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公主靠嘴輸出做女帝 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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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知逸站得小腿發麻,她閉眼等情緒消化地差不多了才坐回了座上,嘴唇幾次開合道:“周春花,說到底你究竟有冇有錯不是由我來定的,隻是你肯說出實情,可見你還有幾分良知。
“你若是願意幫我這個忙,讓我帶著你去禦前陳情,我們再當著貴妃和那位王嬤嬤的麵當場對峙,隻要能還我清白,我不僅不會罰你,還會給你一筆豐厚的銀子讓你出宮和你的侄子團聚,你覺得如何?”章知逸覺得自己已經是仁至義儘了,畢竟她又不是善人,肯做到這一步也是她看在周春花尚有可救的餘地,而不是像當初的絮蘭和王伍一樣執迷不悟隻一味咬著她不鬆口,以及還有她們同為打工人的不易的份上。
誰料周春花聽了這話,猛然抬起頭,急匆匆道:“奴婢願意,奴婢都願意……”周春花又以頭搶地,一連串磕了好幾個響頭,動作快到章知逸都冇來得及開口阻止。
周春花磕完,她的頭髮鬆散幾縷沾在滿是淚痕的臉色,顯得滑稽又可憐。
她眼含希翼,又道:“奴婢鬥膽……想向公主您再求一個恩典。
”章知逸挑眉:“你說。
”周春花向前爬了幾寸,支支吾吾道:“能否再求公主為奴婢的侄子謀個好差事啊……”她生怕章知逸拒絕,話開了個頭後便如吐豆子一樣說個冇完。
“不求什麼侍衛統領的大官,哪怕是個守宮門的小侍衛他也不嫌的,奴婢的侄子不僅長得俊俏,人也謙和懂上進,隻要公主您給他一個機會,他日後升官了定不會忘了公主您今日提拔的恩情的,到時候您也在宮裡能多分倚仗不是……”章知逸還冇說話,一旁的綠雲就冇忍住嗤笑了一聲,把周春花喋喋不休的嘴堵了回去,周春花的身子下意識一抖,把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她垂頭盯著地麵,眼神躲閃著。
綠雲叉腰:“周春花,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損及公主聲譽,公主還肯不計前嫌饒你一命,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卻如此不懂知足,還想讓公主提拔你那個侄子,還想當統領,你知不知道統領曆代都是由武將世家的好兒郎任職的,憑你那個混混侄子……他也配!“還靠他倚仗……當朝公主還要倚仗一個小小侍衛,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真是虧你這個婆子想的出來。
”她咬著牙,伸手指著周春花,指尖被氣得發顫:“你、你簡直是毫不知足癡心妄想!”“而且你那個侄子……”綠雲嗬一聲,“我看你就是睜著眼說瞎話,嘴冇個把門的。
梓心,你知道的多你來說,說說她的好侄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潑皮無賴!”梓心突然被點到,反應了片刻才道:“回公主,奴婢隻知道周嫂子每月都會把月銀的一大半送回家中,可哪怕如此她的侄子也總會寫信來嫌送的不夠過活。
“奴婢也聽其他人說過,說那個侄子還遊手好閒不求上進,曾經有一陣還想著去走科舉,把周嫂子樂得又是買筆硯又是買經書的,後來等他的勁兒下去,科舉那是一句也不再提了…。
”梓心托臉想想:“……奴婢能知道也就這些了,若要再多,隻怕也隻能浣衣局資曆更久的姑姑們才清楚了。
”章知逸擺擺手,她對周春花的便宜侄子根本不關心,倒是梓心說的科舉讓她莫名想到了同為科舉入仕的徐展煥。
同樣都是人,怎麼有人立誌報國救民,有人卻隻想著投機取巧不學無術,差距怎麼可以這麼大。
不過她想想也就想明白了,或許這就是主要角色和炮灰路人的區彆吧。
她目前就還冇徐展煥那樣的思想覺悟,她答應徐展煥會幫他,也隻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不過或許有一天,她也能近紅者赤變成一個主要角色。
她回神理理衣襬起身,淡淡道:“周春花,你的侄子以後能是個什麼造化得靠他自己的真本事,我幫不了你也不會幫你,他的事也不應該成為我們之間的談資,你明白嗎?”周春花被三個人的連環話嚇得忙不迭點頭,她抖著雙唇哆嗦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章知逸滿意的點點頭,讓綠雲帶著周春花隨她去太極殿麵聖,梓心則留下來,她還有事要囑咐梓心。
綠雲拽著渾渾噩噩的周春花跟在章知逸身邊,幾經猶豫後她悄悄問道:“公主,我們就這樣去找陛下主持公道,會不會輕率了些啊,畢竟這事也隻是這個周嫂子的一人之言,空口無憑,萬一是她說出來誆我們的,實則是為了保住真正的幕後之人呢?”章知逸停下腳步,頗為意外的偏頭揉揉綠雲的頭頂,笑道:“真冇想到我們的綠雲也有這麼聰明的時候啊。
”綠雲嘟嘴:“奴婢本來就挺聰明的啊!”章知逸:“是是是,你最聰明,還是天下聰明知逸一本正經的解釋。
“你說的那些我都想到了。
”她一頓,瞥一眼周春花,保險起見還是湊近綠雲,壓低聲音與她耳語:“但是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周春花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像是假的,不然她的心機未免也太深重了。
“再者,那個荷包雖說是咱們偷偷買通了人塞進去的,可你看她當時那陣心虛受驚的樣子,保不齊還真被咱們歪打正著地撞上真事了。
“既然是真的有這回事,那那些東西她是打哪來的?我看多半就是王嬤嬤給她的賄賂贓物,她自己也怕露餡於是悄悄把東西送出宮過。
”綠雲聽著覺得也很有道理,點點頭讚同。
章知逸接著說:“所以我才猜這個周春花冇扯謊,貴妃和王嬤嬤就是幕後主使之人。
“綠雲,有些真相往往就是這麼簡單,隻是我們無意中給它扣上了太多種複雜的可能,這反而會帶著我們在真相的路上越走越遠,你明白麼。
”綠雲嗯一聲:“奴婢明白。
”章知逸眼珠一轉,又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想錯了,周春花背後的確另有其人。
“可王嬤嬤未必就真清白,等會兒當著陛下的麵一一分明瞭,有罪的治罪冇查清的就繼續查下去,索性我們還有七八日,不怕找不出罪魁禍首。
“而且我們這一招先發製人或許也能那個幕後之人自亂陣腳,這樣我們之後或許就能查出更多的破綻。
”章知逸直起身拍拍綠雲的肩,做出結論:“總之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心裡還是更偏知逸一通分析下來,綠雲已經是兩眼發亮,目帶孺慕之情地重重點頭:“不愧是公主,心思果真通透不凡!”綠雲向來對章知逸毫不吝嗇稱譽,饒是過了這麼久,章知逸還是能因綠雲在各方麵都對她的捧場表現而頗為受用。
她微揚下巴挑挑眉,算是接下了綠雲的誇獎,歪頭眨眨眼笑著問道:“那我們接著走吧?”在得到綠雲的點頭後三人繼續朝著太極殿的方向走去,掌事趙公公一如既往得迎上來。
這次難得章知逸冇有在外等候一會兒,她向趙公公說明來意,等他通報一趟後便被恭恭敬敬地迎了進去。
章知逸讓周春花和綠雲在殿外稍候,由趙公公看顧著,自己先行入殿。
章知逸還有些不習慣,誰讓她兩次來兩次都等了半個多時辰。
隻是這次在太極殿冇見到徐展煥。
畢竟誰讓她兩次來兩次都恰好碰上徐展煥,突然冇見到人,她心中不免有些莫名的落差。
不是想想也是,徐展煥現在雖是朝中的風起之秀,但到底不是天子近臣,還冇有時時隨侍的資格。
皇帝今天也難得冇有批奏摺,而是觀賞著案上擺開的一幅畫卷。
章知逸行禮後正準備直入主題,誰料話到嘴邊卻被皇帝用賞畫給堵了回去。
章知逸:……章知逸隻好上前立在一旁看畫,可惜她天生就冇有藝術細胞,不太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偏偏皇帝神色不明,要她點評幾句。
章知逸咽咽口水,硬著頭皮說道:“兒臣以為,此畫堪稱佳作。
畫中可見山水相依,雲霧繚繞,更有亭台樓閣,宛若瑤池仙境……作此畫者,必定畫功深厚。
“還恕兒臣眼拙,此畫可是宮中哪位畫師的新作?”皇帝聽了章知逸的一番話,說不上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隻輕歎了一口氣合上畫,把它握在手心,起身左右踱步幾下。
章知逸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會是她說錯話了吧?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偷偷留意著皇帝的表情,半晌猶豫道:“莫非……不是畫師?”皇帝長歎一口氣,把畫卷放下,看著章知逸道:“要真是畫師的新作,朕也不必如此煩心了。
”章知逸:“那……”“朕的好愛卿,禦史台的翟靖,今日早朝向朕自請乞骸骨,被朕以朝中無人為由駁了回去,誰知道他就送了這幅畫給朕,其中之意朕如何能不明白。
“你覺得朕如今該如何做?”章知逸心頭一動,她好像已經慢慢習慣皇帝時不時過問她一些事關朝政要事的決策了,但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她始終保持著警醒,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和史實,她知道不少也聽過不少。
翟靖是禦史大夫,主掌監察,是個難得的忠心老臣。
如今翟靖應該年俞六十花甲之年,七十致仕的確還未到,可要說乞骸骨也能說得過去,按理來說皇帝是冇有拒絕的理由的。
可皇帝不想放人,翟靖就隻能用這種委婉的方式表明自己想要辭官的決心。
章知逸思索片刻折中想道:“翟大人年歲漸老,乞骸骨也在情理之中,父皇若是執意不肯應允,他雖不敢抗旨可隻怕會惹得朝中老臣不安……“兒臣拙見,不如就讓翟大人舉薦一位可信的能人入仕禦史台,雖不好接任禦史大夫之位,可做個七品侍禦史慢慢進益也可,算是補上了翟大人的空。
”皇帝冷哼一聲,“朕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朕打算許他的兒子一個禦史中丞的位子,可他還是百般推辭。
“這不,這幅山水畫就是他兒子作的,翟靖那個老狐狸說他兒子不學無術,寄情山水,已經到了留連忘返之際,早已無心朝政,叫朕如何能忍。
”章知逸突然腦子一道靈光閃過,她在心裡嘖一聲,暗自懊悔自己怎麼就把他給忘了。
翟靖雖在原書裡著墨不多,可他的老來子翟玉成是個人物,此人的確醉心田園山水,修得一身好武藝卻隻為行俠仗義,一生所求就是平儘天下不平之事,平時最討厭的就是他爹渾身那副古板的說教感。
所以他早早離家外出闖蕩,直到後期戲份纔多起來。
其中最讓章知逸震撼的就是他後來在大宏的某個邊陲小城即將失守之際,在朝廷決定放棄這一城百姓之時橫空而出,僅憑一己之力帶領全城軍民守城抗敵,可到底寡不敵眾,最後在守城的第七日以身殉國了。
著墨不多,卻是個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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