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神槍手:熱血激戰特種兵 第三十一章
經過一個星期的加訓,我不僅收獲了騎車的技能,還曬脫半胳膊細皮嫩肉,為了開學還能做個美少女出現在同學們麵前,我堅持不再出門加練。
新學期開學,我們的生活也出現了一條明顯的分界線,他不再被束縛在這座隻有23535平方公裡的城市裡,成了遠方的旅人,而隨著高二晚自習開始,我們的學習時間越來越緊迫,老師們爭相搶奪本來就短暫的晚自習時間講解試卷,作業做不完,試卷發不斷。
楚霖上大學第二月,打電話跟家裡說,他簽經濟公司了,當初考場外那個墨鏡大叔成了楚霖的經紀人,後來我才知道,人家也才30歲,隻是長得比較顯老。
楚霖在簽約一個月後就出單曲了,他無疑是幸運的,公司的宣傳沒有打水飄,他的第一支單曲就受到許多聽眾的喜歡,在網上小火了一把,第二支單曲也沒有辜負他多年的積累。
可是在那之後,打歌節目不見他蹤影,采訪也寥寥無幾,隻偶爾發發微博,證明他還在那個圈子。
我們仨在群裡旁敲側擊,問他什麼時候出新歌,他也隻說還在湊備中,直到後來聽說他要作為男團預備隊去韓國集訓。
“公司說新男團缺一個主唱,其實我知道是沒有足夠的資金給我湊備新專輯,所以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加入新男團,或者繼續等待。”
“黃明正這不是坑你嘛!”
“跟他沒什麼關係,是公司的決定。以前我覺得隻要有夢想,足夠努力,就一定能成功,後來才發現,在資本麵前,夢想值幾個錢?”
那是我第一次聽見楚霖說那樣的喪氣話,他向來都是昂首挺胸的,意氣風發的,我們總說他裝逼,可他有足夠的資本,如今卻跟我說,夢想值幾個錢。
“不是這樣的……”
“這纔是現實。”
我自私地希望他能把這些話收回,我不願看到這樣的他,可是我終究得接受,他也不過是一個被家人保護得很好的19歲大學生,懷著赤子之心,踏入我們都不曾真正瞭解的社會。
我們第一次直麵現實的殘酷,發現自己是如此渺小,在現實麵前,誰都得低頭。
“其實我也還沒決定好,小黃哥讓我先考慮一陣,想了很久,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
我們在電話兩頭,說著變得渺茫的未來,想象的一切被剖開放在我們麵前,一時間,誰都無法信誓旦旦說出未來。
“陸遠寧,你會支援我的吧?”
“那是自然。”
因為你是楚霖,我永遠無條件相信你。
……
還沒有等到學校的期末考試安排,先收到了楚霖的訊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參加公司新團選拔,先到韓國訓練一年,通過了才能出道。
乾媽打電話跟齊醫生說的時候,楚霖已經買好回新遠的機票了。
“休學手續已經辦好了,本來就留過級,現在還要比彆人晚畢業一年。”
齊醫生手機外放開到最大,邊看電視邊聊天:“做他們這一行的,哪能事事都順利?”
陸隊長在一旁陪著她,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香瓜子,看到我出門喝水,又擡頭看牆上的鐘。
“這都快十一點了還沒寫完作業啊?”
“快了。”
“十一點半還沒寫完就彆寫了,早點睡。”
乾媽在電話另一頭叫我,我媽把手機遞過來。
“寧寧明晚上乾媽家吃飯啊,你哥明天就到家了。”
“乾媽,我們明晚有模擬考,請不了假。”
“那週末再過來,乾媽給你做好吃的。”
“好咧,謝謝乾媽,那我寫作業去了。”
陸隊長起身從冰箱給我拿牛奶,囑咐我睡前喝一杯,容易入睡,齊醫生罵他糙老爺們。
“先熱好再給閨女送進去。”
雖然答應了乾媽要去吃飯,但是準備期末考試期間,老師每天都佈置太多作業,沒有一刻喘息,考試結束前一天才收到楚霖的訊息,這離他回新遠已經過去了兩周。
“明天乾爸生日訂好蛋糕了嗎?”
我爸五十歲生日家裡決定好好辦上一場,加上楚霖也準備要出國,家裡人也想藉此機會吃上一頓飯。
“還沒,我明天上午才考完試。”
“那我訂,你考完試直接到商業廣場找我。”
商業廣場離七中不遠,騎電動車十來分鐘就到了,想打電話時纔想起早上出門沒有帶手機,在一樓等了楚霖好一陣纔看到他姍姍來遲。
“你就不能早點出門嗎?”
“我可是算好了時間的,誰知道你到這麼早。”
他定的蛋糕店在四樓,兩點才能取,於是我們決定先去禮品店選禮物。
“五十大壽送什麼禮物好呢?”
“你自己想吧,反正我已經買好了。”
他突然笑眯眯地看著我:“你買了什麼?我參考參考。”
“你就是想抄襲!”我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第一家禮品店沒有合適的,出門左轉就是海瀾之家,楚霖問,要不進去買兩身?
“我覺得可以,我爸好久沒有買衣服了,成天就穿單位發的那幾身。”
於是楚霖真就在海瀾之家買了一件皮外套,嘴上還不斷誇自己眼光好,“我都能想象到乾爸穿上這身有多帥!”
我腦海中出現了無數句反駁挖苦他的話,楚霖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媽,怎麼了?”
“寧寧是不是和你在一塊?”他手機通話聲大得驚人,甚至不用開擴音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楚霖應聲看了我一眼,眼神變得飄忽,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們抓緊來醫院,老陸出事了。”
那邊楚霖電話還沒放下,我根本沒來得及多想,拔腿就往樓下跑,出了商場大門想去停車場拿我的電動車,不小心撞到同樣穿著校服往外跑的黨一心,她手機被我撞到地上,撞得有些懵。
“遠寧……楚霖……”
楚霖幫她撿起幾米外的手機,塞到她手裡。
我沒有時間停留,沒有時間,沒有時間了……
楚霖追上來拉住我的手,攔下路過的計程車,“遠寧,打車去。”
一路上我焦慮地抖著腿,車子行駛時還好,一旦遇上紅綠燈停下來,整個車子震動的頻率讓人難以忽視,楚霖看著我沒有說話,司機師傅也看著我們,估計是看我眼淚都掛在眼眶,目的地又是醫院,也不敢多說什麼。
我以為魂不守舍,是對周邊一切都失去感覺,可實際上所有的感知都是清晰的,隻是我沒有多餘的精力顧及外界的一切,光是努力平複心中不安就已經花掉所有力氣。
醫院手術室外站滿了人,齊醫生、乾爸、乾媽,穿著警服的,一群不認識的,擠在一堆哭成一片。
“媽……”忍了一路的淚水,在看到我媽泛紅的眼眶那一刻,終於掉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也止不住,“我爸呢?”
乾媽一手攬著我媽,伸出一隻手牽住我,說:“你爸還在手術室裡。”
“這些人是誰?”
“寧寧,你爸在回家的路上,出車禍了。”
一旁已經哭腫了眼的陌生人,聽到我們的對話,急紅了臉,大吼道:“什麼車禍,這是謀殺,謀殺!”
這句話瞬間引爆了本就吵雜的等候間,一瞬間變得難以控製,護士和警察嗬斥了好一陣才得以控製下來。
手術室外家屬等候區坐滿了等待的家屬,大家神色各異,有人在玩手機,有人緊盯螢幕,有人嘴裡依舊罵罵咧咧,還有人焦躁不安,現場目擊者在討論當時的場景。
有人說,我爸送進來的時候,臉上全是血。
有人說,那個時候他正在地委大院買牛肉丸。
有人說,陸隊長為了救路邊攤的小販,被小車撞到了十米開外。
齊醫生沒有哭也沒有說話,可是握著我的手止不住地發抖。
我爸在重症監護室住了三天,還是離開了,曾經蒼勁有力的雙手,最後連我的小指都握不緊。
那年新遠財政虧空,輕軌沒能繼續施工下去,誰也沒趕上通車儀式。
殯儀館外,柳南抱著我痛哭,眼淚鼻涕抹了我一身,我忘了自己到底哭了多少次,隻知道那一刻,我的眼睛乾澀不已,欲哭無淚。
“我不會原諒她們的。”
楚霖和小胖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馬路對麵的黨一心遠遠地看著我們,不敢靠近也沒有離開。
新遠大大小小的社羣群早就傳遍了,江南小區肇事男子持刀殺人後,又開車上路撞死了好幾個路人,其中一人為新遠刑警大隊隊長,官方封鎖了所有訊息,遮蔽所有網路傳播的訊息,可是那一天,新遠人口中,都是這件慘絕人寰的事件。
而那男人,就是我們的區長,黨一心的爸爸,黨易。
那個同學口中讓人羨慕不已的黨一心,一夜之間成了人人嗤之以鼻的物件。
“她爸爸在外麵養了情人,有個比她小十歲的弟弟,她爸一直不離婚,那女的就想離開了,她爸不肯放她走,吵得特彆凶,後來母子倆被她爸捅了十幾刀,都死了,還牽連了好幾個無辜的路人。”
事情的真相如何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重要的,任何原因都無法衝淡我心中的仇恨,我知道,黨一心不可能再留在新遠,我也無法想象再次見到她,我能否控製住自己。
申請延遲出國的楚霖最終還是走了,原本熱鬨的內心變得冷清,我的高三開始了,可有關於我們的青春被迫潦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