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人在古代當首輔 助攻
助攻
到底是要掙錢的手藝,酒樓的飯菜還是比齋堂的好吃很多,但是對麵坐著溫柔版謝懷川,還一直看她,一旦哪道菜她多看兩眼,對方立馬就把那道菜換到她麵前,她感受著一桌子人若有似無投來的目光,再好吃的飯菜都打折了,她頗為怨唸的看了謝懷川一眼,好不容易吃頓好的,就不能讓她專心享受下美食嘛。
再又一次對麵人想要調換菜色的時候,江幼宜用眼神製止了對方,對麵人不情不願住手,看起來頗有些委屈。
就算被她看破提拔她的目的,也不用這樣吧?她又不會撂挑子不乾了。
而且做這副樣子給誰看啊?搞得她鋼鐵般堅硬的心像被烈火烤過——有點融化了。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這頓大餐,準備告辭回去收拾行囊,好明天一早下山回兗州。哦,差點忘了“西山先生”,得先拐去磁山帶上“西山先生”,耽擱了幾天,希望先生不要怪罪。
收到皇弟投來求助的目光,謝懷禮適時開口:“江姑娘,馬上要放煙火了,一起去觀日峰看看吧?”
“還有煙火?”
“山上不能放,不過山下河邊每年都會放,觀日峰那裡視野開闊,一切景色都能儘收眼底,江姑娘好不容易來一次,錯過這良辰美景豈不可惜?”
“說的是,那就一起去欣賞一番吧。”
“走走走!”謝懷義一把攬住傅文鬆,“傅兄弟,我年年都來看,知道一處絕佳的觀賞之地,咱們早早去占上,免得去晚了沒有位置。”
江幼宜心道:端王何時跟表哥如此親近了?
沉香木的氣息隨著來人一並靠近,不用看也知道是謝懷川,清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走吧。”
“哦。”
一路上謝懷川並未說話,但存在感極強,江幼宜感覺自己的走路姿勢都不對勁起來,不知不覺走到一座亭子裡,感受著秋日夜晚的涼風吹拂在臉上,她才反應過來這裡除了她和謝懷川沒有旁人。
“大皇子他們呢?”
謝懷川解下身上的披風,搭在江幼宜肩上:“此處比觀日峰的視野還要好些,但亭子狹窄,站不下幾個人,還是不告訴旁人的好,否則大家都看不儘興。”
江幼宜四下看看,這亭子挺寬敞的呀,站十個人都沒問題,她看向謝懷川,哪裡就狹窄了?
對方輕咳一聲,道:“煙火快開始了。”
江幼宜把身上的披風遞還給謝懷川:“陛下,我不冷,你看你都凍咳嗽了,還是你披著吧。”
她看到對方的臉一瞬間比這夜色還要黑,接過披風不由分說披在她身上,還在領口打上結:“我不是咳嗽,山上涼,你披著。”
江幼宜微微垂頭,看著謝懷川笨手笨腳地在她下巴處打結。
“你擡頭,不要看。”謝懷川感受著對方呼在手背上的灼熱氣息,硬邦邦發出命令。
江幼宜聽話地擡頭,視線掃過對方不停上下滾動的喉結,像貓看到了毛球,手不經大腦思考就摸了上去,緊接著她的手背上覆蓋了另一隻更寬厚的手掌,在寒涼的秋風裡不停散發著熱意。
對方眼神幽深,聲音低沉喑啞:“你在做什麼?”
“陛下,你的脖子和手都好熱,是不是發燒了?”江幼宜慌亂地把手抽出來,踮腳覆在對方額頭上。
半晌,謝懷川歎息一聲,握住江幼宜的手塞到披風裡麵:“不是,不要再瞎猜了,你的手很涼,小心著涼。”
江幼宜“嗖”一下把兩隻手都藏在披風裡,低下頭,後知後覺自己的臉也燙得要命,唔,可能要感冒的確實是自己呢。
謝懷川身後絢爛的煙火打破異樣的氛圍,江幼宜趕緊道:“陛下,快看煙火。”彆看我了。
看著謝懷川轉身,江幼宜悄悄鬆一口氣,怎麼回事?自從跟謝懷川吵架之後,氣氛總是怪怪的,自己可是起居舍人啊,之後還得繼續跟謝懷川朝夕相處呢。
“在想什麼?”
啊,什麼時候靠得這麼近了?江幼宜克製著自己沒有往旁邊躲:“在想明日帶表哥下山的事,陛下,表哥對於我那套參考書的思路很熟悉,我想讓表哥去暫代編輯部的主編,沒問題吧?”
“這個想法本來就是你提出來的,當然全權由你決定,你覺得什麼人合適就用什麼人,不必事事問我,我相信你。剛好青州那邊傳來訊息,已經找到劉媽媽了,不過對方現在不太好,李寒月正在找大夫給她看病,我們要儘快啟程去青州,以免最後的線索斷了。”
“不太好的意思是?”
“她瘋了。”
江幼宜握緊了身前的欄杆,絢爛的煙火在眼前炸開,她已無心欣賞,隻能感受到無儘的涼風吹透她的身體。
一隻溫暖的大掌覆在她冰涼的手上,用力一握:“你彆擔心,她是真瘋還是裝瘋尚未定論,而且我既已到此,就絕不會讓這件事被輕易揭過,定會還李寒月家一個公道,還需要你幫我。”
“我……我怎麼幫?”她也想儘力,可她隻擅長寫真相,卻不擅長查真相。
“朝中人除了汪霖,皆不知你真實身份,我觀你似乎對不平之事頗為敏感,所以想請你與我假扮夫妻,暗中尋訪,爭取找到更多如李寒月一樣的受害人或證人,查證之事你不必擔心,我已讓汪霖暗中派一批錦衣衛前來相助。”
啊,假……假扮夫妻嗎?她前世也不是給演員啊,怎麼來了這裡不是女扮男裝就是假扮夫妻,但是這樣好像確實更好隱藏謝懷川的身份。
或許因為今天是中秋佳節,天上的圓月清冷更勝謝懷川,襯的謝懷川都溫柔起來,她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一天也是演,兩天也是演,回到京城更是要天天演,趁著現在多鍛煉一下演技也無不可。
謝懷川輕輕一笑,轉過身去繼續欣賞煙火。
江幼宜低頭看一眼仍然握在一起的手,從現在就開始演嗎?那好吧。
旁邊人笑意更深:“今晚的煙火很美。”
她仔細看了又看,陛下如果見識過現代花樣繁多的煙火,就不會認為今晚的煙火好看了,不過她自己也都回不去了,眼前的已經是她能欣賞到的最美的煙火了,且行且珍惜吧。
謝懷禮隱身在一顆古樹之後,看江幼宜和謝懷川相談甚歡,深藏功與名,轉身離開。
“煙火都開始了,表妹她們怎麼還沒來?”
“誰知道她們跑哪裡去了,彆管了,看我們的。”
中秋節後第二天,江幼宜和傅文鬆同謝懷川一起下山,先到磁山去接“西山先生”。
“你……你是‘西山先生’?”
江幼宜看著眼前乾淨挺拔,麵目俊秀的男人,微微詫異,要不是對方身上穿的正是她在成衣鋪挑的衣服,她會以為對方換人,雖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但這變化也太大了,荒島野人爆改古風小生。
俊秀男人打量著江幼宜,語氣遲疑:“唔,你是……那天那位公子?”
謝懷川站到江幼宜旁邊:“‘西山先生’你好,我是她的夫君,應約來接你去稷下書院。”
“好的好的,我去拿上包袱就可以出發了。”
馬車上,江幼宜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先生,您這前後差異也太大了,剛剛差點沒認出來您。”
“哈哈哈,彼此彼此,主要是不寫話本之後過得有些落魄,讓各位見笑了。”
江幼宜奇怪:“先生名聲在外,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說來話長,書鋪老闆希望我寫迎合市場的話本,年輕氣盛,認為這是書鋪老闆對我的否認,跟幾個書鋪老闆都吵過架,他們認為我的書不時興,他們不收我也不寫,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想到眼前人就是想找他寫話本的,他趕緊又道,“我現在不這麼想了,放心,你們讓我寫什麼樣的我就寫什麼樣的。”
江幼宜:“先生還按照以前的風格寫就行,讀者的口味是多變且難以統一的,我們要做的不是迎合,而是引導,先生話本裡傳達出的不屈和冒險精神正是我們需要的,所以不用改。”
西山先生十分激動,如果他幾年前遇到的書鋪老闆能這麼想,他也不至於斷筆五年,還淪落到打獵為生,江姑娘可真是他的知音啊!他伸出雙手就要握上江幼宜的,突然感覺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他,他微微側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盯著他,他趕忙收回手,正襟危坐。嗚嗚,江姑孃的夫君好可怕!
回到稷下書院,江幼宜給表哥和西山先生安排好住處,正要回自己房間休息,傅文鬆在身後叫住了她。
“表哥,怎麼了?”
傅文鬆神情嚴肅:“幼宜,你老實說,你跟陛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為了隱藏身份,表哥,陛下身份貴重,現在是緊要關頭,不容任何閃失,我身為臣子,理應為君分憂。”
“幼宜,真的隻是這樣嗎?你對陛下沒有一絲一毫超出君臣關係的想法嗎?”
江幼宜輕輕一笑:“表哥,我的堅持你知道的,現在仍然不變。”
“正是知道,我才更擔心,陛下的身份,註定無法與你的願景相合,你常伴陛下左右,長此以往,真的能保證自己一直隻跟陛下保持君臣關係嗎?”
她好像沒辦法再繼續欺騙自己了,捫心自問,她確實對謝懷川動了心,可對方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在所難免,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謝懷川註定給不了她,而且,她為官是為了給女子爭權,一旦入後宮,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泡影,朝堂不會再有女子的身影,且再不會有女子的身影,她自己也會變成一隻籠中鳥。
江幼宜擡頭:“我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