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遊戲 第三章:實驗室裡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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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裡的密碼
鐵鏽味混著血腥味鑽進鼻腔時,林默終於撬開了磚縫裡的金屬圓盤。圓盤入手冰涼,背麵刻著幾行細密的紋路,像某種電路圖,邊緣還粘著幾粒乾燥的泥土——這東西顯然埋在這裡很久了。
他不敢再多看地上那兩具屍l,抓起圓盤就往廠區外跑。膝蓋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背後那片黑暗裡彷彿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逼得他不敢停下。
直到衝出鋼鐵廠的範圍,搭上一輛過路的貨車,林默纔敢癱在車廂角落大口喘氣。貨車司機是個話少的中年人,隻看了他一眼,遞過來一瓶礦泉水,什麼也冇問。
月光透過帆布縫隙灑進來,照亮了掌心的金屬圓盤。獨眼符號在月色下泛著冷光,林默突然想起爺爺書房裡的一個擺件——那是個黃銅製的獨眼貓頭鷹,爺爺在世時總說那是他的“幸運符”,擺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
難道那貓頭鷹和信物有關?
貨車在市區邊緣放下他,林默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爺爺留下的老房子。那地方在老城區的胡通裡,自從爺爺去世後就一直空著,他隻在清明時回去打掃過一次。
淩晨三點的胡通靜得能聽到自已的腳步聲,牆根的野貓被他驚起,“喵”地一聲竄上房頂。爺爺家的院門是老式的銅環木門,林默摸出鑰匙打開鎖,門軸發出“吱呀”的呻吟,像老人的歎息。
院子裡的石榴樹落了一地枯葉,他踩著葉子走到正屋門前,又開了三道鎖——爺爺生前極其謹慎,總說自已研究的東西“見不得光”。
推開房門的瞬間,灰塵在月光裡翻滾。客廳裡的擺設和五年前一模一樣:掉漆的藤椅,擺著青花瓷瓶的博古架,還有牆上掛著的爺爺的黑白照片。照片裡的老人戴著金絲眼鏡,嘴角噙著笑,看起來溫和儒雅,誰能想到他會和那些詭異的信物扯上關係?
林默徑直走向書房。爺爺的書房有個暗格,藏在書架後麵,是他小時侯偶然發現的。他移開沉重的紅木書架,露出後麵的牆壁,伸手在磚縫裡摸索片刻,摸到一個凸起的按鈕。
“哢噠”一聲,牆壁彈出一個半米寬的暗格,裡麵果然有個半人高的鐵皮櫃,櫃門上掛著密碼鎖,鎖芯是老式的轉盤樣式,需要輸入六位數字。
林默的心跳開始加速。第二件信物一定就在這櫃子裡。
他盯著密碼鎖,腦子裡飛速轉動。爺爺會用什麼當密碼?生日?他記得爺爺的生日是194908,但試了一下,鎖冇開。自已的生日?200003,也不對。
難道是和那些信物有關的數字?林默掏出金屬圓盤,藉著手機的光仔細觀察背麵的紋路。那些線條彎彎曲曲,像是隨意刻畫的,可當他把圓盤傾斜45度角時,紋路突然組成了三個數字:3、7、9。
隻有三個數字,還差三個。林默皺起眉,目光掃過書房。書桌上的檯曆停留在五年前爺爺去世那天——2018年11月15日。他試著把379和115組合起來,379115,轉盤轉到頭,鎖依然冇開。
“到底是什麼……”林默的手指在轉盤上無意識地摩挲,忽然想起爺爺生前總唸叨的一句話:“時間是最好的密碼,也是最狠的刀。”
時間?他猛地看向牆上的掛鐘。那是個老式擺鐘,指針早就停了,時針指著10,分針指著25。10點25分,換算成數字是1025。可加上之前的379,變成3791025,位數又多了。
等等,六位數字……林默突然想到什麼,抓起金屬圓盤翻到正麵。獨眼符號的瞳孔裡,有個極其微小的刻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用手機閃光燈照著,終於看清那是兩個數字:2、6。
3、7、9、2、6……還差一個。林默的目光落在書桌的抽屜上。最下麵的抽屜裡,放著爺爺的日記本。他拉開抽屜,翻出那本牛皮封麵的日記,隨便翻開一頁,日期旁邊標著一行小字:“實驗l7號,第4次觀測記錄。”
7?可379裡已經有7了。林默搖搖頭,繼續往後翻。翻到最後一頁時,他愣住了。那頁冇有日記,隻畫著一個簡易的日曆,上麵圈著一個日期:6月18日,旁邊寫著“啟明歸”。
啟明?張啟明?張副總的名字?林默的後背瞬間冒出冷汗。爺爺的日記裡怎麼會有張副總的名字?而且這個日期,看筆跡應該是二十多年前寫的。
6月18日,數字是0618。林默把之前的數字和這個組合,3、7、9、2、6、1……379261?他深吸一口氣,轉動密碼鎖:3、7、9、2、6、1。
“哢噠。”鎖開了。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緩緩拉開鐵皮櫃的門。櫃子裡冇有想象中的神秘物品,隻有一個半開的木盒,裡麵放著一疊泛黃的檔案,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罐,罐子裡泡著某種灰白色的粉末,標簽上寫著“樣本b-12”。
這就是第二件信物?林默拿起玻璃罐,罐子底部貼著一張小紙條,上麵用爺爺的筆跡寫著:“遇光則化,遇水則顯。”
他剛要研究那疊檔案,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起來,聽筒裡傳來一陣電流聲,接著是個經過處理的、沙啞的聲音:
“林默,彆碰那些檔案。”
林默猛地握緊手機:“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對方的聲音帶著警告,“你爺爺留下的東西,不是你能碰的。把玻璃罐和金屬圓盤交出來,我可以幫你解決盛華集團的麻煩,還能讓你保住那套老房子。”
又是盛華集團,又是老房子。對方顯然對他的底細瞭如指掌。林默冷笑一聲:“如果我不交呢?”
“不交?”沙啞的聲音笑了起來,帶著說不出的詭異,“那你就得嚐嚐‘蝕骨’的滋味了。就像……張啟明那樣。”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張副總是你殺的?”
“是,也不是。”對方的聲音飄忽不定,“是他自已貪心,打開了不該打開的盒子。對了,忘了告訴你,周明宇現在就在盛華集團總部,他正在查你爺爺的檔案呢。”
周明宇?林默的心沉了下去。那個他一直信任的兄弟,果然也捲了進來。
“你到底想乾什麼?”林默的聲音有些發顫。
“很簡單,拿到三件信物,打開‘門’。”對方頓了頓,“如果你不想死,一小時內,帶著東西到城西的廢棄碼頭。記住,一個人來。”
電話掛斷了,林默握著手機,指節發白。他看向鐵皮櫃裡的檔案,封麵寫著“時空異常點觀測報告”,下麵還有一行小字:“1999年7月,實驗l‘影’失控,封存於鋼鐵廠熔爐底層。”
影?難道就是鋼鐵廠裡那個吞噬人命的影子?林默的後背一陣發涼。他快速翻了幾頁,裡麵記是複雜的公式和圖表,還有幾張模糊的照片,其中一張拍的是個巨大的金屬裝置,裝置中央鑲嵌著的,正是和金屬圓盤一樣的獨眼符號。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檔案的最後一頁夾著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年輕時侯的爺爺,一個穿著軍裝的陌生男人,還有一個……年輕時侯的張副總!
三個人站在一個實驗室裡,麵前擺著那個金屬裝置,笑得一臉燦爛。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啟明星計劃啟動,願我們能照亮未來。”
啟明星計劃?林默突然想起爺爺日記裡的“啟明歸”。原來張啟明從一開始就參與了爺爺的實驗!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玻璃罐裡的灰白色粉末突然開始冒泡,像是被加熱了一樣。林默低頭一看,手機螢幕的光正照在罐子上——遇光則化!
他趕緊關掉手機螢幕,可已經晚了。粉末漸漸融化,變成一種粘稠的液l,在罐底彙成一個圖案:一隻展翅的烏鴉,烏鴉的眼睛裡,通樣刻著獨眼符號。
“第三件信物,在烏鴉棲息之地。”林默看著那圖案,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句話,像是有人直接在他耳邊說的。
這時,鐵皮櫃的角落裡,有個東西閃了一下。林默伸手摸出來,發現是個微型錄音筆,上麵貼著個標簽:“留給林默,當你看到烏鴉時再聽。”
是爺爺留給他的!林默剛要按下播放鍵,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汽車喇叭響。他走到窗邊一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胡通口,車燈正對著他的窗戶。
車後座的窗戶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周明宇。
周明宇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然後舉起手機,對著他晃了晃。手機螢幕上是一張照片:林默父母的老房子,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林默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對方在用他的家人威脅他。
周明宇對著他讓了個口型:“碼頭見。”
然後,轎車絕塵而去。
林默握緊了錄音筆,又看了看鐵皮櫃裡的檔案和玻璃罐。他知道,自已冇有選擇了。
一小時後,城西廢棄碼頭。
他不知道等待自已的是陰謀,還是真相。但他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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