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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與奶糖 61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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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不要了

“你喜歡彆人了?”

“不知道,不確定,他肯定沒有你好,但我想走近那個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左瞰臨,我不可以出軌,我不能騙你,我不是不喜歡你啦,我還是很愛你的,可是我又不知道什麼是愛了,是什麼呢?是外在的吸引嗎?是身體的渴望嗎?是思想的交融嗎?”

“左瞰臨,我們好像沒什麼思想的交融,我們的思想,經曆,世界,好像都沒有交融,左瞰臨,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啊,你覺得呢?”

他依然趴在左瞰臨的背上,摟著他,這是令他無比踏實的、充滿安全感的脊背,他感覺到了難言的舒適與熨帖,但他還是想分手,他弄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他隻知道,自己不能違背道德,不能出軌,他要說清楚。

左瞰臨是強大的,能夠理解他,包容他的一切。而且左瞰臨不缺人喜歡,他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他是十大基地最好的教官,他是無敵的非凡人,他招招手,可以有無數勝過溫存的人投懷送抱。

分了,要分了,要趁早分了,他要學會去擁抱新的生活。

“我沒什麼想法。”他聽到左瞰臨開口:“火鍋還吃嗎?”

“吃散夥飯。”溫存說:“你怎麼想的?你好冷靜呀,不愧是你,你給我一點反應好不好?”

“你想要什麼反應,溫存。”

左瞰臨把他抱進副駕駛,然後給他係安全帶,從另一邊上車。今天他開了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車內寬敞乾淨,有淡淡的茶香味兒,看樣子沒坐過彆人。

溫存摸著安全帶,“你同意分手嗎?”

“不同意能不分麼?”左瞰臨沒看他,目視前方,隻留給溫存帥絕人寰的側臉。

“不能。”溫存說:“因為我想分。”

“那就分。”

溫存:“哦。”

“左哥,你不覺得突然嗎?你不覺得我很不成熟嗎?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左瞰臨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尊重你的意願,保護好自己。”

“是嗎?”

在這一瞬間,溫存很想哭,但他強忍著,他的鼻子眼睛一股腦湧上酸澀與痛楚,他猛地轉過頭去。

左瞰臨好平靜,平靜到讓他惱火,讓他費解,讓他覺得意興闌珊,心裡空落落的,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

他在期待什麼?期待左瞰臨會狂怒,然後暴躁霸道地打他一頓嗎?期待左瞰臨揪著他的衣服把他掐暈過去,把他帶回家關上門鎖起來嗎?

還是期待男人能夠露出不淡定的脆弱神色,迷茫無助地詢問他“這是真的嗎?”“為什麼?”“你不再愛我了嗎?”

得了吧,那隻是他臆想中虛構的左瞰臨。

他看了一會兒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不吃火鍋啦,回去我給你做飯,吃不吃排骨?”

“吃。”

他又轉頭看向左瞰臨。

左瞰臨默默開著車,臉上沒有表情。

你生氣了嗎?你傷心了嗎?你的情緒一直這麼穩定嗎?什麼都不會讓你難過嗎?我們分手了。

“左瞰臨,你真的同意了嗎?”

“我同意了,溫存。”

“哦。”溫存看著他,又低下頭,又擡起來,“哦。”

他說:“那我搬出去。”

“不需要,房子在你名下。”

“那你……以後不會回來了嗎?”溫存看著他,“你會找彆人嗎?找撫慰者?”

他又連續開口:“我知道那個清水我搜了他的照片,他長得真好,多纔多藝,基因真好,基因真好啊,他什麼都會,他那麼有能力,他全方位碾壓我,他……”

“溫存,我不注重這些。”左瞰臨說:“這不是挑貨,沒有誰待價而沽。”

是啊!他總是那麼的理智!他總是那麼的理智!為什麼剛認識左瞰臨的時候,會覺得他是一個粗魯野蠻的漢子,溫存,你到底是有多蠢?

“我不找彆人,還能來找你麼。”他又說:“或者你希望前男友來騷擾你?”

溫存嘴唇動了動,“我們明天再分,你答應今晚抱著我睡的。”

左瞰臨又轉頭看了他一眼,“我可以抱著你睡,但是,溫存,最後一晚,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溫存一愣,渾身一軟,“你剛做完,我……我渾身還疼呢,我不想做……”

“不可以。”左瞰臨說:“從此吃不到了,我要吃到天亮。”

溫存狠狠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小聲道:“不行的,我會暈過去的。”

“我有分寸。”

“你、你就隻是喜歡我的身體!”

“不然我喜歡誰的身體?”

溫存被噎了一下,委屈又憤怒地看他。

“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我不是這種意思,你曲解我的意思!”

從學校另一個方向繞了一圈,車停了,停在了一處自由廣場附近,周圍人來人往,好不熱鬨。

溫存握著安全帶,“我會變老變醜,我還會變得很鬆,遲早不能再用了,你到時候又去睡什麼,你隻能睡彆人了,你要是隻喜歡身體,你就不要去喜歡什麼人,你就隻喜歡身體就行了!”

左瞰臨看著他,眼裡帶著淡淡的無奈,嘴裡卻說著:“你都要和我分手了,談衰老有什麼意義?”

“你跟誰都過不成的左瞰臨!你信不信!”他以十分篤定的姿態看著左瞰臨,“沒人能得到你,我也不能,□□什麼都不是,什麼用都沒有!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就算有人能睡到你又怎麼樣?又能怎麼樣!那根本就什麼都不算!沒人可以得到你!沒有人!”

“我大你8歲,溫存,我也不懂愛情,而且,我很抱歉,說過你淺薄的話,我認為那可能對你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希望你能忘掉。”

“不,你沒說錯,那就是我的想法,就算會產生影響,那也是因為我本身就很認同。”

“可是我不明白‘沒人能得到我’這句話的意思。”左瞰臨看著他,忽然就湊過去一點,離溫存近了一些,“怎麼算是得到?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你給不了。”溫存冷冷地看著他:“你以為我會很感動嗎?你根本給不了,我要你放棄你的工作,永遠陪著我,你能做到嗎?”

“我要你離開基地,你能做到嗎?你根本做不到!如果今天有突發任務,你甚至不會來接我,哈哈,你不讓我做假設,可是隻有做假設,課題才能繼續研究不是嗎?你研究過我們的未來嗎?沒有,你沒那個精力。”

“等你畢業,你可以去十大基地。”左瞰臨垂眸看著他:“我會儘可能調和時間。”

“我不要儘可能!狗屁!”

左瞰臨沉默了一會兒,說:“抱歉,溫存。”

溫存伸手遮住臉,“我討厭自己,我像個無理取鬨的瘋子。”他心灰意冷地縮在椅子裡,“我好累,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左瞰臨,對不起。”

他又把手拿開,看向左瞰臨,“你打我吧。”

左瞰臨把手伸過來,溫存下意識閉上眼,卻隻有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拿開了。

車裡的氣氛像是凝固了一樣,又過了很長時間,溫存忽然笑起來,“左瞰臨,你談戀愛居然這麼慫。”

“我以為你會暴打我一頓,或者直接把我按在地上脫我衣服乾我,但是你居然在這裡給我道歉,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流出眼淚,眼裡全是迷茫,喃喃自語:“為什麼要這樣啊,左瞰臨,我們是不是原本就不該認識啊……”

如果他那天沒有貪圖這便宜的房租,就不會搬進來,不會看到站在飲水機前喝水的男人,不會喜歡他,不會在原本平靜的生活裡多出一個人的痕跡,不會和他這樣親密,不會有這麼多次的傷心難過。

他隻會找到一個普通尋常的室友,那種根本不會吸引他的人,也許生活裡會有摩擦,會有很多他看不慣但卻能調節的地方,亦或者根本無法調節,他就會直接搬走。

“你不想去十大基地了麼,溫存。”

“我進不去,我沒那個能力。”他的聲音裡透露著濃濃的悲哀。

“你還沒嘗試。”

“我知道我進不去,我不會自取其辱。”

“下車吧。”左瞰臨給他解開安全帶,“到家了。”

溫存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左瞰臨忽然就回身把他抱起,一腳踹上門,把人抱進自己臥室,扔到了床上。

溫存撐著床,還沒等坐起來,就被左瞰臨壓過來,“我要去做飯,你不吃飯了唔……唔唔!”

左瞰臨親了他一會兒,把他放開,默默地看著他,他的目光在絕大多數時間裡,都不會暴露出任何的情緒,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溫存很少能看穿左瞰臨真實的想法,他沒辦法去揣測男人心底到底在想什麼,這讓他覺得十分憤怒。

“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對嗎?”

“你喜歡的是這具身體,那不如我去做你的撫慰者,起碼名正言順。”

左瞰臨對他的無理取鬨沒有任何的章法。他無法用任何手段去處理他的感情對待他的愛人,無論是暴力還是詭計,他都不可能用在這上麵。

沉默了很久,他隻能說:“如果你不要我,明天我就回總部了。”

“不是我不要你,是我們沒有未來。”溫存說:“我想要能夠相伴到老的未來。”

“如果我們都活著,是可以做到的。”左瞰臨很認真地回答他。

“不要了。”溫存搖頭:“我不要。”

左瞰臨伸手抱住他,“那最後給我做一頓飯吧。”

溫存聽到了很快的心跳聲,他猜想到,也許左瞰臨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樣平靜,或者他並沒有刻意控製心跳的速率,也許他的內心有很大的波瀾。

我在試探他嗎?我在傷害他嗎?我會後悔嗎?

溫存閉了閉眼,無論如何,他都想暫時遠離左瞰臨。

他做了排骨,又炒了幾個拿手小菜,前前後後忙了將近三個小時,到最後一些菜都已經涼了,但左瞰臨還是很給麵子都吃完了。

溫存回想起了每個在這張桌前和男人共同吃飯的日子,那是很短暫但充滿了溫馨的歲月,那是他為數不多覺得“家”這一概念清晰起來的歲月。

他感覺心臟在莫名絞痛,像是裡麵有空氣在被往外抽。

他想,他是多麼喜歡這個男人,他可以不要親情,甚至可以丟掉友情,但他能接受為了左瞰臨留在這個世界。他想起了和樓複新的對話,他忍不住想,他從前是為了什麼而活,今後又要為了什麼而繼續存在。難道是為了一份不甘又無力的妄念?

不會再有人比他的心更痛了。

這頓飯做的很慢,吃完飯天色已經黑儘,溫存看著左瞰臨,看他神色如常拿著換洗的衣服走向浴室,忽然就停住腳,看向溫存,“一起嗎?”

“你……”溫存躊躇地看著他,“這是最後一晚嗎?”

左瞰臨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想,就算了吧。”

他說完轉身自己進了浴室。

溫存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原地站著,一直到男人洗完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站了十幾分鐘。

左瞰臨穿著一條大褲衩,去陽台抽煙。

等他抽完煙,說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東西,明天我安排人搬走。”

溫存幾乎想下意識脫口而出不用,又強忍住,抿緊嘴唇。

“你從此不回來了嗎?”溫存看著他寬闊的後背,“分開了也不能做朋友了嗎?”

左瞰臨回頭看他,“十大基地的人沒有朋友。”

溫存握緊了拳,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似的,“那就不做朋友吧!”

“那我們就不會再有交集了嗎左瞰臨?”

“是的。”左瞰臨把身體轉過來,做出認真回答他問題的姿態:“溫存,我會回總部,繼續做任務。”

“所以你來分部是為了我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那樣肯定,以致於他根本不需要左瞰臨的回答了。

那我又何德何能呢?溫存擰著眉,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這個男孩哀傷與茫然的模樣是何等漂亮,很多人一生都未必能看到如此真摯又哀傷的麵孔,而在場唯一能享有此等殊榮的人類卻根本不懂得欣賞——左瞰臨從不是個會在意外貌的人,如果有人問他為什麼會看上溫存,他可能會回答一句:憑感覺。

感覺是如此美妙的東西,是人類進化至今,卻仍然難以描述清楚的感官功能,它常常躋身於哲學科學和無數的文學作品中,又似乎可以躋身於任何一個角落。而每個人的感覺又是那樣迥異,連當事人都說不清感覺由何而來,是自己的思想、閱曆、**、分析……就像現在的左瞰臨,他感覺溫存似乎走入了一條很窄的道路裡,窄到眼前已經沒有路了。

在布滿雜草的幽暗小徑,他需要撥開雜草,才能看清未來的任何一種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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