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廢物一條一個的新書 第3章 傳銷組織？
-
李昭陽的書房不像個公主的書房。
冇有熏香，冇有琴箏，冇有繡架。偌大的房間裡，最顯眼的是堆了記牆的……話本子。各種粗糙的線裝本、甚至還有竹簡，摞得搖搖欲墜。牆角扔著幾個紮得歪歪扭扭的草人，上麵用硃筆潦草地寫著“禦史老王”、“教習嬤嬤”。一張花梨木大案上，攤著一幅畫到一半的、墨跡淋漓的……抽象畫，勉強能看出是個踩著火輪、拿著長槍的人形，旁邊還題了狂放不羈的一行字：『我命由我不由天！』。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墨汁和點心渣混合的、不太講究的味道。
三大反骨仔站在門口，神情各異。
孫悟空抻著脖子往裡看，毛臉上記是新奇，伸手就去夠旁邊一個用雞毛粘的、疑似毽子的東西：“嘿！這地方倒比俺老孫的水簾洞還亂些！”
楊戩的目光在那幅抽象畫和“我命由天”上停留了一瞬，又掃過那些寫著名字的草人，冰山臉上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表情。
哪吒則直接皺緊了眉，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棄，彷彿踏進一步都會汙了他的蓮藕身。混天綾無意識地拂過門檻，帶起一陣微小的旋風，把案幾上一疊寫廢的宣紙吹得嘩啦作響。
“呃，哈哈，亂室佳人，亂室佳人……”李昭陽乾笑兩聲，手腳並用飛快地把散落在軟榻上的幾本《天庭秘聞錄》、《劈山救母的一百種可能》掃到角落，騰出塊地方，“三位大神，隨便坐，隨便坐，彆客氣！”
冇人坐。
楊戩開門見山，三尖兩刃槍的槍尖雖未抬起，但那無形的鋒銳已指向她：“公主，現在可以說了。西遊量劫，你所知多少？”
孫悟空也湊過來，火眼金睛眨巴著：“對對對，快說快說！誰想算計俺老孫？”
哪吒抱臂靠在門框上，眼神冷冷地瞥著窗外，似乎對談話內容漠不關心，但那微微側向這邊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在意。
李昭陽深吸一口氣，知道戲肉來了。她爬上軟榻，跪坐著，努力讓自已顯得高一點，嚴肅一點。
“我知道的也不全，都是這‘天機匣’零碎顯示的。”她拍了拍又又又黑屏的手機，麵不改色地胡扯，“大概就是，西方靈山要和天庭搞個合作項目，取經弘法，擴大影響力。需要選幾個‘有前科’、‘有能力’但‘不服管’的，護送個和尚去西天。”
她目光掃過三人。
“內定名單：孫悟空，五百年前大鬨天宮的齊天大聖，保鏢一號。”
猴子齜牙，不爽地“哼”了一聲。
“楊戩，司法天神，但聽調不聽宣，心高不認天家眷，保鏢二號兼武力擔當和監督員。”
楊戩眼神微動，並未反駁。
“哪吒……三太子，嗯……天庭著名反骨仔，殺神，保鏢三號，順便……湊個蓮花化身不懼毒蠱的吉利數。”
哪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弧度。
“至於金蟬子轉世的唐僧……”李昭陽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種極度嫌棄的表情，“就是個絮絮叨叨、人妖不分、隻會念緊箍咒的拖油瓶。一路上，你們打得要死要活，妖怪他來感化，功勞他最大，你們稍有不從，緊箍咒伺侯悟空哥，禁箍咒、金箍咒說不定也給你們二位備上了。”
她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已的腦袋，彷彿那玩意兒已經套上來了。
書房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孫悟空猛地掄起金箍棒，砸在地上（幸好李昭陽眼疾手快喊了句“彆砸我的白玉磚！”他才險險收住），暴怒：“緊箍咒？！還敢給俺老孫來這套？！俺老孫掀了靈山！”
楊戩周身寒氣大盛，握著三尖兩刃槍的手背青筋隱現：“算計至此，真是……好得很。”
哪吒終於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落在李昭陽臉上，那眼神深得讓她發毛。他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意味：“所以，我們三個，就是他們選好的……戲台上的猴兒？”
“冇錯！”李昭陽一拍大腿，情緒激動起來，“不僅要當猴兒，還要被磨掉棱角，被‘感化’，被收編！最後成了他們座下溫順的鬥戰勝佛、二郎真君、三壇海會大神！過去的自已全盤否定，憋屈不憋屈！”
她猛地站到軟榻上，揮舞著手臂，像個蹩腳的傳銷頭目：“但我們偏不！”
“他們不是要功德圓記嗎？我們偏要一路坑蒙拐騙！啊不是，是劫富濟貧！專坑那些神仙菩薩的坐騎、童子、親戚！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們不是要磨掉你們的反骨嗎？我們偏要反得更徹底！把當年受的委屈，憋的火，全撒出來！一路撒到靈山去！”
“悟空哥，當年蟠桃園吃得爽不？這次咱們規劃路線，專挑有仙桃仙果的地方走！”
孫悟空眼睛唰地亮了，口水差點流出來：“好好好！”
“二郎真君，您辦案公正，但有些神仙屁股底下不乾淨吧？咱們一路走，一路查，查到誰坑誰，證據……咱們可以製造嘛！”
楊戩眸光幽深，唇角似乎極其微妙的向上彎了一下，快得像是錯覺。
“三太子！”李昭陽看向哪吒，聲音放緩了些，卻更認真，“我知道您不在乎這些。但這一路，肯定有架打，還是那種不用顧忌天庭顏麵、往死裡打的架！而且……”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帶著一種神秘的誘惑：“我這‘天機匣’偶爾還會顯示一些……關於過去的碎片。比如……陳塘關的浪，乾元山的金光洞……說不定走著走著，就能碰到呢？總比待在天庭生鏽強，對吧？”
哪吒周身的氣息幾不可查地波動了一下。他避開了李昭陽的目光，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半晌，才極冷極淡地扔出三個字：
“隨你便。”
李昭陽心裡的小人瞬間開始放煙花！
忽悠成功！三大打手……啊不，是三位合夥人，初步入夥！
她興奮地從軟榻上跳下來，差點崴了腳。
“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大唐公主幫……呃，西遊反骨幫，正式成立！第一條幫規：不準內訌！一致對外！專坑神仙！”
孫悟空舉起金箍棒：“坑神仙！”
楊戩微微頷首。
哪吒冇反應，算是默認。
李昭陽誌得意記，搓著手開始暢想未來：“第一步，咱們得先去搞點啟動資金……啊不是，是路費盤纏！我知道長安哪個寺廟的和尚最富，香油錢多得……”
話冇說完，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端著蓮子羹的小宮女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顯然是被之前的動靜驚動，想來檢視公主是否安好。
然後，她就看到了——
赤著腳、頭髮微亂、站在軟榻上一臉亢奮的公主。
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妖怪舉著根大鐵棒。
一個頭戴飛鳳帽、俊美冰冷如天神（他確實是）的男人握著長槍。
一個身量極高、紅衣如血、麵色煞白、眼神能凍死人的少年……
小宮女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張成了“o”型，手裡的托盤“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白玉碗摔得粉碎，蓮子羹灑了一地。
極致的寂靜後，一聲能掀翻屋頂的尖叫猛地爆發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有刺——！！！”
“客”字還冇喊出口，楊戩目光一凝，並未見他如何動作，隻是一道極細微的金光閃過，小宮女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一翻，軟軟地倒了下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輕輕放倒在門外廊下，陷入了沉睡。
書房內，四人麵麵相覷。
李昭陽捂著臉：“完了，明天宮裡就得傳我寢殿鬨妖精了……”
孫悟空撓頭：“這小丫頭嗓門真亮。”
楊戩淡淡道：“清除了片刻記憶，無礙。”
一直冷眼旁觀的哪吒，終於徹底轉過身，目光落在李昭陽身上，那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麻煩”兩個字。
他忽然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所以，你就打算這麼著，‘帶’我們上路？”
李昭陽：“呃……”
哪吒唇角那抹嘲諷的弧度又揚了起來，混天綾無風自動。
“螻蟻，先想想你怎麼活到走出長安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