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咒印 舔狗
招秀從未想到,會看到這樣宏偉浩瀚之象。
山巔的風景,原來是如此般瑰麗的嗎?
她像是陡然窺到神仙之境的凡人,被超越認知與想象的一切震得頭暈目眩,可是這樣的奇景,怎不叫人心神搖曳!
在那一聲喝令之下,地動山搖。
群山都像是在某種偉力之下不堪重負,或者正有某種宏大的事物正在成形,以至於帶動了整座山脈深層次的動靜。
罡風淩厲,山間氣象萬千,尊主緩緩擡手,指尖輕點,有絢爛的彩光稍縱即逝。
熒熒的藍光霎時在群山之間鋪展—不,那是本就刻在懸斷山脈的山河圖陣勢,它正在陣主手上逐漸顯現!
隨之而生的就是龍脈之靈,因為山河圖是完整的,這靈也不似之前縮微模樣,它龐大得漫無邊際,迤邐群山是它的肢體,連綿峰巒勾勒它的形態。
海量的元氣蒸騰其上,於是在龍脈的助益下,山的神靈終於得以顯形。
那是同樣巨大的山嶽化身。
像是石頭壘成的人形,頂天立地,氣壯山河。
緩慢悶聲如雷霆萬鈞。
'顯誠—應召而來!”
這聲音與召喚招秀入夢的聲音相重合,在她腦中震蕩不已。
叫她的心臟都差點跳出嗓子眼了。
招秀之前就知道嶽元朔手握號令山河的敕令,卻不知道他的權柄是這
樣得來的!
天地萬物皆有靈,人的祭祀卻可助靈顯化。
尊主為山河取名,其實便就是叫山河受祀的法門。懸斷山會留下這樣的記憶,那這鬱境的名山大川,大概也都曾為嶽元朔與尊主翻山越嶺、渡江涉水而錨定、烙印。
……這是在為祭天所準備?
所以她那時窺得的另一番畫麵中,紫微大帝祭天,敕令山河,天下山神水神皆有幻形出現,托起祭天台。
招秀一邊心潮澎湃,思緒萬千,一邊又不可遏製地為自己產生了一種遺憾。
所以,武道絕峰上的人,立足人間至高的地點,他們看到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
招秀無比歆羨,但到底隻是平靜地、坦然地按下了這種渴望。
她知道自己站在哪,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她有她的選擇。
解東流當初想要度她,不止一次予她說“清風無限”,但是招秀知道自己終究不過一凡流。
既掌天下權,又立武道頂,天底下到底也就隻有一個尊主。
她的精力有限,她隻能抓住一個。
招秀戀戀不捨地望著那博大浩瀚的畫麵,喃喃道:“多謝顯誠君……饋贈。”
大山願意把自己的記憶分享給她,理應是在回報她救山之舉。
她確實也從記憶中窺到了不少真實。
至少當年的嶽元朔與尊主的交情……顯然很不錯。
但同時也湧現出更多的困惑。
嶽元朔居然是主動祭天的?
他會如此怨仇憎惡,又是因為什麼變故?
尊主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友萬劫不複?
嶽元朔唯恨季潮生,季潮生又做了什麼?
招秀控製不住自己發散的思維,忽然見到眼前的畫麵漸漸消散,重又變作那一個璀璨的星點,但另一邊,又有一個亮光如畫卷般展開。
還有?
漫山遍野的飛燕草入目,叫招秀猛然一震。
剛鬆緩的神經又繃緊。
藍紫色的花朵泛著淡淡夜熒色,星光點點中有群燕齊飛,如此美麗的盛景卻沒有叫她流連,反而更加緊張。
這是玉壺山穀!
沒錯,玉壺山也在懸斷山脈,山的記憶裡有這裡的畫麵,並不意外。
可是飛燕草在招秀這裡,擁有特殊含義,那就是瓊島底下那場謀殺的罪魁禍首!
知道秦顧是嶽元朔義弟的時候,她就隱約有些猜測,而當畫麵鋪陳,她這種猜測得到證實的時候,她都不由自主悚然。
“玉壺飛燕”居然真的跟季潮生有關!
茅廬粗鄙——構造倒是十分精巧,隻是修建的人極沒耐心,草草了事;顯然隻求遮風避雨,不求精緻舒適。
有一道人正在簷下喝酒。
他盤著腿,一身藍佈道袍洗到發白,慵懶隨意的姿態出落得十分不羈。
離他不遠的地方擺放著一個劍托,紫檀奢華,托上有一明珠寶劍,熠熠生輝。
他舉起酒壇,仰頭喝了口酒。
酒入喉,眉目稍稍舒展,但很快又給蹙起來了。
顏容俊朗,清新風逸,他有一副得道高人般的從容姿儀——若要比之,解東流都要顯得孤峭冷傲。
“我幫不了你,”他說,“抱歉。”
屋前院落,雜草叢生,零星幾片乾癟菜葉在雜草中苟延殘喘……大概曾是塊菜地,但在其主隨心隨意的侍弄中不幸沒能保住。
唯一稍顯乾淨的地方立著個女子。
羅衣輕裾,彩帶環飛,滿身都是仙靈之姿。
她擡頭望著簷下人,同樣蹙著眉,那點清愁在一番花容月貌中極為顯眼。
“好。”她平靜地接受了。
她一說好,簷下人反倒挺直了腰身:“你就不能多說兩句?”
女子漠然不語。
道人捏緊手中酒壇:“你就不能求求我?”
“作惡之事,又非善行,”她說道,“不願也罷,我另想它法。”
道人看著她,好長時間說不出來話。
“盈君,既知作惡,何必——”他說到一半又停住,沒辦法說出口。
“我資質有限,不如你們,生來便是氣運之主,得天獨厚。”
“天命可欺。”她擡頭望著青天,語聲輕輕,清靈瞳眸卻有明光熠熠,“若我可窺得大道風光,便就一刹,我也願付出所有。”
道人閉上眼:“不值得,盈君。”
他說:“厚雪層積,遲早有山崩的一日。”
“那便等我罪孽深重,叫我萬劫不複之時罷。”她說道,“能欺得一時便是一時。魏盈君成仙夙願起時,已經瘋了。”
“季潮生,拖你下水,是我罪過。但天下人都可怨我,你彆怨我。”
道人豁然睜眼。
這段畫麵就是在他睜眼的一刻散去。
招秀許久才抒出一口氣來。
因感應到她心中困惑,所以山把自己的記憶放給她看?
這裡密密麻麻的星點,都是山神的記憶?
她已經可以確定,瓊島底下的謀殺,有季潮生的份了,那另一個……是魏盈君?
不太像,她不像是用劍的。
沒有劍者出門不帶劍,除非是善水觀那樣修心劍的。
這一對,明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而且一個一心向大道不擇手段……一個把自己放腳底任她踩。
那麼,紫微祭天之事,有魏盈君摻合的份嗎?
可嶽元朔唯恨季潮生,把她加進複仇名單純屬前者已死的附帶。
會不會是嶽元朔一開始就搞錯了複仇物件?
眩暈感越來越重,這些記憶對她來說負荷過大,就在她控製不住要睡去前,山將她帶離了這個夢境。
招秀在現實中一睜眼,記起她的刀。
心意一動,逆旅便飛到她的手心。
它的靈性恢複了。
昏昏欲睡的招秀睜大眼睛,但在看到嶽元朔寄體的第一時間,她下意識運氣。
刀脫手而出,直入對方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