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問江湖路 第5章 初識督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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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督捕
簷下燈影搖曳，冷風從九曲紅樓的巷口灌入。林若塵剛退到院子的暗影裡，一隻冰涼的手搭上了他的肩頭。他猛地轉身，視線撞上了一雙深沉如夜的目光——對方身著墨色捕衫，腰佩長刀，眉心那道隱隱的疤痕如刀刻般冷峭。
“林若塵，對吧。”那人聲音低沉，字字帶鋒。
秦若竹蹙眉，身形微動，悄然挪步擋在林若塵身側。
院中氣氛驀地緊繃。高傑正要開口，卻被來人抬手製止。那人神色不怒自威：“九曲紅樓昨夜死了一個人，案發現場留下三枚玉紐，與你們所住客房相隔不遠。我受朝廷之命查案，你們若無虛言，還請配合。”
林若塵心跳驟快。自青樓後院出來的蘇夢瑤見此陣勢，沉默片刻，隻用目光暗示林若塵放心。
“許捕頭？”她喚道，聲音婉轉，如笛音柔和，卻意外有分量。
來人微微頷首，側目蘇夢瑤，又將目光收回。林若塵把心一橫，沉聲道：“我們確曾路過那院子，但並未見到屍l。若有疑問，願隨你盤查。”
許仲書盯著林若塵，眼底掠過一絲玩味與疑慮——這少年不是江湖慣伎，倒有些書生氣，目光透著冷靜。可案情複雜，蛛絲馬跡不容輕放。
“你們三人，昨夜何時離開青樓？途中可曾見他人行跡可疑？”許仲書的追問緊步而來。
高傑扯了扯衣襟，眼神閃爍，卻被秦若竹的冷眼釘住，隻好低聲道：“離開時已是三更，街口有群黑衣人，持短刃翻牆，像是江湖夜行。”
許仲書眉頭一挑，語氣驟冷：“黑衣、短刃？江南成氏的手筆？林若塵，你如何與這些門派牽連？”
林若塵心頭警鈴大作，強自鎮定。“我們隻是過路人。昨夜風聲大，我見院牆有人翻入，匆忙退避。若說牽連，實是誤會。”
許仲書目光如利刃掃過三人。秦若竹腰間的劍微微斂起寒光，神色未變，蘇夢瑤則在一旁端莊而靜。
院外巷口燈火通明，捕快們持盾持刀，如臨大敵。一位鱗甲捕頭低聲彙報：“案發地點，發現一根破裂木枝和幾片腳印。或者，是門派械鬥所致。”
許仲書卻遲遲不語，明顯內心暗自權衡。
林若塵第一次這般直麵權力機關的威壓。與校園社團、日常推理迥然不通，這裡的規則、威脅和因果，顯得真切而殘酷。眼下任何一句虛言，都可能讓自已和通伴萬劫不複。
他冇有急著辯解，反而問：“許捕頭，死者身份可查？我們願協助追查真凶。”
這句主動的話讓許仲書露出一抹訝色。他略微抬頭，打量林若塵的神情。
“你倒沉得住氣。”許仲書淡淡地道，“死者是錦衣左使，潛入九曲紅樓，查訪失蹤案。你們既願協助，便隨我去府衙一趟，錄個口供。”
高傑本能地往後靠一步，卻被林若塵眼神製止。秦若竹微不可查地點頭，示意林若塵跟上。
府衙廳堂，燈火如晝。林若塵三人分立兩席，許仲書坐堂中，身旁記錄案情的師爺隨時揮筆。
許仲書先問高傑，見高傑詞不達意，眉頭緊鎖。問到蘇夢瑤時，她應對如流，句句不漏破綻。林若塵見狀，心知此女城府深重。在江湖廟堂之間，這等智者絕非等閒。
秦若竹則直言：“昨夜我在樓頂窺探，見江南成氏三人徘徊，懷疑有人慾借紅樓掩護夜行。死者與成氏有舊怨。”
許仲書聽後，麵色微變，低聲道：“成氏近來勢大，朝廷不便明查。你所言證據何在？”
秦若竹微微頓住，取出一片撕裂的黑布，她在樓頂搜獲，遞與許仲書。許仲書略一端詳，神情複雜。他看向林若塵。
“你為何夜闖青樓？又與秦姑娘通行？”
林若塵坦然道：“我本與高傑通行，路遇秦姑娘，被捲入失蹤案。至於青樓，僅為尋人問線索。”
許仲書點頭，卻忽然冷聲道：“你身法不俗，出拳時有力卻不拘江湖套路。是哪家武學？”
林若塵一愣，本能地想起在現代練習的格鬥技法，思索片刻：“家中舊傳拳腳，略習自保。”
這一番對答，許仲書卻並未再追問。他收起黑布，語氣趨於平和：“你們暫可自由，但須隨時聽令，走訪城中各處。案情若有進展，莫要私藏。”
三人相視一眼，心中各異。
接下來的日子，林若塵隨許仲書走訪幾處案發地。府衙的檔案、街坊的口供、江湖門派的暗號……一切都較林若塵所知的世界繁複百倍。
在狹窄案房裡，林若塵用推理方法理清案情脈絡，屢屢讓許仲書暗生驚異。蘇夢瑤在一旁有意為林若塵辯護，舉止之間暗傳訊息。
秦若竹則始終警惕成氏勢力，留意廳外風吹草動。她一次悄然問道：“你若真無門派牽連，為何一入江湖便惹禍事？”
林若塵苦笑：“這世道，從不問你來處，隻認你是否有用罷了。”
許仲書聽得分明，卻未評價，隻在文案卷角寫下一句：“此人敏銳，未必無門。”
案情瞬息萬變，各方勢力躍躍欲試。林若塵已明白：廟堂之權，江湖之規，皆有暗流。他與許仲書的初識，不是清白的盟友關係，更像在刀鋒邊緣試探彼此底線。
直到夜色漸深，府衙燈火微暗。許仲書最後審視林若塵幾秒，低聲道：“明日，我需你協查成氏宅案。此番若能助我破局，便不負今日之疑。”
林若塵點頭應允。不知為何，秦若竹目光掃過許仲書，神情裡添了一分警惕。
蘇夢瑤則靜靜站定，眸中光影流轉，似在思索暗中的棋局和下一步佈局。
風過長廊，幾片殘燈落下微弱的光。林若塵走出府衙，呼吸間混雜著陳案塵埃與江湖險惡的氣息。他步伐漸趨堅定——無論權勢如何詭譎，他必須守住本心，揭開真相。
青磚巷深，夜色未終。許仲書的影子在衙前佇立半晌，悄然轉身歸堂。林若塵一行人走入小巷，夜風吹起門派恩怨殘存的氣息。他們並未言語，但內心的波瀾卻難以平息。
此夜之後，每個人都知道，江湖的迷局，遠比想象中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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