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軌與檸檬糖 第第37版廢稿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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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版廢稿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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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曉雨站在星辰大廈樓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牛皮紙袋的邊緣。清晨的陽光刺得他眯起眼，手肘上的紗布還隱隱作痛。

“我真的要去嗎？”他盯著玻璃幕牆上自已的倒影——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舊帆布鞋，和一件勉強算得上乾淨的深藍色衛衣。紙袋裡的合通上，“助理設計師”四個字燙得他心頭髮慌。

電梯直達27樓時，前台小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嘴角微妙地翹起：“紀先生還冇到，你可以先去會議室等。”

會議室玻璃牆外，幾個設計師交頭接耳，目光時不時掃過來。鹿曉雨低頭假裝研究合通，卻聽見門外飄來一句：“聽說昨天林總氣得摔門走了……”

門突然被推開，紀琛一身黑色西裝走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紮高馬尾的乾練女性。他掃了眼鹿曉雨繃直的背脊，對其他人淡淡道：“周雯，帶他去工位。”

周雯笑眯眯地遞來一張門禁卡：“歡迎加入地獄模式，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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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位在紀琛辦公室外的半開放隔間，電腦旁堆著半人高的圖紙。周雯拍了拍那摞紙：“這是星辰廣場項目的前36版廢棄方案，紀先生讓你先‘學習一下’。”

鹿曉雨翻開最上麵一張，密密麻麻的紅色批註幾乎蓋記整頁：「結構承重不足」「流線混亂」「毫無靈魂」。他嚥了咽口水，手指無意識地在紙邊沿摩挲，那裡有一小塊空白……

“彆碰原稿。”冷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紀琛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鏡片後的目光落在他指尖，“這些是廢稿，但依然是公司財產。”

鹿曉雨猛地縮回手：“對不起！”

紀琛冇再說話，轉身進了辦公室，玻璃門無聲關閉。

午休時，整個辦公區空無一人。鹿曉雨偷偷摸出速寫本，翻到空白頁，卻鬼使神差地在那摞廢稿最底層的背麵畫了起來——線條流暢地勾勒出一隻棲息在鋼筋森林裡的“城市精靈”，半透明的翅膀纏繞著建築輪廓，像守護又像共生。

“你在乾什麼？”

紀琛的聲音嚇得他筆尖一滑，精靈的翅膀多了一道突兀的弧度。鹿曉雨猛地合上本子，卻見紀琛的目光落在廢稿背麵——那裡已經被他畫記了塗鴉。

“我、我馬上擦掉！”他手忙腳亂地去摸橡皮。

紀琛卻伸手抽走了那張紙。

會議室裡，項目組全員沉默地盯著投影屏。

“第37版方案。”紀琛點擊播放鍵，3d模型旋轉展開——原本冷硬的建築立麵被流動的光影包裹，玻璃幕牆折射出羽翼般的紋理，正是鹿曉雨塗鴉的變形。

林世傑“啪”地合上筆記本：“你讓一個外賣員改我的設計？”

“是‘助理設計師’。”紀琛糾正，“而且這是目前唯一通過風洞測試的曲麵方案。”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角落裡的鹿曉雨。他縮了縮脖子，卻聽見紀琛繼續道：“客戶剛剛確認，他們要這個‘城市精靈’作為項目標誌。”

散會後，鹿曉雨被周雯一把拉住：“你知道林世傑為了這個項目熬了三個月嗎？你一張塗鴉就……”她突然壓低聲音，“小心點，他可是紀先生的前合夥人。”

鹿曉雨還冇消化完這句話，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照片裡是昨天紀琛握著他手腕的畫麵，配文：「你以為攀上高枝了？」

下班時，整層樓隻剩紀琛辦公室還亮著燈。鹿曉雨猶豫再三，還是敲了敲門。

“進來。”

紀琛正在批改圖紙，桌上放著杯冷掉的黑咖啡。鹿曉雨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推過去：“有人發了這個……”

紀琛掃了一眼，表情絲毫未變：“刪掉。”

“可是——”

“你畫得很好。”他突然打斷，從抽屜裡拿出個檔案夾，“這些是基礎結構教材，明天開始每天下班後留一小時，我檢查進度。”

鹿曉雨愣住：“為什麼幫我？”

紀琛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因為你的手。”他頓了頓，“美術生的手不該被外賣箱磨出繭子。”

鹿曉雨低頭看著自已的指尖，那裡還殘留著檸檬糖的甜膩。他想問更多，卻見紀琛已經重新戴上眼鏡，目光落回圖紙上——那是今天被采用的“城市精靈”方案，角落卻多了一行小字批註：「翅膀弧度修正，參考原稿作者意見。」

走出大廈時，夜風微涼。鹿曉雨摸出那顆一直冇吃的檸檬糖，糖紙在路燈下泛著柔光。

而此時紀琛辦公室內，他拉開最底層的抽屜，裡麵靜靜躺著一本陳舊的美院校刊——翻開的那頁上，是少年時期的鹿曉雨站在金獎作品旁微笑的照片。而期刊日期，顯示是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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