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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裡的重組家庭[六零]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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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石這種短工,
工錢挺高的。

就是因為既辛苦又危險,活計也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就拎著錘頭或者鐮刀,
一次一次擊打在巨石上,一天下來得擊打數百次,都不用一天的工夫,雙手都會被震麻,
更嚴重一些的虎口處會被震得直接裂開……

就跟程華現在這樣,那雙用過力氣的手,到現在連攥緊拳頭都使不上勁了。

知道辛苦,但還是很多人搶著去。

短工難得,像這類價錢稍高點的短工更是少見,程華能去估計還是想了些法子,
江湛生這會不知道該高興這個繼子懂得找辦法了,還是心疼他為了掙錢把自己弄成這樣。

六個子女中,
程華絕對是最安靜那個,
每次一家人聚在一塊,如果沒人故意找他搭話,他永遠都是一臉“嘿嘿”笑著坐在那,
絲毫不覺得自己被冷落,反而很高興能湊在一塊。

也是最懂事的那個。

他其實和東陽差不多大,
但從十六七歲開始就一個人到處找小活乾,後麵他看程華在外時常被人欺負,
就帶著些東西找了鄰家的小莫,
請他幫忙帶著程華。

小莫這個小子不比程華大多少,因為家裡情況他也是早早出去找活乾,因為那張嘴能說會道,
比程華混得開,不說找到小活的機會多不多,但最少不會在外被人欺負了。

江湛生其實也隻是打算找個人護著程華,彆在外麵被人欺負狠了。

但誰知道兩人相處意外合拍,這麼多年一直搭伴外出,兩人一年從頭忙到尾,雖然掙不到廠子工人的工資,但一個月下來也能有幾塊錢的收益。

也就是說,從十六七歲開始程華就開始替家裡掙錢了,一直到現在,掙來的每一筆錢上交給澤蘭,他敢肯定程華絕對沒有私藏一分錢。

不過那是在之前,現在看看程華手裡攥著的五分錢,應該也是因為程芬的緣故,他剛才說了,攢了車費想去看看他妹妹。

這估計也是他乾碎石活計的原因。

他向來不怕苦不怕累,工錢多一點也就能多攢一點錢,早些去農場看望自家妹子。

江湛生想想就明白,心裡更心疼這個繼子,不好直接責怪,就把氣發到另一人身上,“知道你弟弟去碎石,怎麼都不曉得攔著些?你看看他那雙手,多遭罪。”

江東陽白眼一翻,“這還能怪上我了?”

行吧……

誰讓那個愣大個也聽不懂,更不願意聽。

說得好聽是聽話懂事,其實性子犟得很,他知道程華去碎石時,都已經乾了兩天的活,就算他真去勸犟大個也不會聽,弄得他煩躁了,說不準還對他這個大哥揮拳嚇唬呢。

一家這麼多人,程華這個愣大個就知道欺負他這個當大哥的。

家裡幾個妹妹他疼得不行,身為最小的南陽在他心裡那也是個寶,唯獨他這個大哥,在程華眼裡就是根草!!

不能想,一想就好氣。

他哼哼幾聲,“我可勸不動,要不你勸勸?”

“……”江湛生看了他一眼,眼裡明晃晃幾個大字——“要你何用”,跟著偏過頭,一臉溫和的樣子,“程華啊,要不這個活就彆乾了?你這雙手再乾下去都得廢,以後怎麼辦呢?”

“不、不會。”程華搖頭,很是認真的解釋,“黃、黃大叔,乾乾了五年,他說、說了養養、養就好。”

江湛生抿著嘴,養養是能養好,但遭罪也是真遭罪。

他很懂,彆看他現在身上沒什麼舊傷,但當年十幾歲就被家裡送去挖渠,手上腳上的裂口疼得他晚上一宿一宿都睡不好,回想下都覺得十分苦澀。

他不希望兒女走他的老路,在他心裡程華也是他兒子,同樣不希望他遭受這些。

“叔、我……我能、能行。”程華看著江叔沉默的樣子,緊張地扣著衣角。

“你怎麼可能不行。”江湛生輕笑著,沒誰家的小子比程華行,十六七歲幫襯著家裡,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就怕程華真覺得自己不好,害得他沒自信。

“二哥,你們碎石都用什麼工具?”一旁的江小娥插嘴,“就光錘頭?”

“錘頭、棍,還、還有鐮。”程華咧嘴,稍稍擡起下巴,“我力大,用錘頭。”

力氣大的人用錘頭敲,敲碎了邊上有人用鐮或者棍子扒,活種不同,報酬不一樣,他力氣大拿錘頭,一天的工錢比其他人高一角錢。

一角可不少,十天就多一塊錢!

雖然捶久了震得手疼,但他覺得自己比其他人更有用,隻有力氣大才能多掙一角錢。

“這樣啊。”江小娥對著他招了招手,“那我教你一個更省力的法子。”

程華好奇的湊過去,江東陽也好奇地捱了過去。

江小娥先是在圖稿上畫了幾筆,身邊的兩個哥哥看不懂這是什麼,但如果拿到她那個世界,就會發現這個物件倒像是小型版的大擺錘,遊樂場的那種大擺錘。

上一世,她接手工廠後沒兩年就另批了一塊地皮,打算成立新的工廠。

當時建築時,就遇到過類似的碎石工具,“擺錘碎石法”,隻不過當時是用機器操作,但稍微改改也能改成人工操作。

搭建一個大擺錘的架子,不用太大,大概兩米的樣子。

由擺臂、擺軸、配重塊和錘頭組成。

操作人員通過手動搖動擺臂,使配重塊在擺軸上擺動,錘頭以高速撞擊岩石,從而實現破碎的效果。

簡單一點說,同樣是擊打的方式。

隻不過搭建的架子解放了人的雙手,隻需要手動搖轉,搖到最極致鬆開,就能讓架子上的錘頭擊打巨石,利用工具減輕人力,大大減輕操作人的工作量,也不會像二哥一天敲打數百次,震得虎口都裂開了。

程華擡起頭,眼裡滿是茫然,“看、看不懂。”

江東陽將他擠開,問出最關鍵的一點,“這東西好做嗎?”

“不好做我就不會建議了。”江小娥在某個部位上都標明材料,“找個木匠不難弄出來,唯一的關鍵就是上麵嵌入的錘頭,不過我想二哥乾活的地方應該會提供錘頭的吧?”

基本上都是木材,唯一花點心思的就是配重塊,用於增加自身重量來保持平衡的重物,但這東西也不難找。

不過還是得找木匠弄四根能架住的兩米長柱子,再弄一個擺軸和手搖。

工活不難,材料也易尋。

她看了大哥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提醒,“東西弄出來肯定是有用處,而且易拆卸易安裝,可重複使用。”

江東陽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毫不猶豫道:“我找人去弄。”

何澤蘭早就來到院子裡,她特彆信小娥的話,聽她說有用那一定很有用,又聽到東陽說要去弄,她趕緊道:“得多少錢?我掏。”

勸程華是勸不動,就想花點錢讓他不用那麼辛苦。

不過被江東陽拒絕了,“不用,這錢有人替咱們花。”

心裡有了盤算,可不打算自己又出主意又出錢,這錢有人替他出。

程華乾活的地方他知道是哪,西邊開了一條道,據說是打算在那邊修建一條鐵軌,沿路都需要開荒,還得將岩石推開。

所以才會在周邊招一批乾小工的散工。

也就是說,工程量很大。

乾活的肯定不止程華一個人,他心裡已經有了個想法,心裡癢癢的不行,伸手拍了拍程華的肩膀,“等著吧,哥現在就去給你安排。”

說完,朝小娥討要了圖稿,對著使使眼神轉身就跑。

江湛生一眼就瞧了出來,“你們兩打什麼啞謎呢。”

“給他找個事做,省得天天就知道遛街。”江小娥不是看不慣,而是看得眼饞,天天無所事事到處耍,誰不喜歡?

尤其是自己忙得飛起,大哥卻整日偷閒,嘖嘖。

大哥等著他以後啃妹,那她還等著現在就開始啃哥呢。

正好找點事給他做。

說來,大哥這個人懶是懶了些,嘴上又一直說自己廢物,但其實他真要辦什麼事,以他那些小聰明勁以及交友圈子,很難辦不好一件事。

這不,江東陽心裡有了主意後,就先去找了瘦猴。

瘦猴的二叔是伐木場的木匠,他自己又是家裡特彆受寵的小輩,讓他纏著他二叔搞幾十根支撐的木棍一點難度都沒。

不過沒難度,隻是好奇。

季寶新作為狗友十分願意幫忙,甚至直接帶著東陽就往伐木場走,但他還是挺好奇的,“不是四根支撐柱嗎?你乾嘛要那麼多。”

江東陽露出一絲神秘的笑,“你猜猜那邊荒地有多少個碎石的小工?”

他也不確定,但他知道連程華都能乾上這個活,荒地那邊一定很缺人,往少的算也得有十來人,說不準更多。

他突然停下步子,拉著季寶新往旁邊的巷子走,“不行,咱們先去找胖狗老熊他們,伐些樹過來請你二叔偷偷加工,速度快的話,應該兩天就能弄出來了。”

數量太多,又是請人加工還得自掏木材,他就算臉皮厚也做不到。

花了大半個小時將四個狗友招到一塊,就直接對他們伸手,“請瘦猴二叔幫忙也不能白幫,咱們替他買兩包煙,還得再花錢買點其他的材料,湊個兩塊錢估計就差不多了。”

話音落下,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掏兜。

“彆裝傻,趕緊著。”江東陽對自己的兜佔有慾很強,對狗友們的兜也差不多,要是不搞清楚誰兜裡有錢,那饞嘴又不想掏自己的錢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找誰下手了。

“不是,哥哥。”熊明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我這正睡得好好的,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要錢啊?”

傻雞捂著口袋,“我還想給妹妹攢錢買碎花裙呢。”

“帶你們掙錢呢。”江東陽直接上手,掏空了他們的口袋,數來數去最後也才一塊六角八分,“你當我做那麼多擺錘做什麼?就算是為了家裡的愣大個,我也不至於一下子弄五台。”

熊明第一個反應過來,“你想賣?”

“你可彆害我。”江東陽將錢塞進兜裡,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剩下的錢你們趕緊補上,我出技術你們出資金,說來吃虧還是我呢,不然你們就算花錢也買不到這份圖稿。”

妹子的榮譽就是他的榮譽。

不過妹子該得的那份也不能少,親兄妹也得明算賬不是。

隻是這個不著急,也沒必要在他們麵前說,等他以後拿到錢自會分一部分給妹子,他對著狗友們解釋著,“買賣肯定做不得,但買賣不行,租借總行吧?”

買賣肯定行不通,倒不是怕投機倒把。

而是願意去乾小活,除了像程華這種犟種之外,大部分都是貼補家用的人,也就是說他們很缺錢,哪怕一個架子一兩塊錢就能替他們省大力氣,他們也不捨得花這個錢。

要是捨得,他們就不會因為這個工種比其他工種多一角錢而接下來。

明明知道會像程華那樣雙手虎口被震得裂開也無所謂,說白了就是寧願累也不捨得多花錢。

更彆說他們又不是長期乾這個活,這次能接到,誰知道活乾完後能不能又接到碎石的短活,要是接不到,那買回去的擺錘架子豈不是浪費了?

江東陽豎起一根手指頭,咧嘴道:“一兩塊錢不捨得,一天一分錢的租借費總捨得吧?乾十天活也就一角錢的花費,都比弄傷自己買藥來得便宜,還能節省那麼多力氣,你們覺得會有人願意花這個錢嗎?”

“會!”

“一天一分錢,我也樂意啊。”

“那弄五個架子,十天就能收五角錢?好像也不是太多。”

“你傻啊,一個架子咱們能用幾十年,年年靠租借就能進一筆賬,多爽!”

“但那邊荒地能招那麼久的工……”

“你也傻了,西邊荒地停工了咱們再找其他地方啊,周邊這麼多山,還怕沒碎石的活?”

江東陽雙手抱胸,樂得看熊明舌戰眾人。

果然,交友也不能都交傻的,不然他光解釋都得累死。

就和熊明說的那樣。

租借擺錘架子絕對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長期的效益,一次性得來的錢不多,但日積月累也不少,尤其是一個架子能用十幾年,就算哪個地方壞了要換,也花不了多少錢。

這筆租借活,怎麼不劃算?

西邊的荒地完工,還會有其他道路建設、山區開發等等,就算沒有了,隻要兩塊錢的成本能收回來,他們就不算虧。

那為什麼不能做?

買賣不成,租借誰能說有錯?

誰家沒個物件了去借,這不是特彆尋常的事嗎?隻是大部分要臉的人在借東西時,都會附帶些謝禮。

這點就是鬨開,那也不能說他們有問題。

實在是不行,他們也不收錢收東西也行。

“還差多少錢,不夠我回去湊。”熊明懂了江東陽的計劃後,心裡那叫一個激動,這點租借費或許對捧著鐵飯碗的工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他這種屁事不乾的街溜子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進賬呢。

至少他以前都是隻出不進,要是每個月能掙個四五分錢,他阿奶都會到處宣揚他是一個有出息的好孫子。

“反正你們自己平攤,一人五角。”江東陽說著,“這次我來安排租借的事,等下回就輪到你們了。”

叫上夥伴們,一來他懶再來也想給狗友們弄點進項,傻雞兩個已經確定下鄉,他們花了些心思去找知青辦,會一起去北方的某個生產大隊,他們兩家條件都不太好,到時候攢點錢也能為他們兩置辦些物資,省得被凍死在北方。

熊明兩個會留城,正好方便他當甩手掌櫃,租借的事就交給他們,以後隻用坐等收錢了。

想到這,江東陽就覺得自己不用等以後才能沾妹子的光了。

瞧瞧,這不就沾到了?

要不是妹子隨手畫出來的圖稿,他既不用出資金也不用後續跑腿,能理直氣壯當個甩手掌櫃。

解釋明白後,一個個乾勁十足。

他們先從郊外弄了些樹樁,緊跟著就拜托季寶新的二叔幫忙將棍子弄出來,伐木場有專門的機械,弄起來比他們方便多了。

季寶新的二叔在場子裡乾了十幾年的活,趁著下工的時候偷偷開工,沒多久就弄了出來,其他配件也拜托他,誰讓他就是一個寵溺侄子的叔叔,季寶新稍稍撒嬌就搞定。

不過在製作期間,江東陽也約好了去見熊明的表舅。

他表舅不在城裡,而是在某個生產大隊,在出發的路上,江東陽大概說了說對方的情況,“他表舅少年時認了一個乾爹,他乾爹是山裡的獵戶,一直獨來獨往,一輩子都沒結婚生子,認了熊明表舅為乾兒子後,一開始是想著把自己那身狩獵的本事教給他,誰知道……”

誰知道天生就這個天賦,甚至連個皮毛都學不會。

獵戶不想先給乾兒子收屍,費了大半年的工夫摸清位置,設陷阱,這才將山裡的一頭大老虎獵到手,最後將這頭老虎送給了鄰村的一個老頭。

“學費?”

一旁的熊明點了點頭,“沒錯,學養蜂的費用,老舅的乾爹對他很不錯,見他學不會狩獵就早早放棄,怕他以後沒一技之長餓肚子就特意費心思找人教他技術,隻可惜老人家命薄,一次狩獵摔下山,沒多久人就沒了。”

不過老爺子沒看錯人。

他摔下山後那段癱瘓在床的日子,都是表舅不離身地照顧,就連人去世後,也是表舅掏空家底風光大辦,為此沒少過幾年的苦日子。

還是他偷偷待在山裡養蜂,日子纔好過起來。

熊明指了指前方的小道,“咱們先不進大隊,我帶你們走小道拐進去。”

前方的山路不好走,但很顯然熊明以前沒少來,七拐八拐特彆熟悉,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正好路過一叢野花地,他道:“快到了,就在前麵,養蜂對地方要求很高,彆看這裡的野花果樹多,其實都是表舅這些年偷偷栽的,不然根本采不到多少蜜。”

“熊明?”

“是我。”

“汪汪汪汪!”

沒一會,前麵的草叢裡鑽出一條黃毛白麵犬,它一下子衝到熊明的腿邊,繞著他轉個不停。

熊明蹲下,用手捧著它的臉,上下擼個不停,“表舅,汪汪是不是長胖了?”

“是胖了些,它現在本事可大了,上個月逮了一隻野兔。”熊表舅從後麵走過來,頭頂戴著一頂草帽,草帽的周邊掛著一層白紗布,紗布長度在腰間的位置,開了兩個口子,縫在手臂上。

手上帶著棉手套,腳上也紮住。

從頭到腳,裝扮得特彆怪異彆扭,但全方位保護自己。

江小娥記了一下,她覺得可以參考一下他的養蜂衣,好不好看無所謂,可千萬不能被蟄到。

熊表舅知道他們的來意,很是客氣地將人往邊上請,“走吧,我帶你們去山坡上看看,不是不想讓你們離近一些,我身上的衣服就一套,你們捱得近一點肯定會被蟄到。”

蟄到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連狗都不想被蟄,到了上坡後這隻叫“汪汪”的黃毛犬一動不動站在那,根本沒有朝前挪的意思,彷彿跟一個樁似的釘在那裡了。

“看到那些四四方方的盒子沒?那就是蜂箱。”熊表舅指了指前方,他道:“你們在這等會,我去拿個空箱子過來讓你們看看。”

說著他就往下坡走。

熊明閒著無事就開始逗狗,“走走,快跟你主子下去,汪汪,下下。”

汪汪一屁股坐在那,動都不動一下。

就連熊明推都推不動。

熊明頓時笑得不行,解釋著,“它小時候被蟄得可慘了,搞了幾次繞著下麵走,怎麼都不願意跟上去。”

“這叫聰明。”江東陽摸了摸它的腦袋,剛剛聽到熊明表舅那話,他居然可恥地動心了,要是能養條狗抓野物來養他就好了。

嘖嘖,他真是越來越沒底線了。

現在都淪落到想靠一條狗來養他……

不過是真乖啊,能替主人捉兔子,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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