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繼承者 第34章 環境危機
“希望鄉”空間站粗獷的活力之下，潛藏的脆弱在一聲刺耳欲裂的尖銳警報聲中轟然暴露。那不是往常提示船隻進出港或區域性區域維修的普通警報，而是最高階彆的、貫穿所有區域、足以凍結血液的災難警報！
嗚——嗚——嗚——！
急促、連續、沒有絲毫間隙的蜂鳴聲如同冰冷的鐵錐，狠狠鑿進每個人的耳膜，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緊接著，所有區域的照明燈光瘋狂閃爍起來，明滅不定，最終齊刷刷地轉變為令人心悸的暗紅色，將整個空間站籠罩在一片不祥的血色陰影之中。
公共廣播係統裡，一個強作鎮定卻難掩驚慌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夾雜著刺耳的電流乾擾音：
“全體人員注意！全體人員注意！空間站核心生命維持係統…發生未知故障！一級氣壓正在…緩慢下降！空氣迴圈與淨化單元…多區離線！重複，這不是演習！請所有人員…保持鎮靜，前往…最近…的…緊急避難所…等待進一步…指令…”
廣播戛然而止，似乎連控製係統本身也陷入了更深的混亂。
死一般的寂靜隻維持了不到一秒，隨即被徹底爆發的恐慌所吞噬！
“什麼？！氣壓下降？！”
“空氣淨化停了？！”
“避難所？哪個避難所能裝下所有人？！”
“媽的！我就知道那幫官僚靠不住！”
哭喊聲、尖叫聲、咒罵聲、以及混亂的奔跑腳步聲瞬間淹沒了一切。人們如同受驚的獸群，盲目地衝向他們認為安全的方向，互相推搡、踩踏。商店的金屬卷簾門被粗暴拉下，卻無法隔絕門外絕望的拍打和哀求。
“星螢”號內，剛剛結束休整、正在討論下一步計劃的淩燁和蘇玥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震驚。
蘇玥的痛苦痙攣！
“是能量係統…”淩燁捂住額頭，努力分辨著那充斥感知的混亂資訊，“生命維持係統的能量供應…非常不穩定…核心在…掙紮…很多地方的流向…錯了…堵住了…”
他能模糊地“感覺”到，維持著整個空間站呼吸與心跳的那張巨大能量網路，此刻正像是一個突發多處心梗的病人，能量在錯誤的節點淤積、爆發、或是徹底枯竭。
“我們去主控中心！”蘇玥當機立斷，“那裡有最完整的係統監控和最高許可權！待在這裡我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等死！”
“外麵很亂。”淩燁提醒道，他能“聽”到通道裡如同海嘯般的恐慌情緒。
“沒得選！”蘇玥已經抓起一個裝有緊急工具和資料的揹包，“跟緊我！”
兩人衝出“星螢”號，瞬間被捲入混亂的人流。暗紅色的燈光下，人們的麵孔扭曲，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們逆著人流，艱難地向位於空間站中央區域的主控中心方向移動。
越靠近核心區域，混亂稍減，但氣氛更加緊張。全副武裝的空間站保安隊臉色鐵青地封鎖了通往關鍵區域的通道，粗暴地嗬斥和推?著試圖靠近的民眾。
“滾開！這裡禁止通行！”
“讓我們進去！我們需要知道真相！”
“裡麵的人是不是早就跑了？！”
憤怒的民眾與緊張的保安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蘇玥沒有試圖硬闖，而是拉著淩燁繞到一條標有“技術人員通道”的側門。門禁係統因電力波動而失效，他們輕易地進入了一條相對安靜、但同樣閃爍著紅光的維護通道。
通道內，幾個穿著工程師製服的人正焦頭爛額地試圖修複一處冒電火花的配電箱，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根本查不到根源！所有冗餘係統同時報錯！”
“冷卻泵過載燒了！備用泵啟動失敗！”
“媽的！是底層迴圈管道的老化泄漏引發了連鎖反應？還是控製係統被黑了？！”
蘇玥停下腳步，快速問道：“工程師先生，主控中心現在什麼情況？我們需要係統日誌和結構圖！”
那幾個工程師嚇了一跳，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是誰？不是站內技術部的！”
“我是天體物理學家，對複雜係統故障分析有經驗！”蘇玥飛快地亮出（偽造的）身份證明（基於之前“旅鶇號”的偽裝），語氣急切而誠懇，“現在不是糾結身份的時候！每拖延一秒，氣壓就降低一分！我們需要知道係統最初異常的能量波動特征！”
或許是蘇玥的專業氣質和冷靜態度起了作用，或許是真的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頭兒的老工程師抹了把臉上的油汗，喘著氣指著通道深處：“主控中心亂成一鍋粥了！站長和那幾個星盟來的安全域性官老爺除了發警報屁用沒有！日誌…日誌在技術長那裡，他帶人去底層‘心臟’（指核心反應爐和生命維持主泵區）了！說是那裡能量讀數最詭異！”
底層“心臟”！淩燁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了老瘸子，想起了那些在惡劣環境下工作的工人，想起了那可能存在的塌方…
“帶我們去！”淩燁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我能…感覺到能量異常的方向！也許能幫上忙！”
老工程師狐疑地看著這個看起來年輕的過分的少年。
蘇玥雖然也不明所以，但她選擇相信淩燁的判斷：“請相信我們！他有…特殊的感知能力！現在任何可能的方法都要嘗試！”
也許是淩燁眼中那份異常的篤定，也許是蘇玥話語裡的急切，老工程師一咬牙：“媽的！死馬當活馬醫吧！跟我來！走緊急維護梯，快！”
他們放棄修複配電箱，帶著淩燁和蘇玥衝向一條更加狹窄、垂直向下的應急梯。越是向下，空氣越是悶熱渾濁，機械的轟鳴聲和能量不穩的嗡鳴聲也越來越響，甚至還隱約能聽到下方傳來焦急的喊叫聲和某種…不祥的、沉悶的撞擊聲？
淩燁眉心的灼熱感也越來越強，那混亂的能量流感知變得更加清晰。他猛地抓住扶手，臉色發白：“下麵…能量在…對衝！有一個主閥門…卡死了！能量回湧…快要…”
話音未落！
轟！！！
一聲沉悶至極、彷彿源自地核深處的巨響從下方傳來！整個應急梯劇烈搖晃，灰塵和碎屑簌簌落下！更加濃烈的、帶著燒焦味道的煙霧從下方湧了上來！
“不好！！”老工程師臉色慘白，“肯定是主泵區爆了！”
下方傳來淒厲的慘叫和更加混亂的呼喊！
淩燁不再猶豫，猛地掙脫蘇玥的手：“你們慢點下來！我先去看看！”
不等眾人反應，他如同猿猴般，沿著劇烈震動的應急梯扶手，以驚人的速度向下滑去！他能“感覺”到，下方不僅有災難，還有大量被困的、正在消逝的生命氣息！以及…那卡死的閥門處，能量正在急劇累積，即將引發第二次、更可怕的爆炸！
蘇玥的驚呼被甩在身後。淩燁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阻止它！像在遺跡裡那樣，像每一次與機械和能量溝通那樣！
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必須試試。
為了那些還在掙紮呼吸的人。
黑暗、濃煙、高溫、震動…以及迫在眉睫的毀滅。
淩燁向著危機的核心，義無反顧地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