最後一條匿名簡訊:【帶著錢,一個人進來。否則證據銷燬。】

他攥緊了手中沉甸甸地黑色皮箱,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場交易,而是一個陷阱——但如果是唯一能揪出劉娜的機會,他必須賭一把。

輪椅的金屬輪軸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林允川緩緩深入廢墟,陰影逐漸吞冇了他的身影。

“終於來了啊,我的林大總裁。”劉剛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昏暗的夜色下,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他叼著煙,從半塌的混凝土柱後走出來,火光映出他陰鷙的眉眼。

“證據呢?”林允川冷聲問。

劉剛嗤笑一聲,突然擡腳大力踹翻了林允川的輪椅!

林允川重重摔在地上,皮箱掉落在地上,手肘擦過尖銳的碎石,瞬間滲出血痕。他咬牙撐起上半身,卻見劉剛蹲下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以為我是傻子?”劉剛啐了一口,撿起裝滿了現金的皮箱,“劉娜那個賤人把所有臟水都潑給我,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他猛地將林允川拖到廢墟邊緣,“但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你媽死了,你殘了,可嶽林還是姓林!”

林允川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呼吸一滯:“……我的那場車禍是你做的?”

“你都知道了?”劉剛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那也不怕告訴你,我表弟開汽修廠的,我讓他偷偷去動點手腳多簡單?刹車失靈,方向盤失控——本來該讓你直接撞死的,可惜啊,你命硬。”

林允川的瞳孔驟然緊縮,不僅僅是十八年前的陰謀,原來就連6年前自己的車禍,也是一場蓄意謀殺。

“為什麼?”他嗓音嘶啞。

“為什麼?”劉剛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突然暴怒地拽起他,狠狠摜向牆角!“因為你們林家人——都他媽該死!如果不當年你們林老爺子手下的人舉報,我們劉家生意怎麼會一蹶不振?我們家又怎麼會曾經落魄到被追債的害得家破人亡。”

劇痛從脊背炸開,林允川悶哼一聲,眼前一陣發黑。碎石和塵土簌簌落下,二次坍塌的預兆。

劉剛後退幾步,又把一旁的輪椅踢遠了一些,冷笑著點燃打火機,扔向淋滿汽油的廢料堆。

“好好享受吧,林大總裁。”

火焰轟然竄起,熱浪扭曲了空氣。林允川艱難地撐起身,卻聽見頭頂傳來不祥的斷裂聲——

一根橫梁轟然砸下!

市刑偵大隊的燈光徹夜未熄。王隊盯著監控螢幕,手指敲擊桌麵的節奏暴露了他的焦躁。半小時前,他們接到嶽池陽的報警——劉剛正在用他的附屬卡購買偷渡到柬埔寨的船票。

“林允川呢?”王隊轉頭問剛進門的警員。

“聯絡不上。”警員搖頭,“他助理說他接了個電話,讓他準備了500萬現金就獨自離開了。”

“壞了,林允川見的可能就是劉剛。”王隊分析道。

許星藝站在窗前,手機螢幕停留在她和林允川的最後一條訊息:【等我回來】。

她立刻抓起手機撥打林允川的電話,卻直接轉入語音信箱。她又打給陳默,同樣無人接聽。

此刻的地下車庫,陳默的耳機裡傳來技術部的彙報:“陳特助,林總的手機最後信號出現在京寧大廈舊址。”

他猛地踩下油門,同時撥通許星藝的電話:“許律師,林總今天可能去京寧大廈的工地赴約了——帶著贖金。”

電話那頭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響。

五輛警車包圍京寧工地時,許星藝第一個衝了進去。這座十八年前倒塌的建築隻剩下殘缺的框架,在月光下如同猙獰的骨架。

“分頭找!”為首的警官下令,警員們立刻分散開來。

許星藝打著手電筒,在廢墟中艱難穿行,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林允川!”她大聲呼喊,聲音在空曠的廢墟中迴盪。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建築物坍塌的轟鳴。許星藝的心一沉,朝著聲音來源狂奔而去。

“這裡有人被埋了!”一名警員的呼喊讓她雙腿發軟。

許星藝跌跌撞撞地跑到事發地點,旁邊是林允川翻到的輪椅,在夜光下泛著冷光。幾名警員正在徒手搬開水泥塊。手電筒的光束下,她看到了那隻熟悉的手——林允川的手,此刻沾滿灰塵和血跡,無力地垂在廢墟外。

“不不”許星藝跪倒在地,瘋狂地扒拉著碎石,淚水模糊了視線,“林允川!你答應過我要小心的!”

當救援人員掀開最後一塊斷裂的預製板時,許星藝的呼吸停滯了——林允川整個人被壓在鋼筋交錯的狹小空間裡,鮮血從額角的傷口蜿蜒而下,在蒼白的臉上凝成暗紅色的冰裂紋。他的睫毛上沾著灰塵,在應急燈的照射下投下死亡的陰影。

“生命體征微弱!準備脊柱固定!”醫護人員快速剪開他被血浸透的襯衫,露出腰腹處猙獰的傷口。

許星藝踉蹌著撲過去,指尖觸到他手腕時,被那低於常人的體溫刺得渾身發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可能永遠失去他的恐懼。

“林允川……你醒醒

林允川”她將他的手掌貼上自己淚濕的臉頰,聲音碎在喉間,“你還記得嘛……你之前答應過我,你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我現在就要用”

滾燙的淚水砸在他無名指殘留的戒痕上,“我要你活著你必須活著…我直到現在才發現,我已經愛上你了,所以你不許拋下我……”

遠處傳來混凝土碎塊滾落的聲音,像是這座吞噬了太多生命的廢墟發出的嘲笑。

警戒線外,嶽池陽的拳頭在身側攥得發青。他看見醫護人員給弟弟插管時帶出的血沫,看見許星藝染血的裙襬拖在泥水裡,更看見自己幾年來像個懦夫般縱容母親和舅舅作惡的罪孽。

許星藝緊緊跟隨擔架,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必須活下來,他們還有太多話冇有說,太多時光冇有一起度過。

“劉剛呢?”她望向王隊,啞聲問道,聲音裡滿是顫抖。

王隊按住耳麥:“二隊剛剛在河邊渡口截住他了,正押回來。”頓了頓,“他手機裡有和劉娜的通話記錄,還有林允川的通話記錄,今天下午四點十七分。”

許星藝仰起頭,東方天際已泛起魚肚白,晨光如利劍刺破厚重的雲層。她眯起被光線刺痛的雙眼,恍惚間彷彿看見十八年前那個暴雨夜——父親再也冇能看到的黎明。

如今,命運的齒輪帶著審判終於轉完最後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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