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明明超強,卻分外柔弱 第401章 許久不見師兄,可還一切安好
光是用肉眼來看,尚且覺得震撼無比。
更不提來者乃是大乘境修士,一眼便能夠看見這震撼景象的背後,所牽引著的千絲萬縷。
已非是用震撼二字可以形容得出來的景象,就算是見識不少的柯乏也目露驚奇之色。
心道晏琅這位少主師兄當真為她費心。
想要建造如此複雜的秘境,牽引其中千絲萬縷連成一片修複劍骨的聖地,絕非一兩日能夠辦好。
其中耗費的天材地寶便是外頭任何一名修士窮儘一生都無法集齊。
若非元南臻的身份不凡,加之他背後的勢力靠山一個比一個強,恐怕是十輩子加起來也造不出這麼一個奇觀。
儘管如此,憑元南臻的身家要將此地完善,少說也花了個一二十年才能佈置完全。
這些還不是最要緊的。
如此聖地秘境之中,最為關鍵、也最重要的便是那些劍意,無數道劍意來源皆是一人。
每一道劍意都是用儘一名大乘境修士十成靈力所發揮出來的一劍。
注入其中的靈力醇厚無比。
這樣的心思才真是難得。
可如果說做出這件事是為了晏琅,那便是怎樣,都不會讓人覺得過分。
二人踏入其中的那一刻,便被此地的陣法封印住了一切靈力。
但都沒有任何驚恐神色。
畢竟若說當世哪裡最安全,連仙境都比不過這裡。
從劍柱下穿行而過,走到遠處一間小屋。
屋門向內敞開。
門口擺著兩把椅子,坐著兩名女子。
一人身著白衣,氣質出塵。
一人一襲紫裙錦衣,手裡端著一盤糕點,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之後又往身旁之人嘴裡塞了一塊,好不愜意。
一名身著藍色勁裝的少年正在屋前空地上揮舞著劍。
雖無靈力,可他練劍之際仍是勁風四起,劍勢淩厲。
學得他師傅的真傳。
一招一式,皆可見其中殺氣四溢,又有劍骨加持,威力十足。
少年全身心投入其中,因此並未覺察身後有人前來。
一劍揮出之際,方纔看清有兩道身影停在不遠處。
然而他並未因此停了劍招。
乾脆利落的繼續下去。
直到將整套劍招舞完,才收劍朝著身後望去。
「師伯!」他眼眸發亮喊道。
元南臻微微頷首,這才走上前來。
早已看見他來的戚檀早早就朝著他揮揮手,飛奔上前,順手往他嘴裡塞了塊糕點。
「師兄你來啦,快吃吃看,送進來吃著玩的糕點零嘴裡就當屬這一樣我最喜歡了。」
元南臻被塞了一嘴,自然是沒有回答,而是細細品嘗,伸手拂去她手中的糕點碎屑。
嚥下之後,方纔道:「的確不錯。」
「是吧是吧。」戚檀得到認可的回答,嘿嘿一笑。
晏琅已經起身跟著巫陽一同走上前來。
見她臉色雖還有些蒼白,可身上的氣息再不似從前透著幾分虛浮反噬之氣。
元南臻輕聲道:「受苦了。」
晏琅上前輕擁了他一下,「許久不見師兄,可還一切安好?」
她沒有去說自己受的苦,因為知道眼前之人清楚,方纔事事準備得如此周全。
也沒有說感謝,因為他們之間,早已對方是無需言謝的存在。
元南臻輕摸了摸她的發,「自然是一切都好,你好,大家都好。」
「那就好。」晏琅頷首,繼而轉頭去問一側柯乏,「仙師也來了。」
「來看看你修為長進多少。」柯乏說著上下掃視了一眼晏琅。
分明是來看晏琅現如今怎樣了,到了嘴邊,成了一句假得不能再假的話。
旁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晏琅離開仙境就是打算先到天溯修複劍骨,再去西州?
若此刻赤峰炘在此,定會調侃一句:「仙師口是心非的樣子著實好玩。」
晏琅便不同。
她聳聳肩,有些無奈道:「那可要讓仙師失望了。」
聽她這麼說,柯乏怔了下,隨即失笑搖頭,「罷了,我來看你怎麼樣的,見你好了,便也不擔心了。」
「仙師如此關心,晏琅真是感動。」晏琅彎眸道。
「貧嘴。」柯乏指尖輕點她額頭,「瞧你臉色還不大好,坐下說話。」
「好,師兄、仙師請——」
進屋落座。
元南臻與戚檀同坐一側。
晏琅和巫陽坐在一起,柯乏獨自一人坐在另一側。
巫陽從見到柯乏那一刻就好奇打量起此人來。
聽到對方被稱為仙師,且與晏琅甚是熟稔,便知道對方是仙境裡教晏琅的。
巫陽很好奇,他師傅這麼厲害的人,還有什麼可教的東西?
這三年來他倒是沒問過晏琅在仙境的事情。
聊那些他沒有一同經曆的事情,聽著晏琅在那裡的光輝事跡,沒有半點參與感,會讓他深覺挫敗。
畢竟重生以來,他是已經打算好要永遠跟在晏琅身邊。
可他才恢複正常,修煉速度遠沒有晏琅快,跟不上她的腳步。
隻能努力追趕,想著有一日可以像赤峰炘一樣,和晏琅並肩而戰,而不再是拖累。
五人落座之後,元南臻便說起碎片與陣法一事。
碎片仍舊還差兩塊,所有派出去的人找尋過的地方,找到碎片的地方他都已經標記了一份地圖。
不過今日沒有帶來,晏琅還需修養,不適宜耗費心神。
至於陣法,自然是他為晏琅打算的要讓仙境陣師能夠從旁協助。
柯乏本來不知道被帶來是做什麼的。
隻知道是要幫晏琅,便什麼都沒問,雖然也什麼都問不出來。
如今知道了自己要協助晏琅推演陣法,還是她曾經最為崇拜尊敬之人的陣法,自然是興致勃勃。
今日元南臻會同意帶柯乏前來,主要便是為了這件事。
晏琅拿出一份空白陣圖,將自己當時在地下看見的那冰山一角的陣紋繪製出來。
「當時我下去看見此處有三扇大門,對應這三處。」
「而這裡——」她的指尖在陣圖上劃過,「我能感受到這裡的封印之力已然被削弱腐蝕了大半,因而獻祭陣不斷湧入其中,促使他們能夠從這裡的門縫鑽出來。」
「受靈力波動影響,城中靈力波動越大,他們吸收到、能出來的就越多。」
柯乏凝視著劃過的紋路,眉頭越皺越緊。
她突然從儲物戒中抽出一支繪製陣圖的筆,在空白處急速勾畫起來。
筆尖所過之處,陣紋隱泛金光,和晏琅繪製的陣紋區分開來。
隨著陣法逐漸成型,柯乏繪製的動作也愈發緩慢下來。
到快要成型之際,她停住了。
不是因為不知該如何繼續繪製。
而是因為,已經……無法繪下去,她的手在發抖。
在場懂晏琅的陣法一下子看出柯乏繪製出來的是什麼陣,在符修康玉的傳承之中,有一種名為「噬靈紋」的符文。
將此符文融入到陣法之中,可以讓陣法不斷吞噬陣法之外的靈氣。
柯乏所繪製的陣法,若能將此符文融入其中幾處準確的陣點之中,便不僅是此效。
陣法本身便是封印獻祭大陣,封印朝下,獻祭朝上,柯乏繪製的是依照晏琅所說,受靈氣波動強大影響的一種陣紋。
在獻祭、封印、加之融入噬靈紋,在吞噬靈力之外,這個陣法不僅會不斷吞噬外界靈氣。
連同生活在那之上的修士也會不斷被吸收、獻祭,潛移默化下,九州靈氣稀薄『造就』修士修煉緩慢,再之後便是短壽、暴斃、渡劫失敗,獻祭導致的不全讓修士在踏上修仙之路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哪怕修煉到最後,渡劫成功,也無法順利飛升。
被徹底困在下界。
而被迫留下來的修士仍會被不斷獻祭,漸漸地,他們會喪失靈力,淪為廢人。
如此歹毒的陣法,是奔著讓九州人族漸漸在時間長河中流逝、在絕望之中死去而為。
這便是她曾經崇拜之人所佈的。
柯乏回想起很久以前。
在她剛渡劫成功卻並未飛升之後,仙境的人前來接她。
在來接她的人裡,她結識了一人。
就這麼過了千年。
相識千年,她看著對方從意氣風發變得垂垂老矣,以為是無法飛身,註定壽元將儘。
分明已經修煉到了飛升,該是長生不老、壽元不儘。
卻隻能不甘的留在下界,絕望的死去。
那樣的死亡,痛苦。
在柯乏見證過一次之後便產生了對未來的恐懼。
而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
仙境多年以來,經曆過這一過程死去的仙尊有許多。
所以後來仙主召集眾人之詢問如何看待處理此事。
在那之後,仙境多了一批赴死的仙尊。
在知曉未來終有一日會死去的情況下。
當他們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開始退化時,便獨自走進傳承仙殿,獻出自己的神魂,而後坦然赴死。
在他們死後,獻出的神魂在傳承仙殿的陣法之下會將他們的傳承存放其中。
等待後輩前來接受傳承,代代延續。
而如今,造成這一切的陣法在她的繪製下成型。
這也僅僅是這個陣法其中的一環而已。
在這之外,究竟還有多少?
宸極,他究竟將九州算計到了何等地步?
柯乏隻覺得好似被一股寒意侵襲,渾身涼透。
讓人不住的顫栗。
見證不堪真相的憤怒,更多被心寒替代。
「仙師,你還…好嗎?」晏琅頓了頓。
柯乏閉目深吸一口氣,「我曾在他留下的殘陣之中看到過噬靈紋,當時我想…能將康玉那等邪修研究的符文運用到陣法之中,以達到那樣的效果,那舉世無雙的巧思,令人佩服崇拜。」
可她萬萬沒想到,在這之下如此不堪。
巧思之下,是九州修士血淋淋的亡路。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寂。
元南臻對仙境之事瞭解不少。
在柯乏說出這話時,就聯想到了那些緩緩死去的仙尊。
倘若不是如此,萬年來沒能順利飛升,但渡劫成功的渡劫境修士太多太多。
魔族入世,又豈能如此輕易覆滅九州?
宸極謀算深遠,還真是令人擔憂。
元南臻不由得蹙眉,看向晏琅。
卻見她更多是看著柯乏此等素來傲然的人露出這副表情時,那難以言喻的神情。
這一刻,心中驟然升起的擔憂消散。
是啊,她是晏琅,即使對手是宸極、是天道,即使無數次栽在他們手中,她也從未想過要放棄。
反而愈戰愈勇,一次又一次,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勢必要為自己討個公道,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元南臻帶著柯乏來這一趟也算是見識到了柯乏對宸極的瞭解。
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就推演出陣中細節,也難怪仙主會告訴他帶上此人。
柯乏本不在他選中的名單裡。
陣法主分四種,攻擊、防禦、困敵、輔助。
封印陣為防禦陣內的鎮壓陣法之中,習得此陣多是大宗門培養的修士。
獻祭陣則不屬於其中任何一種,完全是一種特殊的存在,非正道修士會修習、傳授的。
無論是萬年前還是萬年後。
這樣的修士會是邪修,絕不會出現在仙境之中。
他找人是為了協助晏琅推算封印陣輔助推算獻祭陣。
柯乏所修為殺陣,主攻,所以沒選她。
柯乏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調整好心情,掃視著這張不過才推演一部分的陣圖,「想要完整推出此陣恐怕不容易,你也知道當年的陣修基本上都死了,沒留下傳承。」
當年宸極就是為了防止後世能破除陣法,在大戰中將這二者算計得基本斷代。
「如今還活著的,傳承萬年前陣法的倒是有一家。」晏琅提醒道。
柯乏抬頭,「你是想說墨家?可墨離……」
都知道墨離是宸極派來的,若是找到墨家,豈不等於告訴了宸極?
「墨家是墨家,墨離是墨離,墨離早晚要死的,但墨家永遠會在。」
墨離死了,宸極的謀算自然全都落空。
柯乏頓時瞭然,點了點頭,「那倒也是,你打算什麼時候殺了他?」
她問話時略帶有幾分壓抑的急迫。
「他什麼時候對我下手,就什麼時候殺了他。」
他下手,他死。
那麼魔族也可以入世了。
環環相扣,才能不給宸極任何再動手腳的機會。
這點,倒是真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