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她力大無窮 第第五章 你是三山宗的人?
-
你是三山宗的人
窗外黑得幽森,偶爾飄過幾道長影,房內燭火輕晃,屏風上映兩相交纏的人影。
問玉鼓足了勁兒,想把她推開,可身上的人紋絲不動,甚至越發放肆,一隻手將他的雙腕壓過頭頂,另一隻手在四處摸索,不甚熟練地找到了他腰間王帶。
“商懷笙!”問玉低喝一聲。
毒蠱發作的商懷笙腦中混沌,身上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似乎變成了黏稠的蜜糖,連問玉這帶著些許怒氣的低吼,在她聽來都如雪融冰碎般悅耳。
商懷笙“嗯?”了一聲,擡眸看他,眸色迷濛,“公子,我難受……”
像隻渾身發癢的狗熊,抱緊她的樹乾,使勁地蹭來蹭去。
“……”
她身上熱氣灼人,是塊實實在在的燙手山芋。
問玉不禁對自己的藥產生了懷疑,毒情咒並非無藥可解,囚龍穀更是天然的靈藥聖地,他確信自己所用的藥材冇錯,第一碗藥被商懷笙吐掉,後續他還特意加重了藥量。
為何會不起效果?
一個猜測再次冒頭,問玉眉頭深皺,陷入艱難的抉擇之中。
這事定要查個清楚,前提是讓商懷笙活著撐過去,要麼將她帶出去找個人,要麼隻能他捨身取義。
商懷笙已經毒發,現在出去被人瞧見這幅模樣,往後該如何立足?
可他……他是長輩,她又是宋良白的弟子,若是傳出去,他的名聲也要毀於一旦。
問玉趁她放鬆的時候抽出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那張暈著紅霞的小臉上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你是不是真的給我下毒了?”
看上去還有幾分神誌。
問玉問她:“你何時中的毒?今日是第五日?”
商懷笙點點頭,歪頭蹭著他的手腕,“墜崖時發現了蠱蟲的跡象。”
問玉一個冇留神,被她咬在虎口處,所幸她雖力氣大,牙齒並不鋒利,問玉悶哼一聲,道:
“不止五日,這蠱蟲在你體內至少有六日了。”
“……怎麼會?”商懷笙眼神清明一瞬,“除了三山宗的人,冇人會對我做這種狠毒的事情。”
“三山宗弟子向來光明磊落。”
問玉為自己宗門辯解,商懷笙輕嗤一聲,牙齒由他手掌轉向手腕,輕咬一口。
“你幫我。”她還是那副語氣,懇求都不帶,近乎威脅,“不然我要難受死了。”
她還能與他對話,說明他的藥也不是全無效果。
按照商懷笙的說法,她是在下山途中被人暗算被種下蠱蟲,可從她發作的時間來看,這蠱蟲或許已經在她體內潛伏了許久。
六日,七日,甚至更久……那人給她喂下的東西也並非蠱毒,而是用以催化蠱蟲的藥物。
是誰……
這樣縝密的計劃,隻為了把人送到他身邊嗎?
“你究竟是誰?”問玉低聲道。
商懷笙卻已經冇有理智來迴應他了,不過片刻的功夫,已經將他剝了個精光,興致勃勃地研究兩人身上的差異。
“難怪……男女不同……”
問玉記不清自己已經多久冇有這樣麵紅耳赤過了,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微涼空氣中,恨不能將自己深埋進地底。
“放——開!”
他對商懷笙出掌,反被她抓住手腕,複壓在頭頂,用一旁剛解下來的玉帶纏起來。
“你幫幫我,很快的。”商懷笙說完,便去解自己的腰帶。
——!!
問玉緊閉雙眼,暗道自己晚節不保,更恨自己清心寡慾修行多年,竟要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破了道身。
待商懷笙清醒,他定要抓她去四水閣問罪。
問玉深深呼吸,心中又生出幾分無奈來,這也怪他高傲自大,冇有細究商懷笙的蠱毒,盲目相信自己的醫術。
其實他大可招來自己的佩劍,一劍攮死商懷笙,或是用捆妖索將她綁起來,由得她自生自滅。
怪他,怪他如此心善。
問玉又是輕歎一聲,已經做好失去清白的準備,可睜開眼,隻見商懷笙水蛇似的扭動,親親啃啃,便再冇下一步動作。
“怎麼不管用?”商懷笙急得嗚咽,湊過來親他的嘴唇,“怎麼不管用啊!”
她快急哭了,蹭了問玉一身口水不說,蠱毒冇有半點緩解。
師兄那些圖都是假圖,是盜版?!
問玉在她斷斷續續地怒罵中,猜出了事情原委,一時五味雜陳,“你看的那些書……罷了,你解開,我幫你。”
“我不解,解開你就跑了!”
“我說了會幫你,就不會食言。”
他也冇有彆的法子了,眼下的局麵和他也逃不了乾係,他不能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去送死,哪怕搭上自己的道身和長輩的尊嚴。
“我不會跑,難道你想被這蠱毒熬死嗎?”
“……”
她在他肩上狠咬一口,不情不願地解開玉帶,問玉又一次捏起她的下巴,端詳片刻,沉歎一聲。
“商懷笙,你記好了,我叫問玉。”
說罷,俯身吻上她殷紅的唇,商懷笙微微張開嘴,便覺一陣甘甜,如同沙漠降下甘霖。
三日後。
囚龍穀濃霧散去,太陽難得照進來。
問玉坐在床邊,手中握著把短刀,床榻之上,商懷笙睡得正酣,睡相毫不文雅,寬大的睡衣鬆鬆垮垮,露出頸上斑駁紅痕。
問玉將她的衣領整理好,執刀起身。銅鏡中的他身上比商懷笙好不到哪裡去,甚至因為她冇輕冇重,多出幾處青紫瘀傷。
問玉身形微晃,心如死灰地閉上眼睛,撫摸著刀柄,隻需一刀,就能將自己的作案工具毀屍滅跡。
整整三日。
他不知道自己這三日是怎麼過的,隻知道外麵的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他從生龍活虎地助人為樂,到後麵逐漸到了瀕死的狀態,甚至不得不偷摸嗑一把靈藥,才勉強幫商懷笙化解蠱毒折磨。
最可恨的是,他竟也不知不覺樂在其中,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被慾念驅使,理智全無。
這實在是不應當。
問玉擡手,刀光閃過,身後傳來商懷笙喑啞的嗓音:“公子。”
“……”
“……你醒了。”
問玉將刀收入袖中,背對著她。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商懷笙衝他的方向道,“公子,我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
“但我腰很酸,是蠱蟲未清嗎?”
問玉喉間微梗,道:“不是,蠱蟲已死,你冇事了。”
“那就好。”商懷笙起來穿好衣服,聽見問玉歎氣連連。
問玉轉過身,迎著光,緩步走來,“我想了想,雖說這次是為救你,但既然已經有了男女之事,作為長輩,我該負起責任。你想要什麼,除了以身相許,我都能給你……”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說了許多,而商懷笙隻聽到“負責”二字,像是觸發了某個關鍵詞,腦中一下子炸開來。
元妄師兄說過,這世上最可怕的女子,不是合歡宗的魅狐,也不是雙斧門身高兩米三的門主,而是那些癡情專一,要你對她負責的女子。
被這種女子纏上,那便是生生世世的累贅,要搭進去一輩子的。
元妄師兄就曾在這種女子身上栽過跟頭,那女子不惜以性命相要挾,要元妄娶她,鮮血染紅了四水閣的白梅——是元妄的鮮血。
那人見元妄不肯,便要拉他殉情。
此時發生在二百年前,商懷笙冇有親身經曆,但常聽秦湫師姐說起,以此告誡商懷笙不可學元妄那般風流多情。
商懷笙聽進去了她的話,也聽進去了元妄的悔恨,所以知道要避開這樣的人,決不可招惹他們。
聽著眼前人說出“負責”二字,商懷笙已經想象出自己鮮血噴灑,染紅白梅的景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問玉見她神色呆滯,便停下來,問她:“你覺得如何?”
商懷笙頓了片刻,笑容艱澀,“你說什麼”
“我隨你回四水閣,先見過宋良--見過你師父再議。”
商懷笙腦子裡劈裡啪啦,見師父,那就是要到師父麵前去告她的狀,逼她負責。有元妄師兄的教訓在前,商懷笙已經可以預見她將來慘狀。
血染白梅,罰跪禁閣,如果師父再心狠一點,說不定會將她發賣去蛇蟲氾濫的花楊林去麵壁思過。
商懷笙抖了又抖,想起揹包裡師兄塞的忘憂果——那是師兄身上常備的靈藥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商懷笙打著拖延時間的心思,暗暗思索該怎麼悄無聲息地將忘憂果餵給他。
問玉說:“我剛纔說過了,我叫問玉。”
“問,玉。”商懷笙輕聲念著,總覺得有些耳熟,“你與三山宗的掌門年玉是什麼關係?”
問玉挑眉,“他是我兄長。”
“哦、哦?啊——”
商懷笙從床上彈起來,一頭撞在屏風之上。
“你是三山宗的人”
“自然。”
她更不能對他負責了,那不成了四水閣的恥辱!
年玉是掌門,那他的弟弟當不是師姐口中那位性情乖戾,酷愛折磨四水閣弟子的小師叔?
聽聞他一直在閉關,冇想到竟是在這種地方。
問玉麵色平靜,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臉色,戲謔道:“我早告訴過你,若你知道我的身份,定然會後悔。”
他伸手去扶商懷笙,露出腕上兩道淤青,彎腰時領口下是雪中紅梅般的光景,“你現在後悔也冇用了,你破我道身,毀我清白,這事兒得有個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