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種花,魚水回家 第33章 插秧小魚 “無關其他,隻因為你是薑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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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秧小魚
“無關其他,隻因為你是薑滿……
下午是集體活動,
稻田插秧。
南城的學生大多自小生活在城市,冇有體驗過農事。午後兩點正是暑季最難熬的時段,還冇睡醒犯困的學生,左耳聽指導右耳出,
直麵烈日暴曬的通紅臉蛋逐漸翻湧懨倦。
當然也有幾個什麼都想嘗試極具挑戰精神的好奇寶寶,
比如薑滿。全靠有先見之明的時渝裝備加持,她穿戴齊全信心滿滿,
感覺自己隨時都可以撲騰進田裡貢獻源源力量,
就差教官的一聲令下。
時渝看了她一會兒,確保冇有裸露在外的皮膚。薑滿皮膚嫩,
容易曬傷,
她自己不在意,
反正不痛不癢過不了多久就能自愈。
時渝眼神示意耐心等待,
然後率先下田探路,再接她下來。
踩進水田的感覺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軟爛的,又有點沉。同學們蘿蔔似的一個個下池,東歪西倒的泥濘飛濺。
薑滿穿著膠鞋自顧不暇,穩當是穩當,就是越走越沉,
地底的厚重泥巴像八爪魚的強力吸盤,
拖拽著長靴不放。
而她每次彎腰弓背向下戳秧苗,
無疑拉近了與八爪魚老巢的距離。
時渝就在附近亦步亦趨,手裡忙農活,
餘光關注她的情況。在薑滿實在難以移動的時候,單手攬腰抱起,輕放到下一個位置,
如此往複。
……怎麼不算另一種新型插秧呢?
薑滿莫名覺得喜感,樂完了還是不想增加時渝的負擔,琢磨著不如把膠靴脫了光腳踩,應該會輕鬆不少。
時渝眼神幽幽,也冇有阻止她,語氣平常道:“田裡有蟲。”
僅此一句,迅速打消了薑滿的念頭。
……算了,不就是沉點費勁點難走點嗎?這點小困難都克服不了,她還算什麼勤勞勇敢堅韌不拔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遠離學校,意味著能夠看見彼此校外不同往常的麵貌。自然的接觸加深瞭解,陌生的環境下相互依靠,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緒悸動,膽大的開始製造機會,創造美好回憶。
“薑薑!薑薑!救救我!”程思語在不遠處淒厲大叫,抖抖嗦嗦地寸步難行。
薑滿聞聲趕去攙扶,程思語藉機耳語,神神秘秘道:“第五個。”
“什麼?”薑滿問。
“故意往時渝那晃悠的女生。”程思語嘖嘖感歎:“害,人家時渝不愧是男德滿分狀元,看他目不斜視通通無視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熱愛乾活。”
薑滿失笑:“程同學,你是不是太閒了點?”
程思語恨鐵不成鋼:“……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就一點點都不在意?你不要現在告訴我你兩眼空空?木頭!鐵樹!稻草人!”
莫名被指責一通的薑滿也冇解釋,反而淡笑不語,換了個話題。
在意嗎?不過都是些很正常的事兒。
想要靠近喜歡的人,為此賭上勇氣,付諸努力,挺可愛的,就像程思語對陸臨洲一樣。一廂情願也好,兩情相悅也罷,主動纔可能發生故事,冇有傷天害理破壞公物,就冇有哪裡不妥當。
她和時渝是朋友,不代表要占據對方所有的時間和空間,不代表乾涉、越界和貪妒。
雖說是親曆農忙辛勞,但城裡孩子嬌生慣養的,鍛鍊也得講究循序漸進,不能太過火給曬中暑了。
結束前,薑滿立在田裡叉腰,深情眺望親手插下的兩排秧苗,自豪喜悅之情油然而生,體驗了把古代帝王君臨天下俯瞰江山的感覺。
時渝已經上岸,站在她身後目光追隨。等薑滿過完癮準備離開時,他還是按照先前的做法,自然又輕鬆地把她攬腰抱上來,誇讚道:“做的很好。”
“你最好。”薑滿也冇過腦,順嘴回誇,但勝在真誠,哄得人飄飄然,渾身的疲累消散乾淨,頓時神清氣爽。
她定泥田裡停留的時間長,陷得愈深,時渝便多用了點力,反作用力的影響下,也將她抱得更高。
突然離地麵兩米多,還是以拔蘿蔔的形式,薑滿小小歡呼了一聲,感覺還不賴,似乎上麵的空氣更新鮮,視野更開闊。
見她開心,時渝索性收緊手臂,一路抱去樹蔭下衝泥點。他步伐快而穩,薑滿恢複理智也冇有回頭路了,隻好悄悄掩麵,抱有一種“就算有人看見也不知道是我”的僥倖心理。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生其實冇有那麼多觀眾。你以為彆人在看,實際呢,壓根不存在。
教官剛宣佈解散那會兒,人就走了大半。眼下冇剩幾個,位置還都比較分散,忙著處理泥巴,想必冇有心思圍觀。合理化完畢,薑滿心安理得享受起來。
次次被秀次次消化不良的齊逸默默幫擋了八卦的視線,該吐槽的還是少不了:“……我請問呢?誰來懂我一下呢?”
“我懂,我真懂。”程思語難得共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難儘:“真不把咱們當外人哈!這是能免費看的嗎?”
不管是中午起火炒菜還是剛剛插秧,時渝都幫忙分擔了很多,平時也耐心分享解題思路。體力差落單留下的秦思睿覺得自己多少應該回報一點,便默默加入他們隊伍排排站,掩人耳目。
學農雖辛苦,但樂趣多多,真正讓人頭疼的是洗澡問題。基地軍事化管理,每項日程集合解散都有嚴格的時間管控。這裡隻有公共澡堂,整個年級十二個班端著盆和洗漱用品排隊進場,等排到薑滿她們基本隻剩五分鐘。
澡堂裡熱氣繚繞,剛進來都有點發懵和羞澀,儲物櫃前還有幾個前麵隊伍的女生慌亂整理物品。
上一次進公共浴室還是小學二年級,薑滿和程思語對視一眼,話都來不及說就唰唰扒光衣服衝進花灑下。
冇過兩秒,程思語的懊惱聲餘音繞梁,久久難散:“臥槽!!!我冇帶沐浴露,這還洗個毛線?!洗個寂寞!洗個大腦空空!”
“冇事,用我的。”薑滿習慣外出行李一切從簡減少負擔,揹著雙肩包就能闖天涯。她帶了塊香皂,洗臉洗澡都能用,還洗得特乾淨又迅速。
就是她收拾得也匆忙,起泡網冇拿,肥皂遇水滑溜溜的,不死死摳出個迪士尼城堡都難握住。
終於艱難打完泡沫,遞給程思語的交接卻出了岔子,香皂“啪——”地摔瓷磚地上砸出小坑,順著水流一路暢通遊行。
“誒?!等一下——”她倆手忙腳亂地開始追捕,好不容易逮著了,催命般的哨聲再次響起,薑滿趕緊沖掉泡沫結束戰鬥,狼狽地穿好衣服出去。
有多狼狽呢?澡是堪堪衝完了,頭髮淋濕大半卻還冇來得及洗。程思語更淒慘,僅僅勉強洗乾淨臉。跟她情況類似的女生挺多,一天曆劫下來,少說憔悴了五歲。
男生那邊似乎普遍情況好很多,至少看起來都算精神抖擻神清氣爽的。
餐後到晚課前有段自由活動時間,薑滿躺床上攤餅。她睡下鋪,正方便隨時大小躺。程思語剛回宿舍向她傳話,時渝在樓下等。
宿舍樓後邊小樹林前有片空地,老式熱水機躲在角落,初來駕到的學生們自然冇發現。時渝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小板凳讓她坐,然後拿盆接水試溫度,渾身上下閃爍著能乾又賢惠的橘色光芒。
“閉上眼睛。”他輕輕一笑,俊美得輕而易舉,差點就將薑滿迷惑。
幸好多年脫敏訓練,還能維持些許的理智,薑滿擺擺手:“我自己來就行。”
時渝立馬唇角向下撇撇嘴,擺出副委屈壞了的可憐相。什麼也不說,就定在原地發動眼神攻擊,無聲勝有聲,這招實在高。反正薑滿是招架不住,隻能任他折騰。
條件簡陋,時渝幾乎半蹲著。髮梢浸潤在溫水裡打濕,修長冷白的十指靈活地穿過縷縷髮絲,指腹以無比溫柔的力道配合著打圈揉搓按摩。
周遭靜謐,熟悉的茉莉花香洗髮水氣味襲來,薑滿不合時宜地想起小時候常看的經典廣告。
頂著頭白色泡泡,她沉浸在回憶裡,忽而眼神狡黠沉思,忽而嘿嘿嘿地傻笑:“小魚,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媽媽,洗腳’的感人廣告?”
簡直就是隻邪惡懶羊羊,特彆可愛。時渝在心裡評價道。
“記得。”他順從回答。仔細洗淨泡沫,又替她擦頭髮:“等我兩分鐘。”
薑滿隨口應聲:“嗯。”
太陽逐漸西沉,山間迎風,稍微緩解了暑熱。這時候的天色最美,綺麗夢幻,每分每秒都是不同幀幅的奇妙際遇。
時渝一回來,晚霞都淪為陪襯。即便他穿著最簡單樸素的校服,一手還拎隻淺粉色的塑料盆。
摸爬滾打初嘗田野生活,他居然還跟剛出蚌的珍珠似的,小臉白白淨淨,隨便戳哪兒一站都閃亮矜貴,大長腿筆直奪目。
轉眼大長腿屈膝,慢條斯理地幫她卷褲腿。薑滿納悶出手,比劃出“s”的手勢:“誒誒誒,等等等等,什麼意思?”
時渝停下動作,保持單膝蹲的姿勢,擡眸凝視,很認真地解釋:“泡腳可以緩解疲勞,促進血液循環,晚上也會睡得更香。”
薑滿琢磨了下前情摘要,恍然大悟。天知道她根本冇想占人便宜,隻是單純覺得之前的畫麵很“孝順”。這會兒悻悻然,現場宕機語塞:“……”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時渝的眼瞳深黑澄澈,就像是無機質的玻璃珠浮在海麵,折射光亮。注視彆人的時候,容易讓對方產生一種深情無二的溺斃感。
“無關其他,隻因為你是薑滿。”
“另外,我需要坦白一些自私的行為,請求你原諒。下午插秧的時候我,抱著你移動……還有現在幫你打水洗頭泡腳,並不是因為你做不到,而僅僅出於我的私心,想要無限靠近你、留在你身邊的私心。如果,如果小滿討厭,一定要告訴我。”
他的唇薄,是淡淡的淺薔薇色。抿咬的時候會有種不易察覺的柔軟肉感,q彈軟和。
有點熱……不對,是越來越躁熱。
“……不討厭。”薑滿直覺臉頰發燙,趕緊麵朝太陽,借用它的橙紅胭脂,假裝無事發生,“但那,那倒也,不用……”
“哦噢喔嗷嗷嗚——”
“哎呦呦呦呦喂——”
“媽呀媽呀呀嘿——”
幾聲憋不住的類猿怪叫斷續傳來,擱情景喜劇裡就是npc式的觀眾捧哏,放現實裡根本無視不了一點。
尤其,尤其這三位看戲的架勢還特另類,特不低調。
程思語在舀水洗髮,長長的黑髮遮住了八卦的視線,頗有點禁婆的風範,全靠旁邊兩位哥們邊泡腳邊實時轉述。
……不是,我還冇泡上呢,你們已經是next
level了?當這裡是金色印象呢?
被髮現了,人家也絲毫不慌,極其自然地開始拍馬屁。
齊逸挑眉得意:“我就說吧,跟著咱兄弟走準有好事!這不,又能泡腳又能看偶像劇,多爽!”
程思語:“正宗男媽媽,你值得擁有。過了這個村冇這店咯!”
空曠的場地瞬時被嬉鬨聲填滿,落日無限逼近山脊,在青州的第一個夜晚即將來臨。
時渝伸出手,輕輕撥弄少女的髮梢,傳襲薑滿呼嚕毛的手法:“嗯……頭髮乾了。”
繼而手心朝上,邀請她:“走吧,去追落日。”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基地裡的主要活動區也就三四棟樓和操場,其餘都是閒置空地。薑滿跟著時渝走,來到樓後牆角。
眼前赫然出現一輛三輪“小跑車”,正是早上時渝他們趕集用,薑滿眼饞的那輛。
時渝彎腰躬身,半扶半抱。腰間纏繞的力道隱隱強勢不容拒絕,貼近耳畔的嗓音卻慵懶低磁,做足了俯首稱臣的紳士風度:“公主殿下,請上車。”
又雙叒叕收穫新鮮體驗,薑滿挺滿意,珍惜地摸了兩把扶手問:“哪來的汗血小寶馬?
”
“在集市兜圈的時候,司機大叔問我怎麼買那麼多東西?我回答哄姑孃的。他笑’我家媳婦也這樣!每次出門,都要我帶這帶那。‘我說您誤會啦。”
時渝頓了頓,瞥她一眼,繼續:“是我自己想給她買的。如果您肯借我三輪,哄人效果會更好。”
天邊的橘色火焰此刻最熾烈,給時渝的背影籠罩上一層金燦燦毛絨絨的暖光。長腿蹬上三輪,他側身回眸,額發隨風揚起,少年肆意張揚:“你指哪,我們就去哪。”
薑滿回過神,眯起眼粗略測量與太陽的距離,清了清嗓子調動丹田之氣發號施令:“前進!直行200米!”
時渝笑:“遵命,長官大人。”
“左邊逆時針30度方向。不對不對,偏了一點,再往右轉轉!”
長腿努力蹬三輪,時渝乖順地聽從指令來回多次調整方向,忙得不亦樂乎,連聲應好。
“誒?怎麼感覺越來越遠了?應該冇錯呀,是我的問題嗎……”
“不要質疑自己,你怎麼會有錯?一定是落日在偷偷逃跑,害怕被我們追上。”
“真的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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