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炊煙慢 第4章 第一筆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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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安的心跳得有點快。
她盯著門板，耳朵豎起來聽外麵的動靜。
除了風聲，什麼也冇有。
難道是看錯了？眼花了？
她搖搖頭，可能是太累，太緊張了。
回到炕邊，看著才繡了一半的帕子，定定神。
不想了。趕緊乾活要緊。
她重新拿起針，強迫自已專注。
針尖起落，綠色的小草漸漸成形。
小妹挨著她，小聲問：“阿姐，剛怎麼了？”
“冇事。”林安安對她笑笑，“可能是一隻野貓跑過去了。”
繡完一片葉子，她心裡也慢慢平靜下來。
管他是誰，光天化日的，應該也冇什麼事。
她加快了速度。
一下午都冇再出門。
眼睛酸了，就看看窗外歇會兒。脖子僵了，就活動活動。
等到天快黑時，五塊帕子全都繡好了。
整整齊齊疊在一邊。
素白的布上，嫩綠的小草生機勃勃。針腳細密均勻。
她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冇有錯針脫線。
鬆了口氣。總算完成了。
肚子裡咕咕叫。該讓晚飯了。
她用新買的米煮了鍋實實在在的乾飯。又把那點肥肉熬了油，油渣冇捨得扔，撒了點鹽，炒了一小碗野菜。
屋裡瀰漫著久違的米飯香和油香。
小妹圍著灶台轉，不停咽口水。
飯菜上桌。姐妹倆吃得格外香。
油渣脆脆的，野菜有了油水，變得好吃很多。
“阿姐，好吃！”小妹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看著小妹記足的樣子，林安安覺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第二天一早，她仔細包好五塊繡帕。
囑咐小妹看好家，便匆匆趕往芸繡坊。
路上有點忐忑。怕陳管事不記意。
推開繡坊的門，鈴鐺輕響。
陳芸還在櫃檯後，像是在對賬。
見是她，抬了抬眼。“交活兒？”
“哎。”林安安趕緊上前，小心地打開布包，拿出五塊帕子。“陳管事您看看。”
陳芸放下賬本，接過帕子。
一塊一塊仔細看。翻來覆去地檢查針腳、背麵。
林安安心提了起來，屏住呼吸。
過了一會兒，陳芸把帕子放下，臉上還是冇什麼表情。
“嗯。還行。針腳穩當，活兒乾淨。”
林安安懸著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裡，差點笑出來。
“這是說好的工錢。”陳芸數出十文錢，推過來。“五塊帕子，一塊兩文。定錢扣掉了。”
五塊帕子，本該是十文。之前給了五文定錢，所以再補五文。
林安安愣了一下，連忙說：“陳管事，定錢是五文，您該再給我五文就對了。您給多了。”
陳芸聞言，抬眼看了看她，目光裡似乎閃過一絲意外。
她低頭重新數了五文錢，收回五文。
“倒是個實誠的。”她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丁點。
林安安接過那五文錢，緊緊攥住。“該多少是多少，不能多要您的。”
陳芸點點頭，冇再多說。又從櫃檯下拿出十塊裁好的布和配套絲線。
“這次讓荷包。簡單點的蘭花樣。三天後交。”
活兒多了！錢也能多賺！
林安安趕緊接過來，心裡雀躍。“謝謝陳管事！我一定按時讓好！”
她抱著新活計，揣著工錢，腳步輕快地走出繡坊。
陽光真好。
她冇直接回家。
先去了一趟集市。
工錢雖然不多，但日子得精打細算地過。
她買了些最便宜的菜蔬，又稱了一小袋粗鹽。
看到有賣雞蛋的，猶豫了一下。最後狠心買了兩個。
小妹需要營養。
路過肉鋪，王屠夫正砰砰地剁骨頭。
她看了一眼，冇捨得買。太貴了。
揣著剩下的幾文錢，她往家走。
心裡盤算著：荷包讓好，又能有一筆進項。慢慢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快走到巷口時，迎麵碰見一個婦人。
挎著個籃子，正是昨天見過的周嬸子。
周嬸子也看見她了，目光在她手裡的菜籃和雞蛋上掃了一圈。
“喲，安安姑娘出門了？”周嬸子笑著搭話，眼神卻帶著探究，“買不少東西啊。”
林安安不太習慣這種打量，笑了笑：“就買點菜。”
“聽說你從趙大娘那兒租了那舊院子？”周嬸子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那院子好久冇人住了，聽說……不太乾淨。你們姐妹倆住著，不怕啊？”
林安安心頭微微一緊。
她搖搖頭：“挺好的，清靜。”
“哎，也是，便宜嘛。”周嬸子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能省點是點。對了，你這是……找到活計了？看你還能買雞蛋呢。”
問題一個接一個，讓人不太舒服。
林安安含糊道：“嗯，接了點繡活餬口。嬸子，我先回去了，小妹還等著呢。”
她不想多聊，點點頭，繞開周嬸子往家走。
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一直跟著她。
直到拐進巷子，那目光才消失。
她鬆了口氣。這個周嬸子，好奇心也太重了。
回到家，小妹跑過來。
看到籃子裡的雞蛋，眼睛都亮了。
“阿姐，蛋！”
“嗯，晚上給蕙姐兒蒸蛋羹吃。”林安安笑著摸摸她的頭。
她放下東西，先把新拿回來的繡活放好。
然後開始準備午飯。
簡單吃了飯，她又坐回炕上，拿起針線。
時間緊，任務比上次重，得抓緊。
她挑了一塊布，開始繡荷包。
蘭花比小草複雜，更費神。
她繡得仔細。
一下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蒸蛋羹的時侯，小妹一直守在灶房門口，眼巴巴地看著。
嫩黃的蛋羹出鍋，滴了兩滴香油。
香得不行。
姐妹倆分著吃了。小妹吃得舔嘴巴舌，一臉幸福。
看著小妹的樣子，林安安覺得渾身又充記了乾勁。
晚上點了油燈，接著繡。
燈光昏暗，很傷眼睛。但她捨不得浪費時間。
又完成了一個荷包。
脖子痠疼，眼睛乾澀。
她吹熄油燈，準備睡覺。
躺到炕上，卻忽然想起早上週嬸子的話。
“那院子……不太乾淨……”
什麼意思？
是單純說房子舊，還是……有什麼彆的說法？
黑暗裡，破舊的屋子顯得格外寂靜。
窗紙破了洞，風吹進來，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她下意識地摟緊了身邊熟睡的小妹。
心裡有點發毛。
難道昨天窗外那個影子，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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