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入府後,病弱王爺痊癒了 第21章 他何時能明白
他何時能明白
馬車在寂靜的夜色中駛回燼王府,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音格外清晰。
葉旬陽下意識地想抽回一直被樓燼握著的手。
但是他剛一動,那隻冰涼的手卻驟然收緊,力道之大,甚至讓葉旬陽感到了一絲疼痛。
葉旬陽一愣,詫異地看向樓燼:“王爺?”
樓燼依舊閉著眼,靠在車壁上,彷彿疲憊至極,但緊抿的唇線和握住他的手,卻透露出一種不同尋常的緊繃。
葉旬陽能感覺到,樓燼的指尖甚至在微微發顫。
“王爺,你是不是不舒服?傷口疼了?還是剛才被驚著了?”
葉旬陽頓時緊張起來,也顧不上抽手了,連忙湊近些,借著車廂內昏暗的光線打量樓燼的臉色,另一隻手甚至下意識地想探探他的額頭。
他的靠近,帶著宮宴喧囂後的微熱氣息,還有他身上特有的乾淨味道。
樓燼猛地睜開了眼睛。
葉旬陽被他眼中的情緒懾住了,動作僵在原地:“王、王爺?”
樓燼沒有回答,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複雜得讓葉旬陽心頭莫名一慌。
隨後,樓燼重新闔上眼,將頭微微偏向車窗一側,緊握著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葉旬陽訥訥地不敢再說話,心裡嘀咕:看來真是被氣著了,或者累壞了。
也是,折騰這麼一晚,王爺這身子骨怎麼受得了。
於是他安靜下來,任由樓燼握著,隻盼著快點回府。
終於回到王府,氣氛依舊凝重。
王全早已候在門口,見到二人,尤其是察覺到樓燼周身不同尋常的低氣壓和葉旬陽手腕上明顯的紅痕,心中一驚,卻不敢多問,隻是默默跟著。
將樓燼送回主院臥房,葉旬陽像往常一樣,準備幫他更衣安置,然後自己再去洗漱。
他一邊熟練地替樓燼解開繁瑣的禮服釦子,一邊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打破沉默:“王爺,今晚總算有驚無險地過去了。你也累壞了吧?早點歇息,明天我讓廚房燉點安神的湯……”
他話未說完,手腕突然再次被抓住。
這一次,力道更大,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
葉旬陽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一股力量將他猛地向後一拉,天旋地轉間,後背便撞進了一個雖然清瘦卻異常堅實的胸膛。
緊接著,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後環了上來,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腰,將他牢牢地禁錮在一個滾燙的懷抱裡。
葉旬陽徹底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樓燼胸膛的起伏,甚至能聽到那近在咫尺的心跳聲。
樓燼的下巴輕輕抵在他的頸窩,呼吸灼熱地噴灑在他的麵板上,帶來一陣戰栗。
“王……王爺?”葉旬陽的聲音都變了調,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
兩個大男人,這樣抱在一起,成何體統?他想掙紮,卻又怕用力過猛傷到樓燼。
“旬陽……”
樓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低沉沙啞得不像話,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和某種渴望。
“彆動。”
葉旬陽頓時不敢動了。
他以為樓燼是餘悸未消,體內的毒又發作了,需要他的陽氣安撫。
對,一定是這樣!國師說過,他的靠近能緩解王爺的痛苦。
想到這裡,葉旬陽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回去一些,甚至生出幾分責任感。
他放鬆了身體,笨拙地拍了拍樓燼環在他腰間的手,用一種自以為安撫的語氣說道:“王爺,是不是又難受了?彆怕,我在這兒呢,沒事了,沒事了……”
他這副帶著點哄勸意味的姿態,如同在樓燼本就燃燒的妒火和壓抑的**上,又澆了一瓢熱油。
樓燼的手臂收得更緊,幾乎要將葉旬陽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他閉上眼,深吸著葉旬陽身上令他安心又瘋狂的氣息,聲音暗啞,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葉旬陽的心上。
“旬陽,本王從不想與你做兄弟。”
葉旬陽拍撫的手頓住了,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啊?不做兄弟?那……那做什麼?”
他下意識地反問,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背後深藏的含義。
樓燼擡起頭,將葉旬陽的身體轉過來些許,迫使他麵對自己。
燭光下,樓燼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駭人。
“你說呢?”
樓燼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目光緩緩掃過葉旬陽因驚愕而微張的唇。
“你我拜過天地,飲過合巹酒,名正言順,是夫妻。”
“夫、夫妻?”
葉旬陽的眼睛瞪得溜圓,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王爺,你……你是不是燒糊塗了?我們那是權宜之計啊!”
“等你好起來,我們是要和離的!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做兄弟,一起上陣殺敵,那不是更好嗎?”
他試圖用自己理解的邏輯來解釋,卻看到樓燼眼中的光芒一點點冷了下去。
“權宜之計……和離……兄弟……”樓燼重複著這幾個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猛地鬆開葉旬陽,彷彿被燙到一般,靠在床柱上,劇烈地咳嗽起來,單薄的身軀顫抖著,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葉旬陽見他咳得厲害,頓時慌了神,那點剛剛升起的怪異感立刻被擔憂取代。
他連忙上前扶住樓燼,幫他拍背順氣,急切地道:“王爺!王爺你怎麼樣?彆激動,是我說錯話了!不做兄弟就不做兄弟,你說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先順順氣!”
他手忙腳亂地倒水,遞到樓燼唇邊,看著對方咳得眼角泛紅脆弱不堪的模樣,心裡充滿了愧疚。
看來王爺今晚真是被刺激得不輕,都開始說胡話了。
他現在是個病人,自己怎麼能跟他較真呢?
當然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先穩住病情最重要。
樓燼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咳嗽漸漸平複下來。
他擡起眼,看著葉旬陽臉上毫不作偽的擔憂,心中一片苦澀冰涼。
他明白了,在葉旬陽心裡,對他所有的親近,都源於他的職責和義氣,或許對他還有幾分同情,唯獨沒有他渴望的那種情感。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他。
他揮開葉旬陽的手,語氣恢複了平日裡的淡漠,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本王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葉旬陽看著他突然疏離的態度,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不放心:“王爺,你真的沒事了?要不……我還是在這兒守著吧?”
樓燼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冷硬。
“不必。”
“出去。”
葉旬陽張了張嘴,看著樓燼拒絕的背影,最終隻好嚥下話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
王爺這脾氣真是越來越難琢磨了,看來病人生病的時候,心情果然反複無常。
算了,明天再好好哄哄他吧。
而屋內,樓燼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從輪椅上想要站起來,但雙腿還是支撐不了他的力量,他隻能滑坐在冰涼的地麵上。
他將臉埋入掌心,肩膀微微顫抖。
很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撕裂。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感激,不是職責,更不是兄弟之情。
他,何時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