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兩族之戰，我成了救世主 第90章 陸沉斷後
鐵壁關沉重的城門在長公主率領的三萬輕騎身後緩緩閉合，發出的悶響如同一聲沉重的歎息，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關外，夜色濃稠如墨，遠方皇城方向天際那抹不祥的暗紅，像一道淌血的傷口，灼痛著每一個留守將士的眼。
帥府如今由周震坐鎮。他佇立在城頭，望著那支如同燃燒的箭矢般射入黑暗的騎隊，直到最後一點火光消失在視野儘頭，才沉重地轉過身。關牆之上，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主心骨離去，強敵環伺，後路烽煙驟起，一種被拋棄、瀕臨絕境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沉默中蔓延。
“收起你們那副喪氣臉！”周震的聲音如同炸雷，猛地劈開死寂，他目光如刀，掃過城頭每一個麵色惶然的士兵，“殿下回師平亂，乃是為國鋤奸，護我天穹國本！而我等之責，便是守住這鐵壁關！關在人在，關亡人亡！殿下歸來之前，誰敢妄言棄守，動搖軍心，休怪本將軍刀下無情！”
冰冷的殺氣混合著決絕的意誌暫時壓下了恐慌。將士們握緊了手中兵刃，重新將目光投向關外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然而，每個人心頭都沉甸甸地壓著一個問題：殿下帶走的是最精銳的三萬輕騎，剩下的兵力麵對關外蠢蠢欲動的妖族大軍，還能撐多久？
答案，很快便以最殘酷的方式揭曉。
幾乎就在長公主離去不到一個時辰，關外遠方的地平線上，驟然亮起了無數幽綠色的光點，如同鬼火森林般迅速蔓延、逼近！低沉壓抑的號角聲不再是試探性的嗚咽，而是化作了鋪天蓋地、狂暴嗜血的咆哮！
“敵襲——！！！”
“全軍戒備——！！！”
淒厲的警報聲響徹關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密集、都要洶湧的黑色潮水，從黑暗中奔湧而出！不再是散兵遊勇的試探，而是真正的、傾巢而出的總攻！顯然，妖族大軍敏銳地捕捉到了鐵壁關防禦力量瞬間空虛的戰機，甚至可能……它們早就等待著這一刻！
“弩炮準備！靈符箭準備！”周震聲嘶力竭地怒吼，指揮著守軍倉促應戰。
轟隆！嗖嗖嗖！
巨大的投石砸落在關牆之上，碎石飛濺！密集如蝗的箭矢覆蓋天空，其中夾雜著妖族薩滿釋放的邪惡術法，腐蝕黑霧、嗜血狂雷、恐懼尖嘯……瞬間將鐵壁關拖入了血腥的地獄！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留守的將士們拚死抵抗，憑借著關牆之利和之前陸沉協助加固的防禦工事，頑強地擊退著一波又一波的進攻。然而，敵人的數量太多了，攻勢太猛了！而且，它們彷彿完全不顧傷亡，如同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瘋狂地消耗著守軍的力量和意誌。
關牆多處出現破損，傷亡數字急劇上升！醫療營早已人滿為患，哀嚎聲不絕於耳。周震如同救火隊員，四處堵漏，渾身浴血，甲冑破碎，卻依舊咆哮著指揮戰鬥。
但實力的差距是殘酷的。兩個時辰後，一段本就因之前大戰而受損嚴重的關牆，在數頭巨型攻城妖獸的瘋狂撞擊和集中術法轟擊下，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轟然坍塌出一個近十丈寬的巨大缺口！
“缺口！西側缺口被突破了！”
“擋住！快擋住他們！”
無數猙獰的妖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嘶吼著從缺口湧入！守軍拚死組成防線，用血肉之軀阻擋，瞬間便爆發出最慘烈的白刃戰！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防線節節後退！
“將軍！頂不住了！缺口太大了！”一名渾身是血的校尉衝到周震麵前，聲音絕望。
周震目眥欲裂，看著那不斷擴大的缺口和湧入的越來越多妖族，又看向關內那些疲憊不堪、傷亡慘重的士兵，一顆心直墜冰窟。完了……鐵壁關，真的要守不住了！難道殿下剛走，他就要辜負重托了嗎？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
一道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缺口附近一段尚且完好的城牆上。他穿著一身染血的勁裝，臉色蒼白如紙，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寒夜中的星辰，冷靜地俯瞰著下方慘烈至極的戰場。
是陸沉！
他本該早已潛入皇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陸沉率領的突擊隊並未走遠。他們利用一條隱秘小路剛離開鐵壁關不到二十裡，就敏銳地察覺到了關外妖族大軍那不正常的、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能量躁動。陸沉立刻意識到不妙——妖族很可能要發動總攻！而長公主剛剛帶走精銳，關內空虛至極！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陸沉做出了一個讓所有隊員震驚的決定。
“你們繼續前往皇城，按原計劃行動，潛入、偵查、尋找暗門線索，儘可能聯係靖王或忠於皇室的勢力，但務必隱匿行蹤，等待我的訊息或城內訊號。”他的語速極快，不容置疑，“林玥，隊伍由你暫代指揮。你的靈語之心在皇城更能發揮作用。”
“軍師，那你呢？！”林玥急道。
“我必須回去。”陸沉看著鐵壁關的方向，那裡已經開始傳來隱約的喊殺聲和劇烈的能量波動，“關隘若破，一切皆休。我需要為你們爭取時間，也為殿下回師爭取時間。放心，我自有分寸。”
說完，他不等眾人反對，身形一晃，已如同鬼魅般向著來路疾馳而去，速度竟比之前全隊行進時更快上幾分！他將剛剛恢複不多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用於趕路。
於是，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及時趕了回來，看到了這近乎崩潰的戰線。
沒有任何豪言壯語，陸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和撕裂般的痛楚。科技解析天賦全力運轉，眸底淡金色資料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掃描、分析了整個缺口區域的敵我態勢、能量分佈、地形結構以及所有可利用的資源——破損的弩炮、散落的符籙、甚至陣亡將士殘留的微弱元炁、地脈靈氣的流向……
下一刻，他動了。
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動，一道道微弱的、卻精準無比的元炁光束從他指尖射出，並非攻擊，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點向那些散落各處的、尚未完全失效的防禦符籙基座、以及幾架歪倒在一旁、卡榫損壞的大型弩炮的關鍵節點！
滋滋——嗡！
那些被點中的符籙基座猛地亮起，雖然光芒黯淡，卻恰好構成了一道臨時性的、扭曲不穩的靈能屏障，雖然無法完全阻擋妖族，卻極大地遲滯了它們湧入的速度，並將它們擠壓向一個相對狹窄的區域！
同時，那幾架損壞的弩炮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竟被強行激發，數根巨大的弩矢歪歪斜斜地射出，雖然準頭欠佳，卻正好轟擊在缺口外側妖族最密集的區域，造成了一片混亂！
這神乎其技的一幕，瞬間吸引了戰場上敵我雙方的目光！
“是軍師！”
“軍師回來了！”
守軍爆發出驚喜的呼喊，士氣為之一振！
而陸沉的動作並未停止。他身形一晃，從城牆躍下，落入正在血戰的缺口處。他並未直接衝入敵陣廝殺，而是如同遊魚般在混亂的戰場邊緣穿梭，指尖不斷彈射出一道道細微的元炁。
這些元炁並非用於殺傷，而是精準地沒入那些戰死或重傷倒地的天穹將士殘留的兵器、盔甲之中！奇妙的一幕發生了——那些沾染著主人熱血與不屈戰意的兵甲，竟微微震顫起來，發出低沉的嗡鳴，殘留的元炁被短暫激發，形成了一片片小範圍的、帶著悲壯煞氣的乾擾力場，讓衝入其中的妖族感到莫名的心悸和滯澀，動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這並非什麼強大的術法，卻妙到毫巔地利用了戰場上的一切殘存力量，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硬生生製造出了一片短暫的混亂泥沼，極大地緩解了守軍的壓力！
“快！重組防線！堵住缺口！”周震率先反應過來，狂喜地大吼著，帶領士兵趁機瘋狂反撲，竟然真的暫時將湧入的妖族又逼退回去了一段距離，勉強穩住了陣腳！
然而，陸沉這看似輕描淡寫的操作，對他本已重傷的身體負擔極大。每一次精準的元炁操控，每一次超負荷的解析運算，都如同在他神魂和經脈上割裂一刀。他臉色愈發蒼白，嘴角甚至溢位了一絲淡金色的血液。
但他的出現和這神奇的手段，無疑給瀕臨崩潰的守軍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軍師！您怎麼樣？”周震衝到陸沉身邊，看到他嘴角的血跡，心頭一緊。
“無礙……”陸沉擺擺手，聲音沙啞，目光卻依舊銳利地掃視著整個戰場，“周將軍，這樣死守下去不是辦法。敵軍數量遠超我們，缺口一旦被開啟，隻會越來越大。”
“那……該如何是好？”周震此刻已將陸沉視為唯一的救命稻草。
陸沉默然片刻，腦中飛速推演著各種方案，最終，一個極其冒險、甚至堪稱瘋狂的計劃逐漸成型。
“必須有人主動出擊，打亂它們的進攻節奏，甚至……吸引它們的主力注意力。”陸沉緩緩道，目光投向關外那無邊無際的妖族大軍深處。
“主動出擊？這……我們哪還有兵力出擊？”周震愕然。
“不需要太多兵力。”陸沉的眼神變得冰冷而決絕，“隻需要一個足夠顯眼、足夠讓它們認為價值巨大的‘誘餌’，以及一支足夠精銳、速度足夠快的‘騎兵’。”
“誘餌？騎兵？”周震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驟變，“軍師，您難道是想……”
“我留下來，充當那個誘餌。”陸沉語氣平靜，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我會儘可能製造足夠大的混亂，吸引甚至拖住妖族主力。而你，周將軍，立刻集結關內所有還能動的騎兵，不必多，兩千足矣，但必須是最快、最悍勇的！等我訊號，從東側那個隱蔽的側門突然殺出！”
“你們的目標不是殺敵，而是速度！以最快速度，直插妖族大軍看似最厚實、實則是其指揮係統可能所在的側後方區域！做出決死突擊其本陣的架勢！妖族前線攻勢正猛，後方必然相對空虛，且絕不會料到我們敢主動出擊，更料不到目標是其本陣！此舉必能引起巨大混亂和恐慌！”
“一旦其前線部隊回援，或者指揮係統出現紊亂，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不要戀戰，立刻依仗速度繞路撤回關內！屆時，妖族攻勢必然受挫，甚至可能短暫後退重整，我們能贏得寶貴的喘息時間！”
這個計劃大膽、瘋狂，幾乎是將自身置於死地！尤其是那個充當誘餌的人，幾乎註定九死一生！
“不行！絕對不行！”周震斷然拒絕，虎目圓睜，“您是軍師！殿下將您托付給我，我怎能讓您去冒此奇險！要去也是我去當那個誘餌！”
“你去？”陸沉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的修為和手段，不足以製造出能吸引整個妖族大軍主力的混亂。隻有我去，纔有可能。而且……”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是命令，周將軍。守住鐵壁關，等待殿下歸來，是你我共同的責任。現在，這是唯一可能爭取到時間的方法。執行命令！”
周震看著陸沉那蒼白卻無比堅定的臉龐，看著他眼中那彷彿能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冷靜光芒，所有勸阻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他知道，陸沉說的是事實。這是絕境中唯一的一線生機。
他猛地一跺腳，虎目含淚，單膝跪地：“末將……遵命！軍師……保重！”
“去吧。集結騎兵，等我訊號。”陸沉轉過身，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關外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敵軍，深吸一口氣，開始默默調動體內所有殘存的力量，甚至……開始燃燒那本就所剩無幾的本源。
周震狠狠抹了一把臉，轉身狂奔而去，嘶啞的吼聲傳遍關隘：“騎兵營！還能動的爺們兒，跟老子來！”
陸沉緩緩走向那殘破的缺口，所過之處，士兵們自發地為他讓開道路，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充滿了敬畏、擔憂和決絕。
他走到缺口最前方，那裡，戰鬥仍在慘烈地進行著。他伸出手，輕輕拂過一柄插在地上、沾滿鮮血的斷刀，感受著那殘留的不甘與戰意。
然後，他抬起頭，望向妖族大軍深處，那裡有一股最為龐大、最為邪惡的能量波動，應該是此次進攻的指揮核心所在。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淡金色的光芒再次從眸底深處亮起，這一次，卻帶著一種決絕的、彷彿要焚儘一切的意味。
“科技解析……超載模式……啟動。”
“元炁轉化……極限輸出……”
“目標鎖定……區域覆蓋式能量擾亂……執行！”
他低聲吟誦著，彷彿在與某個無形的存在對話。周身開始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能量波動，空氣發出嗡鳴，地麵的碎石微微震顫起來！
下一刻，他猛地張開雙臂！
一道無法用肉眼直視的、純粹由資訊和能量構成的淡金色光環，以他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發般，驟然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這不是攻擊性的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極其特殊的資訊-能量擾動脈衝！
凡是被這光環掃過的妖族，無論等級高低，瞬間出現了極其詭異的狀況——它們身上的邪能紋路明滅不定，動作變得僵硬遲滯，甚至相互衝撞；低階妖獸陷入茫然混亂，如同無頭蒼蠅；而那些正在施展術法的薩滿，則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法術模型結構變得極不穩定，甚至反噬自身！
以陸沉為中心，方圓數裡內的妖族大軍，竟然出現了大規模、全方位的功能性紊亂！彷彿一套精密的係統被瞬間注入了致命的病毒！
這前所未有的詭異情況，立刻引起了妖族大軍高層的極度震驚和憤怒！無數道強橫邪惡的意念瞬間鎖定了缺口處那個散發著奇異光芒的人類！
“就是現在！”陸沉對著關內發出一聲嘶啞的長嘯！
早已準備就緒的周震，血紅著眼睛，怒吼著揮舞戰刀：“兄弟們！為了軍師！為了鐵壁關！殺——！”
兩千輕騎如同憤怒的鋼鐵洪流，從東側隱蔽的側門狂湧而出，以決死的姿態，向著因突然混亂而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妖族大軍側後方，發起了亡命衝鋒！
果然，妖族大軍後方一陣劇烈騷動！前線攻勢為之一滯！大量妖族部隊在混亂的命令下，開始本能地向後回縮，試圖保護指揮核心，應對那支突然出現的、直插腹地的騎兵！
“誘餌”成功了！陸沉以自身為代價，製造出的巨大混亂，成功地吸引了妖族主力的注意力，為周震的奇襲創造了絕佳戰機！
然而，陸沉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超載執行科技解析天賦，強行輸出大規模擾動脈衝，幾乎瞬間抽乾了他所有力量，甚至傷及了根本！他猛地噴出一大口淡金色的血液，身體搖晃著，半跪在地，臉色金紙一般，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致。
而與此同時，至少三名氣息堪比人族金丹後期的妖族強者，帶著滔天的怒火和殺意，撕裂了混亂的戰場，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如同閃電般撲向力竭的陸沉！
冰冷的殺機如同實質，將他牢牢鎖定！
死亡，近在咫尺！
陸沉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急速逼近的、散發著恐怖能量的猙獰身影，又看了一眼關內正在浴血奮戰、試圖向他靠攏卻被更多妖族拚死阻隔的士兵，最後，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間，望向了東南方皇城的方向。
他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片極致的冷靜，以及一絲深藏的、未能竟功的遺憾。
他緩緩握緊了手中那枚溫潤的鳳紋靈佩。
然後，他做出了最後一個決定。
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他猛地向側後方——那深不見底、彌漫著終年不散瘴氣的絕魂淵方向，縱身一躍！
身影瞬間被濃霧和黑暗吞噬！
“軍師——！！！”
關牆上，看到這一幕的士兵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呼！
那三名撲來的妖族強者猛地停在懸崖邊，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感受著其中彌漫的、連它們都感到心悸的毀滅效能量波動，發出了憤怒不甘的咆哮！
絕魂淵下，罡風如刀，瘴氣蝕骨。
急速下墜的陸沉，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最後殘存的念頭是：殿下，皇城……就靠你了……
還有……人皇傳承的伏筆……該應驗了吧……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下方的無儘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