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她隻想當鹹魚 第95章 匪患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落霞鎮還籠罩在一片沉寂的薄霧之中。悅來客棧卻已悄然忙碌起來。車馬輜重早已準備停當。
宋清雁一夜淺眠,聽到門外細微的動靜便起身了。
用早膳時,沈淮川慢條斯理地喝著清粥,彷彿對即將到來的風險渾然未覺。但宋清雁卻能從他偶爾掃過窗外的眼神中,捕捉到凜冽殺機。
“多吃些,”沈淮川將一碟小巧精緻的點心推到她麵前,語氣平淡,“今日路程顛簸,怕是沒什麼機會好好用膳了。”
宋清雁點點頭。
車隊很快駛離了落霞鎮,朝著遠處那如同巨獸張開口般的棲雲穀行去。越靠近穀口,道路越發崎嶇,兩側山勢陡峭,林木愈發蔥鬱茂密,投下大片陰影,連天色都彷彿暗沉了幾分。
沈淮川所乘的馬車被護衛們有意無意地簇擁在隊伍中段。他依舊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阿亦策馬靠近車窗,低聲道:“王爺,入穀了。”
沈淮川眼睫未抬,隻極輕地“嗯”了一聲。
車隊緩緩駛入峽穀。穀內道路狹窄,僅容兩輛馬車並行,頭頂一線天光被濃密的枝葉切割得支離破碎。
宋清雁悄悄掀開車簾一角向外望去,隻見兩側陡峭的山壁上怪石嶙峋,藤蔓纏繞,處處都是易於隱藏的所在。一種被無數眼睛窺視的感覺油然而生,讓她後背發涼。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緩慢流逝。車隊深入穀中約莫半個時辰,前方是一段更為狹窄的彎路,一側是近乎垂直的峭壁,另一側則是深不見底的幽澗澗澗,水聲轟鳴隱約可聞。
就在領頭車輛即將拐過彎道的一刹那——
“咻——啪!”
一支響箭帶著淒厲的尖嘯驟然劃破山穀的寧靜,猛地釘在了領頭馬車車轅之上,尾羽劇烈顫抖!
“有埋伏!”護衛中有人厲聲高喝。
幾乎是同時,兩側山壁之上喊殺聲四起,無數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岩石後、樹叢中躍出,手持明晃晃的刀劍弓弩,如潮水般向著穀底的車隊撲來。
“保護王爺王妃!”
訓練有素的侍衛們瞬間反應,刀劍出鞘的鏗鏘聲不絕於耳。
混亂中,宋清雁隻覺得馬車猛地一頓,隨即劇烈搖晃起來。外麵兵刃相交的撞擊聲、慘叫聲、怒喝聲混雜成一片,震耳欲聾。她臉色發白,下意識地看向對麵的沈淮川。
卻見沈淮川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那雙桃花眼裡再無半分平日的慵懶或病氣,隻剩下冰封般的冷冽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他甚至還有閒心整理了一下微微褶皺的袖口。
“待著彆動。”他身形一動,竟已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出了車廂。
宋清雁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慌忙湊到車窗邊,透過縫隙向外望去。
隻見沈淮川並未加入前方戰團,而是悄無聲息地貼附在馬車一側的峭壁陰影下。他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幾個起落間便已避開混亂的戰場,攀上了一處地勢較高的岩石後方,目光如電,冷冷地掃視著整個混亂的戰場,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匪徒的人數遠超預期,而且顯然極有章法。他們並非一窩蜂地亂衝,而是分成了數股,有的居高臨下放箭壓製,有的則從側翼試圖分割包抄車隊,還有一股精銳直撲車隊中段那些看似裝載著貴重物品的箱籠馬車,目的明確。
侍衛們雖拚死抵抗,但身處劣勢地形,又要分心保護馬車,一時竟被壓製得有些束手束腳。
就在這時,匪徒後方突然響起一陣更加囂張的呼哨聲。一個身材異常高大、滿臉虯髯、手持一柄九環鬼頭大刀的壯漢在一眾悍匪的簇擁下現身,站在一處高岩上,聲如洪鐘:“媽的!都給老子聽好了!金銀寶貝留下!車裡的美人兒也給老子乖乖交出來!否則,今日就叫你們全部葬在這棲雲穀,喂野狼!”
他話音未落,目光貪婪地掃過被護衛緊緊守著的幾輛華麗馬車,顯然得到了眼線精準的情報。
然而,就在他誌得意滿,以為勝券在握之際,一直隱在暗處冷靜觀察的沈淮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嗜血的弧度。
他找到了。
霎時間,異變陡生。
那些原本正在拚命保護箱籠馬車、甚至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的仆從和部分侍”,眼中驟然爆發出精光!他們猛地掀開蓋著箱籠的油布,露出的並非金銀財寶,而是一架架早已蓄勢待發的軍用勁弩!
“咻咻咻——!”
淬了毒的弩箭如同死亡風暴,以極其精準刁鑽的角度,瞬間潑灑向那些匪徒。
與此同時,山穀兩側更高處的、匪徒原本以為絕對安全的地方,毫無征兆地冒出了更多黑影,這些人動作迅捷如豹,出手狠辣無比,直接從背後和側翼對正在放箭壓製車隊的匪徒發起了致命襲擊!許多匪徒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抹了脖子或刺穿了心臟。
戰局瞬間逆轉。
那虯髯匪首臉色劇變,驚怒交加:“中計了!有埋伏!快撤!”
但此刻纔想走,已然太遲。
一直如同毒蛇般潛伏的沈淮川,終於動了。
隻見他身形如同融入陰影,快得隻剩下一道模糊的殘影,避開混亂的戰場,利用岩石和樹木的掩護,幾個起落間便已悄無聲息地逼近了匪首所在的高岩下方。
一名忠心護主的匪徒發現了逼近的危險,嚎叫著揮刀撲來,沈淮川順勢奪過對方脫手的腰刀,看也不看反手向後一插,刀尖精準地從另一名試圖偷襲的匪徒喉間沒入。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發生在眨眼之間,冷酷、高效,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匪首畢竟也是刀頭舔血的人物,雖驚不亂,怒吼一聲,掄起沉重的九環鬼頭大刀,帶著呼嘯的風聲迎頭劈向沈淮川,他身在半空,卻絲毫不避。手中那柄奪來的普通腰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並非硬格,而是如同毒蛇般貼著重刀刀背向上疾掠。
“鏘——嗤!”
他眼中剛閃過難以置信的驚恐,腰刀順勢迴旋,冰冷的刀鋒如同死神的吻,輕巧地掠過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