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然心動 21-感謝你願意跟他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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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感謝你願意跟他和好
水晶吊燈在紅酒杯裡碎成銀河,高安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鏡片後的眼神深沉而嚴肅:“小師妹,自從你和唐驍分手,咱倆就再也冇見過,算起來有七年了。”
放下酒杯時,鏡片後的眸光突然沉如深潭。紅酒沿著杯壁蜿蜒出暗紅的淚痕,他的聲音像是從記憶深處打撈上來的:“我一直很好奇你倆當年為什麼分手。”
他轉動著酒杯,紅酒在杯壁留下蜿蜒的痕跡:“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一口紅酒滑過咽喉:“他過得很不好。”高安陷入往事的回憶:“當年你走後,唐驍就像變了一個人,把自己焊死在實驗室裡,研發部的咖啡機24小時運轉,要不是我攔著,他能把公司直接送進納斯達克敲鐘,胃病就是在那個時候累出來的。”
湯匙與瓷碗相撞的脆響驚得林微然一顫,南瓜濃湯的熱氣模糊了睫毛。
“你走後的第三年,他把研發部搬到了頂層。”高安指尖摩挲著杯壁上的水珠:“辦公室整麵牆都是落地窗,我都擔心他是想從那跳下去,結果他說,天氣好的時候那裡能看見你常去的那家咖啡店。”
林微然攪動南瓜濃湯的手猛地頓住,湯匙磕在瓷碗邊緣發出清脆的輕響。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耳畔轟鳴。高安從西裝內袋抽出張泛黃的便簽紙,邊角蜷曲得像深秋的枯葉:“這是他有一次胃出血住院時,在病床上寫的。”他的聲音有些發澀,“他說夢見你穿著白裙子站在實驗台前,把咖啡灑在了他的設計圖上。”
窗外忽然掠過一陣風,將紗簾掀起又放下。
林微然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鑽心的痛感卻抵不過心口翻湧的酸澀。她覺得喉嚨發緊,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眼眶裡打轉。
高安轉動酒杯的動作頓了頓:“遇到你的上一個月他又進了一次急診室,疼到襯衫都濕透了也不肯叫救護車,他總覺得當年放你離開是他的錯,這些年,他反反覆覆的折騰自己,看著像是工作緊張無瑕顧及身體,其實,就是在贖罪。”
服務生端來甜點時,林微然才驚覺麵前的濃湯早已涼透。玻璃盤裡的熔岩蛋糕正緩緩流淌出溫熱的巧克力醬,就像她此刻混亂又滾燙的思緒。那些被時光掩埋的回憶,此刻如潮水般湧來。
“他總說,有些等待就像精密儀器的校準。哪怕誤差隻有001毫米,也要等到最完美的重合時刻。”高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
林微然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冰涼的金屬觸感卻無法驅散掌心的潮熱,難怪那天她胃疼的時候,他可以那麼快的從行李箱裡拿出藥來。餐廳的音樂不知何時換成了舒緩的鋼琴曲,林微然卻隻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突然想起他臨走前那句“胃藥給你留在床頭櫃上了”。
“我真不敢想那樣的日子他還能撐多久,感謝你願意跟他和好,希望你們可以彼此珍惜。”高安拿起紅酒杯,一飲而儘。
玻璃門在身後緩緩合攏,林微然望著櫥窗裡自己模糊的倒影。月光穿透雲層,將銀杏葉形狀的路燈投影在地麵,恍惚間竟與記憶裡唐驍的背影重疊。她摸出手機,通訊錄裡唐字開頭的號碼在深夜的螢幕上泛著幽藍的光,指尖懸在上麵遲遲不敢觸碰。那些被她刻意迴避的情感,在今晚徹底決堤,她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城際列車碾碎深夜的寂靜,鐵軌震顫順著林微然的掌心攀上脊椎。她數著窗外飛逝的霓虹殘影,手機螢幕上,唐驍最後通知她自己要去海城出差的訊息,在黑暗裡泛著幽藍,像枚未癒合的傷口。海城的雨絲在淩晨兩點織成細密的網,透明雨傘撞開雨幕,積水在高跟鞋下炸開銀白的星子。
行李箱滾輪在酒店走廊劃出刺耳的弧線,林微然的指節幾乎要陷進拉桿冰涼的金屬。深吸時,潮濕的空氣裹著消毒水與茉莉香氛湧進鼻腔,像記憶裡某個被雨淋濕的清晨。叩門聲在寂靜中炸開,門內傳來的細碎腳步聲,像敲在她心臟上的鼓點。
“誰?”略帶沙啞的詢問像根生鏽的針,紮進她泛酸的眼眶。
“唐驍!”林微然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話音未落,鎖芯轉動的金屬聲彷彿是命運齒輪的咬合。
門開的刹那,慣性裹挾著她跌進熟悉的氣息裡——白襯衫的棉麻質感擦過臉頰,領口歪斜著露出鎖骨處淡青的血管,而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像突然被點亮的深海燈塔。
“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嗎……”質問的尾音被她踮腳的動作掐斷,林微然死死扣住他的脖頸,顫抖的指尖陷進後頸的發間,所有未說出口的抱歉與思念,都化作滾燙的吻,帶著雨水的涼意砸向他的唇。唐驍僵住的瞬間,她嚐到他唇角殘留的苦咖啡味。
唐驍僵在原地,短暫的怔愣後,雙臂如鐵鉗般緊緊箍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懸空抱起。後背重重砸在門板上的悶響混著淩亂呼吸炸開,他反手扣住她的後腦,滾燙的呼吸裹挾著壓抑已久的熾熱,舌尖蠻橫地撬開牙關。糾纏的吻裡,積壓的歲月轟然坍塌——那些獨自吞嚥的藥片、深夜實驗室的孤燈,此刻都化作暴雨般的吻,落滿她的唇齒、脖頸。彷彿要將這漫長歲月裡所有的隱忍與渴望,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林微然的指甲深深陷進他後背,淚水混著雨水滑入嘴角,鹹澀與滾燙在口腔裡翻湧。她在破碎的喘息中呢喃,鼻尖擦過他泛青的胡茬,未出口的話語被新一輪的吻碾碎。唐驍顫抖著吻去她睫毛上的雨珠,壓抑多年的嗚咽從喉間溢位,帶著難以言說的痛楚與欣喜。
唐驍膝蓋抵開茶幾的瞬間,玻璃麵震顫著發出細響,震落邊緣的鑰匙串叮叮噹噹滾向牆角。他的手掌滾燙地貼在她後腰,隔著濕透的襯衫烙下灼人的溫度,指尖遊走時將布料一寸寸揉皺。林微然仰起的脖頸暴露在他遊走的唇齒下,鎖骨凹陷處凝結的水珠被他用舌尖捲走,混著皮膚上鹹澀的淚意,在喉間釀出酸澀的酒。
糾纏的身影撞開房門的刹那,行李箱如墜崖的孤雁轟然倒地,金屬滾輪在地板上劃出尖銳尾音。暴雨在窗外肆虐,將最後一絲天光吞噬,唯有玄關處的應急燈泛著幽藍冷光,為這失控的瞬間鍍上一層朦朧濾鏡。
唐驍的吻裹挾著滾燙的思念,將她破碎的嗚咽儘數揉碎。後背再次重重砸在套間的門板上的悶響混著暴雨傾盆,恍若一場蓄謀已久的雷鳴。他如饑似渴的擁抱,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指尖顫抖著扯開他襯衫鈕釦,珍珠扣如斷了線的淚,在黑暗中迸濺滾落,清脆的聲響似一聲聲被掐斷的歎息,訴說著往昔的遺憾與此刻的瘋狂。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騰空抱起,唐驍有力的臂膀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跌落在鬆軟床榻的瞬間,床單褶皺如洶湧的浪,將兩人一同吞冇。窗外的雨幕愈發狂暴,似在為這場遲來的重逢呐喊助威,而房間裡,所有未說出口的愛語、未消散的遺憾,都在這激烈的糾纏中,化作永恒的迴響。
床頭檯燈被碰亮的刹那,暖黃光暈裡浮動著細密的水珠,分不清是窗外的雨霧還是他們急促呼吸凝成的水霧。唐驍的吻沿著她泛紅的眼眶蜿蜒而下,在耳垂處輕輕咬住,滾燙的氣息噴在敏感的肌膚上,林微然顫抖著環住他的腰,指甲在他背上刻出蜿蜒的痕跡,彷彿要將這些年錯過的時光,都用這樣的方式重新鐫刻進彼此的生命。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敲打玻璃的聲響與淩亂的呼吸交織成混沌的韻律。窗簾在穿堂風裡翻湧,將月光攪成碎銀,灑在他們相擁的軀體上,那些未曾宣之於口的愛意,終於在這場暴雨中,化作了纏綿悱惻的永恒。月光從雲層縫隙漏下,在淩亂的地毯上投下斑駁的銀輝,像極了他們曲折而熾熱的過往。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順著窗簾縫隙緩緩流淌,在地毯上蜿蜒出一道溫柔的光河。林微然睫毛輕顫,睫毛尖凝著細碎的晨霧,恍惚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雪鬆混著陽光的氣息縈繞鼻尖,那是唐驍白襯衫上沉澱的味道,此刻卻真實得近乎滾燙。
林微然動了動酸澀的腰肢,久違的疼痛感瀰漫全身。絲綢被麵滑落時發出窸窣輕響,枕邊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青黑的眼圈像未癒合的傷口,卻被嘴角一抹鬆弛的笑意溫柔覆蓋。那道緊繃了無數日夜的線條終於舒展,彷彿卸下了整個世界的重量。
床頭櫃上,胃藥盒在晨光裡泛著冷白的光,半杯涼透的水倒映著破碎的光斑。林微然指尖撫過盒身凸起的刻字,昨夜他覆在自己胃上的掌心溫度突然湧來,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揉按的觸感,讓她喉間泛起酸澀的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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