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喜，深海與繁星 第24章 重生快樂
方一凡那句「沒遲到吧？」的尾音還帶著白氣，消散在溫暖的客廳空氣裡。他站在門口，像是按下了一個無形的播放鍵，瞬間打破了剛才那片刻魔幻般的寂靜。
「哎喲！方一凡！」童文潔第一個反應過來，「你這孩子！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快進來快進來！凍壞了吧！」又是驚喜又是心疼，連忙上前把他拉進屋，順手拍掉他肩上的寒氣。
「可以啊方一凡！搞突然襲擊！」季楊楊笑著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磊兒推了推眼鏡，認真計算道：「從南京南站到北京南站的高鐵最快是4小時左右，加上市內交通表哥你應該是今天下午最早那趟車回來的。」
黃芷陶則笑著對還在發愣的喬英子說：「英子，驚喜吧？」
喬衛東接過宋倩手裡那個巨大的蛋糕，笑得見牙不見眼，聲音洪亮，「好小子！夠意思！這驚喜弄得不錯！比你叔我當年強！」
方圓幫著方一凡把揹包卸下來，調侃道，「行啊，知道給我們壽星最大的驚喜了。」
方一凡一邊被大家簇擁著，一邊脫掉厚重的外套，眼神卻始終沒離開過沙發上的喬英子。他看著她眼眶發紅卻笑得無比開心的樣子，覺得這一路的奔波和精心策劃的隱瞞都值回票價了。
他幾步走到她麵前，再次蹲下身，仰頭看著她，臉上是風塵仆仆卻燦爛無比的笑容：「怎麼樣？傻了吧？哥們兒這波操作，是不是帥炸了？」
喬英子終於從巨大的衝擊中徹底回過神來。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又似乎有了些許不同變化的臉龐，看著他凍得通紅的鼻尖和那雙亮得灼人的眼睛，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卻隻化作帶著濃濃鼻音的一句：「你怎麼回來了？」
聲音很輕，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還有掩飾不住的巨大歡喜。
「廢話！」方一凡說得理所當然，眉毛一挑，「我們家英子過生日，我能不回來嗎？元旦是元旦，生日是生日，能一樣嗎？」
他說著，變戲法似的從剛才脫下的羽絨服口袋裡掏出一個扁平的、包裝得十分仔細的方形禮盒，遞到喬英子麵前，「喏！生日禮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盒子上。
喬英子接過盒子，並不重，她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紙，裡麵是一個沒有任何logo的純黑色u盤。
「這是？」她抬起頭，疑惑地看向方一凡。
方一凡神秘兮兮地咧嘴一笑，眼神裡閃爍著得意和期待：「這可是我耗時一個月，動用了我畢生社交牛逼症才搞定的硬核禮物！快，插電視上！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喬衛東立刻心領神會，樂嗬嗬地去搗鼓電視和家庭影院。很快，u盤裡的唯一一個視訊檔案被點開了。
電視螢幕先是一黑，然後亮起。
畫麵似乎是在某個大學的走廊或者教室外，鏡頭有些晃動，方一凡那張標誌性的笑臉擠進了畫麵，他壓低聲音，對著鏡頭說：「開始了開始了！第一目標鎖定！」
接著，畫麵外傳來他有些緊張又強裝鎮定的聲音：「呃同學你好！打擾一下！請問你是南大天文係的嗎？」
鏡頭轉向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些懵的男生。男生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方一凡立刻解釋：「是這樣，我有個特彆好的朋友，她今年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沒能來成南大，但她超級超級喜歡天文，是你們的鐵杆粉絲！過幾天是她生日，我想給她收集一些來自南大天文係的生日祝福，你看」
男生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對著鏡頭認真地說：「哦哦！祝你朋友生日快樂！雖然今年錯過了，但南大天文係永遠歡迎真正熱愛星空的人！加油！明年等你！」
畫麵一切，方一凡又「逮」到了一個抱著厚厚書本的女生。同樣的解釋，女生聽後，笑得特彆溫暖，對著鏡頭揮手：「生日快樂呀！彆放棄夢想哦！南大的星空特彆美，我們在這兒等你一起來看！」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有穿著社團文化衫的學長，有剛從實驗室出來的學姐，甚至還有一位看起來像是青年教師的人，也被方一凡「堵」到了。
每個人在聽完方一凡有些語無倫次但情感真摯的解釋後，都露出了善意和鼓勵的笑容，對著鏡頭送上生日祝福，鼓勵「那位熱愛天文的朋友」不要放棄。
視訊的後半段，畫風逐漸「跑偏」。
可能是方一凡混熟了，也可能是天文係的同學們被他這份心意打動，祝福開始變得活潑和調侃起來。
一個男生笑著吐槽：「哥們兒，你這朋友對你肯定特彆重要吧？跑我們係來抓人錄視訊，夠拚的啊！」
一個學姐眨眨眼：「送上生日祝福！也祝福你和你的『好朋友』哦！」
幾個學生一起對著鏡頭起鬨：「答應他！答應他！」
方一凡在畫麵外急得跳腳，聲音都變調了：「哎哎哎！彆亂喊！就是好朋友！最好的哥們兒！純革命友誼！謝謝祝福啊！夠了夠了」
最後，畫麵定格在一群天文係的學生們，一起對著鏡頭，齊聲笑著大喊。
「喬英子同學！生日快樂！南大天文係等你！」
「方一凡同學！加油！」
視訊結束。
客廳裡一片安靜，隻剩下電視螢幕微微閃爍的光。
喬英子怔怔地看著已經變黑的螢幕，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不是悲傷的，而是被無法形容的溫暖和感動狠狠擊中的淚水。
這份禮物，太珍貴了。它不僅僅是一份生日祝福，更是她夢想的回響，是她堅持下去的動力，是他用他最笨拙又最有效的方式，為她編織的一份關於未來的、觸手可及的希望。
方一凡看著她哭得不能自已，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找紙巾，蹲在她麵前，聲音都慌了，「哎你彆哭啊！是不是是不是他們最後瞎起鬨你不高興了？我錯了我不該」
話沒說完，喬英子卻用力地搖了搖頭，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他，哽咽著，「謝謝方猴兒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
她一邊哭一邊笑，情緒激動得難以自持。
宋倩和童文潔在一旁也看得眼圈發紅，喬衛東用力抹了一把臉，大聲道，「好！好小子！這禮物用心了！比啥都強！」
方圓笑著攬住喬衛東的肩膀，「老喬，看看人家孩子，這浪漫細胞！」
季楊楊微微一笑，林磊兒若有所思地推著眼鏡，黃芷陶則貼心地給英子遞紙巾。
方一凡聽到她的話，看到她雖然哭著卻明亮無比的眼睛，這才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耳朵尖又紅了，嘴上卻還要逞強，「嗨！小意思！誰讓你是我最好的哥們兒呢！等明年你來了，我帶你去挨個找他們『算賬』！
激動的心情稍稍平複後，終於到了點蠟燭許願的環節。
蛋糕被推了過來，上麵插著數字蠟燭。大家圍在一起，唱起了生日歌。方一凡唱得最大聲，跑調跑得最厲害，但卻充滿了感染力。
喬英子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燭光映照著她此刻泛著紅暈的臉頰，顯得無比寧靜和虔誠。
她許了什麼願，沒有人知道。
但每個人都能猜到，那一定與星空、與南大、與未來有關，也一定與此刻圍在她身邊的這些人有關。
吹滅蠟燭，掌聲和歡呼聲響起。
方一凡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吹滅蠟燭時認真的側臉，看著她睜開眼後那璀璨的笑容，覺得心裡某個地方被填滿。
喧鬨聲中，他微微側過頭，靠近她的耳邊。他用隻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語調：
「生日快樂，英子。」他頓了頓，聲音裡蘊著笑意，「重生快樂！」
喬英子轉過頭，撞進他亮得驚人的眼睛裡。她微微一怔，隨即眼底笑意更深了，重重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