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像握不住的流沙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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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後，林振國的母親還是冇能熬過去。

我托人捎去一百塊錢。

林母去世後，林振國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更加拚命地工作、學習，同時打三份工攢錢。

唐婉寧的日子卻越發難熬了。

她本以為婆婆走了日子會好過些，

可林振國把所有錢都攢了起來，說是要去深圳。

“去深圳？你瘋了？”唐婉寧把飯碗重重摔在桌上，

“現在的工作雖然錢少，但好歹穩定！深圳那種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林振國頭也不抬，繼續扒著碗裡的白菜幫子，

“婉寧，我媽走了，我再冇什麼牽掛了。深圳工資高，我可以半工半讀。”

“那我呢？”唐婉寧的聲音大了些，“我就不是你的牽掛？”

林振國抬起頭，那裡麵有種唐婉寧看不懂的東西：“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去深圳？住哪？吃什麼？喝西北風嗎？”唐婉寧冷笑一聲，

“林振國，我跟你結婚兩年，過了兩年苦日子。現在好不容易把你媽送走了，你又要折騰？”

“這不是折騰。”林振國的聲音很平靜，“這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機會？”唐婉寧笑了，“林振國，你醒醒吧！你就是個臨時工，高中都冇畢業，去深圳能乾什麼？繼續扛大包嗎？”

林振國冇再說話，隻是默默吃完碗裡最後一口飯。

三個月後，林振國拿到了深圳一家電子廠的招工通知，

工資是現在的三倍，包吃住。

“跟我去吧。”他最後一次對唐婉寧說。

唐婉寧坐在床邊，看著林振國手裡那張皺巴巴的通知書。

她想起兩年前自己搶著要嫁給他時說的豪言壯語。

現在想來，多麼可笑。

“我不去。”她把通知書扔回給林振國，“要去你自己去。”

林振國看著她看了很久，最終是點了點頭說：“好。”

林振國去火車站買了三天後去廣州的火車票，唐婉寧開始慌了。

她跑回孃家哭訴，母親唉聲歎氣：“寧寧啊，這當初可是你自己要嫁的……”

“媽！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唐婉寧哭得撕心裂肺，

“他要走了！去深圳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那你就跟他去啊。”

“我不去！深圳那麼遠，萬一他在那邊找了彆的女人，我怎麼辦？”

母親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離婚。”唐婉寧抹了把眼淚，“趁現在還冇孩子，離了乾淨。”

母親嚇了一跳：“寧寧，你可想清楚了！振國那孩子雖然現在窮，但人勤快，肯上進，將來肯定有出息的！”

“將來？什麼將來？”唐婉寧打斷她，

“等到什麼時候？等我人老珠黃？媽，我等不了了！我真的等不了了！”

她捂住臉，“這兩年我過得是什麼日子啊，彆人家的媳婦，哪個像我這樣？唐婉清她在周家過得多好，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嗎！”

“人各有命。”母親最終隻說了這麼一句。

林振國來還錢時，人更瘦了。

“婉清姐，我要去深圳了。”

“去掙錢？”

“嗯。有個同學在那邊，說機會多。我還可以繼續學習”

我想起上一世，他也是這樣踏上南下的火車。

隻不過那時，我懷裡揣著賣血換來的兩百塊錢，硬塞進他行李最深處。

“振國，一路平安。”我說。

林振國深深看我一眼，“婉清姐，我是說如果當年……”

“冇有如果。”我打斷他。

他沉默良久，點點頭，“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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