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落在小人間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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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寒夜裡，綺茸猛地從夢魘中驚醒。

她又夢見了那間青磚瓦房，夢見王錚握著沈清秋的手說“哪裡都是家”。

心口的痛驟然炸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疼得蜷縮成一團，指甲深深掐進冰階，血珠滴在冰上，瞬間凝成暗紅的花。

她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衝向南天門。結界的金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可她還是凝聚起殘存的仙力，狠狠砸了上去！

“王錚……讓我見你一麵……”

她嘶吼著，仙力在掌心炸開，卻被結界反彈，震得她口吐鮮血：

“我知道錯了……哪怕看一眼……”

金光更盛，反震的力道將她掀飛，重重摔在雲海中。

她趴在冰冷的雲絮上，望著人間的方向，淚水混著血水滾落，很快被寒風凍結。

十年光陰，彈指即過。

人間的青磚瓦房真的換成了大院子，念安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嫁給了鎮上的教書先生；念平繼承了藥鋪，娶了鄰村的姑娘，生了個胖小子。

王錚和沈清秋坐在院中的老槐樹下，曬著暖融融的太陽。

王錚的背有些駝了，沈清秋的頭髮全白了，可兩人的手始終握在一起，像年輕時那樣。

“你看那孩子。”

沈清秋指著院子裡追蝴蝶的小孫孫，笑出滿臉皺紋：

“多像念平小時候。”

王錚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塊麥芽糖，遞到她嘴邊：

“你愛吃的。”

沈清秋含住糖，甜味在舌尖漫開，她靠在他肩上，聲音輕得像風：

“阿錚，我這輩子，值了。”

王錚握緊她的手，眼眶有些發熱。

風吹過老槐樹，落葉飄落在兩人膝上，像蓋了層暖毯。

天界的戰神殿早已荒敗，玉階上的寒冰厚得化不開。

綺茸坐在殿頂，望著人間那方院子，心口的痛早已麻木，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茫。

她看著王錚和沈清秋在院子裡逗弄孫輩，看著他們在燈下互相梳髮，看著他們在冬日裡共用一個暖爐。

那些她曾經棄之如敝履的煙火氣，成了她永世都夠不到的奢望。

又過了二十年，人間的老槐樹落了最後一片葉。

王錚躺在床上，沈清秋握著他的手，兩人都已是滿頭白髮，滿臉皺紋。

“我走了，你……”

王錚的聲音微弱，卻帶著笑意。

沈清秋搖搖頭，眼淚落在他手背上：

“我陪你。”

王錚笑了，像年輕時那樣揉了揉她的頭髮。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要化開。

他們的呼吸漸漸平緩，最後定格在相視而笑的瞬間。

天界的風雪突然停了，一縷金光從人間升起，溫柔地掠過戰神殿的荒敗。

綺茸站在殿頂，看著那縷金光消散在雲海中，終於笑了出來，笑聲嘶啞，混著血沫，在空曠的天界迴盪。

她終於明白，所謂永世不得相見的懲罰，從來不是天道的裁決，而是她親手種下的因果。

他用一生的安穩，給了她最殘忍的答案。

冇有她，他真的可以很幸福。

而她，隻能在這空寂的天界，守著破碎的回憶，看著人間的四季輪迴，看著他和彆人的生生世世，直到時間的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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