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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製文女主亂燉修羅場 第32章 與“我” 女主高光,下章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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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我”
女主高光,下章py

眾人沉默,
白發蒼蒼的沈夫子還算泰然,他捋著胡須,“好了,
速去準備住處,
秦大學士攜出使官已抵達雲州,接下來聽秦大人指揮便可。”

跪地二人陡然心驚,神色大變,手指尖都在發抖。

虛虛擡頭望了一眼目光淩冽的秦道濟一眼,趕緊磕頭退下,麻利收拾住處。

住處安排好後,
一眾官員很快接下了這個爛攤子,
四處奔走,安營紮寨,
施粥濟民,
重振城邦。

秦頌被安置在衙門休息了一日,
翌日一早,沈夫子帶她出門巡訪。

空寂的街道亂象漸漸恢複秩序,各處哨點已安排官兵駐守,
衙門重新開衙理事。

城外躲藏的流民聽聞鎮北軍回歸駐守邊境,陸陸續續回了城,
城裡人聲逐漸恢複,
麵黃肌瘦,
衣衫襤褸的百姓,
眼裡依舊充滿了恐慌,
對外人的防備神色,彰顯著這座破敗城池的滿目瘡痍。

“秦道濟是個聰明人,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書本經義,你學得很好,但雲州城禍事,是大虞之難,百姓之災,你踩著這片土地,就是最好的修習良機,明所學之道,才能悟心之所向。”

沈夫子年事已高,肩背瘦弱,卻挺直俊逸,步伐不急不緩,聲音不緊不慢,一派文人風骨。

秦頌頭戴帷帽,身後跟著婢女護衛,走在蕭條的街頭,心情十分沉重,她好像被推著走向了與穿來這裡之前完全不同的道路。

“夫子,聰明與努力就能做到心之所向嗎?我所學又能用在何處?”

秦頌猜到了秦道濟對她有所籌謀,卻不清楚她到底讓她做什麼,她是女兒身,這是不爭的事實,她可以拚儘全力去爭,但她不明白她爹想讓她爭什麼。

沈夫子腳步頓了頓,望著灰暗的蒼穹,沉思須臾,“這個問題,秦道濟遲早會告訴你的。”

二人走到了城南的粥棚。

城裡已經沒了餘糧,各家各戶的糧食,包括城裡的糧倉,田戶的莊稼,均被洗劫一空,目前施粥的糧食,皆用的秦道濟等人從京城而來自帶的糧食。

粥湯棚子在城南城北各支了兩處。

“我們所帶的餘糧,悉數賑濟了這些粥鋪,也隻夠維持城中百姓最多十日勉強果腹,戶部侍郎和少詹事已南下籌糧,眼下糧草是雲州城最大的問題,若遲遲運不來糧,十萬鎮北軍也要跟著餓肚子。”

沈夫子眉頭漸漸緊鎖,帶秦頌走巡完糧倉,又去了城防營,營賬是新支起來的,陶窈與兩名副官守著城防營。

見秦頌來,腿傷全然康複的陶窈明媚如陽,帶著她在城防營轉了轉,“這裡隻有三千步兵,主要負責雲州城的安危,聽從秦大人差遣,我哥帶著十萬精銳在城外五百裡紮營,這次我們不僅要把雲州守住,澹州我們也要拿回來。”

陶窈雖然身穿將士鎧甲,實際上並沒有將軍身份,連個副官都算不上,隻是個普通士兵,但她根本不在意身份,隻恨不能立馬上陣殺敵。

秦頌看著她:“阿窈。你真好。”

陶窈眼睛一亮,拍了拍秦頌的肩膀:“還是阿頌有眼光!對了,今早聽秦大人說,等北邊穩定下來,就讓我哥教你騎射,你知道的,我這點水平,確實教不了你什麼,但我哥很厲害的,有他指導,你遲早比我還厲害!”

秦頌麵上笑著,心裡卻默默想著另一件事,秦道濟的棋盤似乎漸漸清晰了。

回到衙門後,秦道濟已經在衙門忙了一天一夜,秦頌給他斟了一杯茶,勸他適當休息,秦道濟擺手,“這雲州城的爛攤子再不收拾,就要變天了。”

秦道濟愁雲慘淡,秦頌睨著他手裡的卷宗,尚未開口,門外慌慌慌張趕來一名小吏:“大人。”

“何事?”

秦道濟今日已接到無數頭疼的訊息,已經對小吏慌慌張張的神色司空見慣了。

那小吏急報:“北蠻子又打過來了,陶將軍抓到了混跡北蠻軍裡的陳裴之將軍。”

秦道濟頭也不擡,“抓回來。”

那小吏小心翼翼道:“陶…陶將軍已將其就地斬殺。”

秦道濟目光終於從卷宗上擡起頭來,見小吏驚魂未定,他問道:“怎麼殺的?”

“長槍穿膛。”

“帶回屍體,梟首示眾,陳裴之麾下所有士兵,帶回城內,做後備排程。”秦道濟將書桌上一本摺子遞給那小吏,“再將這個,送回京交給都察院陸禦史。”

“是。”那小吏是個文官,從沒見過這種場景,見秦道濟這般淡定,也終於穩下心神,接下摺子,麻利轉身出門。

旁觀全程的秦頌忍不住問:“陳裴之可是與北蠻軍勾結,瞞報軍情,養寇自重?”

秦道濟揉了揉太陽xue,深深歎了口氣,“不止如此,陳裴之竟能攔截官員密信,其手已經伸到了內閣中樞,雲州之難絕非偶然,大虞危矣。”

秦道濟宵衣旰食,忙於書案,未與秦頌細談陳裴之,又接到了黎予傳來的借糧訊息,出門而去。

午後,沈夫子考覈過秦頌的策論,又在秦道濟案台拿了幾道卷宗交於她,讓她看完後,與他清談所悟。

得了任務,秦頌秉燭翻看起那幾本卷宗,連續幾日都是如此。

北方的冬天很冷,這日夜裡,屋內屋外都結了冰,後半夜又下起了大雪,半夜她被凍醒,睜眼卻發現榻邊坐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要不是秦頌從不大驚小怪,一定會被這道身影嚇到尖叫。

雲淺不在身邊,秦頌習慣一個人睡,但她怕黑,屋子裡整夜點著一盞油燈。

秦頌裹著被子坐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陶卿仰沒戴麵具,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在淡淡火光下顯得更加妖魅。

他壓低聲音回應,抖了抖肩頭的雪粒子,寒氣從他身上灌進秦頌的被子裡一般,冷的她打哆嗦。

陶卿仰下意識往床尾挪了挪,“抱歉,凍到你了。”

秦頌搖頭,“你不在軍營,來這裡做什麼?”

陶卿仰舉起冰冷的雙手,哈了一口氣,隨即搓了搓凍到通紅的雙手,笑吟吟道:“冷,來阿頌妹妹屋裡躲躲風。”

秦頌狠狠踹了他一腳。

“嘶,啊…”他當即躬身捂住肚子,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秦頌立馬直起身,雙手立馬從被子裡抽出來,緊張道:“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陶卿仰忽然又直起身,麵容依舊沒什麼血色,嘴角卻噙著一縷笑意,眸子裡裝著一抹尚未退潮的興奮,裹著似乎帶著淚花般的濛濛霧氣,教人看不真切。

“看來阿頌妹妹還是在意我的。”他不正經地笑著,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事。

秦頌又踹了他一腳,但收了些力道,“說正事。”

他嘴角笑意更甚,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風雪太大了,我得知秦大人南下尚未歸來,所以回衙門看看,照這天氣,明日恐怕積雪難行,軍中缺糧,北邊戰事吃緊,我調了二十名精銳回來,供你調遣。”

秦頌又將手躲進了被子裡,“北邊戰況如何了?糧食如果一時到不了,會怎麼樣?”

陶卿仰望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陳裴之把雲州的地形圖送給了北蠻子,我們一直陷於被動。”

他轉瞬又聳聳肩,替秦頌拽了拽被子,隨後站起身,“放心,我絕不會再輸,等我凱旋。”

窗戶一開一合,冷風還留在屋裡,那道高大的紅衣青年已消失不見。

太冷了,秦頌把被子裹得更緊,再次躺下。

翌日醒來,婢子們進屋照顧她起床,一個個不斷咋咋呼呼。

沉星在床腳拾起一支玉笛:“小姐,這玉笛好漂亮。”

降月發現一團猩紅:“哎呀,小姐被角上怎麼會有血?”

秦頌頓時警覺,那團血印子是昨晚秦頌裹著被子,踹到陶卿仰腹部的位置。

昨晚房間裡燃了一夜的油燈,煤油味道濃鬱,竟讓她沒有注意陶卿仰身上的血腥味。

她又瞥了一眼那管玉笛,是有何事那麼急?連玉笛都忘了拿走。

想到這裡,她立馬推開窗,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積雪快堆到窗沿上了。

門口一排鐵甲兵,正放輕了動作有序鏟雪,他們一夜沒睡嗎?

秦頌心下微瀾,對他們肅然起敬。

他問他們:“你們將軍受傷了嗎?”

離她最近的一名士兵回答:“陳裴之死前暗算將軍,在將軍腹部刺了一刀,將軍昨夜進城換藥的。”

秦頌扶著窗台的動作僵住了,聽陶卿仰昨夜所言,戰事並不樂觀,若主帥再出事,怕是禍不單行。

秦頌正想著,身後又傳來降月憂愁的聲音:“小姐,粥更稀了。”

降月去後廚取早餐來早餐,卻被告知餘糧見底,三餐吃粥也最多隻能支撐兩天了。

秦頌頓時心驚,倒不是因為她餓,而是因為全城都指望著他們帶過來的那點餘糧勉強維持體力。

加上今日霜雪封凍,大家需要更多的能量補充體力,若粥水見不著米,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亂子。

秦頌隻能期待黎予等人快速運送糧食回來。

偏偏好訊息沒等來,壞訊息先傳了來。

陶窈踏馬而來,告知秦頌:“南邊大雪封山,遇到了雪崩,秦大人前去接運糧食的隊伍全被攔在了山下,不知情況如何,城防軍將即刻出城救援,北城營尚有五百城防軍由湯副將調遣,城中就先交給阿頌和沈夫子了。”

陶窈帶回訊息後,就騎馬而去。

可一早起來,衙役來報夫子受了風寒,送到了醫館診治,秦頌隻好打起精神,候在衙門,儘量處理好她能應付的一應事情。

可噩耗還在一件件傳來。

沈夫子徹底病倒了,醫館稱沈夫子不是風寒,是惡疾。

月前,城中剛爆發過一輪惡疾,大家都以為已經熬過去了,沒想到又捲土重來。

沈夫子年邁體弱,惡疾來勢洶洶,他很快開始咳血,已然下不了床,秦頌想去照顧,卻被醫館的人攔在了外麵。

“這惡疾會傳染,多病一個,我們就多一個負擔,秦小姐還是彆來添亂了。”

秦頌見不到夫子,甚至被當成了累贅。

她識趣地返回衙門,儘量穩住民眾,她派遣身邊護衛,緊急隔離有症狀的民眾。

可大雪封了一天一夜,南邊的道路還是沒有挖通,民眾饑寒交迫,又有惡疾肆虐,民眾的情緒已經積累到了臨界點。

翌日夜裡,冷到縮成一團的饑民圍住了衙門,“遭不住了,這裡肯定有吃的。”

“開糧倉,放糧吧,大人們,我們快要餓死了。”

門外衙役攔住來人,“各位,衙門也沒有糧食了,秦大人一行帶來的糧食前日就見底了。”

“我不信,都沒有糧食,你們為什麼不餓?”

幾名衙役心下比誰都怨,他們也餓啊,餓的拿兵器都快沒力氣了,不過是堅守職責罷了。

雙方不斷交涉,饑民越集越多,已有鬨事之嫌,純靠陶卿仰留給秦頌的那批精銳士兵擋住,才讓他們沒能衝進衙門。

一群人垂頭喪氣地蹲在衙門外,如同喪家之犬。

大雪昨夜就停了,但氣溫極低,周圍的積雪幾乎凍成了冰渣,饑餓和寒冷,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病倒。

然始終沒有傳來糧食進城的訊息。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探子來報:“北蠻敵軍從西邊突襲!”

衙門內外都陷入了緊繃的狀態,老弱婦孺們嚇得臉色鐵青,秦頌卻覺得機會來了,北蠻子不可能空手來,肯定有糧草輜重,這不就是送糧食來的嗎?

她派人去尋城防營的湯副將,欲調城防營士兵禦敵,不曾想惡疾就是從城防軍裡傳出來的,大半城防軍倒下昏迷不醒,剩下的人,她不能全部帶走,必須留下人手護衛城門。

沒辦法了,這個關頭已經來不及去北軍營求救於陶卿仰了,秦頌一咬牙,帶上陶卿仰留下的二十名將士,動員起民眾來:

“各位,收到軍報,西邊有一支北蠻軍正在靠近雲州城,眼下鎮北軍正疲於抵抗北麵的北蠻主力,西邊這一支老鼠隻能靠我們自己解決。”

語畢,餓到兩眼發黑的民眾有氣無力,給不出任何反應。

秦頌披風內的雙手交疊緊握,她也餓得沒力氣,但她隻能壓住緊張,繼續動員,“我乃秦大學士之女秦頌,請相信我,北蠻子有馬,還帶了糧草,隻要搶回來我們就有東西吃,西邊路險,他們繞遠道而來,我們完全有時機搶先設伏。”

眾人都病懨懨的,神情並沒多大波瀾。

秦頌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雖無勝算,但她研究過雲州地勢和衙門的許多卷宗,如果能占住先機,尚有一絲不戰而勝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就隻能死守苦戰。

這時,終於有人吭聲了。

“得了吧,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區區婦人也想指揮我們?”

“我們可不傻,跟著你去送死,我們還不如在城裡耗著,多活一會兒。”

是唱反調的聲音。

秦頌仔細瞧了瞧那兩人,他們還身著鎧甲,但與陶卿仰部下的樣式略有不同。

她想起來了,這是她爹留下的陳裴之的部下,本身是做備用排程的,眼下卻在擾亂軍心。

見勢不妙,她隻好先拉上一批擁護者。

“把地牢的鑰匙給我。”

新聘的師爺是原詹事府的文職,他做事仔細,但無甚膽量,眼下的情況他完全沒有主張,隻能聽從秦頌的安排,顫顫巍巍把地牢鑰匙交到了她手裡。

秦頌來到地牢,挨個尋著牢房走了一圈。

大大小小十餘間土牢,關了滿滿當當上百名犯人,他們個個黥麵,自然帶上幾分凶相。

牢房前的盤裡還沾有黑黑的糙饃殘屑,糧食不足,這些囚犯隻能吃黑饃熬水。

但也比民眾吃的純米湯要稠一點。

“聽好了,衙門已經沒糧了,整個雲州都在等著衙門運糧接濟,連民眾都餓了幾天了,你們若想吃上糧食,接下來就按我說的做。”

秦頌一身白裘錦衣,站在黑洞洞的地牢裡,顯得極不協調,纖瘦的個子,看起來輕易就能被這群囚犯碾碎。

但她足夠鎮定,迎著囚犯們饑餓的目光,揚聲道:“現在起,做一名真正的惡徒,隨我出發搶糧,否則我現在就將你等趕出去,是吃牢飯,還是餓死,你們自己考慮。”

那群囚犯怔了片刻,忽地跪地磕頭,“我們願意,我們都聽小姐的。”

秦頌知道這些人本不是大奸大惡之徒,都是為了吃上一口牢飯,不被餓死,故意犯罪蹲進來的。

將他們趕出去是對他們最大的恐嚇,他們自然磕頭求“收留”。

囚犯們湧上地麵,門口的衙役和民眾都嚇得一滯,直到秦頌的身影從那群囚犯中走出來,他們才從“關門放狗”的驚恐中回過神來,紛紛盯著秦頌的行動。

秦頌走在一群囚犯前頭,揚聲高呼:“若此戰勝利,搶回的糧草由各位出戰的勇士先分,不出戰者,今夜粥水隻分發老弱婦孺,年富力強者全部取消,若有哄搶者,斬立決!”

此話一出,那些無動於衷的人,終於轉了轉眼珠。

秦頌卻不去看那些人,故意加快了腳步,來到衙門外僅有的幾匹戰馬前。

她翻身上馬,降月跟著爬上來。

她不會騎馬,還好降月騎術上好,隻能由她騎馬載她。

“出發。”

她一聲令下,馬蹄聲隨即發出幾聲咚咚聲,佯作決絕狀。

“等等。”行隊還沒走幾步,衙門前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緩緩站了起來,“算我一個。我原本是獵戶,西邊那一帶,我熟。但如果我回不來,還請衙門好生照顧我的妻女。”

他依依不捨朝地上那對餓到昏昏欲睡的母女看了一眼。

秦頌垂目看著他,她不敢給他承諾,城內難民太多了,她隻能要求衙門的人儘量照顧老弱婦孺,無法特殊照顧到某一個人。

她進退兩難,一時沒有回應。

被分配留下來善後的沉星來到那對母女身旁,堅定應道:“放心吧勇士,你的妻女,我來照顧。”

這句話猶如一聲佛音,激起不少人開始動搖。

然而這時,身穿鎧甲卻袖手旁觀的兩名陳裴之舊部,仍不安分:

“我說你們秦家還真是一手遮天,深閨婦人也想調兵遣將,老子當兵這麼多年,從來隻認兵符,區區娘子這般行徑,可謂聚眾謀反!”

“誒,我瞧這事兒啊,得參上一本,有人會識字的嗎?我朝這麼多年,誰敢擅動軍權了?我看她是反了天——”

“噔”地一聲,長槍滑破虛空,那發話著還沒吐出最後一個字,喉嚨已被割破,頓時瞪大眼睛,踉蹌倒地。

秦頌身旁同騎高馬的精銳士兵利落收回長槍,秦頌冷冷瞥向地上的屍體,掩住抓著馬鞍不安的手,“還有意見嗎?”

汨汨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大片白雪,垂死茍活的民眾紛紛屏住呼吸,望向下此命令的年輕女娘。

威武的馬身,讓她也顯得格外高大,出手狠絕的威懾感,當機立斷的信念感,讓她在這群惶恐不安的民眾心裡,燃起了幾絲威嚴可靠的希望。

比起坐地等死,搶到糧食尚有活下去的希望,民眾接二連三站起來,百餘名年輕力壯的男丁,紛紛融進了出行隊伍。

沉星和降月開始熱淚盈眶,秦頌也眼角發熱,她並沒多大勝算,這些人說不定是隨她去死!

她其實也不想去,她也怕死,可讓她在這裡等死,還不如放手一搏。

秦頌命降月調轉馬頭,她麵對眾人,仰起頭顱,“各位勇士,雲州城會記住你們的名字,但此行無需如此多的將士,三百名將士隨我出發,其餘人等,聽從高千戶指揮,死守城門,護好城中每一名婦孺!若有不聽令著,斬其頭顱,高懸城門,以示軍威。”

高千戶乃陶卿仰留給秦頌的二十名精銳之一,秦頌話音落下,他率先叩首領命,其餘人跟著應聲。

“出發。”聞所未聞的散裝軍隊,在萬眾矚目中浩浩蕩蕩出發了。

·

城外積雪極深,快淹到人腿脖子上,自告奮勇的搶糧隊“士兵”們深一腳淺一腳踏在雪地裡,跟著秦頌和另外幾名鎮北軍精銳的高頭大馬一路向西北方前進。

結合她看的地形圖以及獵虎們的指認,靠近一片杉樹林時,秦頌改了策略。

她跳下馬來,隻留兩名精銳騎兵,帶走所有馬往南麵奔去,其他人隨她一同步行穿梭繞過杉樹林,藏進了一片喬木林深處。

藏好行跡後,秦頌深深籲了口氣,還好趕上了。

眼下皚皚白雪,即使在夜間,稍有行軍的痕跡就會被注意,而這片喬木林下,積雪不深且高處樹葉掩蓋,完全可以遮住他們行進的痕跡。

而兵分兩路南下的幾匹馬行駛荒原,留下的腳印十分明顯,定能吸引對方注意。

果然,對方先行部隊,循著馬蹄痕跡,衝向了南邊,往南邊是下行路段,就算對方發現了異常,再返回來,便是走上行路,行程勢必會更慢,留給她們的時間也就更充足。

秦頌等人按兵不動。

直到一股沒有上一隊那麼濃烈的北蠻子氣味,夾紮著一些食物味道飄過來時,秦頌知道時機到了。

“各位,準備好。”秦頌提前提醒。

果然不到一炷香時間,一小隊北蠻軍推著滿幾車糧食緩緩而來。

秦頌果斷下令,“動手。”

隱藏暗中的饑民們,如餓狼般衝出去。

靠著偷襲和人數上的懸殊,他們麻利搶走那群士兵的糧食,將那隊運糧軍屠殺殆儘後,聽從秦頌指令,絕不逗留,轉身回跑。

穿出杉樹林,她們暴露在雪地裡,比起來時,他們負重前行,且經過一場“驚險”的打鬥後,大多數人的體力已經快透支了,行進速度慢了不少。

察覺動靜的北蠻子,很快反撲,剛剛經曆收獲的喜悅,這隊從未打過仗的人,本以為勝利在望,沒想到這麼快就響起了馬蹄聲。

眼看城門就在眼前,他們推著糧車,拚命往回跑。

但積雪太厚了,秦頌使勁擡腳跨步,不停挪動,乾燥的冷空氣鑽進肺裡,讓她胸腔開始刺疼,雙腿開始越來越重,已經快走不動了。

“秦小姐,不能停下,快走。”降月拖著秦頌趕緊跑,但秦頌真的沒力氣了。

降月發現她越走越慢,乾脆撩起袖子,“秦小姐,你咬我一口吧,喝血吃肉都行,不能停下,你死了,我們不知道該依靠誰了。”

秦頌大驚,她還沒到吃人的地步,她抓了一把地上冰涼的白積雪,搓了一把臉,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

漸漸地,後方的馬蹄聲,變成了逐漸能看到輪廓的遙遙一隊兵馬。

看起來隻是對方的一小支先鋒隊,僅有二十餘人,但各個身騎精良戰馬,行軍速度極快。

人哪有跑得過馬的,更何況還是這積雪難行的地方。

可人為了活命總是能激發無限潛能,搶到糧食的民眾埋頭推著糧食,拚命往回趕,再也不想挨餓的精神,讓他們無所畏懼,很快就甩開秦頌一大截的距離。

秦頌離他們越來越遠,隻有降月和陶卿仰調給她的十來名精銳還護在她左右。

“降月,你快走,逃走一人,他們就少護衛一人。”秦頌推了降月一把,降月卻始終拖著她。

降月氣喘籲籲,“小姐,我也是扶著你,我才能站穩,彆讓我單獨跑,我也跑不動了。”

秦頌心下泛起一股莫大的悲慼,敵人的屠刀越來越近,她卻漸漸沒了力氣。

北蠻子今夜py!!狠狠py,為了儘快py上,我這章搞了個粗長的!!但這章我寫得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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