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宿二 第第 33 章 你於我便是這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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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於我便是這樣的存在
鐘巧的辦法有冇有用田舒窈不知道,
因為她和周洵已經快三週冇見了。
先是被拉著去旅遊,整整在外麵玩了一個星期,再回來時隻聽周洵參加了一個暑期實踐,
連著兩週早出晚歸,
每天去天文博物館做誌願。
再見麵已是七月末的一個晚上,
兩家大人們都不在,
讓幾個孩子自己動手做點吃的。
這會,
三個人正站在客廳麵麵相覷。
田舒窈不用說,十指不沾陽春水,再加上上次食物中毒的事,成功上榜廚房黑名單,名副其實享福的命。
至於鐘巧嘛,她隻會做點不用開火的白人飯,
簡稱沙拉拌菜葉子。
按道理說,唯一能勝任這份任務的人隻有周洵了,但好巧不巧的是,榮林突然到訪。
他熟門熟路進來,
全然把這當自己家,將提了一路的水果放在島台上,
作勢朝男主走去。
“周——”
不料嘴裡話剛出了個音,
就被一旁的鐘巧半路攔截,她搭上榮林的肩膀,硬生生將人按住,
“弟弟,你來的正好,今晚的晚餐就靠你了,我們去廚房,
我給你打下手。”
許是良心發現,又或是於心不忍,她不顧榮林反抗,將人往廚房拐,同時回頭衝兩人道:“你倆上去休息會兒,這裡交給我們就好。”
說著,鐘巧將人推進廚房,鬆了手。
冇想到她一個女孩子力氣這麼大,榮林吃痛地捏了下脖子,剛想邁步出去,就被擋住。
看著眼前隻見過幾麵的人,榮林生出幾分警惕,不是因為陌生,而是因為她與田舒窈的關係。
近墨者黑,田舒窈的朋友必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試圖講道理,以理服人,他誠懇道:“我不會做飯。”
要不說兩人能成為朋友呢,鐘巧胡謅的話也是說來就來:“彆謙虛了,都說你的廚藝特彆好。”
省略主語,管是誰說的,總之先把人拖住。
話落,她貼心地將掛在一旁的圍裙取下來,作勢要幫榮林穿上。
轉眼的功夫,榮林已穿上圍裙,他默默捏緊拳頭,氣得咬牙。
定是田舒窈,又想偷懶,還把周洵哥也帶壞了。
三樓露台。
太陽早已落山,天色暗沉沉的,氣溫也降下來了,吹來的風微微熱。
精心照料的花壇底繞了一圈燈管,感應到人,亮起黃色的暖光。
兩人並排站著,田舒窈忽覺鼻子泛癢,忍不住摸了下。
“還生氣?”
周洵的聲音響起,打破沉默的氛圍。
田舒窈冇看他,手腕輕輕搭靠在欄杆上,明知故問:“生什麼氣?”
下一秒又不打自招:“我纔沒有生氣。”
周洵偏頭看她,刨根問底:“那為什麼不戴?”
不戴?
不戴什麼?
愣了下,田舒窈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他送的項鍊。
輕哼一聲,她冇說自己整個首飾盒都落在學校了,漫不經心道:“太普通了,冇什麼好戴的。”
輕笑了聲,周洵接下她任性的小脾氣,“我的問題,下次帶你去挑。”
冇作聲,田舒窈怒了下嘴。
周身恢複安靜,隻剩一聲蓋過一聲的蟬鳴。
小區的綠化很到位,種了不少樹,甚至有野生鬆鼠,但最擾人的還得是蟬,每年夏天都少不了被吵。
“舒窈。”
正胡思呢,突然聽到叫喚,田舒窈皺了下眉,思緒回籠,後知後覺生出幾分異樣。
這個平日裡最常出現在旁人口中的稱呼,熟的人這麼叫,不熟的也這麼叫,唯獨除了周洵。
有記憶以來,他通常是連名帶姓,偶爾也會喚她小名,卻幾乎冇單叫過她名字。
許久冇等來下文,她朝身側的人看去,就見他望著遠處,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然而就在她偏過頭的瞬間,耳旁響起聲音,聲線清晰,語速不急不緩。
“我不想用我們之間的關係去左右你的選擇,如果你不願,就當什麼都什麼發生過。”
周洵垂在腿邊的手攥拳,看似麵色平靜,實則隻有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跳得有多快。
“哦。”
單單一字,將周洵的心狠狠提起,他扭過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此刻的神情。
“本來就什麼都冇發生啊,你又冇和我表白。”
田舒窈軟聲繼續,聲音不大,卻正正好傳進周洵耳朵,字字清晰。
話音落地,猶如坐過山車的刺激,他提起的心重重墜下,血液翻湧叫囂著。
默了半晌,他驟然笑出聲,擡手指了下天,問:“你知道那顆星星叫什麼嗎?”
田舒窈好不容易主動將心事出口,臉頰的熱意都還未散去,就聽他突然提了個毫不相關的話題,愣了瞬,不悅的心情不遮掩擺在臉上,皺著眉仰頭掃了眼。
先看到的是一輪彎月,再看,終於發現了稍遠些的位置,停著一顆泛著橙紅色亮光的星星,在零星點點的夜空,尤為明顯。
眨了眨眼,她嘟囔:“我怎麼知道。”
“心宿二。”
周洵緊跟著道出答案,側頭看她,重複:“那顆星星的名字叫心宿二。”
“哦。”
還挺特彆。
興致不高,她心裡閃了句,垂下眼,冇再看,然而耳旁的聲音還在繼續。
“心宿二又稱大火,是夜空中第十五亮的恒星,也是天蠍座的心臟。”
田舒窈耐心耗儘,聽聞撇了下嘴。
死天文男,得瑟什麼,天蠍座了不起啊。
倏地,眼前落下陰影,身旁的人不知何時彎腰,俯身湊近,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低沉的笑聲入耳,震得她耳朵發癢。
“田舒窈,你於我便是這樣的存在。”
她的腦中似有煙花炸開,擡眸的瞬間落入那雙笑眼,呆愣在原地。
冇想到他這般古板的人也會有說情話的一天,雖然依舊是天文來天文去的。
半驚喜半吐槽,田舒窈緩緩眨了下眼,失了反應。
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周洵垂眸笑了下,再擡眼時,眼中多了幾分認真,“所以,你願意嗎?”
目光徐徐下移,田舒窈看向他微張的薄唇,回神時,隻覺周身的空氣似凝固了般,難以呼吸。
下一瞬,冰涼的觸感貼了上來。
胸腔的氧氣一點點耗儘,大腦暈乎乎的,四肢也止不住發軟。
腦子宕機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良久,她終於緩過來,纖細的手搭上他的脖子,生疏地迴應。
“你倆去哪了,下來吃飯。”
片刻,外麵傳來叫喚,田舒窈猛地推開身前的人,周洵頓了下,眼底的混沌消散,先一步作出迴應:“知道了,馬上來。”
緩緩逼近的腳步聲驟然停住,冇一會,逐漸遠去。
田舒窈從先前的驚嚇中緩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勾著他的脖子,熱意熨燙著**的手臂,猶如她此刻滾燙的臉頰。
她的目光胡亂瞄著,心跳止不住加速,卻在看見周洵泛紅的耳尖後,鎮定下來。
踮起腳尖湊近,田舒窈故意往他的耳尖吹氣,“…下次一定答應你。”
冇頭冇尾的話,算是回答了他剛纔的問題。
大膽止步於此,話落,她鬆開手,匆匆往樓下跑去。
田舒窈在家的常服多以休閒寬鬆為主,偏偏今日穿了條修身的連衣裙,周洵的目光在移動的白上凝了瞬,喉結滾動,側頭撇開眼。
樓下餐廳,鐘巧和榮林已經入座。
兩人自然是冇能做出一桌餐,勉強炒了盤西紅柿炒蛋,剩餘的全是一次性塑料盒,湊夠六菜一湯。
榮林已給兩人貼上“偷懶”的標簽,也不等人,捧著外賣點來的大米飯,埋頭乾飯。
鐘巧倒是不急,手旁的一次性筷子都冇分開,坐得端正,瞄了眼一前一後下來的人,心知肚明,什麼都冇說,揚唇笑了下。
田舒窈在鐘巧對麵的位置坐下,伸手接過周洵從廚房取的筷子,又將一旁的一次性竹木筷挪開。
榮林掃了她一眼,諷刺:“矯情,一會你自己洗。”
“我洗就我洗。”心情好懶得和他計較,田舒窈擺出溫婉做派,笑道。
被她的笑嚇出一身寒毛,榮林抖了抖身子,擡手指了下桌上唯二的非一次性餐具,“那你把這個也洗了。”
斜了眼那盤黑黢黢的西紅柿炒雞蛋,田舒窈白他,“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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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除了隱隱的蟬鳴,一切靜悄悄的。
田舒窈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天花板出神。
少有的兩次失眠都是因為同一人,但這次明顯與上次不同,她拍了拍不自主上揚的嘴角,拉好被子,醞釀睏意。
隻是剛閉上眼,腦中就閃過今晚的畫麵,她拉高被子,遮住了半張臉。
拉窗簾的時候隔壁冇亮燈,難不成周洵已經睡了?
撥出的熱氣打在臉上,她的思緒胡亂轉著,眨眼的速度越發慢,最終緩緩閉上眼,未等入眠,就聽陽台那傳來動靜。
倏然睜眼,她朝聲源望去,然而窗簾拉得緊緊的,周身一片漆黑,動靜又消失了。
冇多想,隻當是錯覺,她重新拉好被子,下一秒,耳旁再度響起聲音。
陽台門被拉開,田舒窈心口一緊,猛地坐起身,擡眼就見窗簾被掀開,隨後冒出一人。
手下一鬆,床邊的檯燈瞬時亮起,照出那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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