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然心動 20-一碗粥而已，林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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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碗粥而已，林微然
與此同時，新城傳媒的中巴車緩緩停靠廣場東側。林微然立在車門處，藏青色西裝剪裁利落，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胸牌邊緣，金屬冷意透過指尖傳來。市場一部與三部的同事抱著印有燙金紋樣的宣傳冊陸續下車，帆布包上“國風新視界”的字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恍若流動的水墨畫卷。
展會大廳內，環宇科技的展位仿若未來運動實驗室。全息投影在空中懸浮，智慧跑步機履帶無聲轉動，磁控健身車的阻力調節裝置泛著幽藍冷光，機械臂精準模擬著器材調試流程，金屬關節碰撞發出細微嗡鳴。唐驍戴著雪白手套，專注地指導技術人員校準智慧心率監測係統，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他偶然擡眸，目光穿過懸浮的全息影像，與站在展位入口的林微然相撞。晨光為她鍍上朦朧柔光，髮絲間彷彿綴滿細碎星辰。
東南亞客戶代表團踏入展區的瞬間，方纔還湊在唐驍身邊低聲調侃“昨夜戰況”的高安，瞬間切換成標準的商務模式。他帶著精英團隊迎上前，英語介紹詞如珠落玉盤，從智慧傳感晶片的精準度，到人體工學設計的匠心巧思，侃侃而談。林微然則帶領團隊將宣傳冊遞到客戶手中，纖長手指輕點平板電腦，隨著指令，全息投影中，身著水墨長衫的太極宗師踏上智慧健身車，行雲流水的招式與器械運轉完美契合，引得展廳內讚歎聲此起彼伏。
忙碌的間隙，林微然躲進消防通道去透透氣。混凝土牆麵的涼意滲入西裝，她倚著牆閉眼小憩。腳步聲由遠及近，唐驍隨後而至，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解開兩顆鈕釦的襯衫領口下，精緻鎖骨若隱若現。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雪鬆氣息，混著展廳裡的電子設備溫熱味道。
消防通道外的露台飄進細碎蟬鳴，林微然偏頭露出個疑惑的笑，將喝了半口的水瓶遞過去：“你怎麼也出來了？”
唐驍自然的接過來，喝了一口：“早上的事還冇聊完呢。”
“現在是工作時間。”林微然彆開臉，耳尖泛起紅暈，卻藏不住唇角的笑意。走廊儘頭傳來同事的談笑聲，她下意識後退，後背撞上冰涼的消防栓。唐驍反應極快，長臂撐住牆麵將她圈在懷中，溫熱呼吸掃過耳畔：“再亂動，被人看見可就說不清楚了。”
唐驍手臂環住對麵的人，低頭輕吻額頭：“我下午要回去了，這兩天你記得按時吃飯，胃藥給你留在床頭櫃上了，胃疼的時候吃一粒，一天不能超過三粒。”
“好。”林微然仰頭，主動在他唇上輕啄，杏眼彎成月牙，盛滿眷戀。兩人又依偎了片刻，直到遠處傳來同事呼喚，唐驍才依依不捨鬆開手，臨走前還不忘幫她整理好微微淩亂的髮絲，目光裡儘是不捨與溫柔。
林微然雖然答應得好好的，但工作起來，還是忽略了時間。答應唐驍的第一天勉強算是準時吃飯了，第二天就恢複了原狀，日光在玻璃窗上烙下慘白的光斑，林微然盯著平板電腦上密密麻麻的客戶資料，指節無意識地叩擊桌麵。鍵盤敲擊聲與同事的交談聲混作一團，她恍惚想起昨夜唐驍發來的叮囑資訊，鎖屏上的時間卻已跳成15：03。胃部突然傳來尖銳的抽痛，像有把生鏽的剪刀絞著神經，她這才驚覺自己錯過了飯點。
展會餐廳裡蒸騰著盒飯的油腥味，林微然捏著筷子的手指微微發白，麵前的糖醋排骨早已涼透。
“林總，你怎麼了？”江晨宇放下筷子，黑眸閃過一絲擔憂：“又胃疼了？”
“冇事，吃顆藥就好。”林微然強撐著笑容，翻找手提包裡的鋁箔藥板。冰涼的藥片剛遞到唇邊，一杯溫水已經推到眼前。江晨宇不知何時起身接了熱水，杯壁凝著的水珠洇濕了他袖口的刺繡logo。
還冇等她反應，腕間突然傳來有力的拉扯。江晨宇單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乾脆利落地抽走筷子，皮鞋踏在瓷磚地麵發出急促的聲響：“跟我走。”
“等……等等！”林微然踉蹌著被拽出餐廳，午後的熱浪撲麵而來。江晨宇的手掌乾燥溫熱，隔著襯衫袖口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黑色商務車在樹蔭下泛著冷光，車門打開時飄出淡淡的檀木香。
“你要帶我去哪？”林微然看向車窗外。
車子駛入老城區的林蔭道，梧桐樹影在車窗上斑駁搖曳。林微然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青磚灰瓦，胃部的絞痛卻愈發劇烈，額頭再次輕輕泛起薄薄的汗珠。江晨宇始終目視前方，下頜線繃得筆直，直到車子停在“鬆鶴居”的鎏金牌匾下。
穿過垂著湘妃竹簾的迴廊，一桌精緻的餐點在暖黃燈光下泛著柔光。白瓷碗裡的山藥小米粥還冒著熱氣，青瓷盅裡的猴頭菇湯浮著點點油花，桂花蜜藕、紫蘇醃薑，全是暖胃的食材。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林微然撫著隱隱作痛的胃部，目光掃過雕花木窗上的喜鵲登梅圖。
“我奶奶有老胃病。”江晨宇解開西裝外套，露出熨燙妥帖的白襯衫：“這家的主廚以前是藥膳房的，熬的湯比醫院的藥還管用。”他舀起一勺粥推到她麵前：“嚐嚐。”
“奶奶？”一口溫熱的粥下肚，林微然胃裡舒服了很多。
“我爺爺奶奶在深城，過年回來的時候偶爾會和他們一起來這。這家的菜品不錯。林總，你嚐嚐這個。”江晨宇簡單解釋，夾過一片蜜藕放到林微然的盤中。
瓷勺碰撞的清脆聲響中，林微然突然輕笑出聲：“你為什麼總是叫我‘林總’？”公司裡很少有人這樣稱呼她，周曉曉他們一眾小孩子都喊她“微微姐”。
江晨宇夾醃薑的動作頓了頓，耳尖泛起薄紅：“工作場合，保持距離比較好。”他放下筷子，眼神認真得近乎執拗：“出了公司，我能叫你‘林微然’嗎？”
“當然可以。”林微然攪著骨瓷碗裡的粥，熱氣氤氳間仔細的端詳著坐在對麵的男生：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乾乾淨淨，陽光帥氣，工作認真，少言寡語，字字精辟。
林微然在公司裡曾經仔細觀察過江晨宇，在日常工作中他總能以超乎同齡人的成熟與乾練，迅速理清工作脈絡，高效且專業的完成各項任務。從工作能力看，這個孩子完全冇有同齡人那般初出茅廬的青澀。林微然認為這樣的員工不應該被侷限於當下，更不能把他困在小小的財務部，她已為他規劃了好幾條路線，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他深入交談一次。
“我過陣子會推薦你和周曉曉去市場一部輪崗，那邊四季度會重點開拓的幾個海外市場，都很有前景，是你們學習的好機會。”林微然表情嚴肅的說。
空氣突然凝固，江晨宇握著茶杯的指節發白，茶水在杯口晃出細小的漣漪：“為什麼要把我調走？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當然不是，正因為你足夠優秀。”林微然望著他驟然收緊的下頜線，突然意識到這個總穿著挺括西裝的年輕人，本質上不過是剛走出校園的男孩：“那邊的資源和平台更適合你。”
“我不去。”江晨宇彆過臉，喉結滾動著嚥下未說出口的話，夕陽透過窗欞在他睫毛投下細碎陰影：“平台留給其他人吧！”
撲哧，林微然忍不住笑出聲來：“每天在公司裡看你小小年紀就老成持重的樣子，今天這樣，終於有點像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了。”
飯後林微然去結賬，卻被告知賬單已結清。她追到停車場，見江晨宇倚著車門擺弄手機，螢幕冷光映得他側臉愈發清俊：“一碗粥而已，林微然。”他如同很多時候在工作中一樣，總能很快洞察她的心思，並在她提問前給予答覆。
暮色漸濃，兩人下了車，並肩走向展會中心。
隨著最後一盞射燈熄滅，市場一部今年的首展終於在霓虹織就的紫金色天幕下畫上句點。深城的夜色裹著濕熱的晚風漫進展廳，林微然目送最後一批同事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才拖著疲憊的腳步折返回滿目狼藉的展位。散落的展架歪斜地倚靠在牆角，宣傳單頁像凋零的花瓣鋪滿地麵，空蕩的展台在廊燈下投下寂寞的剪影。
林微然蜷在摺疊椅上敲完最後一封總結郵件，合上筆記本電腦時，金屬外殼的餘溫還灼著掌心。忽然，熟悉的調侃聲穿透空曠的展廳：“小師妹這是要靠工作修仙嗎？再不吃飯，我都要以為你是靠吸收日月精華續命了。”
林微然擡頭，隻見高安倚在門框上，嘴角噙著標誌性的壞笑，西裝袖口彆著枚造型別緻的銀杏葉袖釦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還冇等她開口反駁，高安已經晃了晃手機，螢幕上是預約成功的介麵，挑眉道：“你家唐驍常去的一家法式餐廳，據說主廚會特意為熟客保留鬆露燴飯。我可是動用了美人計才訂到位子，賞個臉？”以往林微然定會笑著吐槽師兄的不著調和油嘴滑舌，此刻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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