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入府後,病弱王爺痊癒了 第7章 他維護我
他維護我
勤政殿內,檀香嫋嫋。
皇帝端坐於龍案之後,雖年過半百,鬢角已染霜華,但眉宇間依舊透著帝王的威嚴與深沉。
他看著下方輪椅上的樓燼,以及一旁穿著王妃冠服的葉旬陽,目光複雜。
“兒臣,參見父皇。”樓燼微微躬身,葉旬陽則依禮跪拜,非常習以為常地叫了父皇。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身吧。”
“燼兒,你身子不好,不必行此大禮。那個,旬陽,你也起來。”
“謝父皇。”
內侍搬來了繡墩,樓燼依舊坐在輪椅上,葉旬陽則在他側後方坐下,努力做出內斂的模樣。
皇帝簡單詢問了樓燼的身體狀況,又例行公事般問了幾句大婚和回門的情況,樓燼一一恭敬作答,言辭得體。
葉旬陽在一旁聽著,心裡佩服樓燼的鎮定自若,彷彿剛纔在宮道上與熵王激烈對峙的根本不是他。
果然,皇帝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地問道:“朕聽聞,方纔在來的路上,你們與熵兒碰上了?似乎還起了些口角?”
哎呀,這皇上真是耳聰目明,葉旬陽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看向樓燼。
樓燼麵色不變,從容應道:“回父皇,確與四皇弟偶遇。四皇弟關心兒臣身體,多問了幾句。或許是兒臣久病,言辭遲鈍,未能領會四皇弟的美意,言語間可能有些誤會。”
“旬陽他年輕氣盛,見四皇弟語氣急切,誤以為是對兒臣不敬,出言維護了幾句,這纔有了些許爭執。是兒臣管教不嚴,驚擾了宮闈,請父皇恕罪。”
葉旬陽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還能這麼說?這王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
但是他怎麼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樓燼和葉旬陽身上掃過,沉默了片刻。
他豈會不知自己幾個兒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宮道上的事情,隻怕早有人詳細報給了他。
樓燼這番說辭,他未必全信,但至少麵子上過得去,也給了他一個台階。
“原來如此。”
皇帝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信還是不信。
“熵兒性子是急躁了些。不過旬陽,你既已嫁入皇家,便是皇室中人,言行舉止須得體度,不可再如從前在軍中那般莽撞。這次便罷了,日後當謹記。”
這話看似責備葉旬陽,實則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葉旬陽連忙起身,恭順應道:“兒臣知錯,謹遵陛下教誨。”
心裡卻鬆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皇帝又看向樓燼,語氣緩和了些:“燼兒,你既已成家,身邊有人照料,朕也稍感寬慰。好生養病,缺什麼藥材,儘管向太醫院開口。”
“兒臣謝父皇關懷。”
又閒話了幾句,皇帝便顯露出疲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
臨走前皇帝囑咐,太後正在病中,等太後痊癒了再去請安也不遲。
這倒合了葉旬陽的心意,不用再在這個皇宮多呆上幾個時辰。
退出勤政殿,葉旬陽推著樓燼走在長長的宮道上,直到遠離了殿宇,他才長長舒了口氣,感覺後背都有些汗濕了。
這皇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每說一句話都得在腦子裡轉三圈。
“剛才……多謝王爺了。”葉旬陽低聲道。
若不是樓燼那番應對,皇帝恐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樓燼望著前方朱紅色的宮牆,淡淡道:“本王隻是陳述事實。”
“不過,父皇的話你需記著,樓熵不會就此罷休,日後在府外,尤其宮中,務必小心。”
“知道了。”葉旬陽應道,這次語氣認真了許多。
回到燼王府,已是下午。
將樓燼送回主院安頓後,葉旬陽回到自己的新房,迫不及待地脫下一身繁複的冠服,換回了輕便的常服,隻覺得渾身都輕鬆了。
他剛喝了口茶,管家便來稟報,說府中各位管事都已在前廳等候,拜見王妃。
葉旬陽想起樓燼昨日說過的話,知道這是正式將管理權交到自己手上了。
他打起精神,起身往前廳走去。
前廳裡,黑壓壓站了二三十號人,皆是王府內各處的管事,見到葉旬陽進來,齊刷刷躬身行禮:“參見王妃殿下!”
聲音洪亮,態度恭敬。
葉旬陽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掃過眾人。
這些人神色各異,都在心中蛐蛐著這位開天辟地頭一位的男王妃。
葉旬陽清了清嗓子,按照之前和管家商量好的,簡單說了幾句場麵話,然後便讓各位管事依次上前,簡要彙報所負責的事務。
他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遇到不清楚的地方就直接發問,管事們倒也不敢敷衍。
一圈聽下來,葉旬陽對王府的運作有了個大致瞭解,心裡也初步有了幾個人選。
“好了,今日就先到這裡。各位回去後,將本月的事務概要和對下月的安排擬個條陳,明日交到管家那裡。”
“以後每旬一次,在此彙稟事務。都散了吧。”
“是,王妃!”眾人應聲退下。
處理完這些,葉旬陽覺得比練了一天武還累。
他揉著太陽xue回到院子,看著夕陽餘暉,忽然格外想念將軍府的校場。
“王妃,王爺那邊傳話過來,問您晚膳是想過去一同用,還是送到院裡來?”侍女前來請示。
葉旬陽想了想,今日進宮一趟,又見了管事,確實有些事可以和樓燼說說,便道:“我去王爺那兒用吧。”
晚膳時,葉旬陽將見管事的情況大致跟樓燼說了說,也提到了自己感覺幾個可能有問題的地方。
樓燼靜靜聽著,偶爾插言一兩句,點出關鍵,讓葉旬陽茅塞頓開。
“王爺,您真放心讓我這麼弄?就不怕我把您的家底折騰光了?”葉旬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樓燼慢條斯理地夾了一筷子菜,擡眼看他:“本王相信葉小將軍的能力。況且,即便折騰光了,想必嶽父嶽母也不會看著他們的兒子餓肚子。”
葉旬陽被這話噎了一下,看著樓燼眼中一閃而過的戲謔,忽然覺得,這王爺偶爾也挺腹黑的。
用罷晚膳,樓燼神色比白天更疲憊些,咳嗽也頻繁了起來。
葉旬陽見狀,便起身告辭:“王爺累了一天,早點歇息吧。”
樓燼靠在軟枕上,微微頷首。
在葉旬陽走到門口時,他卻忽然開口,聲音有些低啞:“今夜……你若無事,便在此歇下吧。”
葉旬陽腳步一頓,愕然回頭。
樓燼避開他的視線,望著燭台上跳動的燭火,語氣平淡道:“國師說,衝喜需得名實相符。昨夜分開,本王舊疾似乎……有所反複。”
葉旬陽張了張嘴,看著樓燼蒼白的側臉和微蹙的眉頭,想說自己要不打地鋪算了,結果在嘴邊轉了一圈,又嚥了回去。
人家都說是為了病情了,他再推三阻四,好像顯得他多不近人情似的。
反正……床夠大。
“……好。”葉旬陽聽見自己乾巴巴地應了一聲。
於是,新婚第三夜,葉旬陽再次和這位名義上的夫君,同榻而眠。
這一次,他依舊僵硬地躺在床的外側,儘量遠離。
但或許是白天太累,聽著身邊人均勻而輕微的呼吸聲,他竟比昨夜更快地沉入了夢鄉。
在他睡著後,原本背對著他的樓燼緩緩轉過身,在黑暗中凝視著葉旬陽模糊的輪廓,感受著體內那因他靠近而再次悄然緩解的疼痛,眼中情緒翻湧,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這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