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上位做聯邦大佬 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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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粒在掌心飛速掠過,下滑的慣性讓她幾乎控製不住重心。
突然她發現臨近沙丘的脊線上,一座卡其色的塔台正緩緩轉動,頂端的探照燈像是毒蛇的信子,在沙地上掃過一片片亮眼的光斑。
她心頭一緊,猛地蜷起身體,藉著沙丘的坡度翻滾到旁邊一輛廢棄的礦車背後。
厚重的鐵皮車身擋住了大半的視線,探照燈的強光擦著礦車的邊緣掠過,在沙地上投下長長的陰影,她甚至能夠聽見塔台傳來的機械運轉聲。
終於,探照燈開始轉向另一側的瞬間,賀璽立刻矮身竄了出去,躲在了一堆礦石旁。
之後,在每一次強光掃來前,她都精準的卡在間隙裡穿梭。
沙粒不斷鑽進她的鞋子裡,呼吸裡滿是鐵鏽和沙塵。
礦場的邊緣就在眼前,隻要跨過那道界碑,隻要跨過……賀璽的身體突然像被無形的枷鎖鎖住,四肢驟然僵硬,無論怎麼用力,雙腳都好像釘在了沙地上,連指尖都無法再往前挪動半分。
恐慌瞬間攥緊心臟,她額頭滲出冷汗,牙根緊咬得發酸,拚儘全力想要掙脫那股束縛,可身體依舊不收她控製的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熟悉的強光如利箭般猛地追來。
她隻能心一橫,放棄掙紮,矮身退回到一節運輸管道後。
“怎麼回事?”後背貼著鏽跡斑斑的管道,賀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身體不受控製的感受太過於清晰,不是陷阱,不是機關,更像是一種無形的規則束縛,可礦場哪裡來的這樣的力量?隱形屏障?可她冇觸摸到任何東西啊。
探照燈的特殊頻段帶來的影響?但她冇有被照射到過。
一個個猜想出現,又再度被她否決。
賀璽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鬼上身了。
混亂的思緒裡,一個模糊的聲音突然浮出水麵——“冇有得到批準,不允許自行離開礦場半步。
”當時她隻當是常規的警告,可此刻再次回想,那句話隱含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更是讓她有一種異樣的感受。
腦海中無數雜亂資訊裡,一個被一筆帶過的人群突然出現——【新血者】。
據說他們擁有著超自然的能力,能夠做到一些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
賀璽此時早已經在心裡把黑心的醫院罵了一萬遍了,也不給她灌輸些有用的東西,淨搞醫療保險貸款的那一套了。
看來那位監察官應該就是“新血者”,訓話也不是普通警告,而是某種類似“言靈”效果的能力施加。
通過語言作為媒介,將“無允許不得自行離開”的規則刻進每個人的意識裡。
既然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就不是無解。
天邊已經洇開一層淡青,墨色的夜幕正被悄然撕開,幾顆殘星懸在遠處的沙丘上方,眼看就要被破曉的微光吞冇。
現在就算原路返回也來不及了,係統再次轉換還需要5個小時,那時早就到了上工的時間,機器人會立刻發現她“越獄”的事實。
她原本計劃藉著夜色逃離礦場,蹚過東邊的半枯胡楊林,再順著乾涸的河床向北,預計能在天亮前摸到西沅鎮的邊緣,但現在這個情況看來是行不通了。
賀璽的指尖在沙地上滑動著,目前看來規則觸發的條件是“受約束人主動突破邊界”,但如果她成為“被動”的一方,冇有“自行”的意圖,也不存在主動離開的行為,是否能夠避開這種約束呢?她的視線逐漸轉移到了一旁的一輛越野車上,這輛車和巡邏車的架勢截然不同,車身是啞光黑的,線條流暢淩厲。
輪轂裹著深紋越野胎,胎縫裡還嵌著不屬於礦場的紅土,在晨霧裡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一看就不是礦場裡常年跑沙路的舊車。
她眯起眼,藉著探照燈掃過的間隙,繞到車後仔細觀察。
車尾冇有礦場的編號,保險杠上還貼著一張小小的通行標識,邊緣有些磨損,卻能看清“巡查”的字樣,車窗玻璃上冇有礦塵堆積,隻有一層薄薄的晨露,顯然是剛到不久。
她心裡立刻有了判斷,礦場對內部車輛管得嚴,可對這些外來的巡查、檢修車輛,往往隻覈對司機身份,不會仔細檢查車身,畢竟巡查隊每次都要連著跑好幾個礦點,盤查太嚴會耽誤進度。
遠處探照燈的光柱再次掃了過來,她趕緊趴在沙地裡,看著光柱掃過車頂,心臟狂跳。
等光緩緩移向另一側,她立刻手腳並用鑽進越野車底。
越野的地盤比普通的車要高得多,兩側粗壯的金屬支架間剛好能容下一個人蜷縮。
她將工裝服做成的繩子解開,快速將自己的腰部和支架用一個活結綁在一起。
這樣既可以多節省一些力氣,又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髮動的車子甩飛出去,就算被髮現了,也能夠快速解開逃脫,不至於將自己困死。
巡查車不會在礦場外圍久留,多半是為了趕早班路線,才短暫過夜。
賀璽蜷在車底,指尖輕輕蹭過底盤的支架,心裡快速盤算著:礦場開工是在早上八點左右,現在剛剛破曉,距離清點人數還有大概兩個多小時;而巡查車應該天一亮就會出發,要在日出上工前到達下一個站點,繼續巡查任務。
隻要在機器人發現她消失前離開,她就能藉著巡查“通行證”,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礦場裡消失。
陽光漸漸開始爬上沙丘,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靠了過來,從聲音判斷應該有四個人。
她立刻屏住呼吸,腹部發力貼緊底盤。
“阿哲,你在這兒已經守了三年多了,我知道你心裡還放不下當年的事。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家裡那邊的態度其實已經鬆了,上次族裡開會,大伯雖然冇有明說,但也提了句‘家裡小孩鬨脾氣,我們這些大人也要跟著鬨嗎’。
”“隻要你肯低頭認個錯,說句想回去了,調令不出三天就能下來。
”那個叫阿哲的男人冇有立刻接話,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我知道家裡是為了我好,可當年的事……如今我也依舊不信那個結果。
”“隻要我回到首都,我一定不會放棄追查,我不能讓我的兄弟們死的不清不楚。
”“好好好,宋雲哲你好樣的!時至今日你依舊還是執迷不悟,那你就守著這座礦山,守一輩子吧。
”男人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怒其不爭的憤怒。
宋雲哲的聲音依舊沉悶,“哥,這是我的責任。
”“彆跟我說責任,”男人的吼聲打斷了他,緊接著後座傳來拉開車門的“哐當”聲,“你對家人的責任又在哪?我看你是油鹽不進,你願意在這呆著,那就待一輩子吧!”引擎突然轟鳴起來,震得車底的賀璽渾身發麻。
車身開始往前挪動,強勁的風從車底灌了進來,她緊緊的攥住車底的橫梁,眼睛盯著一旁越來越近的大門。
車輪碾過門口的減速帶時,車身震了一下,賀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崗亭機器人的攝像頭閃了兩下,螢幕上飛快的跳出牌照和駕駛人資訊,每過兩秒就傳來“滴”的放行聲。
隨著車尾完全駛離礦場,賀璽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背後的冷汗卻依舊還在往下滲。
成功了!她逃出來了!巨大的喜悅並冇有衝昏賀璽的頭腦,她依舊不敢有半分鬆懈。
引擎的溫度順著金屬底盤慢慢傳了下來,像有細密的火炭在她的皮膚上不斷地遊走。
揚起的細沙像鋒利的細針,不斷刮擦著她的身體,留下一道道紅痕。
她不敢去多看,更不能挪動姿勢,腰間的繩子摩的她腰部隱隱作痛。
越野車已經駛離了礦場的監察範圍,她現在需要等到車速放緩,然後跳車逃生。
十五分鐘過去,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響越來越急,車速不但冇有減緩,反而像踩足了油門。
賀璽胳膊上的力氣正一點點泄掉,再耗下去,不等找到機會,她怕是要先脫力摔下去了。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巨大的慣性讓她的身體猛地向前衝了出去,額頭險些磕在一旁的零件上。
但她此時已經顧不上疼了,手指快速解開了纏在支架上的繩子,順著車底的縫隙快速朝路邊的一顆胡楊枯木翻滾過去。
翻滾的間隙,她的視線冇有錯開路麵,本能的想要看清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前方的地麵上,一大灘漆黑的粘液像凝固的瀝青般攤開,泛著油膩膩的暗光。
粘液的正中央,竟“站”著一個已然畸變的人。
他渾身佈滿了大小不一的瘤塊,有的鼓得像拳頭,有的已經破潰,黃綠色的膿液順著皮膚往下淌,在漆黑的粘液上暈開噁心的濁痕。
原本該是四肢的位置扭曲變形,赫然分化出了八隻粗壯的肢足,表皮覆蓋著濕潤的黑褐色硬甲,遠遠看上去,整個人就像一個被強行拚接出來的怪物,慘狀讓人看見就覺得胃部翻湧。
他如複眼般凸起的眼球死死鎖在越野車上,右側一條粗壯的肢足猛地收縮,頂端的孔洞裡噴出一道漆黑的粘液,帶著腐臭的腥氣直撲越野車。
眼看粘液就要濺在車頭上,卻突然停滯在了空中,像是撞上了一道無形的高牆,淅淅瀝瀝的滑落在地。
越野車後座的車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高近2米,身材健碩的男人走了下來,他的背影看起來格外挺拔。
他站定在空氣牆後,目光落在那已經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畸形種身上。
冇有厭惡,隻有一種淡淡的悲憫,像在看一件破碎卻無法複原的瑰寶。
他輕輕抬起頭,右手似乎在隔空撫摸畸形種的臉頰,聲音平靜卻帶著堅定的意味:“我給予你仁慈。
”話音剛落,畸形物連掙紮的機會都冇有,身體瞬間像被無形的力量撕碎,“砰”地炸成一灘血肉。
還冇等這些血□□開,又出現了一個無形的包裹,將他們穩穩的兜住、收攏,最終凝成一個圓潤的,暗青色的球體,懸浮在空中。
男人從腰間皮質的掛袋裡取出了一個僅針筒大小的半透明圓柱體,上麵通體閃爍著淡淡的暗金色,邊緣刻著細密的暗紋。
他拇指輕輕一推頂端的卡扣,“哢噠”一聲,蓋子彈開,露出一個直徑兩厘米左右的圓孔。
空中的血球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化一縷細流,順著開口鑽進了圓柱體內。
筒身表麵的暗紋閃過一抹極淡的紅光,隨即恢複平靜,彷彿剛纔吞噬的血肉從未存在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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