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入府後，病弱王爺痊癒了 第3章 王妃真是勤勉
王妃真是勤勉
庫房內，燭火通明。
葉旬陽挽著袖子，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正指揮著兩名小廝將最後幾箱藥材歸類登記。
地上鋪著幾張大大的宣紙，上麵畫滿了各類物品的名稱、數量、入庫時間，雖字跡算不上工整，卻條理清晰，一目瞭然。
他從午後一頭紮進這庫房，便再未離開。
午飯隻匆匆扒了幾口，此刻早已饑腸轆轆，但眼見著混亂的賬目在他手下逐漸變得井井有條，一種奇異的成就感壓過了疲憊和饑餓。
他做事喜歡一鼓作氣，既然開了頭，不徹底理順就渾身不自在。
“王妃，這箱西域雪蓮登記好了，共十株，入庫三年。”一名小廝捧著冊子回稟。
“嗯，記下，單獨放一區，註明藥材珍貴，需定期查驗。”葉旬陽頭也不擡，在對應的格子裡畫了個勾。
從昨天成婚到現在也沒多長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王妃的叫法。
就在這時，庫房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叩門聲。
“王妃，王爺那邊派人來請了幾次，晚膳已備好多時，您看……”
葉旬陽這才恍然驚覺天色已晚，他揉了揉發酸的後頸，看著眼前隻剩最後兩箱未點驗的錦緞，心想索性一口氣弄完再去吃飯，也省得明天再重新翻出來整理。
“告訴王爺，我這邊馬上就完，弄好立刻過去，讓他先用膳，不必等我。”他揚聲回道，語氣帶著幾分敷衍的急切。
門外靜默片刻，管家應了聲是，腳步聲漸漸遠去，葉旬陽則繼續整理。
樓燼坐在桌前，看著滿桌精心烹製的菜肴從熱氣騰騰變得溫涼，臉色也如同這菜肴的溫度，一點點冷了下去。
戌時三刻他就坐在這裡了。
想著葉旬陽初來乍到，又是男子，恐下人們因此怠慢，他特意空出時間，想與他一同用晚膳，也算是一種姿態，表明他對這位王妃的重視。
結果，第一次下人來報，說王妃正在清點庫房，馬上就來。
他理解，新官上任三把火，有點乾勁是好事。
第二次下人去催，回報依舊是王妃說最後一點，弄完就來。
好，他耐著性子，告訴自己再等等。
第三次，第四次……派去的人帶回的都是類似的答複。
眼看著太陽一點一點掉下去，桌上的菜熱了又涼，涼了又熱，連侍立一旁的管家額頭都冒出了冷汗，樓燼指節敲擊桌麵的頻率越來越慢，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卻越來越重。
他自幼身份尊貴，即便纏綿病榻三年，也無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於他。
這個葉旬陽，是真醉心於理賬，還是故意給他這個病王爺下馬威？
怒火，夾雜著一絲被忽視的生氣，悄然在他心底燃起，越燒越旺。
他倒要親眼看看，那庫房裡究竟有什麼金山銀山，能讓葉旬陽連頓飯都顧不上吃，將他晾在這裡近一個時辰！
“推我去庫房。”樓燼的聲音冷得像冰，打破了膳廳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王爺，您的身子……”管家試圖勸阻。
“無礙。”樓燼打斷他，咬著牙說。
“本王親自去請王妃用膳。”
侍衛連忙推來輪椅，樓燼被扶坐上去，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朝著庫房方向行去。
庫房裡，葉旬陽剛好將最後一匹雲錦記錄完，長舒一口氣，滿意地拍了拍手。
“大功告成！這下心裡總算有底了！”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搖頭鬆了鬆脖子，關節發出哢噠的輕響，強烈的饑餓感此時才排山倒海般襲來。
他正打算收拾一下就去吃飯，庫房的大門卻被從外麵推開。
燭光搖曳中，樓燼坐在輪椅上，被侍衛緩緩推入。
他依舊穿著常服，臉色在跳動的火光下顯得愈發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牢牢鎖定了站在一堆賬冊和雜物中間的葉旬陽。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
葉旬陽沒料到樓燼會親自過來，一時有些愕然，尤其是對上對方那明顯不悅的眼神，他後知後覺地想起好像……是有人來請過他吃飯？而且請了不止一次？
“王、王爺？”葉旬陽下意識站直了身體，有點像是被捉包的心虛。
“您怎麼來了？您身體不好，應該多休息……”
樓燼的目光掃過地上鋪開的大紙，又掠過桌上堆放整齊的賬冊和分類清楚的物品區域，最後回到葉旬陽沾了點灰塵卻難掩英氣的臉上。
他看起來確實是在埋頭乾活，而非故意怠慢。
但這並不能完全平息樓燼心中的火氣。
“王妃真是勤勉。”
樓燼開口，聲音平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嘲。
“廢寢忘食，令人感動，隻是不知，本王這庫房，比晚膳更有吸引力嗎？”
葉旬陽聽出了話裡的不滿，低下頭實話實說：“抱歉王爺，我一忙起來就忘了時辰。這賬目和實物對不上的地方不少，我想著乾脆一次弄清楚，省得日後麻煩。讓您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他態度坦蕩，認錯也爽快，倒讓樓燼積蓄的怒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發作不出來。
樓燼沉默片刻，看著葉旬陽眼中未散的專注和疲憊，以及那毫不作偽的歉意，心中的慍怒漸漸被一種更複雜的情緒取代。
他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先退下。
庫房門被輕輕關上，又隻剩下他們兩人。
“賬目有問題？”樓燼驅動輪椅，靠近了一些，目光落在地上的紙張上。
葉旬陽見他似乎消氣了，也放鬆下來，指著自己的記錄的東西解釋道，“這是我自己記的賬，比如這幾味藥材，賬麵支出巨大，但庫房存量與實際消耗記錄對不上，我懷疑中間有貓膩。”
樓燼看著那充滿葉旬陽個人風格的賬冊，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這種方法雖粗糙，卻直擊要害，效率極高。
這絕非不學無術之輩能想出來的。
“你還懂這些？”樓燼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略懂皮毛，在將軍府見過我娘管事，耳濡目染罷了。比不上專業賬房，但抓抓大問題還行。”
樓燼擡頭看著葉旬陽，燭光下，他臉色神采奕奕的，那雙眼睛裡全是得意和自豪。
這一刻，樓燼忍不住想笑，心中那點因等待而生的不快，徹底煙消雲散，甚至莫名地有點欣賞葉旬陽。
樓燼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聲音恢複了平時的低沉。
“既然忙完了，那就先去用膳吧。飯菜應該又熱好了。”
“好好好！餓死我了！”葉旬陽立刻積極響應，肚子也十分應景地咕嚕叫了一聲。
樓燼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他驅動輪椅轉向門口。
“走吧，下次，記得按時用膳。王府還不至於苛刻到要讓王妃餓著肚子理賬。”
葉旬陽跟在他身後，聽著這看似責備實則帶著些許關切的話，摸了摸鼻子，心裡嘀咕：這燼王，好像也沒傳說中說的不好相處啊，他的打算說不定可以實施哈哈哈哈。
“王妃，你的嫁妝清點進去了嗎？”
樓燼突然的一個問題，把葉旬陽直接問愣住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