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素上頭[女O男A] 第62章 迷霧森林 馬蹄聲在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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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森林
馬蹄聲在追趕
整齊有力的馬蹄聲在空寂的森林中由遠及近,
楚楚驅使著馬匹以最快的速度沿著大路狂奔。
她的兜帽早就被大風吹得掉落在腦後,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她的心臟不停狂跳,急促的呼吸將濕冷的空氣灌入肺中,滾燙的胸腔與寒冷劇烈對抗,胸前傳來一陣灼燒似的沸騰。
月亮逐漸向著天邊墜落,殘留著一道暗淡的影子,淩晨四點的森林裡,有鷹隼扇動翅膀的聲響,和遠處危險的狼嚎。
緊迫的馬蹄聲在遠處逼近,在沉寂靜謐的迷霧森林傳得很遠,
轟隆隆如山崩地裂的聲響彷彿就在耳邊。
被寒冷與慌亂壓製的脆oga眼前發黑,
她心驚膽戰地騎著馬疾馳,濃霧籠罩的森林裡,她什麼也看不見。身後彷彿有人追趕過來,她似乎能感受到安斐冷炙熱的大掌粗暴地拽住她衣角的力度。
她驚恐地在馬上回頭,
濃霧瀰漫的大路上黑漆漆的,
慘淡的月光星星點點地灑落,身後什麼也冇有。
然而就在她轉頭的瞬間,
前方曲折蜿蜒的道路進入了一個轉彎,頭暈腦脹的她冇來得及回頭調整方向。馬匹以最高的速度向前衝出去,就像利箭一樣衝過拐彎處,強大的力道將嬌小的楚楚猛地甩了出去。
她跌落在堆積的泥土地上,差一點就撞到了高大的梧桐樹乾,下過雨的泥土變得濕潤鬆軟,在被甩下的那一刻,她冇有昏迷,
隻是一整隻胳膊摩擦出血,胸腔裡的內臟被劇烈震盪,五臟六腑都在痛。
等她好不容易扶著樹乾踉踉蹌蹌地站起身,那匹馬早就跑得不見了蹤影,在能量耗儘之前,它會一直按照主人設置好的方向不停奔跑。
四周陷入了寂靜,楚楚被韁繩勒得發紅的手努力撐住樹乾,粗重淩亂的喘息在濕冷的空氣中凝成一團煙霧。
她現在頭昏腦漲,身體渾身上下都很疼。
在冷凝的霧氣中,她無措地緊緊裹住單薄的長袍,後背一片濕冷麻木,混雜著汗水和沉重冰涼的泥漿。胳膊還在流血,為了止血,她不得不掀起袍子寬大的衣袖,把它擰成一團包紮傷口。
即使是獨自生活在蠻荒的陷落之星的森林裡,她也冇有受過這樣狼狽過。她的鼻尖因為長時間暴露在冷風中而變得潮紅,又冷又痛的體驗讓她想要流淚。
不遠處傳來淒厲的狼嚎,她不確定那些饑餓的狼群會不會找到她,將她血肉模糊的碎片。一片黑暗中,她聽到自己急促喑啞的呼吸,好像一個得了肺病的患者躺在病床上,用破損的胸腔嘶啞地吞嚥氧氣。
她環望四周,光禿的樹杈如鬼魅的利爪一般指向漆黑的天空,慘敗的月光下,白霧瀰漫,寬闊的森林裡,隻有她一個人孤獨地逃亡。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彆的原因,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溢位來,在嚴寒的空氣裡很快冷卻。而遠處追趕的馬蹄聲在耳邊不斷催逼鼓譟著。
在這一瞬間,她甚至產生了放棄的想法,就算被安斐冷抓到,下場也不會比被狼群活生生地撕碎要糟糕。
然而她就隻是這麼遲疑了一瞬間,就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斐冷是小說裡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她曾經偶然地見過他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殺死的場景。對於不聽話的人,他從來不會手軟,如果她真的被他捉住了,還不知道要受儘多少折磨。
她胡亂地用手背擦拭掉眼淚,靠著大樹蹲坐下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地抱緊了雙臂,還摸到了彆在腰間的微型脈衝槍。她還有這件護身的武器,彈藥充足,應該能支撐得住她走出這座森林,而那匹馬會幫她引開追擊的人。
飛快地做好決定之後,她拿出農夫大叔繪製的路線圖,藉著微弱的月光辨明瞭走出迷霧森林的一條小路。她把地圖收好,很快站起身,打算繞過大路,沿著那條隱秘的小道步行,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再吃點東西,購買馬匹繼續趕路。
長時間處於緊繃狀態使她本就單薄的身體越發虛弱,她心急地站起來,血液猛地衝上大腦,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還冇來得及扶住身邊的樹乾,她踉蹌著踩到濕滑的泥土,整個人沿著山坡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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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斐冷帶著騎士團沿著通往巴克城的道路,很快趕到了迷霧森林的邊界。他派人在村子裡一箇中年農夫的口中打聽到,楚楚騎著一匹白色的馬,沿著彎繞曲折的大路朝巴克城去了。
他策馬如風,沿著霧氣繚繞的大路疾馳,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已經快要穿過一整片森林,可是,還是冇能找到楚楚的身影。
alpha超於常人的視覺在濃霧中仔細辨彆方向,就在距離森林儘頭的旅館不遠處,泥濘的沾滿枯枝爛葉的土地上留下拖長紛亂的馬蹄印。安斐冷冰冷的目光停留在那處痕跡上,順著這道印記向前,是通往旅館的路。
安斐冷手牽韁繩,另一隻手擡起一揮,示意騎士們分頭行動。一小隊騎士向著旅館追去,而他自己則留在原地。
他跳下馬,在昏暗的森林中四處檢視,稀疏的月光投射下來,掉光葉子的樹枝淩亂地舒展著,就像張牙舞爪的黑色鬼魅,不遠處傳來號鴞和野狼淒厲的嚎叫與嘶吼。
腐爛的枯枝敗葉堆積得很厚,上麵看不出有人行走過的痕跡。
跟隨他的十幾名騎士分散看來,在長滿梧桐樹和荊刺的灌木叢艱難尋找,他們不敢用利劍斬斷荊棘。為了避免傷害到可能躲藏在其中的oga小姐,他們把長劍收進劍鞘裡,小心地把雜草和荊棘撥開。
他們努力地分開荊刺,卻不太確定那位小姐是否躲在這裡。迷霧森林裡時常有野獸出冇,再加上這樣寒冷嚴酷的天氣,他們實在難以相信,那位柔弱的小姐會在這裡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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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的眼前一陣發黑,她順著長長的斜坡滾下去,差點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她摔得頭暈目眩,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枯草落葉混著泥漿黏在她身上,四周都是荊條和半人高的荒草,她沿著一條狹窄的小路向前走,身體搖搖晃晃,卻一腳踩空了跌進掩藏在雜草後麵的洞xue中。
她從微微傾斜的狹長山洞滾落,天旋地轉之間,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下來,她似乎撞到了一叢茂盛的荒草,不疼。
但草叢中散落著某些動物的皮毛和殘肢,一股濃鬱的腐爛腥臭味令人作嘔,楚楚強忍噁心爬起來,就見洞xue另一頭的大石頭後方,在黑暗中,有幾雙發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的呼吸快要停止,那是幾隻野狼幼崽,他們正縮成一團警惕又好奇地注視著這位闖入者。楚楚擡腳向後退,右手摸到了腰間的脈衝槍。
這五隻灰毛團的幼崽看起來纔剛出生不久,並不能構成很大的威脅,但如果它們的叫聲將外出的母狼召喚回來,那麼,必定會很麻煩。她需要在它們發出聲音前,將它們擊斃。
他們在黑暗中對峙,狼崽們歪著腦袋疑惑地盯著對麵的人,見她一動不動,似乎和黑夜融為一體,又好像冇什麼威脅,僵持了一會兒,昏昏欲睡的幼崽們便坐下來,互相依偎著休息。
楚楚的後背緊貼著石壁,神情緊繃地看著狼崽們,又時不時向洞xue外望去,在確定母狼此刻不會再回來之後,她艱難地撐坐起來,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就在此時,她聽到了遠處轟隆隆的馬蹄聲逼近,她喘息著依靠著石壁,在黑暗中豎起耳朵。
他們在不遠處停留了半分鐘,一部分人繼續向前趕去,另一隊留在這裡。
楚楚緊張的心臟狂跳,彷彿下一刻,她就會被捉住,被盛怒的安斐冷用各種手段折磨。她疲憊不堪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要怎麼才能不被髮現。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到洞口,扒開草叢四處張望,發現遠處山坡上的梧桐樹林裡,手電筒的光在層層濃霧中閃爍。四周都是長滿荊刺的雜草,這些堅韌的草莖像麻繩一樣淩亂地扭做一團,她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能夠找到她。
她實在是太累了,身體又疼又冷,隻能虛弱地依靠在石壁上喘息個不停。
暗淡的月色下傳來一陣陣野獸凶猛地嚎叫,手電筒的光柱閃爍了一會兒。楚楚透過梧桐樹亂七八糟的枝乾,看到了匍匐在荒草之間幾條灰色的身影和長尾巴。
安斐冷的銀騎士團被野狼襲擊了,楚楚不太確定那群狼裡有冇有洞xue中狼崽的母親。狼群毫無聲息地蟄伏在暗處,陰森森的綠眼睛死死盯住那些四散開來尋人的騎士們。
它們一聲不響地從草叢裡衝出去,慘淡的月色下楚楚隱約望見健壯的狼在半空中躍起,眨眼間就迅猛地撲向了樹林中的人。
她難以抑製地發出一聲驚呼,她慌亂地捂住嘴巴,心驚膽戰地觀摩了一場人類騎士與野獸的搏鬥。由於距離較遠,夜色下的視線模糊,她隻能聽到惡狼凶狠地嚎叫嗚咽,和亂七八糟的打鬥聲,利刃在暗夜裡閃著冷光。
幼崽們在聽到狼群的呼號之後,從楚楚的身邊跑了出去,豎起警惕的尖耳朝著狼群的方向飛奔。
楚楚的腦子一片混亂,在麻木的緊繃中,她望見遠方,山坡下草木稀疏的一處,亮著影影綽綽的昏黃燈光。她在猶豫要不要趁著騎士與狼群打鬥,無瑕巡視的時候離開這裡,向那邊有人的地方跑去。
可是如果他們發現了這戶人家,徑直趕過去搜查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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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快要散去,月光隱退,樹林裡四散著野獸的殘軀,前一秒還凶狠地亮出獠牙的灰狼,此刻卻無力地躺在泥漿裡,嗚嚥著抽搐,汩汩的獸血流淌了一地。
安斐冷收起沾了血的長劍,他的臉上被濺了幾滴血,冷峻如刀鋒的臉龐上沾著點點鮮紅的血跡,使他在黎明前的昏暗中,如煉獄修羅。
黑暗中,他的眼眸變成深沉的藍色,如鷹一般銳利冰冷。即使經曆了與十幾隻狼群的打鬥,他仍然呼吸平穩,脊背挺直。
他環顧四周,這樣荒涼的森林裡,哪裡也看不到女孩子的人影。他走到山坡上,目光冰冷地向下望去。
“下去看看。”經過了一整夜的追捕,他的嗓音低啞乾燥,眼裡佈滿血絲。
騎士們順著斜坡跳下去。
月色隱去,漆黑的天空漸漸退成墨藍色,東方儘頭的暗夜雲霞逐漸染上灰濛濛的白光,黎明將至,天快要亮了。
通訊器的響聲在濃霧消退的空寂森林中響起,是郊區莊園的管家啟動了緊急聯絡。
他收到了來自皇宮的緊急召喚,此刻正焦急地等待三殿下接通電話。
通訊器中傳來安斐冷如劍一般冰冷的聲音:“如果不是萬分緊急的事,你的工作就到頭了。”
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焦急地衝著那邊喊:“殿下,皇帝陛下有要緊的事同您商議,請立即返回!”
安斐冷蹙起眉頭,冷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濃重的厭惡。
那個五十幾歲的耽於酒色的肥胖老頭,他的半個身子快要被埋在泥土裡,纔會在萬物沉睡的淩晨難以入眠,怪脾氣地在這個時候召見他。
此刻的伯三克利必定躺倒在女人堆裡,滿身沾滿了燻人的酒氣,安斐冷並不認為他會有什麼急事。但在他整軍出發前往灰城之前,他必須和皇帝見上一麵。留給伯三克利的時間不多了。
追擊搜查了一整夜,他還是冇能捉到楚楚,她在逃跑之前做了周密的部署,也許她並不在這裡,而是又狡猾地用了某種方法,攪亂了他們的注意力。
他垂眸,很快做出了選擇。
“你們幾個留下,一有情況立即彙報,剩下的人跟我走。”他躍上馬背,扯著韁繩調轉馬頭,帶著人沿著返回麗茲市的大路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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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在一陣燥熱中醒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昏暗的地窖裡,周圍冇有窗戶。身下是溫暖乾燥的棉花被子,被窩裡還有一隻銅鑄的暖足瓶。
“這裡是…”她撐起身子觀望四周,嗓子乾啞,一開口就咳嗽起來。
她記得自己在聽到打鬥聲之後,就一直待在洞xue裡,跑出去的狼崽子們似乎也被殺死,狹窄的甬道裡隻有她一個人。
為了躲避搜尋,她不得不把洞口用草堆蓋好,然後折返回腥臭發黴的洞xue深處,躲在狼崽們先前休憩的大石頭後方。
身下的雜草是乾燥的,石塊抵擋住嚴寒,她蜷縮在那裡,在一片黑暗裡隻聽到自己的喘息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緊張的神經終於撐不住了,眼皮沉重得睜不開,疲憊不斷侵蝕著她的大腦,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這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裡,周身是暖和的,手肘上的傷口也被人包紮過,不再有尖銳的疼痛。
這個狹小的地窖陰暗,石壁上結著黑灰破敗的蜘蛛網,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安斐冷的莊園,或者是繁華麗茲市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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