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咒印 有病
招秀的意識都有一時的停擺。
黑暗且沈重的墜落讓她完全喪失知覺,也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
被填埋的理智在拚命地掙紮著,想要喚醒自己的意識。
她不相信咒印發作狀態的自己,也不相信墨黎,她要確保墨黎真的把自己送回了扶風樓,可她完全沒法爭過瞬間埋沒自己口鼻的窒息感,像是溺水之人一般,隻是胡亂動彈了兩下,便要徑直往下沈。
她不知道自己嚇到墨黎了,也不知道驚慌失措的墨黎壓根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當她再度睜開眼,感知到自己身體的時候,根本辨彆不出自己暈過去隻是一瞬,還是很久。
她正死死抓著墨黎,她以為自己抓的是衣領,可實際上她纖長的手指已經深深掐進他頸上肉中,完全失卻力道的分寸。
身上好像著了火,又燙又敏感,即使隻是單純抱著她的墨黎,她都覺得他的氣息、溫度叫她難以忍受,連衣料的摩擦都叫她控製不住顫抖。
“去密瓶軒……”她喘著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借……傳送!”
視野一陣一陣地發暈,眼神都是渙散的。
“回……扶風樓……”
墨黎沒聽她的。
這樣的燒法,真要到扶風樓,她腦子都該燒糊塗了。
問題是他現在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什麼病如此,為何一下子就發作成這樣。
真氣入體,如石沈大海,完全摸不著她體內的情況,發抖也算了,偶爾還會病態地痙攣。
他在深夜踹開醫館的門。
桔撫鎮不大,在當地已經屬於不錯的規模,在他眼中還是小得離譜。
隻能湊合著用。
鎮上的醫館不多,他找的是最靠近紅嶺的一家,連招牌都沒看,循著藥味就衝進去了。
板搭門承受不住大力,木板嘩啦啦地倒下,他下意識用袖子擋了擋懷中人的臉,避免紛飛的木屑砸到她。
然後扯著嗓子叫:“大夫——大夫——”
鋪子裡黑燈瞎火,鋪麵並不逼仄,隻是兩邊都有高大的藥櫃豎著,更顯昏暗。
聽到動靜的醫者來不及穿衣服,隻披上件外袍就從後麵匆匆跑上來,看樣子已經習慣大晚上急躁求醫的客人。
但是拿著燈籠一照,直接看到倒落一地的木板門那種彷彿被什麼東西碾過般的慘狀,還是有些心驚。
對武者懼怕的本能讓他僵了僵,不過燈籠照見墨黎一張漂亮的娃娃臉,慌亂的神情足夠真切,瞧著也不像凶神惡煞的模樣,這就又給緩上一口氣。
“大夫!你看看她是怎麼了?!”
他抱著人就直直湊上來。
“莫急,莫急……”
年輕的大夫舉起燈籠,照著他懷中人的臉,隻看了一眼,就不受控製地頭暈目眩起來。
皎花秋月般的一張臉,氤氳著動人的緋色。
並非病態暈紅,而是從血肉裡蒸出的熱量,叫肌體都現出桃花般的深粉。
無神的眼睛籠著水霧,眼圈發紅,眼尾都是緋色,嘴唇上留著自己咬下的深深牙印,這樣纔好不讓細碎的聲音從齒縫間漏出來。
散亂的青絲被濡濕後,緊貼著她的臉,沒入鬆散的衣襟,另一半散落在青年手臂之下,在空中蕩出的弧度都有著無比旖旎動人的意味。
大夫通身僵直,就好像也被傳染了似的,臉都跟著燙起來。
口乾舌燥。
他眼神躲閃著偏過頭去,不敢再看:“這病……不!不是,這不是病……”
大夫也很慌亂。
“我……沒法治……”
他的思維一片渾濁,幾乎要跟著她顫抖的頻率一並抖起來了。
“您……稍等,裡麵坐,”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頭腦發脹,莫名心虛,完全靠著醫德才叫他還能勉強繃住,“我去請我……師傅……”
大夫給墨黎引路,讓他把人在裡屋床榻上放下,點亮屋中油燈之後,就匆忙跑到後院去叫人了。
他踉蹌著往後跑,順便將迷迷糊糊穿衣起來張望的學徒給攆回去。
兩人學徒迷茫地站在門口,不明白師傅怎麼會嗬斥他們,不讓他們進去幫忙。
不一會兒,一個年過古稀的白發老太太被攙扶著,從後院匆匆邁出來。
老太太雖剛從睡夢中被喚醒,但是精神矍鑠,清瘦利索,一雙眼睛並無絲毫年老的渾濁,反而明亮而溫斂。
一邊走還一邊教訓:“沒用的東西!”
“匆匆忙忙,慌裡慌張,叫病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年輕大夫唯唯諾諾:“奶奶!奶奶!情況……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多大個人了,還如此冒失!”
老太太大概也多半夜就診的經驗,習慣性地問:“什麼症狀,你也摸不準?”
“不是,不……”年輕人漲紅了臉,眼神躲閃,“您……看了就知道了……”
老太太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加快腳步,看到門口兩個茫然立在那的藥徒,眉頭皺得更深,但沒說什麼,徑直掀開簾子跨入屋中。
墨黎正在按住招秀,身上已經被她踹了好幾腳。
她側著身,意識不太清醒,渾身顫抖得厲害,嘴唇都被她咬出血來。
發絲淩亂,衣衫鬆垮,便就是隻露出半邊臉,已然活色生香,動人心魄。
老太太看得都嚇了一跳,回過神飛快扭頭看向自己的孫子,一雙眼睛射出厲色。
年輕大夫渾身一悸,旋即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去備些熱水,化些五淨散!”
年輕大夫如蒙大赦,連話都不敢說,胡亂點點頭,就匆忙跑走了。
“大夫!”墨黎半個身體壓在招秀身上,才勉強壓住她亂動的手腳,非常慌張,“你快來!”
“放手,”老太太板著臉,一邊瞪他,一邊從床榻一角摸出放銀針的布包,“有你這麼粗魯的嗎?!”
墨黎在放手與不放手之間就糾結了一下,就見老太太將手指長的銀針過了一遍火,在招秀擡頭的瞬間,眼疾手快紮進她頭上穴位。
隻霎時就下了三根針。
招秀整個人都僵止了片刻,然後身體忽然軟下來。
“沒用的東西,”老太太毫不客氣地嗬斥墨黎,“去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