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神槍手:熱血激戰特種兵 第七章
黃雨老家在新遠北部的一座小縣城,在七中工作的三年,一直住在學校後麵的教職工宿舍,宿舍樓去年剛翻新,原先斑駁的痕跡被新漆覆蓋,看起來倒像是不錯的住所,隻是樓道裡難掩的黴味在回南天時更刺鼻。
這棟宿舍樓一梯四戶,黃雨師兄住在三樓最左側的那間。
楚霖今天很是自覺將自己裹得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跟在身後,影子打在樓道上,像隻沒有尾巴的貓。
我想起他很久以前養的那隻貓,走路輕飄飄,神不知鬼不覺走到身後,然後一下蹦到他懷裡,黑黝黝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楚霖說它是想記住我。
那隻貓叫八角,是我們在八角亭撿到的流浪貓,那個時候也是冬天,八角小小一隻縮在角落的柱子旁,低聲叫喚,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冷的,我們手裡什麼都沒有,楚霖去小區的便利店給它買了一包貓糧,我隻敢遠遠地看著他像哄女兒一樣喂八角。
小八角就這樣每天都在八角亭等待投喂,幾天後被楚霖接回家,打了疫苗。
後來它也沒能跟我熟絡起來,沒到一年,又離家出走,怎麼也找不到了。這件事要是說出來,黃雨師兄估計走得都不放心。
“你後來見過八角嗎?”
“沒有,它找不到回家的路。”楚霖扯了扯圍巾,把口罩拉到眼底,黑眼圈也被遮住。
“它怎麼就跑了?是不是你對它不好?”
“八角一靠近你你就到處亂竄,還說是我對它不好。”
我心虛沒有說話,其實我還真的想過八角離家出走是不是因為每回我都要在門口跟它對視半天纔敢進門,它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是不喜歡它。
“進來吧,不用換鞋了。”
黃雨抱著咪咪杵在門邊,招呼我們進門。
我還是頭一回來教師宿舍,每套房都是一室一廳,麵積不算大,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屋子完全不像一個單身男青年的房間,也不知道是師兄本來就比較愛乾淨還是剛整理過。客廳牆上掛了許多照片,多是他和朋友的合照,還有幾張我們大學一塊出去玩拍的照片。
“師兄,這照片你還洗出來啦!”
那年國慶我們兩個宿舍團建,一塊去了海邊,在月亮灣拍大合照,正值午後太陽最刺眼的時候,照片上的人眼睛也睜不開,大家都嫌自己醜,發到群裡我都沒有儲存下來,沒想到他還洗出來,掛在照片牆的中間。
“是啊,很有紀念意義。”
他抱著咪咪跟在我身後,掃過幾張在學校裡拍的照片,難免談起校園裡的事,記憶裡作為學生的日子好像還在昨天,誰曾想我們都大學畢業三年了。
“這張是在南京?”楚霖指著一張我沒有看到的照片發問,照片背景就是南京夫子廟。也不記得當時是誰拍的照片,所有人都醜得千奇百怪。
多半是隨便找路人拍的,沒有一張讓我滿意的,也沒好意思讓人家重拍,可真不是我要求高。
“你們還一起從北京去了南京?”
楚霖好像是在看照片,但是突然冷漠的語氣讓我不知從何說起,好在黃雨沒有發覺我們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
“這好像是你請我們去看演唱會的那回!”
2018年初夏,oneday複出演唱會,一週之前才進行預告,也沒有什麼宣傳,票價出奇便宜,也好買,正值五一假期,我請了全宿舍一塊去看,後來舍友又給他男朋友也買了票,我沒告訴黃雨師兄,他的那張票是我一個舍友臨時有事空下來的。
“你去看演出了怎麼沒跟我說?”
“你們開演唱會不也沒跟我說。”
那個時候,我沒有信心像以前一樣站在他麵前。
黃雨師兄才反應過來,那場演唱會的主角之一是楚霖,他瞪著眼睛湊近楚霖,楚霖進門的時候就把口罩脫了,現在正好方便黃雨認人。
“那天我隻覺得你眼熟,原來是早見過你了,我說師妹怎麼大老遠請我們去南京看演唱會呢。”
楚霖被人看害羞了,默默又戴上口罩,聽了黃雨的話看向我。
“生活費夠用嗎?”
“我那會有做家教。”
“下次彆花這種冤枉錢。”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錢難道不是進你口袋呐。”
楚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突然把手伸進口袋裡,摸了半天摸到一個鋼鏰。
“喏,能退一點是一點。”
我從他手裡接過硬幣,貓咪突然從師兄手裡掙脫出來,漫步到窗邊的沙發上趴著,我們三個人齊刷刷的看向它。
咪咪是一隻藍白英短,才三個月大,在師兄懷裡乖得不得了,楚霖一接近就到處躲,壓根近不了身,師兄隻能把它抱到貓窩安撫一陣才安靜下來。
“咪咪比較慢熱,這幾天還得你多費心了。”他撫著咪咪後頸脖,同楚霖說話時也垂眸看貓,像遠出的老父親,捨不得家裡的孩子。
“本來是想寄養到寵物店,但是附近寵物店都不太願意接收,隻能麻煩你們了。”
“師兄你放心吧,我會每天都給你拍咪咪給你報平安的。”
“好。”
咪咪的行李已經打包好放在門口,我們拎包就能回去了。
“那師兄我們先走了。”
“遠寧……”
“嗯?”
“回來請你吃飯。”
路上睡得安穩的小貓一到楚霖家就嗷嗚叫不停,楚霖安置好它的小窩才把它放了出來,誰知它一刻也不消停,四處亂竄,被楚霖提溜著小脖子纔不敢亂動。沒接觸過多少貓的我可真是沒見過此等場麵,縮在沙發上跟此刻不敢動的咪咪麵麵相覷。
“慫樣,去幫我把貓糧倒上。”
看著突然安靜下來在楚霖懷裡舔爪的咪咪,心裡一陣不爽,你倒是有人哄著,我可是被嚇慘了還得給你喂吃的。
真是做隻貓做隻狗,不要做……人。
貓糧被楚霖放在沙發旁邊,我想起他以前說過小貓是不知道飽的,所以不能一次給它準備太多貓糧,三個月的小貓一次能吃多少?
“這麼多夠嗎?”
“夠了,它吃不了太多。”
“三個月的貓相當於人類多少歲啊?”
“六歲左右。”
楚霖把貓糧放在貓窩旁,咪咪乖乖從懷裡跳下去,慢悠悠飄過去吃了兩口,楚霖就蹲在一旁靜靜看著它。
相比八角,純血英短,從一出生就有人照看的咪咪幸運許多,若是放它到外麵,估計它也會驚慌的跑回家,至於八角為什麼要離開,我至今也未能想明白,或許是在這裡待了許久,它才發現更喜歡外麵的世界,又或許是它在外麵有了個家,當然也不排除它被我嚇走的可能性。
“你宿舍養的那隻也這麼歡脫?”
“可比它安分多了。”
“你說八角為什麼要走啊,留在這裡不好嗎?它多幸運呀,一群人整天圍著它轉,怕它冷了餓了,為它遮風避雨。”
“這就是它的命吧。”
沒想到楚霖也信命,我以為他隻會彈琴唱歌,作曲寫詞,獻身藝術,思考人生不過是我們這些俗人的事。
吃飽喝足的小家夥又跳上沙發,沿著邊緣走起貓步,我生怕它掉下去,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楚霖給它衝完奶走過來將小東西摟到懷裡,一把坐上沙發,要不是這沙發是軟的,我估計要被彈飛。
“過來摸摸它。”
“我不敢。”
“彆怕,我抱著呢。”
我伸出手猶豫不決,跟八角不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它剛到家裡時,我趁它睡覺摸了一把,結果被它抓傷送去醫院打了兩針疫苗,從此我隻敢遠遠同它對視。
有時候我覺得我也不是真的怕貓,我就是矯情。
楚霖拉著我的手,順著咪咪的頭往後摸,掌心的溫度因為忽如其來的觸碰變得溫熱,柔軟的毛發在掌心融成一團,撓得我心裡癢癢的。
楚霖掌心微涼,如他臉上看不出情緒的表情。
“不能摸小貓的肚子,那是它們最脆弱的地方。”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努力控製自己,生怕亂了氣息,被他發現了秘密。
“怎麼樣?是不是沒那麼可怕了?”
細軟的毛發在輕撫中變得更加柔順,剛來時還有些炸毛的小家夥這會兒乖巧得不行,眯起小眼睛似是要睡著了,我終於放心大膽地擴大我的侵略範圍。
楚霖像個討要喜愛的主人,看著我好像沒那麼害怕了,也跟著傻笑起來。
“要不要抱抱它?”
我搖頭拒絕,前幾天還說自己沒時間幫人照看寵物的楚霖,如今滿心滿眼都是眼前貓。
他在宿舍養的那隻貓叫阿飄,我知道的時候問他,起這名字不瘮得慌嗎?
他一臉震驚看向我,說之前不是你想給八角起的這名兒嗎?現在還嫌瘮得慌。
倒也不是我覺得奇怪,隻是他直播的時候阿飄出鏡,就光聽他一直在召喚阿飄,底下彈幕粉絲都要跑光了。
以前采訪有娛記問過他,貓和狗二選一他選哪個,他毫不猶豫就選了貓,才發現他對這毛茸茸的物種如此情有獨鐘。
“你這麼喜歡貓,以後是不是要在家裡養一窩啊?”
“那也不一定,肯定也要問家裡人的意見。”
“乾爸乾媽應該不會反對。”
“你不是不喜歡嘛。”
“我們又不住一塊兒。”
“陸遠寧……”楚霖忽然喚我名字,捱得近了,還能聽見他變得急促的呼吸,我也跟著緊張,生怕他會說些什麼,又期待他能說些什麼。
這些年,我可以坦蕩的同其他人聯係、見麵,除了楚霖。
我總是矛盾的不敢正視自己,麵對他。
“快快快!幫我抱一下它!我腳麻了。”
可是每次,總是我過度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