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美人,反派弟弟是陰濕病嬌 第80章 ——沒有回來
計程車停在公寓樓下。
陸夜付了錢,機械地推開車門。
他站在樓下,抬頭仰望。
那個屬於他們的窗戶,一片漆黑。
她沒有回來。
這個認知,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拖著滾燙卻又冰冷的身體,一步步走上樓梯。
掏出鑰匙,插進鎖孔。
轉動。
“哢噠”一聲,門開了。
迎接他的,是熟悉的、混雜著她身上馨香的、家的味道。
還有,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伸出手,在牆壁上摸索。
“啪。”
客廳的燈亮了。
玄關處,她的高跟鞋旁邊,擺著他今天早上出門時穿的運動鞋。
鞋帶散著,是他故意留的,因為他知道,她看到後,一定會蹲下來,嘮叨著“怎麼又不好好係鞋帶”,然後溫柔地為他係好。
沙發上,搭著她昨晚看電視時蓋的薄毯。
上麵還殘留著她身體的溫度和形狀。
茶幾上,放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切麵已經氧化發黃。
那是她早上出門前,塞給他讓他帶在路上吃的。
廚房裡,水池邊還放著她用過的、印著小貓圖案的馬克杯。
家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她的氣息。
每一個細節,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她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可也正是這些證明,此刻變成了一把把最鋒利的刀,反複切割著他的理智。
它們像一個個巨大的嘲諷,提醒著他,擁有這一切的那個人,已經被拋棄了。
他赤著腳,像一個幽靈,在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遊蕩。
他走進她的臥室。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枕頭上還留著她發絲的淡香。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片柔軟,彷彿還能感受到她昨夜安睡的餘溫。
然後,他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書桌上,攤開的習題冊旁邊,放著一個相框。
照片裡,是八歲的他,和一個二十三歲的她。
那時的他,瘦小、怯懦,躲在她的身後,隻敢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而她,蹲下身,臉上帶著他從未見過的、足以融化全世界冰雪的溫柔笑容。
是她,把他從地獄裡拉了出來。
是她,給了他一個家。
是她,讓他知道了什麼是溫暖。
他以為她是他的神明,是他的救贖。
可神明,也會拋棄自己最虔誠的信徒。
陸夜伸出手指,指尖輕輕劃過照片上蘇晚的笑臉。
他的動作很輕,帶著近乎病態的迷戀。
然後,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那個男人的名字上。
楚晏。
陸晏。
他的小叔叔。
那個從他出生起,就站在雲端,用悲憫又冷漠的眼神俯視著他們母子在泥潭裡掙紮的男人。
那個害死他母親的仇人之一。
現在,這個男人,用同樣的方式,奪走了他生命裡唯一的光。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絕望,所有的不甘,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一個清晰的宣泄口。
恨意像黑色的藤蔓,從他心臟的廢墟裡瘋狂地滋生出來,纏繞住他的四肢百骸,注入了新的、冰冷的力量。
他終於明白了。
姐姐不是不愛他了。
她隻是被那個男人迷惑了。
那個男人虛偽、強大、擅長偽裝。
姐姐那麼善良,一定是被他騙了。
隻要……
隻要除掉那個男人。
隻要讓那個叫楚晏的男人,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姐姐就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一定會的。
這個念頭,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劈開了他腦中的混沌。
他眼中的瘋狂與偏執,在這一刻,凝聚成了一個清晰而冷酷的目標。
照片上,蘇晚的笑容依舊溫柔。
陸夜看著那笑容,嘴角也緩緩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那是一個混雜著天真與邪惡,愛意與毀滅的,詭異的笑容。
他拿起相框,用指腹一遍遍地摩挲著。
“姐姐。”
他輕聲呢喃,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等我。”
“我會把他,從你身邊拿走的。”
“永遠。”
與此同時,楚晏的車平穩地停在了蘇晚的公寓樓下。
車內,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蘇晚解開安全帶,正準備說句客套的告彆語。
【任務要求:在48小時內,以最直接、最殘忍的方式,徹底斬斷與陸夜的所有情感連線,使其黑化值達到100%。】
【任務失敗懲罰:立即抹殺。】
冰冷的電子音,在蘇晚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知道,在餐廳裡所做的一切,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一場更殘酷的、將陸夜徹底推入深淵的淩遲,正在等著她親手執行。
而她,沒有選擇。
她推開車門,沒有回頭。
“明天見。”
楚晏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晚的腳步頓了一下,僵硬地點了點頭,快步走進了公寓樓。
電梯上升的數字,像一個冰冷的倒計時。
她站在家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鑰匙。
門開了。
一片漆黑。
熟悉的,混雜著他身上氣息的家的味道,伴隨著死寂的黑暗,撲麵而來。
陸夜不在。
這個認知,讓蘇晚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驟然一鬆。
她像一個被抽掉所有骨頭的木偶,癱軟地靠在門上,大口地喘著氣。
太好了,他不在。
她不用立刻麵對那雙破碎的眼睛。
可這短暫的慶幸之後,是更深的、排山倒海般的空虛與愧疚。
這片黑暗,這個沒有他的家,陌生得讓她心慌。
她換上拖鞋,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走進了客廳。
沙發上,還搭著她昨晚蓋過的薄毯。
茶幾上,那個被他咬了一口的蘋果,切麵已經完全變成了褐色。
玄關處,他的運動鞋孤零零地擺在那裡,鞋帶散著,像一個被遺棄的問號。
家裡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但又好像什麼都不對了。
沒有了他,這裡隻是一個冰冷的空殼,不是家。
蘇晚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將臉深深埋進掌心。
她不敢去想陸夜現在在哪裡。
在醫院的病床上,還是在某個無人的角落。
她不敢去想他是不是還在發燒,是不是還在難受。
她更不敢去想,他那雙眼睛裡,此刻盛著的是怎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