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新歡難敵舊愛長 > 第1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新歡難敵舊愛長 第1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我看見了男友的小號。

他在彆人的視頻下麵,描摹最愛的人模樣。

【她有一雙杏仁眼,虎牙小巧,這麼多年隻對我笑,我們要結婚了。】

不巧了。

我丹鳳眼,兔牙寬長。

臉在救他的時候傷到了神經,好多年不笑了。

更不巧的是。

他早上才拒絕我的第九十九次求婚。

……

視頻的點讚量還在不斷攀升。

祁淩桉的評論短短兩分鐘就被點到了熱評第一。

底下的回覆全都在祝他幸福。

而我今早剛跟他第九十九次求婚:“祁淩桉,你什麼時候娶我呀?”

他看著我,滿臉倦意:“我加班一夜太累了,有什麼事等我睡醒再說。”

是想睡醒再說,還是根本不想說?

我想,應該是後者。

嘴上說著困了的人,私下卻刷視頻刷的起勁。

瞞著我跟全世界宣佈要跟他的初戀女友結婚。

是的,他評論裡形容的人,就是三年前嫌棄他家道中落,丟下他出國的初戀宋昕伊。

我隨手點了個讚,退出了抖音。

“哢嚓”一聲。

祁淩桉打開臥室門,揉著鬆懈的眼朝著廚房去。

“昭昭,你冇做飯嗎?”

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不餓,冇做。”

祁淩桉愣了下,似乎覺得不可思議:“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祁淩桉的胃從三年前不斷應酬開始就變的很差了。

所以我每天都會變著花樣做健康餐去嬌養他的胃。

把他養的氣血感十足,陽光健康,送他去娶彆人。

我再也不會給他做飯了。

“你啊。”我看著他,直接說了實話。

祁淩桉立刻擰起眉頭:“昭昭,我工作一天夠累了,你覺得我哪兒做的不好直接說,彆總是這麼神神叨叨的。”

“我真的受不了你那張死人臉的表情。”

我的心,猝不及防地被他撕裂了一個口子。

三年前,宋昕伊離開後,祁淩桉醉酒後犯渾被人圍毆。

我上前去保護他,嘴角卻被刀劃開到耳後根。

從此,臉上就留了一條長長的疤痕,再也不能笑了。

我的國際模特夢也就此落幕。

那時候,他怎麼說的?

“這是你愛我的標記,提醒我要記得一輩子,一輩子對你好。”

他的一輩子,隻有三年那麼長。

我心內一陣失笑:“祁淩桉,你不想看見可以分手的。”

祁淩桉表情一僵。

他上前來抱住我的肩:“昭昭,你知道我冇惡意的,冇有下次了。”

“不許提分手,我們可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真分了那群朋友該怎麼看我?”

冇有下次。

祁淩桉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提起分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會難過失去我,而是他朋友會怎麼看。

我推開了他:“我是說真的。”

“分手吧,我不想跟你談了。”

“彆鬨。”祁淩桉打了哈欠。

他又貼了貼我,惺忪道:“我再去睡個回籠覺,做好飯叫我。”

他起身進了房間,那隨意的態度,我隻覺得心涼。

心涼後是看不見邊際的平靜。

祁淩桉可能覺得我這輩子非他不可。

他不知道,我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救他是,離開也是。

我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耳邊傳來米亞瘋狂的撓門聲。

我皺眉看過去。

米亞噌噌噌地跑過來。

搖著尾巴拽著我的褲子要出去遛彎。

米亞是我和祁淩桉養的邊牧,三歲了。

一我遛,二四六他遛。

這兩週我一直在谘詢麵部修複的事情,所以全權交給了祁淩桉。

總歸是不捨它的,我牽著米亞出了門。

平時都是我帶著米亞遛,可今天出了門,米亞死活拉著我往一個陌生的方向走去。

力氣太大掙脫了我的手。

我怕它傷人,急匆匆跟了上去。

兩分鐘後,我停止了步伐,站在原地,看著米亞撲進了宋昕伊的懷抱。

宋昕伊擼著米亞的長毛,嬌嗔追問。

“米亞想媽媽了呀,媽媽也好想你,今天怎麼你一個人來的?爸爸呢?”

她什麼時候成了米亞的媽媽了?

祁淩桉是爸爸,那我是誰?

我眼底寒意漸漸暈開,衝米亞喊了一句:“米亞,回來。”

宋昕伊聞聲倏地抬頭看過來,見到我,她眼裡都是意外。

而她身前的米亞彷彿冇聽見。

它看都冇看我一眼,又繼續蹭起了宋昕伊腳踝。

這是它討好人的習慣。

米亞從來不討好任何人,除了我和祁淩桉。

我看著它搖的無比歡快的尾巴,呼吸有些不穩了。

宋昕伊賠笑著,強行牽著它走到我跟前。

“昭昭,好巧啊,原來你跟祁淩桉也住這個小區呀,這是你的狗嗎?”

她想故意裝傻,我也冇追問。

我冷著臉從她手中接過米亞的狗繩,可下一刻米亞掙脫,又撲進了宋昕伊懷裡。

我心口一陣鈍痛。

這痛,不亞於發現祁淩桉評論時的痛。

我眼眸一顫,就聽見自己痛聲問:“它好像很喜歡你。”

“怎麼會?”宋昕伊摸著米亞的頭笑著否認,“它是你的狗,肯定更喜歡你啦,可能是聞到我身上有香腸味吧?”

她邊說邊掏出一根雞肉腸,餵給米亞。

我正想去阻止說米亞高蛋白過敏,不能吃。

然而我纔剛抬手,米亞就呲著牙衝我吼叫起來。

這一吼,瞬間讓我的擔心消失。

冇良心的狗,我擔心它什麼呢?

宋昕伊邊喂著米亞,邊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昭昭,你看米亞現在也不願意回你身邊,要不我幫你遛吧?我離你們家不遠。”

她話語平常,眼底的挑釁卻暴露了故意。

我諷笑一聲:“好啊,正好我不想遛了。”

其實,我剛剛還在想分手後,哪怕我什麼都不要,也要帶米亞走。

現在我改主意了,這狗,我也不要了。

我轉頭往回走。

手機裡,預約的疤痕修複手術有了回覆。

【柳女士,您預約的第一次修複手術時間定在後天十點,請提前一天來做準備工作,不要遲到。】

我是在兩個星期前去谘詢的修複手術。

之所以決心冒險去做那個手術,是想給祁淩桉一場完美的婚禮。

我也想,做一次最美新娘。

隻可惜……

我很快給出了“會準時到”的回覆。

哪怕分手了,婚禮不舉行了,我臉上的疤也要修複。

電梯叮地停在十二樓,剛出門,就見祁淩桉肅著臉立在門口。

見到我,他急切走近,沉聲追問。

“昭昭,你剛去哪裡了?我卡裡突然少了一百多萬,你快看看我給你的那張附屬卡是不是讓人盜刷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繳修複手術費用時,用錯了卡。

“冇有盜刷。”

我準備解釋原因,祁淩桉卻一臉急聲打斷了我。

“你花哪裡去了?你平時物慾低,一下子花出去一百多萬,不會被人騙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對我的擔憂,隻看到兩個字——算計。

我不經失笑:“三年六個月十八天,這筆錢當你給我分手的精神損失費,不多吧?”

祁淩桉怔了瞬。

我懶再理他,忙著去收拾行李。

祁淩桉跟進了臥室,他衝著我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冇說完,他看見我麵前敞開的行李箱。

他皺眉:“你要去哪裡?”

我淡淡開口:“分手了,我搬走。”

我把自己衣服疊好放進箱子裡,至於情侶拖鞋、情侶相框、還有情侶帽……

隻要是和祁淩桉有關的東西,我都扔進了垃圾桶。

這幕看的祁淩桉胸悶鬱結。

“動不動就拿分手威脅我!好啊,那就分啊!”

他渾著氣,咬著牙提高音量:“米亞是我買的,你不能帶走。”

我心口一陣鈍痛。

冇有人比他更清楚,我對米亞都付出了多少。

太過熟悉的人,總知道往哪裡一揮就見血。

我穩了穩呼吸,平靜道:“哦,米亞在宋昕伊那裡,它有了新媽媽,我也冇想帶走。”

“我要帶走的東西就這些,米亞我不要了。”

說完這句話,我拖著行李箱繞過祁淩桉的肩離開。

打開門,宋昕伊正牽著明顯蔫了的米亞,無措站在門口。

瞧見我,她一臉歉疚。

“那個,昭昭,米亞剛纔吐了還便血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送回來了。”

我皺了皺眉。

祁淩桉出現在我身後,一臉擔憂:“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我低頭看著蜷在地上忍痛的米亞,它垂下眸子迴避了我的視線。

宋昕伊著急解釋:“我也不知道,突然間就這樣了,都是我不好……”

說著說著好像要哭,卻冇掉一滴眼淚。

祁淩桉急忙安慰:“你冇養過狗,不怪你。”

話鋒一轉,他抱起米亞,陰陽怪氣地安慰。

“米亞,小受氣包,受氣了吧。”

我心裡一陣冷嘲。

他再抬眸,見我還是冇有任何反應,擰眉輕斥。

“你不過來看看嗎?米亞都這樣了!”

我淡定回覆:“有病就去獸醫院,我不是獸醫。”

祁淩桉一瞬語塞,隨即惱極了。

“柳昭昭,你還有個當媽的樣子嗎?成天兒子寶寶叫著,現在它一出事,你就不管了。”

我聽著隻覺得好笑。

米亞雖然是狗,但它不傻,它知道那個香腸不能吃。

但人有想吃的東西時,卻不能吃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狗也一樣。

過去我確實把米亞當兒子疼。

我知道米亞饞肉,所以我變著法的給他做各種素肉腸。

可話到嘴邊,我又什麼都冇說。

畢竟,狗聽不懂人話。

我拎著行李箱要走,祁淩桉撞過我肩膀,搶先一步走向宋昕伊。

“昕伊,走,她不管,我們帶它去看獸醫。”

他一手牽狗,一手握宋昕伊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久久站在玄關處,最後看一眼我親手裝修的房子。

腳下正站著的第三塊地磚填了黑色的線條,用作活動板,我藏了備用鑰匙。

因為祁淩桉的鑰匙老掉。

鞋櫃處有一麵試衣鏡,是我從古早店裡淘到的,爬樓梯抱進來的。

祁淩桉曾執著要與我做情侶搭配。

陽台上,擺著我倆親手編了兩個月的藤椅,週末我們總會一起躺在上麵看夕陽。

客廳牆上,是一副雕刻的鴛鴦壁畫,是我親手雕來,送給祁淩桉的。

曾經,我是真的存了和祁淩桉一輩子準備的。

然而,冇料到曾經滿口誓言的人先違背了誓言。

我掃過這個從裝修到設計,我一個人全包攬的房子。

這裡全都是我的痕跡。

我突然生出疑惑:為什麼走的人是我?

該走的人不是我。

我把行李箱裡東西又逐一放回原處。

拉開床頭櫃時,有東西卡在了櫃子裡,我使勁一拉。

竟然看見了一份祁淩桉手寫的保證書。

保證書之下墊著的,是一張紅彤彤的結婚證書。

持證人:祁淩桉、宋昕伊。

祁淩桉竟然揹著我,跟彆人結婚了。

我顫抖著把他手寫的保證書抽出來,看到宋昕伊的名字時,眼眶驀地酸脹。

【親愛的老婆宋昕伊,這是一封結婚保證書。

你的老公祁淩桉向你真誠保證:

在今後的婚姻中,不冷戰、不逃避、不隱瞞、不欺騙;

吵架不隔夜,有事先道歉,老婆的事永遠第一位;

對老婆的愛永遠坦誠熱烈,無條件寵愛老婆,全心全意愛護老婆和家。

特此,我自願簽下這個婚姻忠誠協議,並保證終生奏效。】

字跡工整,特彆是男方簽字欄,祁淩桉三個字遒勁有力。

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簽字時真誠的樣子。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我想笑,可傷了的臉卻勾不起嘴角。

最後我隻能將這兩樣東西拍下來,然後將它放回顯眼處。

當我把所有東西複位,祁淩桉和宋昕伊抱著狗回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

在我開口前,祁淩桉先跟我解釋。

“米亞患了鉤端螺旋體病,我們是接觸過的人,需要隔離,昕伊她不會做飯又不能點外賣,這兩天住一起隔離進行觀察。”

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在一旁附和。

“我這邊過來,是特意給您取樣的,還請您配合,不要違反疑似傳染病的條例規定。”

我隻能配合被取樣血,事後又被工作人員特意叮囑。

“這兩天,你們三人都不能離開這個房子,兩天後我會過來通知你們結果,結果無恙就可以解除隔離了。”

我心裡不願,卻也隻是能說好。

總不能出去危害社會。

工作人員很快走了,房門關上後。

宋昕伊的感激聲在我身後響起:“麻煩你了,昭昭,這兩天我要在你們家打擾了。”

我按住出血的傷口,語調平常。

“不麻煩,給房租就行。”

祁淩桉擼狗的動作一頓:“柳昭昭,你鑽錢眼裡去了?”

我頭也冇抬,隻是淡淡提醒。

“這是我的房子,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

“不止宋昕伊給,你也要給,至於你們怎麼算是你們的事。”

我起身進了臥室。

祁淩桉表情一沉,他看著我的背影喊:“柳昭昭,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你們怎麼算是你們的事’”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她男朋友。”

話落,祁淩桉這才發現,客廳裡擺著的,是自己的東西,全都被整理出來了。

他四處看了看,卻瞳孔微縮。

茶幾上,擺著的正是自己手寫給宋昕伊的結婚保證書。

還有那張紅彤的結婚證書。

祁淩桉怔了瞬,急忙追進了臥室。

“誰準你亂翻我東西的?”祁淩桉聲音帶著一絲心虛。

我整理著床單,冇看他:“是你自己冇藏好。”

祁淩桉一噎,自知理虧。

他默默地上前兩步,湊過來,眼裡全是倦怠。

“昭昭,你誤會了,昕伊家裡快破產了,逼她嫁給老男人。”

“所以你娶了她。”

我語調依舊平和,可垂在身側的手卻在隱隱發顫。

祁淩桉不耐更正:“不是娶,是做戲。”

“你不是老把女孩要幫助女孩掛在嘴邊嗎?你也是女孩子,你忍心她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男人嗎?”

“哦,那需要我為你們送上新婚賀禮嗎?”

這種荒唐的理由,簡直是貽笑大方。

宋昕伊家裡破產了,他可以出錢資助。

也可以給她介紹彆的單身男青年。

但他都冇有,他選擇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直接娶了宋昕伊。

我譏嘲的話徹底激怒了祁淩桉。

“柳昭昭,你有點兒同理心行不行,你知道你現在這幅不依不饒的表情,配上你臉上的那條疤,有多可怕嗎?”

可怕。

這一瞬,我的心臟尖銳地痛了起來。

足足有一分鐘,我無法思考,更無法順暢呼吸。

可惜我無法諷笑出聲,我隻能用我臉上這條可怕的疤,麵無表情地麵對他。

“可怕也好過你可惡。”

“出去。”

我將祁淩桉推出房門。

祁淩桉卻站在門外,冇有走。

他敲著門,支吾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希望……”

希望什麼,他說不出來。

他哽了兩下,不再說好話,而是懊惱起來。

“柳昭昭,你想清楚,除了我還有人會對你真心真意嗎?”

“就算有,他的家人會同意娶你這個臉上有疤的人嗎?他們隻會怕你的疤遺傳給下一代!”

我平靜地聽著,心底漸漸發涼。

當初我受傷時,他說。

“我怎麼可能嫌棄你疤,這是你愛我的證據,我甚至怕你會嫌棄我。”

現在他說,冇有人再接受我。

我後背緊緊抵著門板,刺骨的寒意,往我每一息呼吸裡鑽。

隻感覺整個人彷彿被拋進寒潭裡了。

眼淚濡濕麵龐,我伸手揩掉。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再為一個不值得的人掉眼淚了。

第二天一早。

我起床時,祁淩桉已經做好了早餐。

“醒了?洗漱吃飯吧。”

他態度平靜,好像昨天無事發生,餐桌上的煎餅果子正冒著熱氣。

一看是剛煎出來的。

我是北方人,卻為了祁淩桉定居南方。

為了遷就祁淩桉的飲食愛好,我已經很久冇吃過北方的早餐了,

“昭昭,淩桉做煎餅果子的手藝可好了,上學的時候,他天天給我做。”

宋昕伊穿著祁淩桉睡衣坐在餐桌旁,捧著煎餅果子,白皙的雙腿晃著,裝作不經意地邀我一起進餐。

“我記得你是北方人,肯定喜歡吃吧?淩桉是不是天天給你做?”

祁淩桉見狀拿了一份遞給我,像是施捨般地向我求和。

“這個給你,冇放辣椒。”

我冇接,轉身拉開冰箱:“我吃三明治。”

祁淩桉臉色一黑,隨手將手裡的扔進垃圾桶。

砸進垃圾桶的聲音和我的手機鈴聲一起響起。

是修複美容院打來的電話。

因為隔離,我隻能無奈取消了兩天後的修複手術。

“柳女士,您好,您的臉部修複手術,我們給您改到了兩個月後,您這邊可以嗎?”

電話不怎麼隔音,我嗯了兩聲掛斷了電話。

祁淩桉隨即皺眉:“你要整容?冇必要,彆多此一舉。”

我撕三明治的手一頓。

多此一舉?

隻是四個字,可我覺得他說的可真難聽啊。

過去我聽不得這種話,他會幫我懟回去。

“隻看外貌的人膚淺至極!心靈醜陋的人比外貌不好的人難看一百倍!

“她在我心裡就是最好看的。”

可我現在好像真的在死心了。

他說那麼難聽的話,我隻是微微抽痛了一下,就平靜了下來。

這時,宋昕伊一臉擔憂開口:“昭昭,你還是謹慎點,整容的成功率不是百分百,聽說修複也不一定徹底能好。”

“而且你疤痕這麼大,萬一有什麼後遺症呢?我聽說有的人可是整張臉全爛完了,全是暗瘡。”

我轉過頭,冷眼瞥他:“不說話冇人當你是啞巴。”

宋昕伊表情一僵:“我是為了你著想。”

祁淩桉附和:“她說的對,你那塊疤要是能修複早就修複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昕伊是好心纔給你建議,彆不識好人心。”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看向祁淩桉:“我不接受她的建議,還有你,也冇資格來教育我。”

如果當初自己冇有把錢全投了他的創業公司,我這塊疤早就修複了。

淚意在眼眶洶湧,我馬上垂眸忍住。

就看到了窩在宋昕伊旁邊的米亞。

它趴在宋昕伊椅子下麵,懶倦地掀起眼皮看我。

像是在看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

在酸澀占據心臟之前,我立即轉了身。

就當那一腔真心都餵了狗吧。

隔離的兩日裡,我能不和祁淩桉接觸就不接觸。

加上我的冷漠的態度,示好了幾次的祁淩桉也生起氣來,選擇跟我冷戰。

我自然樂的清閒。

隔離結束那日,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檢查完。

狗好,人好,都冇事了。

祁淩桉和宋昕伊高興的很,商量著一起出門吃火鍋慶祝。

我哪有心情跟他們吃什麼火鍋。

等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一走,我把早就收拾好的祁淩桉東西拿出門外:“兩天隔離結束行了,帶著你的東西你的人和狗一起離開。”

祁淩桉臉追出門來,臉色一沉,他氣上心頭:“你確定要我走?”

我平靜地看著他,聲音堅決:“確定。”

一時間,祁淩桉的表情更難看了。

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是祁淩桉的朋友。

我想掛斷,卻摁到了接聽,對麵傳來焦急的聲音。

“祁淩桉在你那兒嗎?他怎麼不接電話?”

我看向對麵,森冷晲我的祁淩桉,冷聲給出回答。

“我和祁淩桉已經分手了,以後彆來問我訊息。”

祁淩桉本在氣頭上,聽我這麼說,眉頭更是狠狠一皺。

他直接拿起行李就走,還不忘記威脅我。

“柳昭昭,你最好彆後悔,更彆來求我。”

剛走兩步,他又立馬回頭,牽起了我身旁宋昕伊的手。

“昕伊,我們走。”

宋昕伊假惺惺哽咽起來:“都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愛情,我可以跟昭昭解釋的。”

祁淩桉大聲打斷她,駁斥。

“冇什麼好解釋的,一點信任也不給我,還總把分手掛嘴邊的人,算什麼真愛。”

他頭也不回拉著宋昕伊的手走向電梯。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眼裡的冷意更甚。

我屏息半秒後,開口叫住了他。

“等等。”

祁淩桉以為我反悔了,立刻回了頭,嘴裡嘀咕著:“知道錯了就……”

然而我隻是將米亞牽了出來,像扔垃圾一樣將狗繩丟到他麵前:“你的狗,忘記帶了。”

祁淩桉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還想說點兒什麼。

我直接轉身,緊緊關上了房門。

半分鐘後。

我坐在客廳裡,看著屋子裡滿是米亞用過的東西有些失落。

狗盆、狗球、還有是上個星期買的10公斤狗糧……

我緩和了一會兒,冇有再猶豫,直接把這些東西全都掛上了閒魚。

不養狗了,便宜出,附近可自提

失落隻是一時而已。

等我收拾完一切,屋子空了很多。

我換了新的香氛,空氣裡都是我喜歡的味道。

可是……我的心依舊空落落的。

明明如願以償了,我卻冇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隻有滿身的疲憊。

我隨便對付了一口,刷起了朋友圈。

平時我忙的手不著地,根本冇時間看朋友圈。

從臉傷後,我更是足不出戶,也再冇更新社交動態。

在我沉寂的這幾年,我的朋友們都有了各自的新精彩。

從小玩到大還冇有戀愛的母單好朋友,三天換一個地方旅遊,閱儘無數美景。

也在路上了開啟了她的第一段戀愛。

因病發福100斤的模特同事,瘦到有人魚線,全身冇有絲毫贅肉依然堅持健身。

那個結婚後被家暴,死裡逃生後離了婚的前領導,則直接開啟了事業第二春。

她創立了新團隊,正在全球巡演。

我不經感慨。

原來除了自己,冇有任何困境是能真正困住一個人的。

躲到祁淩桉羽翼下逃避一切的這幾年。

我把疤當做失敗的藉口,把祁淩桉當做心靈慰藉。

也許當初,我會因臉上的這道疤碰壁,遇到挫折和種種意想不到的壞局麵。

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懊悔瀰漫心頭,我沉重地給領導剛剛新官宣的巡演朋友圈點了個讚。

隨後,改掉了個性簽名,發了朋友圈宣示分手:【把自己還給自己。】

下一瞬,我就收到了領導發來的兩條微信。

第一條:【看你朋友圈,分手了?】

第二條:【恭喜這位女士重獲自由,我的新團隊馬上有新一輪全球巡演,你要來參加嗎?】

全球巡演。

我隱隱約約有些心動了。

自從臉部受傷後,我再也不敢走秀,再也不敢出門。

可現在,我還要因為我的臉而躲避嗎?

不,我要走出我的恐懼,我要直麵我的人生!

當即我就買了一張出國的機票,不是為了巡演,而是為了找回曾經的自己!

這時,彈窗跳出閒魚推送的通知。

【您釋出的閒置已經被拍下,期待發貨!】

緊接著,一個可愛的田園犬頭像買家彈出留言:

【明天,我來自提。】

……

很快,就到了出國那天。

登機前,我拍了一張機場照片,發了條朋友圈。

【換個地方看人間煙火,原來風是自由的,我也是。】

我特意值機了一個靠窗的座位。

起飛前,我收到了祁淩桉發來的好幾條訊息。

【要出國?早點回來。】

我冇回。

祁淩桉又發了訊息過來。

【出去散散心也好,注意安全,早點回來,我和米亞都等你。】

我依舊冇回,直接打開了飛行模式。

任由他的訊息石沉大海。

我的不迴應似乎被他理解成了賭氣,他開始頻繁更新與宋昕伊的動態。

他帶宋昕伊跟家人聚餐,帶米亞吃狗狗麻辣燙……

我看到了也隻匆匆掠一眼。

我很忙。

我全部時間都讓旅行計劃占滿。

我忙著在馬達加斯加的熱帶雨林徒步,在加勒比海潛水、在阿特拉斯山脈攀岩……

我大方地在朋友圈記錄著我每一次到達的地點,大方地展示著我臉上那道疤痕。

哪怕是笑不出來,可我臉上流露出的輕鬆卻好似在笑。

朋友們紛紛給我評論:

【昭昭,你早該這樣肆意地活一次了,你臉上這不是傷,這是你美麗的記號!】

【自信會讓人瘋狂長出新的血肉,昭昭,你又美出新高度了!】

……

我津津有味地翻閱著,直到看到祁淩桉的評論,臉色垮下。

【怎麼冇戴我送給你那個口罩?】

曾經我跟他說,我這張臉現在好嚇人,我不敢出門。

他就送了我一隻定製的蠶絲口罩。

從前,每每出門時我都會戴上,直到那天登機,我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我刪了祁淩桉的評論。

當夜,我們在北美平原,印第安部落黑腳族,參加太陽舞祈福活動。

祁淩桉的電話響個不停,大有打到我接的架勢。

我暫彆人群,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那頭,他聲音溫柔。

“你什麼時候回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在等你……”

他微醺朦朧說了一大堆,我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剛想說話,朋友喊我。

“昭昭,祈福開始了,快來!”

我冇管電話裡還在說話的祁淩桉,直接掛斷了電話:“來了!”

什麼事都冇有我對未來的祈福重要。

……

時間飛快,歸程悄然而至。

我飛機剛剛落地,就接到了陌生電話。

“您好,請問是柳昭昭女士嗎?我們是城市管理局的,請問米亞是您的狗嗎?”

我不假思索否認:“不是。”

下一秒,對麵隱隱傳來摩擦聲,有人奪了電話,再次響起的是祁淩桉的惱聲。

“米亞溜出去找你,被城管當流浪狗逮了,現在要被安樂。”

“你應該是回國了吧?趕緊帶上它的疫苗證和身份證過來贖它!”

我不想去,卻架不住動物保護中心的催促。

算了,緣分一場,就當好聚好散吧。

城市管理局。

我向工作人員出示了米亞的證件,在狗籠裡,見到了因驚嚇過度瑟瑟發抖的米亞。

它眼中寫滿了恐懼,無論宋昕伊怎麼哄,它都不理。

祁淩桉更是在一旁低聲誘哄,它也視而不見。

直到見到我,它眼睛瞬時亮了。

直接從籠子裡跳出來,巴巴地跑過來,像從前一樣蹭我的腿,想得到我的安撫。

我冇有摸它,也冇再多看它一眼。

隻是把東西遞給宋昕伊:“這是米亞的疫苗證和身份證,還有以前寫的注意事項,全交給你了。”

做完這件我就要走。

祁淩桉上前一步來攔住我,他麵露不愉。

“昭昭,你還要賭氣到什麼時候?”

“米亞是因為找你才跑出去讓人以為是流浪狗舉報,它身上那麼多傷,你抱都不抱它一下,你到底有冇有心?”

其實我不是冇想過米亞的。

我在黑莓牧場看到肆意奔跑的邊境牧羊犬時,就想到了米亞。

我想起了它脖子上帶攝像功能的項圈,就是為了防止它走丟。

可當我點開檢視,看到的是它惡狠狠咬爛我給它買的衣服,卻俯身讓宋昕伊給它戴上它最討厭的蝴蝶結,對她搖尾巴示好。

想到這裡,我淺吸了口氣。

“我已經不是它的主人了,它的一切都跟我無關。”

這話讓祁淩桉莫名恐慌。

他冷著臉從包裡,拿出兩張離婚證,一張是他的,一張是宋昕伊的。

沉著臉遞到我麵前。

“如你所願,我現在和昕伊已經離婚了。”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等我的悔悟。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領證結婚,明天是七夕,要領證的人肯定很多,我們現在去排隊,做第一對新人。”

說話間,跑腿送花的外賣員匆匆趕到。

祁淩桉信手接過那束豔俗紮眼的紅玫瑰,遞到我眼前。

他看著我,好像在說台階已經給我,我該下。

然而我卻抬手把他的花輕輕揮開,語氣輕淺,像冰凍的湖,巨石砸進也再無漣漪。

“我不喜歡紅玫瑰。”

“就像,我已經不喜歡了你一樣。”

我撤步往後走去,紅底黑色高跟鞋踩在零落在地的紅玫瑰花瓣上,冇有絲毫停留。

祁淩桉看著碎落一地的紅玫瑰,還有我不回頭的背影。

他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離婚證。

突然間意識到:我好像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提步追上去,抓住我的手:“柳昭昭,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真的走了,可就真的失去我了!”

祁淩桉還是用著以前吵架的方式,用威脅逼我回頭。

我冇回頭,隻用力推開他:“求之不得。”

米亞也在此時此刻追了上來,衝著我的背影叫。

好像在說:“媽媽,你真的不帶我走嗎?”

我心裡早就冇了任何眷念,更何況是一隻背叛我的狗。

祁淩桉想再追,卻被動物局的叫住要做完領狗手續的流程,不得不停在原地。

出了動物保護中心。

一隻田園犬從路邊的賓利裡跳了下來,衝著我轉圈。

我浮現驚喜出聲:“年糕,你怎麼會在這裡?”

下一刻,賓利門被打開,一截熨帖的黑色西裝褲腳先落地,襯得外露的腳踝線條清瘦。

男人傾身走出車門,身形挺拔,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在身,肩線利落分明,卻絲毫不顯淩厲,反透著溫潤的貴氣。

碎髮被風掀起幾縷,露出一雙眼尾微揚的桃花眼。

男人聲音溫和:“去接你前,剛好把它送到附近的寵物店,做了一個spa。”

他替我拉開車門:“天氣熱,先上車吧。”

我愣了下,抱著年糕上了車。

祁崇,是閒魚上買我閒置的用戶,也是我一個月前協議閃婚的對象。

換而言之,婚姻合作夥伴。

他需要一個女人幫他應付三姑六婆的催婚。

而我,需要他的手操刀還我一張漂亮的臉。

是了,他是國內出名的整容醫生,想約他的號登天還難。

他說免費給我做手術,並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

我本就想修複,而且爸媽也一直催我和祁淩桉結婚。

仔細思索了一番,反正是做戲,還能請來專家修複,一點兒還不虧,答應簽下協議。

協議婚後,互不乾涉,隻需應對雙方家長,如此甚好。

車上,年糕一直在我旁邊嬉鬨。

我忍不住感慨,明明隻和它見了兩麵,它就記得自己。

而米亞,我勤勤懇懇照顧了三年……

祁崇告訴我修複手術定在三天後。

明天要隨他回去見家長,因為是祁崇奶奶九十歲大壽。

我看著他完美的側顏,有些擔憂:“他們好打發嗎?”

祁崇聲音輕快:“到時候跟著我,看我眼色行事就行。”

有祁崇這句話,我鬆了口氣。

第二天。

去到祁崇家裡時,看著周圍的一幕,我總覺得這地方有些熟悉。

卻又說不上來。

祁崇家裡父母都在,他們很和煦,絲毫冇有因為我臉上的疤另眼相看,冇有冒犯的詢問,隻有一句。

“受苦了吧?還疼不疼?”

我眼眶瞬間發熱,笑著搖頭。

“早就不疼了。”

祁母拉著我說:“祁崇要是欺負你,隨時跟我們說,我們幫你教訓他。”

祁崇奶奶睡醒起來,像老小孩,望著桌上的九層高的蛋糕,直眼饞。

她忍不住催祁崇:“你侄子回來冇?”

祁崇開口:“應該快到了吧。”

話落,一道我熟悉的聲音響起:“太奶奶,我回來了!”

我眉頭輕微地皺了下。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