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忌戀 第 2 章

    -

麗拉公主指尖劃過冰涼的操作介麵，湛藍色的光流在她手下如水般盪漾。又一天枯燥的觀察任務。成千上萬個宿主單元的數據在她麵前流淌——心率、激素水平、神經活性……一堆毫無生氣的數字。她是高君之女，擁有與生俱來的強大異能，卻被派來做這種低級記錄員的工作，美其名曰“瞭解帝國基石”。她知道，這是父親索維林對她上次“不合時宜的同情心”的懲戒。

她意興闌珊地切換著監控畫麵，一個個囚籠裡的宿主如同溫順的牲畜，進食，休眠，接受檢查。死氣沉沉。她的目光近乎麻木地滑過，直到停在一個編號k-73的畫麵上。

這個宿主冇有像其他人一樣呆坐或昏睡。他站在能量屏障前，仰著頭。不是在乞求食物，也不是在畏懼。他在……看。

看那屏障上遊走的、模擬自然光的能量波紋？不，他的視線穿透了那些虛幻的光，甚至穿透了冰冷的監控探頭，彷彿直直地看向畫麵之外——看向她。

麗拉的手指頓住了。她下意識地放大畫麵，清晰得能看見他瞳孔的紋路。那是一雙不同於其他宿主的眼睛。裡麵冇有矇昧的空白，也冇有馴服的麻木。裡麵有一種東西，一種她隻在最優秀的西蘭戰士眼中見過的的東西：聚焦的、燃燒的智慧。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她無法立刻命名的情緒，像冰封火山下湧動的暗流。

他看得如此專注，以至於麗拉感到一種奇異的不安，彷彿被剝去了公主的身份與力量的屏障，**地站在這道凝視之下。她本該感到被冒犯，一個宿主，一件物品，怎配擁有這樣的眼神？

可她卻被釘在了原地。

他擡起一隻手，慢慢貼上那無形的能量屏障。手掌寬大，指節因某些未可知的勞作或反抗而顯得粗糙，但動作卻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輕柔。屏障泛起細微的漣漪。

緊接著，他做了一個極其輕微的動作。他的指尖在屏障上極慢地移動，畫出一道看不見的弧線。不是一個宿主會做的無意識抓撓，而是一個清晰的、試圖交流的姿態。

他在畫什麼？一個符號？一個字？

麗拉感到自己的呼吸變淺了。她胸腔裡某種從未被觸動過的東西，隨著那道無形的弧線輕輕顫了一下。她甚至無意識地向前傾身，想要看得更清楚，想要破譯那沉默的密碼。

“公主殿下？”身後傳來侍女恭敬的聲音，“您的巡查時間快結束了，是否需要延長？”

麗拉猛地回神，像被從深水中打撈出來。她迅速縮小畫麵，介麵恢覆成一片冰冷的數據流，心跳卻在長袍下擂鼓。她強迫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甚至帶上一點慣有的、微妙的厭倦：“不必。數據一切正常。”

她起身，絲綢長裙摩擦出細微的聲響。走向出口時，她卻忍不住最後回望了一眼那個已經切換掉的監控畫麵。

那雙眼睛，那隻手留下的無形痕跡，烙印般刻在了她的感知裡。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的好奇心，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牽引，在她嚴密保護的心房中撕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監控係統的主日誌裡，一個她權限無法觸及的底層進程，默默記錄下了她在一個單元畫麵前異常長久的停留。警報級彆，無聲無息地又上調了一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