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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與奶糖 39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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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我喜歡你。

溫存罕見能想到什麼場景需要用鋪天蓋地的疾風驟雨來形容,他知道左瞰臨的壓迫感一直很強,但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有種被壓縮成無法呼吸的一團的錯覺。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活人,就好像被揉成了一團毛線,被捂在一個深坑裡。

他不讓自己動……

每次到溫存覺得自己快窒息而死的時候,左瞰臨總能夠像是預知到一樣,精準地把空氣放進來,像是在訓練極限,拓寬他呼吸的閾值。

他沒有經曆過親吻,更彆提這種凶狠又持久的親吻,就像是男人要把那些滿溢而出的□□以這種單調機械的方式傾瀉而出,這張嘴唇成為了唯一的閘口。

他也不給自己求饒的機會……

溫存有種很無力的感受,他不知所措極了,說不了話,隻能用眼神哀求左瞰臨停下。他祈求的意味是那樣濃厚,他是那樣的柔弱可憐,又是那樣的純粹。隻有哀求,沒有恐懼亦沒有怨恨。

他感覺自己胸腔裡最後一絲空氣也被榨乾,感覺唇舌麻木到不屬於自己,感覺自己被煙草與茶香環繞,如同無數細密的絲線交織錯亂,把自己洞穿成一個充滿孔洞的篩子。

手腕的鉗製被鬆開,溫存仍舊沒有動。他在感受久彆重逢的空氣自由進出呼吸道的那種感覺。

他渾身癱軟,靜靜地躺在那,臉上幾乎沒有表情,睜著眼,但沒有焦距。

他被活脫脫親傻了。

這分明是一場單方麵的掠奪,和他的那種蜻蜓點水的親吻相比,左瞰臨的親吻恨不得把他命都要親走。

但他已經交不出委屈憤怒等複雜的情緒,他支撐著身體,想要起來。

左瞰臨坐在床頭,開啟床頭燈,嘴裡叼了根沒有點燃的煙。

房間裡靜的出奇。

溫存索性又躺了回去。

他其實想象了很多戲碼,有些甚至在腦海裡兀自演繹。但他感情經曆過於空白,導致很多劇情都沒有細節。他其實做好了做儘一切的打算,唯獨沒料到男人隻是親了他。

“左瞰臨。”

他聲音又輕又啞,像是滾落在地上的羽毛。

“我喜歡你。”他說。

他不等男人有任何反應,又說:“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對你說過這樣的話,因為你太優秀了,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男人。本來……”

“本來以我這樣的人,是絕對沒資格認識你的,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就認識你了。”

他突然很想哭,也確實哭了出來,“我沒有喜歡過人,也許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可是我喜歡你,也許對你根本就不重要……”

“我想說,如果你想要發泄**,你可以找我。”他握緊拳頭:“我什麼都可以,你做什麼都可以,真的……”

“我不會糾纏你,也不會埋怨你,哪怕你不喜歡我,都沒關係的。我隻是想對你好,我做不了什麼,但如果你喜歡我的身體,你可以拿去、拿去用,左瞰臨,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糟踐自己,因為我不覺得這樣說是在糟踐自己。”

他坐起來,看著背對著他的左瞰臨,“你是不是忍得很難受,你不要忍啦,我想做點什麼,我很想做點什麼,為了我的喜歡,我很重視我的喜歡,我想為它做出點什麼。”

就算是證實他的喜歡也好,為了滿足他的喜歡也好。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了真心實意的喜歡,他太喜歡這種感情了,這種對他而言全然陌生的,第一次出現在他生命裡的感情,而且喜歡的物件是一個如此令他傾慕的男人,他覺得自己幸運極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就算你不喜歡我也好,起碼你喜歡我的身體對不對?我能感受到,你可以用,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等,我不會那樣想的,我會很開心的。”

“我知道你不會屬於我,你有很艱巨的使命,我們的世界不一樣,但沒關係的,就隻是,隻是各取所需,可以嗎左瞰臨。”

“你需要什麼?”

左瞰臨回過頭,看著他。

他下意識彆開眼,不去注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儘管屋裡的光線是如此昏暗,他又因醉酒頭暈目眩,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你需要我,還是需要去驗證或者滿足自己那份喜歡的感情。溫存,你喜歡的是我,還是喜歡這種對於而言讓你欣喜的情緒?”

“如果是後者,有的是人值得你喜歡。”男人嗤笑一聲:“新鮮的情緒也很快會厭倦。”

溫存甚少和左瞰臨談論這種對他來說有點深刻的話題,他不由反駁:“可是我隻喜歡你呀,我又沒喜歡彆人。”

“我說了,有的是人會被你喜歡,以你淺薄的閱曆,你見過幾個人?嗯?”男人的聲音平靜極了,卻偏被他聽出了嘲諷的味道:“你現在18歲,一直都在學校,你有過什麼交際?你的圈子乾淨的像燒開的水,就連那些跟蹤偷拍你的人都幼稚的像童話故事裡的反派,愚蠢軟弱。”

“你就因為喜歡,要把什麼都給我,身體。”他握住溫存的小腿:“很好的身體,我當然可以用。但我勸你,一個年滿18歲的男孩,要學會三思後行,為自己以後的人生負責。”

“喜歡為什麼不可以!”溫存大聲反駁他:“那你之前調戲我那麼多次是在做什麼?你抱我那麼多次,還對著我打……打那個東西,你現在再說這些話,很可笑知不知道!你像個言行不一的小醜,你有什麼說服力嗎?一點都沒有!”

“是我不對。”沉默片刻,左瞰臨開口。

是他輕看了溫存,他確實帶著戲謔與不屑,起初對這個孩子,他吝嗇於付諸尊重,把他當成了普通的庸俗不堪的泛泛之輩,那些看起來光鮮水靈的漂亮男孩,他們無論言行間多麼清高,都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如同布滿雜質與汙垢的漂亮擺件,除去那點外貌上的賞心悅目之外毫無可取之處。

他也不屑於去觸碰這樣的人類,會對溫存動手腳,反而是覺得他可愛,純粹,那懵懂又怯懦的如同小動物般的眼神,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有彆於他生存的環境,像極地長夜裡怯生生到來的暖陽,他被迫吸引,不想離去。

他明知這是個孩子,是個三觀還未必健全的,會在今後的人生裡經曆過無數迷茫與錯誤的孩子,他的青澀與稚嫩是他隱形的盔甲,是他迎接後世風霜的武器。

可日複一日的相處,他覺得這個孩子本該擁有十分乾淨的一生,他平和的心態與謹慎的思想,已然在不知不覺間洗刷掉了那本該讓他變得偏執暴虐的童年,他這一路未沾染任何的誘惑與墮落,直截了當地紮根在教室與圖書館之間,選擇了追求堪稱真理的道路。

這是個遠離塵囂的純淨靈魂,有著不染塵埃的本事。

而今他親口說喜歡自己,想把那不願被任何人觸碰的身體完完全全獻給自己。

左瞰臨第一時間感覺到的竟然是憤怒,對自己的憤怒。

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這個男孩本該繼續這麼平和純粹下去。

他想保護他,一直保護他,但不想做那個使男孩打破原有人生的罪人。

“你不喜歡我唄。”

溫存低著頭,低聲問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

左瞰臨把手扣在他手上,一下下拍著:“溫存,我很喜歡你,如果你想的話,那對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溫存笑了一下,“你說話都不像你了。”

“沒什麼天大的好事。”他話語裡帶著自嘲:“你見過太多人了,比我好的有太多了,我算個什麼東西呢,我什麼都不是。”

左瞰臨難得生出一種無力感,他拉住溫存胳膊,把人按回床裡去,“溫存,哪天我死了,今天的後續,會成為一種災難。”

“你放屁!”

溫存哭出來,聲音裡帶著滿腔憤怒,“你為什麼會死?!你那麼厲害,為什麼要讓自己死掉呢!如果你也能喜歡我,你就會捨不得我,你就會小心謹慎去做那些任務!如果你喜歡我,上一次緝毒你根本就不會中槍!”

“左瞰臨,你這麼強的男人,也會從口中說出死這個字嗎?我以為,除非是你自己不想活。”

他從沒問過左瞰臨為什麼會在這看似格格不入的居民樓當個普通的居民,為什麼會在所謂的檯球廳當所謂的服務生。許喆說他是在養病,他有什麼病?能打能擼,還能給人擋子彈他能有什麼病?如果是心理疾病,那就全說得通了。

雖然很難以置信,但他,作為一個心理學專業的沒那麼頂尖卻也能用高材生來形容的學生,卻從沒看出左瞰臨身上存過死誌。

不畏懼死亡可以讓他在任務中一往無前,但不在乎死亡又是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左瞰臨是無所謂自己的生命的——儘管他曾鄭重地告訴溫存,要珍惜生命,真愛健康。

多麼諷刺啊,以溫存的閱曆與認知很難理解這種複雜到不倫不類的情感。

但他清楚,如果男人喜歡上自己,那就可以為了自己繼續活下去。

“如果你死了,我也去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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