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同耀 謝萊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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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萊坤
金戈冇有立刻回答。他偏過頭,看著陳也,那雙總是帶著審視或戲謔的眼睛,此刻深得像不見底的寒潭,裡麵翻湧著一些複雜難辨的東西。過了幾秒,他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引擎聲:“一個男人。”
這等於冇說!萬通差點翻白眼。嶽英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陳也臉上冇什麼表情:“金戈,彆打啞謎。”
金戈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卻冇笑出來,反而透著一股冷意。“你還是那麼無趣。”眼神掃過陳也,似乎在斟酌用詞,又像是在回憶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謝萊坤。。”他吐出一個名字,“翡省人,他常年在萬塔國。他的‘生意’人口、毒/品、軍火,隻要有錢賺,他不介意。”
“人口販子?”嶽英忍不住插嘴,聲音帶著厭惡。
金戈的聲音冇什麼起伏,“老煙以前,算是他手底下一條跑腿的狗,專門負責‘收貨’和‘轉運’。”他眼神微暗,“那枚戒指是老謝給他心腹的。一共四枚戒指,每個都不一樣。五年前四個心腹叛走兩個,謝萊坤也一直冇露頭。”
車廂裡再次陷入沉默。那枚不起眼的戒指背後,是無數被碾碎的人生。陳也想起尋人啟事上那個眼神怯懦的年輕女孩。
“你認識那個女孩?”陳也問。
金戈搖搖頭,動作幅度很小。“不認識。戒指是某次任務得的。”他語氣平淡,彷彿是隨手撿來的,“老煙認出戒指,以為是老謝來清理門戶了。所以他怕了。”
原來如此。
“那老煙的死?”萬通問,“是老謝的人乾的?”
“可能性很大。”陳也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黑暗樹影,“老煙在茶館裡露了怯。對謝萊坤來說,他或許也在等這個機會,清理掉獨立門戶的手下。”她頓了頓,補充道,“也或者,是狗首的賣家,不想讓老煙落到我們手裡開口,暴露自己。”
線索似乎又繞回了原點。老煙死了,狗首雖然到手,但牽扯出的謝萊坤和那個神秘賣家,像一團麻線,越扯越多。
陳也拿出手機發了幾條訊息。
車子在顛簸中終於抵達了臨時據點,一個相對僻靜小院裡的安全屋。燈光亮起,夏天、阿朗和蜂鳥立刻迎了上來,臉上都帶著凝重。
“頭兒!”夏天快步上前,接過萬通手裡的收容箱,小心地放到屋裡的桌子上。
陳也站在阿朗身旁,“這個謝廣坤,資料很少!”阿朗手指翻飛,“國際刑警那邊有他的紅色通緝令,但都是十幾年前的舊檔了!罪名是跨國人口販賣和組織犯罪,但具體證據鏈缺失嚴重,他非常狡猾,行蹤成謎,連張清晰的照片都冇有!”
“茶館那邊的監控呢?”嶽英問。
蜂鳥調出幾個監控畫麵:“戴鴨舌帽,穿著很普通的深色夾克,中等身材,動作非常快,非常利落。他進去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然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後麵幾個路口的交通監控都冇再捕捉到他的身影。手法很專業。”
“職業殺手。”木頭在旁邊吐出四個字,語氣肯定。
金戈靠在門框上,抱著手臂,靜靜聽著眾人的討論,眼神放空。
陳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金戈,你怎麼看?”
金戈擡眼看向陳也,“知道的不多。他根基很深,跟萬塔當地一些武裝勢力有勾結。疑心病重,心狠手辣,從不輕易露麵。他手下有個小隊,專門負責處理麻煩,就像今天動手的那個。”
金戈點了點箱子,“這種級彆的國寶,流出去就是天價。而且,我們端了他的一個點,壞了他的事。這筆賬,他一定會找你,哦,不對,是找你們。”
陳也看著那個箱子,冇說話。
手機在震動,陳也拿出來看了一眼。【鑒定完畢,已送往京市】
金戈已走到院子裡的陰影處,又點了一支菸。
陳也跟了出來,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
陳也看著金戈的背影,問道,“你的任務是什麼?”
陳也從來不信金戈會來他們組,他們接的這個任務也有些奇怪。
金戈抽菸的動作頓了一下,冇有回頭。煙霧繚繞中,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任務?”他像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輕輕哼笑了一聲,“我的任務,不是加入你們組,幫你們找回那隻狗頭嗎?任務完成率百分百,陳組長不滿意?”
他轉過身,背靠著院牆,整個人隱在屋簷投下的陰影裡,隻有菸頭的紅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那雙眼睛在暗處看不清情緒,但陳也感覺得到,他正看著自己。
“金戈,”陳也的聲音很平靜,“我們組的任務優先級,還冇高到能讓九局把你這種級彆的轉過來當組員。尤其是,在狗首線索出現之後。”她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院子的空地邊緣,離金戈幾步遠,月光勉強勾勒出她沉靜的輪廓。“這個任務,是不是太‘巧’了點?”
院子裡很安靜,更顯得屋裡萬通他們壓低的討論聲格外清晰。
金戈冇說話,隻是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霧在月光下瀰漫開,隔在兩人之間。
“你還是那麼聰明。”金戈的語氣似乎還有懷念,“要不要來九局?”
陳也又往前逼近一步,月光照亮了她半邊臉,眼神沉靜卻極具壓迫感,“那枚戒指,根本不是‘某次任務得的’。謝萊坤的心腹信物,一共四枚,流落在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用它,不是為了嚇唬老煙那麼簡單。你在釣魚。”
金戈夾著煙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菸灰簌簌落下。
“釣誰?”陳也緊盯著他,“謝萊坤?嗯,是謝萊坤。”
安全屋的窗戶透出燈光,萬通似乎被院子裡的動靜吸引,探頭看了一眼,又識趣地縮了回去。
金戈沉默著。隻有他指尖的煙,在無聲地燃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
“陳也,”金戈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你真的很聰明。聰明得讓人又愛又恨。”
他往前邁了一步,走出了屋簷的陰影,站在了月光下。那眼神是陳也從冇見過的深刻複雜,金戈的靈魂深處似乎又團火焰在燃燒。那是恨?陳也明白那不是對她的。
“冇錯,我在釣魚。”他承認得很乾脆,冇有半點猶豫,“釣謝萊坤。”
“為什麼?”陳也追問,寸步不讓,“九局的任務?還是私人恩怨?”
金戈也乾脆:“有區彆嗎?”
“需要我做什麼?”陳也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金戈卻冇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移開目光,看向院子裡那棵光禿禿的老樹,聲音恢複了那種漫不經心的調子:“四個心腹,兩枚戒指在謝萊坤心腹手裡,本來收回的另外兩枚後來下落不明。五年前那場叛亂,死了很多人。跑掉的那兩個,一個是老煙,另一個叫查倫猜,象國人。謝萊坤有個義子叫巴瑞,心狠手辣,尤其喜歡用刀和槍。”他最後一句,意有所指地瞥了陳也一眼。
“今天動手的,很可能是巴瑞?”
“可能性很大。”金戈點點頭,“老煙這種級彆的‘狗’,不值得謝萊坤動用他身邊僅剩的心腹。巴瑞一直負責清理叛徒。謝萊坤五年前昏迷,半年前醒了。”
“那戒指?”陳也想起金戈丟給老煙的那枚。
“是查倫猜的。”金戈的聲音冇什麼起伏,“他死在我麵前,戒指被我收了。用它,就是想告訴謝萊坤,我來了。”他看向陳也,眼神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平靜,“現在,他們都知道我在這裡,也知道我和你們在一起。陳也,你說,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陳也看著金戈。月光下,他身形挺拔,鋒芒畢露。他利用這次任務,利用他們應急小組作為掩護,主動將自己暴露在謝萊坤和那兩個危險叛徒的視線裡!他的真實目的,根本不是什麼狗首,而是複仇和清算!
陳也明白了金戈加入的真正原因。在他把醫生聊抑鬱前,他應該已收到狗首的訊息,而狗首任務,恰好給了他一個完美的契機。
“金戈,你不是衝動的人,也不是不擇手段的人。”陳也並冇有質問金戈。
金戈冇有迴避陳也的目光,嘴角勾起一絲冇什麼溫度的弧度,“你倒是一直冇變。”
“是誰犧牲了?”陳也他們的七局和九局負責的不同,交集並不是很多。
金戈把煙拿出來,又想抽一根,陳也打斷他的動作,“是小狐貍?”陳也記得當初集訓時,金戈就愛欺負小狐貍,但也護著小狐貍,兩人關係最好了。
金戈把手裡的那根菸折斷碾碎,“我去救他時,已經被折磨了三天,差一點被被挖了眼睛。現在還冇有完全清醒。”
金戈站到陳也身邊,看著西南方向那片被夜色籠罩的山林,眼神幽深。那是他喜歡的人。他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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