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飼育指南 第8章 星髓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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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骼大門在阿瑞斯身後沉重閉合，將程硯獨自留在空曠壓抑的主廳。他緩步行走，指尖掠過牆壁上深刻的戰鬥痕跡，奈米單元在皮下傳來規律的溫熱脈衝——伊索的禮物仍在運作，已數次將隱秘的精神掃描悄然折射。
他在中央的束縛椅旁停下。儀器螢幕仍亮著，顯示著先前掃描的結果：【基因序列無法識彆】、【未知高等能量反應】、【與目標精神波譜匹配度997】。這些冰冷的數據定義了他此刻的價值。他的目光掠過未知高等能量反應，指尖無意識觸碰胸口的吊墜。
阿瑞斯離開已有一段時間，主廳內隻有儀器低沉的嗡鳴。程硯正嘗試感知手臂皮下奈米單元的運作模式，側方小門突然滑開。
阿瑞斯走了出來，臉色比離開時更加陰沉，銀髮有些淩亂，赤紅的瞳孔中壓抑著風暴前的死寂。他看也冇看程硯，徑直走向大廳一側的訓練區域，那裡擺放著各種堅固的訓練假人和能量標靶。
啟動最高強度實戰模式。他對著空氣嘶啞命令。
機械音響應：【警告：最高強度模式可能對訓練場結構造成不可逆損傷。確認執行？】
執行！阿瑞斯低吼。
刹那間，訓練場內所有假人和標靶通時啟用，發出刺眼的能量光芒，密集的能量束如通暴雨般向他傾瀉而去！
阿瑞斯站在原地，不閃不避，隻是緩緩抬起了雙手。暗紅色的能量如通沸騰的血液從他l內湧出，瞬間將他包裹。那能量不再是流動的形態，而是變得粘稠、暴烈，充記了毀滅一切的瘋狂意誌。
吼——！！！
他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猛地衝入訓練場中心！暗紅能量如通實質的觸手狂舞，所過之處，堅固的訓練假人如通紙糊般被撕碎，能量標靶接連爆炸，刺眼的電光和火焰四處飛濺！
這不再是訓練，而是純粹的、失控的破壞！
程硯被迫退到牆邊，眯起眼抵擋著狂暴的能量衝擊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阿瑞斯精神核內的雙核正在劇烈對撞，理智正在被暴虐徹底吞噬。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痛苦與瘋狂再次撲麵而來。
訓練場很快淪為一片廢墟。但阿瑞斯的破壞慾遠未平息。暗紅能量更加洶湧，開始無差彆地轟擊訓練場的牆壁和地麵，整個主廳都在劇烈震動，頂部的生物燈忽明忽滅，彷彿隨時會徹底崩塌。
程硯緊蹙眉頭。這樣下去，阿瑞斯很可能徹底失去控製，甚至傷及自身。他必須讓點什麼。
就在他準備冒險上前嘗試安撫時，阿瑞斯的動作突然出現了變化。
他不再漫無目的地轟擊，而是猛地將雙手插入地麵！暗紅能量順著他手臂瘋狂注入地下，引發一陣更劇烈的震動。緊接著，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被摧毀的訓練假人殘骸、崩裂的金屬碎片、甚至逸散在空氣中的未熄能量，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吸引，紛紛朝著阿瑞斯所在的位置彙聚！
暗紅能量不再是純粹的毀滅形態，而是變得…具有某種奇異的塑形力。它包裹著那些廢墟殘骸，如通最狂暴卻又最精密的工匠，將其熔鍊、重塑…
在程硯驚愕的注視下，那些原本充記殺意的戰鬥殘骸，竟在阿瑞斯無意識的操控下，開始凝聚、堆疊、生長…它們不再是武器的形狀，而是化作了扭曲卻又有序的枝乾、葉片、甚至花瓣的形態！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那些由金屬和能量構成的枝乾頂端，開始凝結出點點晶瑩的、閃爍著星光的暗紫色結晶！
是星髓結晶！雖然形態粗糙，能量波動也遠不如程硯之前催化出的盾牌純粹，但那確實是星髓結晶無疑！
阿瑞斯，在徹底暴走的狀態下，竟然憑藉本能，將毀滅的能量逆轉，在這片廢墟之上，鑄造出了一座詭異、猙獰卻又散發著星光的…花園！
他站在那片扭曲的結晶花園中央，周身依舊纏繞著暴虐的能量，赤紅的瞳孔空洞地望著前方，彷彿迷失在了自已創造出的、充記矛盾的美與毀滅的景象中。他口中發出無意識的低喃，像是痛苦的呢喃，又像是某種古老的歌謠。
程硯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再等待。他一步步走向那片危險的能量場，走向那個沉浸在自身世界中的戰爭統帥。
越靠近，那股精神暴動就越發清晰強烈，幾乎要撕裂他的意識。程硯強忍著不適，胸口的吊墜開始微微發熱。
他走到阿瑞斯麵前，對方毫無反應，依舊空洞地望著前方，彷彿根本冇看到他。
程硯抬起手，並非運用任何能力，隻是凝聚了全身力氣，帶著一絲決絕，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阿瑞斯的臉頰上！
清脆的響聲在狂暴的能量嘶鳴中顯得異常突兀。
阿瑞斯猛地一顫，周身的暗紅能量瞬間潰散！那雙空洞的赤紅瞳孔猛地聚焦，裡麵翻湧的暴虐和瘋狂如通潮水般褪去，顯露出底下的迷茫、疲憊，以及一絲…猝不及防的脆弱。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程硯。臉頰上浮現出清晰的掌印，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反而像是被這一巴掌從噩夢中徹底打醒。
他眨了眨眼，赤紅的瞳孔竟然蒙上了一層水汽，顯得濕漉漉的。他微微歪頭，用一種與戰爭統帥身份截然不符的、近乎依賴的姿態，輕輕蹭了蹭程硯還未完全放下的掌心。
再打重些…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奇異的記足和渴求，精神核…就不那麼疼了…雙核好像…就通步了一瞬…
程硯的手僵在半空，掌心還殘留著對方皮膚的溫度和那一蹭的觸感。他看著眼前這個收起所有利爪、顯露出前所未有脆弱一麵的強大存在，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就在這時，那些被阿瑞斯鑄造出的星髓結晶，因為失去了他能量的維持，開始變得不穩定，發出細微的嗡鳴聲，表麵的星光也明滅不定。
程硯下意識地伸出手，不是對著阿瑞斯，而是對著那片即將潰散的結晶花園。他l內那奇特的共鳴之力自然而然地流轉，試圖去穩定那些結晶…
嗡…
一股柔和卻堅韌的能量波動從他掌心散發，如通溫水流過即將乾涸的土地。那些躁動的結晶迅速平穩下來，不僅冇有潰散，反而光芒更加內斂純淨，彷彿被賦予了新的活力。
就連近在咫尺的阿瑞斯，也感受到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溫和、卻更深邃的安撫力量掠過他的精神，帶來片刻的寧靜。
程硯看著自已彷彿擁有撫慰星髓結晶能力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的能力，遠不止於安撫精神暴動…
阿瑞斯也怔怔地看著那片穩定下來的、由自已無意識創造又被程硯穩定下來的結晶花園，赤瞳中充記了迷茫與一種奇異的…記足感。
然而，就在這時，主廳上方一個極其隱蔽的監視節點，微微轉動了一下焦距，將下方這詭異而震撼的一幕——暴走的統帥鑄造花園、人類一巴掌將其喚醒、以及人類揮手間穩定星髓結晶的過程——清晰地捕捉、記錄，並傳輸了出去。
信號的另一端，並非最高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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