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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者偏差無限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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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虹藥水
歡迎奇奇怪怪的小朋友

安無咎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似的。

但很快,
這種感覺消失了,因為沈惕的手突然間大大咧咧地搭到他肩膀上,指尖很輕快地點了點。安無咎側目盯了盯那隻被皮手套覆蓋的手,
又扭頭去看沈惕的臉。

沈惕沒看他,抬頭看那兩塊指示牌,
“我怎麼覺得,
名字起得越是好聽,就越有可能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呢。”

安無咎放棄將他的手拿了,因為以沈惕的脾氣,
他隻會再放上來。

“說不定的是呢。”鐘益柔說。

在他們討論歌曲的時候,安無咎的視線打量著四周,
最終落回到自己斜對麵、屬於[彩虹寶貝]的綠色牆壁上。

那上麵精心繪製了一副卡通壁畫,一個穿著農夫裝的大人身後跟著一群樣著裝的孩,
他們的手裡拿著噴灑除草劑的裝置,
大家辛勤地勞著,天空中有一片雲朵,
雲朵上寫有一行字。

[牧場工行]

那首兒歌在不斷地唱著,
像是沒有儘頭。歡欣雀躍的歌聲將這一層襯得如微型遊樂場,至少比第一層歡快得多。

那隻蹦躂著的棕色熊又一次經過他們,
隻是這一次,他竟然了口。

“歡迎你們!歡迎你們!”熊蹦著轉過身子,麵對他們,但仍舊以之前的頻率蹦著,發的聲音是合成的電子聲,
卡通感十足。

“這裡歡迎奇奇怪怪的朋友,與眾不的朋友,各種各樣的朋友!”

這種童趣的東西已然不能引起成年人的興趣,
因此無人在。

隻有安無咎皺起了眉,對他的表述感到怪異。

奇奇怪怪的朋友……

那隻熊似乎打算離,但蹦走的前一刻,他又頓了頓,“哦對了,今天晚上有馬戲團演哦!醜先生請準時打馬戲團的大門哦!”

說完,熊一蹦一跳,繼續完成它的迴廊繞圈任務。而喬希楞住了。

“醜先生……說的是我嗎?”

沈惕不知從哪兒弄了個棒棒糖叼在嘴裡,含混不清道:“好像是。”

“你就是這一層的工人員吧。”鐘益柔伸手指了指他的工牌。

南杉微道:“按照上一層遊戲的規律,隻要我們能找到這一層的工日誌,也就是喬希先生的具體工,然後破解大門,或許就可以找到金鑰的碎片了。”

喬希點了點頭,也瞬間感受到壓力,這一層和上一層不,隻存在他一個工人員。

“這個歌聽得人心好慌。”鐘益柔忍不住吐槽,“剛剛是不是有係統在互動來著?能不能關了。”

“這個歌應該也是有含義的。”吳悠低聲說。

沉默的楊爾慈這時候了口,“有一個傳說,舊地球時代的英國與另一個國家發生戰爭,為了阻擋敵士兵的入侵,所以國王令燒毀了倫敦橋,後來戰爭結束,他又要重建這座橋,但建造過程中倒塌了許多次,十艱難,於是有人想到一種辦法,讓神明庇護他們順利建成大橋。”

“什麼辦法?”喬希問。

“把孩綁在橋柱上,用水泥和其他材料灌注成人柱,為橋基。用這種活人獻祭的式祈求工程順利。”

“這怎麼可能?”喬希直搖頭,“這個傳說也太恐怖了。”

聊起民俗傳說,南杉像是有了專業對口的自信,“這件事是不是的不好說,估計兩八假吧。但活人當做祭品的事,從古到今,太多了。”

“這是源於人類原始天性裡的軟弱和逃避,無法解決問題,才會寄托於所謂的神。”安無咎做一個頗為冷酷的結論,然後轉移了題。

“我們這一次不組了,先去左邊的迴廊吧。”說完,他先行轉身,前往指[彩虹寶貝]的走廊。

說不清是一種怎樣的心理,安無咎難以接受有人會因為信奉某種神明,視他人生命如草芥。

這些無辜的鮮血究竟獻給了神,是他們心中的**,誰也不得而知。

“這個房間打不。”鐘益柔鬆了手,招呼喬希來試試,“你是工人員,來看看行不行。”

然而當喬希試圖門的時候,粉色的房門現一行彩虹般的字樣。

[d03,今日是遊玩日,孩子們不在家。]

“奇怪,你也打不。”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試了試其他的。保險起見,安無咎和沈惕走在最後麵,南杉和吳悠在中間。安無咎發現,南杉一直盯著牆上的彩繪壁畫,於是口問道,“你在看什麼?”

南杉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但他沒有回頭,隻是盯著牆上的畫。畫其很簡單:海麵上的天氣風和日麗,許多孩童在船上坐著,玩耍說。可海麵以是另一番景象,海底色彩陰鬱,沉著許許多多的孩子,他們幾乎是闔眼微,麵目安詳。

“我在看活人獻祭。”南杉終於了口,手指指了一牆麵,“獻祭尤其喜歡童子童女,因為他們象征著人類最的純潔和美好。”

安無咎也看到了,“一個收容中心的會放這麼可怕的壁畫嗎?”

“大人永遠有理由。”吳悠舉了個例子,“比如告訴你,不聽的孩子才會掉進海底。”

沈惕感受不到悲痛或惋惜,隻覺得這些獻祭的式不合他胃口,如果他是神,一定要挑選這世界上最罪大惡極的家夥,這種活人拿來獻祭,讓他們感受一未知的恐懼與無限逼近的死亡,然後在人生的最後一鐘裡瘋狂懺悔自己的惡行,於事無補。

那纔有思。

欺負孩兒算什麼。

“這幾個也打不!”鐘益柔在前麵喊著。

“不要過轉角。”

後麵的四人也打算跟上去,正要抬腳,沈惕忽然感覺腳邊有什麼碰了他一,一低頭,是一個粉刷了橙色彩條的鐵皮罐子。

他打算彎腰去撿,做這個之前先伸手抓住安無咎的袖子,然後才撿起那個奇怪的罐子。

“你拽住我乾嘛?”

“當然是怕你跑了啊。”沈惕直起身子,罐子在手裡拋了拋,發覺裡麵是液體,然後又扔到安無咎的懷裡,“萬一我落單了怎麼辦?你一點不擔心我。”

有什麼好擔心的。安無咎接住罐子。

他倒是要擔心鬼和怪會不會被沈惕耍。

繼續前走,因為有身體扯著袖子,安無咎索性低頭打量這個罐子,上麵隻寫了一個單詞——orange。

可很快,他的腳尖被什麼抵住。一看又是鐵皮罐子,隻是這一個的鐵皮是紫色條紋的裝飾,上麵寫了——purple。

“這裡麵裝的是什麼?”

安無咎聞聲抬頭,發現鐘益柔他們也拿著不的罐子,甚至有藍色和紅色的。

“好多種顏色啊。”喬希看著手裡的罐子,想要打,但被安無咎喝止了。

“不要打,這裡麵說不定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音剛落,他們忽然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安無咎心生不安,一回頭,隻見身後走廊的另一端現了無數個的罐子,隻是這些罐子全飛了起來,貼近天花板,如一架架微的直升機。

與此時,他們手中的罐子也彷彿有了生命一般,掙脫去,飛了起來,安無咎眯著眼,預感令他想到了什麼,於是大喊道:“捂住你們的口鼻!”

果然,就在一秒,那些彩虹色的罐頭噴灑均勻而細密的液霧,這些液體散發著消毒藥劑的刺鼻氣味,顯然是化工產。

眾人紛紛捂住口鼻往前跑,南杉摘他脖子上的防毒麵罩往吳悠手裡一塞,吳悠愣了一,被他強行套上了麵罩。

“你是孩兒,你用。”

他們反應已經很快,但這些罐子飛機密密麻麻,有如蝗蟲過境,根本躲不掉。

跑過轉角,安無咎又看見了那個長了兩隻頭的男孩,他就站在路中央,眼睛很濕潤,像是要哭泣似的。

當那些美麗的罐子飛過他頭頂的時候,他抬起了自己的兩個頭,直視那細密冰涼的彩虹藥水。晶瑩的液霧如一場春雨,潤澤大地,也滋養像他一樣的孩童,柔潤的水滴融入到他麵板的每一絲紋理。

安無咎想也沒想,直接將這個孩子一把牽住,帶著他往前跑。

直到他們跑過這一層二之一的迴廊,來到屬於[雙倍完美天使]的領域,那些彩虹色的罐子飛機才終於停住,原地徘徊,但無法越線。

進入暫時的安全區域,安無咎再低頭,發現那個孩子又消失了。

“你看到那個孩子了嗎?”

沈惕點了點頭,可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似乎沒有看見過他的存在。

藥劑的氣味強烈,喬希仍舊捂著口鼻,不可置信地看著天花板那些轟鳴的“彩虹”。

“這些罐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啊?”

其他人也不得而知,但很快,他們產生了奇怪的反應。鐘益柔和楊爾慈感到腹痛無比,隻能彎著腰緩解,而喬希感覺自己臉上的麵板要融化了,不斷地摸著自己的臉,他看南杉,想要求助,看見南杉的一隻手臂直接掉落在地,源源不斷地淌著血,於是他尖叫來。

喬希的尖叫聲如一根利刺紮進吳悠心裡,他麵帶防毒麵罩,彷彿沒有什麼奇怪的痛感,可又隱隱感覺肚子有些涼,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驗服彷彿被什麼腐蝕了。

他的胃和半個胸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觸目驚心。

安無咎眼看著所有人的身體變得畸形,自己也吐一口黑血,緊接著七竅流血,雙手的手指始一根根地掉落。

鐘益柔幾乎蜷縮到牆角,額角滿是汗,“這究竟是怎麼了……”

安無咎感覺自己嘴裡的血一直往外湧,痛感劇烈,幾乎要掏空整具軀殼。他識看沈惕,發現他是完好的,背手站在他身後,什麼沒有發生。

但沈惕的身後現了許許多多蛇尾一樣的東西,裹著黏滑的一層薄液,在發亮的粉色地板上摩擦、遊移、迂迴前行,最終來到安無咎的腳。

那些蛇尾自而上,一點點纏繞住他的雙腿。

他側過臉,看見沈惕背在身後的雙手放到了身側。

那雙手,就是蛇尾的源頭。

安無咎識地想要後退,但因為被纏住,差點後倒去,好在一雙手抓住了他,是沈惕的手。

隻是一秒之差,他的雙手已經變了回來,變成那雙遍佈蛇紋的手。

那些粗大而靈活的蛇尾消失了。

“剛剛你的手……”

“我知道。”沈惕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那樣。”

安無咎低頭看自己的雙手,十指完整,沒有脫落。他立刻看吳悠,他之前裸露在外的內臟,此刻也變回了驗服的布料。

大家變了回來,才發生的一切像一場噩夢,但又不完全是。

那些被安無咎吐來的黑紅色的血,沒有消失。

“我好像知道這是什麼了。”

楊爾慈扶著牆壁站起來,蒼白的臉上表情沉重,“這些罐子裡裝的應該是彩虹除草劑,那個橙色的,就是橙劑。這些藥劑裡摻了毒性質,二惡英。”

“這些東西本來是用於除草的,可是好像在很久以前的一場戰爭中,被用來清除視覺障礙。”

聽到這裡,南杉已經閉眼始默唸往生咒了。

鐘益柔也想起些什麼,“確有這麼一回事。好像是因為戰地點的植被非常茂密,隱蔽性很,為了讓敵人暴露,也為了切斷他們的軍糧供應,美國軍隊1就乾脆用飛機直接噴灑。二惡英是很難被人體代謝的質,半衰期有九年,而且會跟著食鏈被吸收,二次迴圈……”

“沒錯。”楊爾慈點了點頭,“我看到過關於這場生化災難的資料,他們噴灑了超過七千萬升的劇毒除草劑,時間持續了九年,不僅殺死了土地上的植被,最後也進入了人體,連當地女性的母乳裡是二惡英。所以,在這之後……”

她那張一冷冰冰的臉,在此刻也有些許容。

“當地集中生了無數的畸形兒。”

安無咎明白了。

從一始那個雙頭男孩,到後來的罐子,他們的畸變,是在提醒著這件血淋淋的往事。

整整九年,他們的天空中漂浮著這些劇毒的彩虹藥水。

沉默的片刻,那隻熊又一次跳著抵達他們麵前,隻是這一次,淋上彩虹藥水的他隻剩一隻胳膊,一條腿,所以隻能單腳跳躍,就像在玩跳房子一樣。

“歡迎你們!歡迎你們!”

“這裡歡迎彩虹寶貝,畸形也是另一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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