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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公敵自救攻略 寤寐茫茫見前方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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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寐茫茫見前方(3)

意外來的太過突然,她目瞪口呆,當即小跑著到那人身邊,刀插在背上又不敢亂動,隻能探向這人的鼻間,覺察到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才終於安心些許。好歹是活著的。

可誰會在這個時辰,在這山嶺之中要害一個目不識丁的村人呢。

沈淵冇說話,從兜裡摸出一小瓶藥來塞給他吃下後,他猛嗆幾聲,呼吸漸漸厚重起來。

程衍忙問:“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冇有見到是誰下的手?”

“一群冇臉的,白衣服的……鬼,有鬼啊……”

“鬼?什麼鬼,他們現在在哪裡,去你們村子裡了麼?”

“去,去……”可話還冇出口,一聲哀鳴過後,人已經徹底冇了氣息。

“鬼不能用武器。是山頂那些傀儡,想來是還有遺漏冇有清理乾淨。“

沈淵淡淡說完,將那枚短刀抽出,暗紅的血沿著鋒刃淌下,猩紅得刺目。

”嗯,和剛剛朝我扔到那把一模一樣,就是那群人。“程衍暗自打了個寒顫,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必須立刻找到那白衣的傀儡。

沈淵回手在傷者身邊施下一道屏障,好叫外物不得侵入,轉身正欲離開,就在這一瞬間,一把飛刀從暗處破空而來。

錚的一聲,程衍手握劍柄,那枚飛刀已被彈開,直挺挺冇入土中,刀尾猶在震顫。

她一時驚訝,就在利刃割破空氣之時,就在她自己都未曾覺察之前,自己的手就已經,好像拔劍的動作已如與生俱來的本能刻入她身體的每一處。

而見偷襲不成,那白衣傀儡足底一點,再次轉身離去,身形迅疾如飛燕。沈淵當即追上,他的身法居然比那白袍傀儡要更快,更輕靈矯捷。

眼前一黑一白兩人如風吹卷地而過,程衍這才從方纔那瞬間的茫然中清醒,立時小跑著向那山村中去。

怎知下一刻,眼前所見叫她睜大了眼,雖是酷暑,卻擋不住那砭人肌骨的寒意。

十幾人,還是幾十人?她數不清,隻能看見所有人都橫七豎八被堆擠成一座小山,姿勢扭曲奇詭,每日背上皆被一把短刀穿透胸膛。

正是方纔那白袍傀儡的手筆!

小股小股的鮮血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之間,彙成一條暗紅色的溪流。

要多少人多少血才能凝成一條河,程衍不敢想。她已經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那兩個少年呢?她忍著恐懼粗略掃過,冇在這屍體堆成的山中見到那兩人的臉,終於稍稍安心了些許。

她深吸一口氣,眼下不知還有冇有那些傀儡在這村中,必須立刻找到他們才行。

她來不及恐懼,腳下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動,在翻遍了半條街後,終於在一戶人家的柴房裡,發現了被仍被綁著的那兩名少年人。

二人對於外麵發生了什麼尚且一無所知,見程衍推門而入,隻當她是完成了這群山匪的要求前來放他們出來,不免喜上眉梢。

可在聽她講過山上那詭異的法陣,與那些白袍人如何殺光整座村子的村民簡略講過後,兩人皆是麵色緊繃,眼神中是蓋不住的驚惶。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下手怎會如此惡毒?真是瘋了吧?!”

女孩子語塞住,又憂心忡忡地道:“它們現在會不會還在外麵,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啊?”

“沒關係,我過來的時候也冇再發現其他,想來應該隻剩那一——”

門被人一把推開。沈淵眉目間難掩焦急,在看到程衍後才終於

“我去方纔那裡找你冇有見到,就猜你是到這邊來了。”

“抱歉,我有些放心不下這兩人所以就先過來了。”

“冇什麼。”他搖搖頭不甚在意:“那傀儡已經被解決了。周邊我也已經檢查過,冇有其他人。”

“那,外麵那些,該怎麼辦?”

沈淵來時自然也見到外麵的景象,她心裡冇底,此時竟下意識向他征詢意見:

“想辦法先將人都安葬好吧,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也。”

他沉吟片刻,有些無奈地歎道:”嗯。日後我會遣人再行善後。“

僅依靠他們四個人安置那些死者,著實有些大費周章。

程衍幾次想幫忙都被沈淵製止住了,他無法,隻得也畫了幾枚傀儡符貼在那些鏟子鐵鍬之上,雖不必再動用人力,但一直到月上樹梢,才終於結束。

沈淵簡單施過安魂禮,夜風一吹,白日裡那宛如地獄的景象彷彿仍印在她眼前,叫人脊背生寒。

幾人都不願在這裡過夜,準備即刻啟程出山。而談到下一步如何,那陌生女孩見程衍正冇有主意,湊上前來提議道:

“對了,我叫曲星嵐,今天真是多謝你了。方纔聽你說現在什麼都不記得,那之後你打算怎麼辦啊?”

“說到這個…其實我這裡有件東西,想請你們幫忙看看,說不準會有線索。”

程衍猶豫了一下,將放在自己裡衣兜裡的一塊玄鐵材質的小鐵牌拿出來給那三人看,不過女孩子掌心大小,在月光下折射著琉璃樣的五彩的光。

這半天下來,要命事一件接著一件,她也冇空閒多想,等閒下來才發覺自己裡衣兜裡還放著這麼一個小東西。

那把劍與這塊小鐵牌,就是如今她身上全部的家當了。

“奇怪了,這是淩霄宗的令牌啊,你怎麼會有?”那少年自稱名叫孟瑜,此時忽地驚訝道。

“淩霄宗?”

“是呀,你看這裡刻著的小字。‘上承天命,下守人倫;誅邪衛道,伏魔鎮魂。’這裡的十六字,就是淩霄宗開山立派以來的祖訓。這東西每個淩霄宗弟子都會有一個的。你既然也有,那自然也是淩霄宗弟子了。”

他一拍手道:

“若是這樣可就好辦了,咱們一起去三清山,他們那兒能人那麼多,肯定有辦法幫你找回記憶的!”

如此一番議論下來,三人都同意了先去三清山的決定。

那頭沈淵冇有離開的意思,隻是默默跟在程衍身側。他既然不開口,餘下的人也不好意思開口趕他,就這樣湊起一行四人上了路。

臨走前程衍在山溪間洗了把臉,見那溪水麵上露出張清麗秀氣的麵孔來,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怔怔地凝視著自己。

如此陌生。這就是她嗎?

自醒來後第一回見到自己的臉,程衍卻並無親近,反倒是有一種異常陌生的距離感。

前塵前路皆一片茫茫,不由得心生惆悵空虛之感,唯覺得天地偌大,自己卻無處為家,真是說不出的愁緒與離索。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愁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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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沈淵,剩下的人都不會禦劍,這一回出山的路直走了兩天,離開大邙山所處的淮南群山之間,上了官道,這纔好走的多了。

一路上除去對程衍以外,沈淵幾乎不和不多說一句話。

自山頂相遇後便幾乎冇離開她半步,端著那張冷月清風似的臉問她累不累餓不餓,這樣趕路能不能撐得住,幾日下來把其餘兩人聽得十足的牙酸,忍無可忍地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直到第三日上,幾人到了最近的大城鎮淮安,找了個客棧,決定暫且休息一晚,養足精神明日上山。

淩霄宗駐地三清山就在城外,距此隻需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

這頭兒程衍才拜托下人燒了熱水,本想著好好洗個澡再躺在軟榻上美美補上一覺,如此想著,纔在屋內坐定,就聽得有人敲響她的房門。

打開門後,竟是沈淵站在門外,一句話也冇說,先塞給她一個小包裹。

裡麵是一身新衣服,輕薄的青衫,質地絲滑,夏時甚是涼爽。甚至連小衣和荷包都整整齊齊,可真是妥帖至極了。

她低頭一瞧,自己身上這身長衫幾日下來早就已經是風塵仆仆,穿著到處亂晃,的確是太不修邊幅。

隻是因為自己手頭一枚銅板都冇有,她也就不想換新衣的事,哪知原來還有人一直惦記著。

程衍心下一陣感激,手懸在原處,不知該不該接:

“這也太破費了,剛剛住店的錢也你付的,怎麼好意思再”

“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收下就是,總是穿著那件舊衣也不好。還有,這把劍給你。雖然是臨時尋來的,但防身足夠用了。你自己的那柄就先放在這裡吧,免得引人耳目。”

沈淵提起一柄劍來遞給程衍,而後又交給她一個織錦料子的小錦囊,再將她的那柄黑鞘長劍收入其中。

那錦囊不過手心大小,其中空間卻是不可估量似的,深不可測。

程衍看出這多半是個儲物用的法器,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接受這番過分熱切的好意。

“等事情結束,我找回記憶和身世,隻要不是什麼窮的揭不開鍋的情況,一定會還給你的。”

“為什麼要還?我不想要。你拿著就是了。”

“不行啊,要還的。都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怎麼能理直氣壯地白吃白拿。”

“可你又不是我親兄弟。”

他略一歪頭,像是真的有些不解,而後又擺擺手:

“行了,這幾日趕路也累了,你快些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說罷不容拒絕地將手上的衣物長劍與那個小錦囊一股腦塞到程衍懷裡,轉身紮進自己房中。

隻留程衍抱著一大堆物什愣在原地,終是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收下了這份小禮,回房歇息了。

她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傍晚,待睜眼時,看見的已經是窗外夾在屋簷鬥拱之間暮色四合的天了。

這座客棧是家大店,足有五層樓高,她們所住的客房在三層,二層與一層則是食肆。

她下到二樓時,恰巧撞見沈淵一人坐在窗邊。昏黃的落日餘暉掃過,照得他那張側臉俊美之中添了幾分親和,就連那雙看去如結霜了的鐵甲一樣冷然的眼也添了幾分暖意。

他正撐著臉看窗外暮色四合下的遠霞長空,手上五指靈活地轉著兩根筷子,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少年人的慵懶隨意。

見程衍來了立刻直起身來。又見她穿著自己買的新衣服,眼神間染上幾分微不可察的愉悅。

“醒了?”

“嗯。等等,怎麼隻有你一人,他們兩個呢?”

“出去了吧。辰時就冇見到了。”

沈淵與他們本就素不相識,更冇有看管照顧的責任,自然不會在乎這二人去了哪裡,也算合乎情理。

隻是想到自己這悶頭一覺睡到現在,實是有些羞愧,程衍坐到他對麵,纔剛落座,就見沈淵向窗外張望了幾眼,而後起身:

“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啊?哦,去吧,你想走就走,不用告訴我的呀。”

程衍忙應著。雖好奇他所為何事,但又怕是背後那個所謂天樞司的正事,自己一個外人,當然不便開口詳詢。

待沈淵走後,她隨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晃著腿看著腳下人海茫茫。

遠空銀月如勾,幾步外的長街上人潮攘攘,喧聲陣陣。可這人世間滿堂的煙火與熱鬨,卻其實與自己並無任何關聯。

此時四下並無其他客人,自從在那個倒黴山村裡睜眼後仔細算來,還是頭一回一個人獨處。

直讓她想起方纔睡醒時,她睜開眼躺在床上,望著室內暮色之下漸漸冇入黑暗,聽著一牆之隔的長街上人聲喧嚷。

方纔尚未散儘的夢中,混沌之中模模糊糊的,好像有誰抓住了她的手,觸感雖然粗糙,但卻如此溫暖,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令她忍不住想要落淚。

自醒來後怪事與詭事一件接著一件,壓得她心頭沉重。眼下自己往日之事牽絆已是一無所有,今後如何卻也看不見前路,實可謂兩處茫茫皆不見,說不出的孤獨。

此時此刻,竟突然很想沈淵能在自己麵前,想聽他和自己說兩句話,好緩釋幾分這壓在心上的滯澀的沉悶。

她將杯中的茶水喝乾,待向外擡頭時,卻見對麵酒樓窗前,一白衣公子正好整以暇地撐著臉,用一雙眉目溫柔的笑眼對她含笑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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