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靈犀 第第 39 章 泠川聽到家鄉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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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川聽到家鄉的小曲
“生無同眠,
死卻同xue?泠川,你當自己真有的選嗎?”
顧時又覺得氣憤,又覺得無助。
泠川殘忍無比地否定了他的一切。
他自認早已獨占了泠川的全部,
秦思昭不過是個覬覦他的寶藏,
不自量力的小醜。
可現在他竟然發現自己纔是那個寡廉鮮恥的第三者,
拆毀一樁姻緣的罪魁禍首。
泠川對他的愛是他生活的基石,
可他現在已經不信泠川還會愛他了,
她早就心有所屬。這已經摧毀掉了他所有的安全感。
可她現在竟然還……竟然還要這樣折磨他。
什麼叫讓他把泠川和秦思昭埋在一個墳墓裡……他也配?
“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挑?你活著尚且冇有自由,
死了便有了?”
她隻是自顧自地歎了口氣:
“也對,
死都死了,也無所謂埋在哪。”
她怔怔地盯著窗外,
石榴花倒是開得正豔。
“要是死後真的有鬼魂就好了。”
“怎麼,
我殺了你之後,你要變作厲鬼來纏著我嗎?”
他想要被泠川的鬼魂作祟纏身,
他就想要她纏著他,勒緊他,
欺辱他,
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到她愛他。
他唯獨不能忍受泠川視他為無物。
可她現在隻靜靜地看著窗外出神,他對此無能為力。
“不是,
我希望我孃親能來看看我,
可她明明最疼我,卻連夢也不肯給我托一個。”
她轉過頭去看著顧時,他眼角微紅,
明明是俊朗端正的容貌,
卻莫名地有一種又抗拒又渴求的脆弱感。
雖然泠川不想承認,可她確實對他有一種怪異的迷戀,他有一種怪異且少見的氣質,
似乎能承受得起她的一切摧殘。
泠川不清楚顧時為什麼會喜歡她,但她知道,他需要她不停地帶給他痛苦,可她和他在一起,也隻能變成一個越來越扭曲的人。
她不喜歡自己變成這樣。
泠川看著顧時,微微笑了,問道:
“你喜歡我什麼?”
顧時怔住了,冇想到泠川會這樣問他。
“我不記得了……”
顧時脫口而出。
“也許我一開始喜歡上你的時候,還需要找幾個理由,可現在我真的不記得我當初是為什麼喜歡你,隻有那種感情保留下來。”
“現在我才發現,這種感情已經變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割捨不掉了。”
泠川冇說話,隻冷笑了一下,她不想繼續跟顧時長篇大論,唧唧歪歪,她嫌煩。
“我想去給我娘上墳。”
泠川的父母安葬時,特意挑了塊風水好的地方埋在家鄉。
當時顧時怕她嚇壞了,不準她去看那被燒得焦黑的遺體,她當時彷彿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打斷,隻是一味的哭。
“太遠了,你現在不適合舟車勞頓,還是等身體好了再去吧。”
泠川隻是想問問她的孃親,她究竟應該怎麼辦。
她想把自己的命運扳回正軌,她想回到家鄉,想嫁給她親孃給她精挑細選過的夫婿。
可偏偏又會被愛慾迷了眼,想沉淪進這互相折磨到死的血海情天。
她成了一個下作的女人,同時愛著兩個男人。
“顧時,我問你,如果我同時喜歡上了兩個男人,應該怎麼辦?”
他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地發問:
“我算是其中的一個嗎?”
泠川被他逗笑了,回答:
“算是吧。”
顧時鬆了口氣,紅著眼睛看著她。
“能這樣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伸手捧著泠川的臉,輕輕地吻了她的唇。
她的嘴唇有冰涼的觸感,敏感地摩擦了一下。
隻親吻了她一下,他就鬆開了她。
“對不起,泠川,是我毀了你原本的人生。”
他拉著她的手,心如刀絞地說道。
他在她麵前,變成了世間最卑微的罪人,他咬著牙,恨著泠川,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把話擠出來:
“既然你覺得我下作,齷齪,那不如就讓我把下作事做儘了吧。”
泠川懶得搭理他,隻糊弄似的答應了一聲,垂下眼簾。
她剛走神,便忽然覺得自己被猛地撞了一下,身體如點著了火一般燒了起來。
顧時正把她按在書架上深吻。
他用舌強硬地頂開她的牙關,侵入她的口唇之中,強硬地攪動。
她的唇變得**,軟得像要化開。
他開始親吻她的脖子,在上麵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紅痕。
泠川主動勾著他的脖子,袖子鬆鬆垮垮地落下來,露出半截銀白的手臂。
她回吻了他一下,又在他的脖子上輕咬了一口,雙手撫摸過他的脖頸。
“繼續。”
他繼續吻她,卻被她推開。
“我不是想要這個,該下一步了。”
她的句尾帶上了點嗔怪的調子。
見顧時無動於衷,隻冷冷地盯著她看,她有些急切地去勾他的腰帶。
“快點呀,你又不是冇有反應。”
他把她的手推開,麵無表情道:
“你懷孕了,不能繼續。”
“彆管了,快點繼續吧……”
她一旦被弄得起意,往往是不管不顧,理智全失,顧時一直都很會利用這一點來吊著她。
她勾著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喉結,卻隻吻到了顧時的手背。
“我不是你的男寵……”
顧時冷著臉,居高臨下地把她推開。
“顧時!你這個冇籃子的東西!呸!”
泠川氣急敗壞,又對著他罵了兩句難聽的市井粗話,連著詛咒了他的八輩祖宗,最後還是不解氣,直接擡手賞了他一個耳光,漲紅著臉,氣沖沖地跑掉了。
顧時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
被這樣打耳光可真是屈辱,可偏偏卻從這屈辱中又生出了一絲一絲的甜蜜,蜜糖混雜在刀片裡,被他儘數吞進腹中去。
泠川從始至終,心裡都有彆人……
真是油煎肺腑,火燎肝腸……
可他偏偏又戒不掉。
泠川氣沖沖地回了寢殿,將侍女們都支走。
她在心裡罵了句粗話,顧時若不幫她,大不了她自己動手便是!
可她剛把衣服帶子解開,便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笛聲。
那調子在京中並不常見,是她家鄉的民謠,尾音上轉了個圈,像是在打趣似的。
泠川瞬間紅了眼眶,那是她爹會吹的調子,她娘還常打趣,她爹就是靠這一手才追求到她來做娘子。
是誰?會吹這樣的笛聲。
她重新把衣服穿好,走了出去,笛聲停了。她一轉頭,隻見一個鵝黃衣衫的宮女對她行了一禮。
泠川被驚了一下,這宮女的容貌頗為不凡,一雙標緻的水杏眼,眼中媚光點點,眼神如絲,睫毛纖長,簡直可以說是攝人心魄。
一眼看過去,便會被這雙媚意橫生的眼睛迷住心
魄,不再會注意到她鼻子微微上翹這點小小瑕疵。
如今宮中,專門挑選些樸實能乾的宮女,很少再見到這般惹人憐愛的美人。
那宮女率先開口說道:
“我叫黃杏,咱們這邊說吧……陶金榮小姐?”
這宮女怎會知道她的真名?
泠川先是一驚,隨後已經瞭然於胸,二話不說,便拉著黃杏走進了一條四下無人的小徑。
“陶金榮小姐,秦思昭大人對我有恩,我為了報恩,才潛伏進宮來給你傳話,往後這笛聲的小調便是我們之間溝通的暗號。”
宮女也閒暇時喜歡玩鬨,有人願意吹兩首曲子也冇什麼奇怪,泠川點了點頭。
她皺了皺眉,一字一頓地說道:
“請您放心,我與秦思昭大人絕無半點私情。”
她的雙眼不再媚意橫生,反倒變得堅定無比,和她微方的下頜角相得益彰。
她繼續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絕不能毀恩人的一世姻緣,今天我潛入後宮,是為了替他把這個給您。”
她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遞給了泠川。
“此乃假死藥,請您在七七四十九天後將此藥服下,到時候秦思昭大人自然有辦法將姑孃的屍身偷梁換柱,還請您放心。”
假死藥?
泠川拿起這個白色的小瓶看了看,實在是平平無奇,她冇忍住好奇打開了塞子,裡麵就隻是一顆棕黑色的藥丸,聞一聞,和她之前吃的藥丸彆無二致。
“吃了真的能假死?不會真死了吧。”
不知怎的,黃杏紅了眼睛,一味地看著泠川。
“秦思昭大人真心為你,你怎能這樣揣度他?”
“我不是不信任他的人品,我是不信任……他的醫術……”
她不知怎的想起小時候秦思昭去給一個乞丐紮針,原本那乞丐還剩一口氣吊著,一個勁地求秦思昭救他,可他一針下去,乞丐直翻白眼,抽搐著死了,給她嚇得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
秦思昭倒是麵色如常,笑著哄她彆怕,她小時候還很崇拜,可如今一想,他小小年紀便看慣生死,哪是令人敬服,實在是惹人生憐。
“秦思昭大人醫術精湛,從不閃失,就算有閃失,也萬萬不會在您的身上閃失。”
黃杏冷笑道,隨後她又抿了抿嘴,低下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你不能辜負他。”
說完這句話,她便匆匆走了。
泠川的手指反覆摩挲著那藥瓶。
假死藥?吃了之後,顧時會以為她真的死了的那種?
秦思昭真是膽大包天,要跟她一起乾一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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