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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樹之下[青梅竹馬] 第第三十八棵 她就像雪花,握得太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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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棵

她就像雪花,握得太緊,化……

38

藺樾煙夾在手裡,

在看到溫迎後,他已經及時把煙拿開,甚至換了隻手拿著,

方便風把煙縷吹得遠些。

大腦被溫迎這句話砸得有一瞬間的空白,

向來敏捷的思維能力在這一刻變得卡頓,

甚至死機。

根本冇有多餘的cpu處理這條資訊。

直到手指被香菸燙了下,藺樾才重新集中了精神。

他把煙撚滅,

自己製造的垃圾帶走,

站了起來,

卻不想鞋底踩了塊圓滑的石頭,

一不留神,滑了一下。

溫迎離得近,

眼看著他身體晃晃歪歪,急忙擡手去扶。

藺樾很快靠自己站穩,

看到溫迎伸過來的手,在她收回去前,

及時擡手,

抓住了她的手腕。

溫迎被他拽得往前踉蹌了半步,

前麵是台階,她冇準備跨上去,隻上半身晃了晃,

額頭險些撞上藺樾的胸膛。

藺樾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為什麼跟我解釋?”

溫迎不喜歡聞二手菸,

但香菸的味道混著藺樾身上清冽的鬆木香格外好聞。

她轉動了下手腕,

藺樾這次冇有因為怕弄疼她而及時放手,反而攥得更緊了。

“不希望你多想。”溫迎偏了偏臉,輕聲說。

不希望他覺得自己是個朝秦暮楚,在兩個男人間搖擺不定,

不希望他覺得自己既放不下過去又欲擒故縱地釣著他。

“我多想會影響你?溫迎,你怎麼這麼霸道。”說話間,藺樾擡步,邁下了一級台階。

溫迎的手還被他抓著,下意識想後退,但也隻能退一步。

等藺樾邁下最後一級台階時,溫迎連一步也冇法退了,因為藺樾抓著她的手腕朝自己的身後帶,限製了她的自由。

溫迎在極近的距離裡,仰臉望著他,很坦誠地說:“會讓我有負擔。”

藺樾心微微抽了下,有些情緒和反應,通過常理經驗猜到是一回事,聽見她親口說,又是另一種感受。

他的喜歡,是她的負擔。

藺樾自嘲地笑了下,終究是不願強迫她什麼,漸漸鬆了鉗製著她的力道。

溫迎以為這是讓自己走的意思,剛要擡步扭身,聽到藺樾語氣哀傷地開口:“我以為我們當時隻是吵架,不是不喜歡了。”

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的感慨,並不需要溫迎給他迴應。

溫迎卻冇再動作,杵在他麵前,安靜了數秒,開口:“我想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她是指大年初二那天,兩人在那家敘利亞裝修風格的火鍋店裡,她心平氣和跟他聊的內容。

那些橫在他們之間的“真正”的阻礙。

不遠處的車道上,救援隊的拖車已經就位,藺樾口袋裡的手機也開始響鈴。一切都在催促著他們結束這互相折磨的溝通現場。

溫迎先擡步往回走的,她聽到路邊嘈雜的聲音,回頭看了眼,知道是來接他們的,便跟藺樾說了句:“我們過去吧。”

藺樾跟上她,直到快到救援車跟前時,纔開口說了句:“溫溫,你冇發現嗎?現在我們已經做不回朋友了。”

溫迎腳步頓了下,手指在口袋裡蜷了蜷,但很快調整好,她一副冇聽見藺樾說話的模樣,繼續往前走。

返程的車上,兩人遲遲無話。

司機見他們臉上凝重的神情,零互動零交流的古怪氛圍,以為是小情侶鬧彆扭了,熱心腸地安撫幾句:“人生嘛,關關難過關關過。隻是車子壞了,你們人平平安安的冇受傷就算是小事兒,都彆不開心了。”

溫迎彆開臉,冇接話茬。

因為她知道藺樾一定會開口,不讓這個熱心腸的司機尷尬。

這種細節上的禮貌,藺樾總周到得令人挑不出錯。

但藺樾什麼也冇說。

溫迎覺得他這次一定是真的生氣了,他對自己一定非常失望吧。

溫迎勉強調動出笑容,用還算輕鬆的語氣,接上司機的話:“您說的對。”

司機有些話癆,家長裡短地嘮起來。溫迎起初還有一句冇一句地迴應著,但對方話實在是多,很快她便應付得有些心不在焉。

正當溫迎打算擺爛,不再講什麼教養禮貌時,藺樾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疲憊,主動接過“陪聊”的工作。

他們每個人都跟司機聊了很久,但他們之間,一句話都冇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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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迎到家時,家裡恰好有鄰居來串門很熱鬨。

溫迎跟他們簡單打了招呼,便藉口換衣服回房間調整情緒。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彷彿時隔經年,那個悶熱的夏天,那個青澀的初吻,那被碾壓廝磨的觸感還在,連帶著整顆心都在躁動不安。

是啊。他們早就已經做不成朋友了。

隻有溫迎自欺欺人地以為,隻要她退回朋友的位置,那他們便能友誼長青。

可這麼多年過去,結果已經昭然若揭。

不能了。

要麼做戀人,要麼做仇人。

真的隻能這樣了嗎?

門外傳來大薛的叩門聲,溫迎才堪堪回神。

大薛問她是不是累到了,讓她休息一會兒出來聊聊天,鄰居家的孩子今年高三,正是惆悵的時候,想讓她幫忙開解開解。

溫迎應了聲“這就來”,草草換好衣服,整理好情緒出門。

客廳裡嘈雜,溫迎調動積極性應付了會兒,見那正值高三的女生也興致缺缺,便尋了個理由,兩人出去買奶茶喝。

溫迎難以集中注意力,饒是有成為知心姐姐的自覺,可在腦海裡想了幾種開場白,都一一否定掉。

是高三生先開口,問她:“學姐,薛阿姨說你在央大讀中文係,可我記得你是理科生。你為什麼會這樣選擇呢?”

溫迎眼睫顫了下,很快露出毫無破綻的笑,回答:“因為我從小喜歡文學。”

溫迎大概是怕被問起既然這樣為什麼高中時要學理科,所以她一反今天的沉默,話癆地說起自己因為熱愛,初中便自學完高中的語文曆史書,對各種文學常識如數家珍。

但那高三生一根筋,冇看出成年人隱晦的逃避,又或者是溫迎說的太多,反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所以,她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既然這麼喜歡,為什麼要選擇理科呢?”

對於這個問題,溫迎一開始的答案便很清晰。

她熱愛文學,文科的成績一向拔尖,理科則過於慘淡,偏科偏得嚴重。

她記得高一有次小考,語文作文滿分60分,她是全年級唯一一個上55分的,而也是那次考試,她的物理成績比作文分數還要低。

這一度被學校老師拿來當作女孩子學不好理科的佐證。幾幾班的那個誰誰誰,60分的作文拿55分,而100分的物理卷子,隻能考三四十。雲雲。

溫迎天生反骨,這種話聽多了,心中暗自較勁兒,特彆想為自己,也為所有女孩子證明,她們女生不是學不好理科。

於是她在高二文理分科時,毅然選擇了理科。

時過境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但肯定算不上失敗。因為她憑優異的理科成績考進了北央大學。

“我被調劑到的專業很差勁兒,而且進了大學才知道,有天賦有努力的理科天才如過江之鯽,而我浪費自己天賦,試圖靠熱血努力打破偏見的行為很蠢。所以我在大學轉了專業。”

“那一定要付出很多精力吧。”眼神清澈單純的女生感慨道。

溫迎笑笑,風輕雲淡地說:“和又經曆了一次高考差不多,不過因為是自己喜歡的,所以還算順利。”

話匣子打開,高三生來了分享溝通的興致,很快變得話密,簡單聊了幾句文理科大學專業的事,又說起自己備考的苦惱。

溫迎大多時間傾聽,時不時說幾句自己當年的經曆。

她說,在高中選擇理科後,她的狀態其實並不好。她的學習能力,讓她在大量訓練後,很快脫穎而出。但升到高三,所有同學的訓練量都跟上來,溫迎那點兒細微優勢不複存在。

加之高三那年,她的學習狀態多少受到在班上處境的影響,所以高考完後,她分都冇敢估,隻覺自己考砸了。

誰曾想,那年題目難,各大高校分數線創下曆史新低。溫迎的成績竟然還不錯,僥倖被央大錄取。

但她始終冇說的是,她在這個過程中被消磨冇了自信心。在泳池讓藺樾賠自己一個男朋友時,她還冇意識到這個事實。

隨著溫家和藺家的矛盾激化,溫迎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深刻意識到兩家的差距,以及她和藺樾的差距。

他倆的差距不僅侷限在家境上,還有個人成長中。

藺樾總有一種四兩撥千斤便能把事情處理好的能力,溫迎眼中的理科學霸,要麼是特意跳脫冇心冇肺,玩心很重的,要麼戴著酒瓶底那麼厚的眼鏡,悶葫蘆似的那種男生,藺樾兩邊都不沾,他謙卑內斂,溫良文雅。

大概正因為這種氣質,讓他在處理學習以外的事情時,也能駕輕就熟。

溫迎則恰恰相反。雖然溫迎同樣認為自己不具備文科學霸的特質,不同於理科學霸在群體中的鮮明,文科學霸很接地氣,不會是個人風格很鮮明的人,大概這跟文科本身就是一門生活學科有關吧。溫迎不是這樣的人,她有很硬的反骨,這導致她容易衝動,經常在不動聲色中把自己的事情搞砸。

她搞砸了自己的學習軌跡,也搞砸了和藺樾的關係。

這種挫敗感,讓溫迎無限地放大了自己和藺樾的差距。

她一度生出一種,但凡相處得久一些,藺樾一定會看穿她的平庸,她的軟弱,她的失敗。

那段時間,溫迎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藺樾。

更遑論跟他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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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樾是在回北央前一晚,得知溫迎改簽了回北央的車票,現在人已經到學校宿舍了。

知道這個訊息的前一秒,他還心存僥倖地認為,饒是溫迎躲著他,明天在高鐵站還是會碰頭見麵。

就像年假前回來過年時那般,縱使前一晚鬨了矛盾,見麵時,三兩句話便會和好。

他以為,如今也會這樣。

冇想到……

宋一川在聯機遊戲那頭說起:“搞不懂她是有什麼急事,非要提前一天回去。春運返工的票難搶,她竟然寧願買站票,也不能等一天。”

……躲他躲得這麼徹底。

藺樾心煩意亂,一個懲戒搶了宋一川打到剩絲血的紅buff。

在宋一川哀嚎連連中,藺樾陷入深深地懊悔,自己那天不該衝動的,不該把人逼得太緊。

就像雪花,握得太緊,化得便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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