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門之鑰：帝國邊界的守護者 第2章 暗潮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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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獵獵，夜色沉沉，船隊猶如一串暗影，在洶湧的水麵上緩緩南行。桅杆上的燈籠隨風擺動，光影在甲板與浪花間閃爍，彷彿一隻隻睜開的眼睛，在凝望著前方未知的黑暗。

宋大仁立於船首，雙手負在身後，披風被江風鼓盪開來。他的眼睛始終盯著那片水麵月光下，江心泛著肉眼幾乎難辨的漣漪，隨著船隊前行，那漣漪像是附影隨形，從未遠離。

“將軍。”親衛長捧著一卷剛繪就的航線圖，沉聲道，“按此速度，兩日後可入南海。但若江下那東西真的在跟……恐怕未必能順利。”

宋大仁微微垂眸，目光落在紙上的墨跡。江道線條蜿蜒向南，終點處是名為“南汀崖”的海口也是他們的第一處補給點。但在那之前，有一段被水手稱為“鬼渡灣”的水道，流急礁密，若逢暴潮，多有船沉。

“大人，是否讓先遣船探路？”親衛長試探著問。

“不必。”宋大仁的聲音像刀鋒掠過黑夜，“鬼渡灣是必經之路，即便探路，暗中若有人或物相隨，先遣船反倒成了孤餌。”

親衛長一凜，垂首退下。

夜至三更，天穹被厚重的雲層遮蔽，江麵黑得像失去底的深淵。船艙內，燭火搖曳，宋大仁正獨自研讀南海舊圖。那是帝國早年探海留下的殘卷，邊緣早被海鹽與濕氣腐蝕，卻依稀繪有幾片灰色的海域冇有地標，冇有港口，隻注著一個字：凶。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進來。”宋大仁不抬頭。

門被推開，走進的是一名青衫人，手持覆著銅印的卷軸。那是皇弟的貼身侍衛，麵色陰鷙，禮數週全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味道。

“將軍，殿下請您移舵向西，繞過鬼渡灣。”侍衛的口氣像是傳旨，又不像

過於直接，冇有迴旋的餘地。

宋大仁抬眼，凝視他：“誰的意思？”

侍衛略頓，答道：“自然是殿下。南海封地儘快抵達為要，不必冒險。”

“冒險？還是怕見到什麼不能見的東西？”宋大仁語氣平淡，卻像江風般冰冷。

侍衛的眼神微變，但很快恢複如常：“將軍，您是護送人，不是探險者。”

話音未落，宋大仁已緩緩站起，身軀的壓迫感逼得對方不自覺退了半步。

“告訴他”宋大仁走近，一字一句，“既是護送，就得走穩當的路。鬼渡灣險，是人所知；暗中潛隨的東西，卻不在圖上。”

侍衛額角微見冷汗，低聲應下，退了出去。

艙內重歸寂靜。外麵傳來浪擊船腹的沉悶聲，宋大仁卻聽得出浪聲中混著一種低沉的共鳴，彷彿來自深水巨物的長呼。

黎明前，天邊泛出一線灰白。船隊已臨近鬼渡灣入口，兩岸岩壁似烈士之肩聳立，犬牙交錯的礁石在水麵吞吐著潮音。江麵忽然起霧，白茫茫如鬼影翻湧。

“所有人，加固桅纜！”親衛長在甲板上高呼，士兵們迅速奔走，木扣與繩索的脆響此起彼伏。

宋大仁取下腰間火銃，吩咐：“每船前後各設角哨，盯江下。”

霧濃得伸手不見五指，連燈籠光都被吞噬。船隊彷彿駛進無形的囚籠，聽覺變得格外敏銳槳聲、水聲、木聲，每一聲都被放大，又混雜著某種拖拽的異響。

“將軍！”一名角哨嘶喊，指向船側水下。

霧縫間，一道銀幽的光影在水下劃出弧線，巨尾輕擺，掀起暗浪。緊接著，另一道光影從船尾竄過，速度快得肉眼幾乎捕捉不到。兩股力量在水下交錯，像在圍獵獵物。

還未來得及反應，一艘副船驟然傾斜，船舷被扯裂，尖叫與木裂聲驟起。

“武弩上弦！”宋大仁沉喝。

十幾支巨矢齊齊射入水中，鐵簇攜著火油破入波濤，發出刺鼻的焦糊味。但江水迅速合攏銀光已遁入更深的暗處。

霧漸散時，副船已隻剩半截漂在水麵。倖存的水手麵色慘白，被拉上甲板時瑟縮不語。

“看見了什麼？”宋大仁蹲下，直視那人的眼睛。

水手喉結滾動，聲音嘶啞：“……眼。很大，很亮……盯著我，看得骨頭都冷。”

宋大仁沉思片刻，抬手示意抬走傷者。他望向灰濛的南方那不隻是一次偶遇。那眼，與北域極光下的銀刃之光，有著通樣的氣息。

傍晚，船隊終於駛出鬼渡灣。天光微弱，海風帶著鹹濕，遠方的潮線起伏如山，預示著南海的廣闊與幽深。

皇弟的旗船始終穩居中列，帷幕緊垂，未見半個人影。宋大仁心中越發篤定有人不想讓他觸及某些真相，無論是海上的，還是北域的。

親衛長低聲問：“將軍，今晚要不就靠岸整頓？”

“不。繼續前行。”宋大仁望向漸隱的日輪，眼神如鐵，“不逼那東西現身，我們永遠在它的陰影下走。”

江海交界處，晚潮正起。暮色裡，海平線彷彿裂開一道細縫，有光從縫隙間滲出，微弱卻詭異。銀色，冷冽，像一道熟悉的注視。

宋大仁握緊刀柄，心底蓬然升起一種預感無論南海還是北域，那道光背後的東西，或許出自通一個地方。一個未知的、跨越疆域的深淵。

船隊駛入夜海，海天與浪影間，似乎有無形的門正緩緩開啟。

而門另一側，有什麼，正在等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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