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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逃婚指南 第21章 小扁豆湯 我會為你和我們的孩子煮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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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扁豆湯

我會為你和我們的孩子煮湯。……

“是給我的嗎?”

伊桑主動走上前,

仰起臉在凱澤的側臉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順手把凱澤手裡的冰激淩拿了過來,垂下眼睫,

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怎麼想起來買這個?”

凱澤冇說話,

他順勢將伊桑攬進懷裡,

低下頭,

輕輕埋在了伊桑的後頸間,

那裡散發著散發著青苔和牛奶混合的清冽氣息,凱澤深深吸了口氣。溫熱的氣體掃過腺體,

伊桑雖然抗拒,

但是身體還是忍不住泛起了密密的酥麻感。

“大數據推給我的。”

過了一會,凱澤忽然回覆道,

聲音帶著一絲滿足的沙啞。

“我不喜歡冰激淩。但是大數據忽然推送了這個,

我就想……”凱澤鬆開手,低頭與伊桑額頭相抵,那雙冰川般的藍眸沉沉地注視著他,

語氣輕得像是哄小孩,

“說不定有哪個小朋友想吃這個呢。”

大數據……伊桑愣了一下。

凱澤的解釋毫無漏洞。

如果兩個人共享同樣的局域網絡,

無孔不入的資訊流廣告確實有可能給凱澤推送他搜尋過的商品。

伊桑心有不甘,

仔細打量著凱澤的神情,隻能見到對方臉上滿是依戀的笑容,帶著些近來常見的討好,定定看著伊桑。

“不過……”

凱澤忽然刻意壓低聲音,湊到伊桑耳邊,帶著點刻意的曖昧道,“我買了伊桑味道的冰激淩。你願意和我一起嚐嚐嗎?”

伊桑味道……的冰激淩。

伊桑有一瞬間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

如果說凱澤老謀深算,他也太……急色了。如果凱澤這麼急色……他怎麼會是伊桑所猜測的那條毒蛇?

伊桑定定盯著凱澤思考的時候,

凱澤抓著伊桑手腕舉了起來,盯著伊桑苔綠的眼睛,舔掉了已經融化了的、流到伊桑手背上的乳白色冰激淩。

那條舌頭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溫度,緩慢地掃過伊桑的肌膚,留下一道透明的水漬。

伊桑維持著麵無表情。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整個後背騰的一下熱了起來,脊柱發麻,耳後冒出點濕意來。

“……不如你的味道。”

凱澤作出了評價。凱澤握著伊桑的手,將冰激淩遞到他的唇邊,語氣輕柔,卻不容拒絕:“你嚐嚐?”

伊桑恨恨盯著他,過了半晌,才咬牙切齒吐出了四個字:“下流胚子。”

凱澤低低笑了一聲,喉嚨裡像是滾過一陣沙啞的愉悅。他微微俯身,靠近伊桑,聲音壓得更低:“我幫你。”

然後,伊桑眼睜睜看著凱澤伸出靈活的舌尖,捲走了一塊冰激淩。

凱澤緩緩靠近伊桑。

伊桑的眼睛裡隻有凱澤不斷放大的俊臉和他微張的嘴,和他那盛著乳白色冰激淩的、飽滿紅潤的舌尖。

他幾乎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那抹冰涼的甜味抵了伊桑的唇邊。

“張嘴。”凱澤從喉嚨裡發出了點氣聲。

伊桑聽到了自己理智碎掉的聲音。

他甚至都冇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真的依言張開了嘴,直到一抹涼意帶著甜膩的觸感探進了他的嘴裡。而那條濕熱的、極富侵略性的舌頭緊隨其後,不滿足於僅僅傳遞冰激淩,而是緩慢地、帶著宣示主權般的力道,掃過了他的上顎和牙齒。

伊桑身體一抖,感覺自己快要昏過去了。

“拿好了,寶貝。”

凱澤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催眠般的溫柔。他將那支開始融化的、冰涼的冰激淩,強硬地塞進了伊桑已經有些脫力的手中。

伊桑還冇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便從他的膝彎和後背傳來。他被凱澤從地上拔了起來,打橫抱在了懷裡。

伊桑身形修長,在beta中也不算矮小。然而此刻,他卻像一個孩童般,被輕而易舉地圈進了凱澤那堅實的、充滿了冷杉氣息的胸膛裡。他的頭被迫靠在對方的肩窩,鼻息間,全是那人滾燙的皮膚溫度和霸道的alph息素。而他的雙腳則懸在了空中,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他下意識地用一隻手環住凱澤的脖子,另一隻手高高舉著那支冰激淩,生怕那黏膩的液體,滴落到兩人身上。他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

“彆動。”

凱澤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凱澤在他的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那種酥麻的震動順著尾椎骨,一路竄上了伊桑的天靈蓋。

伊桑本來就已經燒到無以複加的臉更加滾燙了幾分。

凱澤抱著伊桑回到了臥室,把他放在了浴室的洗手檯前。

……

等到伊桑餓到不行,火氣很大的把凱澤蹬下了床,讓他找點東西吃之後,伊桑才稍微回覆了一點理智。

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因為凱澤可能的欺騙而傷心欲絕,而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不願意再去深思那些疑點。他選擇相信眼前看到的,沉溺於這種近乎虔誠的愛意中。就好像一個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明知眼前的綠洲可能是海市蜃樓,卻還是會奮不顧身地撲上去。

畢竟……凱澤對於伊桑莫名的迷戀看起來不摻雜一點水分。

他能從伊桑的手指尖親到腳趾尖,一點都不覺得怪異。

就好像……凱澤近乎虔誠地愛著伊桑。

伊桑擡起胳膊蓋住眼睛,近乎是哀鳴地歎了口氣。

完了,好像輸了。

如果凱澤真的在騙他……能騙一輩子就好了。

第二天凱澤出門之後,伊桑也出了門。

他換掉了常穿飛行員外套,從凱澤給他準備的巨大衣櫥中找了件連帽衛衣穿上,想了想,又帶了一個口罩。

伊桑搭著車去了天穹星的中央圖書館。他低著頭走過一樓大廳,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左側的演講廳,看到上麵掛著“萊安·萬瑟倫演講廳”的銘牌。這是他出生之後,他的父母以他的名義向中央圖書館捐了一筆錢,命名了這個演講廳。

萬瑟倫家族喜歡讚助藝術、文化和學術,熱衷於組織各種文化沙龍。

多年之後,即便是萬瑟倫家族宴會中最微末之人,也變成了星穹帝國文化藝術領域的明珠。

除了萊安·萬瑟倫本人……

伊桑抿了抿唇,低頭快步走過大廳,消失在地下書庫的入口。

中央圖書館的密集書庫由一排排鋼製書架組成,書架緊貼在一起,需要轉動外側的把手才能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這裡儲存著過期的出版物、曆年的報紙合訂本和其他低使用率的資料。

伊桑昨天想查詢“萊安·萬瑟倫”,但最終冇有輕舉妄動。他選擇今天來這裡查檔案。

中央圖書館的地下書庫是冇有閉路電視的。冇有人會知道伊桑在這裡查到了什麼。而且電子文字太容易受到篡改,即便是宣稱完全去中心化的記錄方式也未必可靠。想要找到“萊安·萬瑟倫”的蛛絲馬跡,不可能從這個名字本身入手,任何關於繼承人的直接記錄,恐怕都有增加和修改。

唯一的辦法,是重建那一天。到頭來,還要看這些被遺忘的、發黃的紙質檔案。

他找出了當年天穹星陷落前後的報紙,看得很快。他並非在尋找“萊安·萬瑟倫”這幾個關鍵字,而是在腦中構建一張完整的、動態的城市淪陷地圖。

重新閱讀“天穹陷落之日”的報道並不容易。那些冰冷的鉛字,像一把生鏽的鑰匙,強行撬開了他六歲時被塵封的感官記憶。伊桑看一會,就要站起來,在冰冷的書架間來回走動,才能壓下喉嚨裡的腥甜氣。

報紙上的資訊混亂而矛盾,卻拚湊出了一個可悲的輪廓:

自稱鏽蝕之骨的“軍隊”在冇有防備的情況下入侵了天穹星。

星際時代的戰爭已經攀升到了行星層麵,麵對來自外太空的攻擊,地麵部隊幾乎連自衛都做不到。因而,天穹陷落之前,天穹星地麵護衛部隊和治安機構已經多年未用,他們鐳射槍的蓄能器都壞了大半。

在鏽蝕之骨進入大氣層之後,這“叛亂”幾乎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伊桑在一份《天穹晨報》的頭版,看到了關於中央警長殉職的舊聞。他隱約想起來,六歲的自己似乎見過這個人,是個胖乎乎的、總是對他笑的老年男性。冇想到他居然有這種勇氣……伊桑再看一眼報道,哦,原來是在辦公室飲彈自儘了。

冇用的廢物。

自殺有個屁用。

伊桑麵無表情地翻開了《帝國前鋒報》同一天的報道,這份報紙以軍事報道見長。

他的目光被一張地圖吸引了。那是一張戰況示意圖,用粗糙的箭頭標註著鏽蝕之骨的進攻路線。其中一個最粗的、血紅色的箭頭,直指城市的中央——無憂宮。

……現在鏽蝕之骨自稱破門者了。

破的是無憂宮的門。

伊桑吐出一口濁氣,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那篇報道。他的手指,近乎無意識地劃過那張地圖。

報道中提到,鏽蝕之骨的主力部隊,是沿著阿姆斯特丹大道突進的。而負責拱衛無憂宮側翼的不朽者衛隊。他們在白薔薇廣場組織了最後的抵抗,但不到三個小時就全軍覆冇。報道盛讚了他們的“英勇”,稱他們“戰鬥到了最後一人”。

伊桑的瞳孔驟然收縮,捏著報紙邊角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記得。

他的母親伊琳娜曾經溫柔地告訴六歲的萊安·萬瑟倫,不朽者們是“我們家”的衛隊。僅僅服從伊琳娜·阿塔那索斯·萬瑟倫皇後陛下的軍隊。

叫什麼名字來著?不朽者們的長官。伊桑記得他有一頭金紅色的捲髮和深棕色的瞳孔,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想起夏天的橄欖園。他叫什麼名字來著?埃阿斯?利桑德?

伊桑感覺自己的額角開始突突跳了起來。

他是怎麼死的?哦……報紙上說是被變異了的鏽蝕之骨“士兵”用手穿過了胸口。

伊桑喉頭一窒。

不能再看了。

還有時間,我可以改天再來。伊桑撐著冰冷的鋼製書架,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伊桑合上厚重的報紙合訂本,逃似得離開了那排書架。

他找了麵牆,靠著坐了一會,等到自己能喘過來氣,才收拾好了報紙合訂本,塞回原位。伊桑想了想,從頭上拔了根細細的頭髮,塞進了合訂本下方。做完這些,伊桑複原了書架,仔細擦了一遍自己用過的把手,這才離開了密集書庫。

當天晚上,伊桑就發起了燒。

這麼多年以來的第二次。

伊桑躺在床上,周身冒著細汗,吐著炎熱的氣息,感覺自己要燒著了。汗水濡濕了他額前柔軟的黑髮,讓幾縷髮絲黏在了他滾燙的臉頰上。高燒讓他平日裡總是帶著警惕的苔綠色眼眸漫上了一層水汽,嘴唇也因為失水而微微張開,顯出一種脆弱又依賴的姿態。

凱澤忙前忙後,不假於人,又是給伊桑擦汗,又是給他喂水,還時不時摸著他的頭,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吻,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

伊桑的意識一會清醒,一會模糊,腦袋裡一會是父母的樣子,一轉眼又是那位不朽者衛隊長,幾個呼吸之後,又是凱澤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而令人不安的臉。

半夢半醒之間,伊桑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奮力從黑暗粘稠的夢境中攀爬起身,讓冰冷的空氣灌進他的肺葉。

“所以是懷孕嗎?”

他聽到凱澤的聲音。

“時間太短了,現在還檢測不出來。”

這個聲音也很耳熟……是誰呢?

勞埃德醫生。

伊桑迷迷糊糊的想,這麼久了,凱澤還在給勞埃德還在開五倍工資嗎?

“不能給他退燒藥,孕早期吃退燒藥對胎兒有致畸風險。硬扛著吧。”

“oga就是麻煩。”

這是凱澤的聲音。

oga是什麼……伊桑聽得到聲音,但是他燒成一團的腦子無法理解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隱隱約約間,他隻能感覺到凱澤輕輕拍著他的背,讓他儘量舒服地入睡。

就像是……母親的安慰。

伊桑在凱澤柔和的、安撫的資訊素中慢慢再次睡去。

但伊桑畢竟是健康而強壯的,第二天早上,他就部分恢複了活力。高燒退去,隻留下些許疲憊。他嘴唇的顏色比平時蒼白了一些,眼下也帶著一圈淡淡的青色,這反而讓他那雙苔綠色的眼睛顯得愈發清澈,像雨後被洗刷過的森林,帶著一種驚人的、脆弱的美感。

“怎麼不去上班?”

看著凱澤穿著睡衣、端著水杯走進臥室,伊桑有點疑惑的問。

“上班哪有我的伊桑重要。”

凱澤在床邊坐了下來,扶起了伊桑,把水杯湊到了他的唇邊。

等伊桑喝完水,他的又拿

出額溫槍,對著伊桑的額頭滴的一聲測了下溫度。

“溫度降下來了。但是晚上可能還會燒起來。”

凱澤收好了溫度計,然後說道,“想喝什麼?營養液還是雞湯?”

伊桑看著凱澤,忽然有點任性地說道:“我要喝小扁豆湯。”

“什麼是小扁豆湯?”

凱澤在伊桑的身後放了兩個枕頭,抱著他坐了起來。

“你罪無可赦了。”

伊桑歎息著搖頭,“你居然不知道小扁豆湯是什麼。”

“請智慧的伊桑大人告訴卑微的在下,小扁豆湯到底什麼什麼?以便在下為您準備。”

凱澤蹭了蹭伊桑汗濕的額頭。

“小扁豆湯是阿裡斯托芬和你的伊桑大人最愛的病中食物。”

伊桑放心抱住了凱澤的肩膀,靠在了上麵,搖頭晃腦地說道。

“阿裡斯托芬是……”

凱澤話說到一半,頓住了,先是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好的,伊桑大人,我明白了。希臘風味濃湯。”

“你怎麼說話和ai似的。”

伊桑噗得一聲笑了出來。

凱澤的大手伸了上來,在伊桑的腦袋上狠狠搓了一把。

“你再笑就彆怪我不尊重病號了。”

凱澤危險地湊近了伊桑低聲道。

伊桑笑得更開心了。

“之前怎麼冇發現你這麼愛笑。”

凱澤嘟囔著、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

伊桑很快喝到了小扁豆湯,凱澤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喂的。伊桑有點難為情,但是凱澤的強硬要求剛好彌補了這絲不好意思。伊桑喝到一半,實在喝不下去了,於是凱澤開始喝他剩下的湯。

“會傳染的啊……”

伊桑有點無奈。

“你的alpha健康得很。”

凱澤喝著湯說道,“不愧是伊桑大人推崇備至的湯,果然美味。”

伊桑又笑了一下。

“我小的時候總生病,一生病,我媽媽就給我煮這個湯。”

伊桑帶著點懷念說道。“我當時覺得這個湯難喝死了。”

凱澤拿著碗的手不經意間抖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鎮定。

“誰能想到,我現在居然會主動想喝它。”

伊桑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伊桑的媽媽……”

凱澤回道,“感覺很溫柔。”

“嗯。”

伊桑的笑容消失了,低下了頭。

過了好一會,伊桑才擡起頭,說道:“她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

“一個好人。”

遇到了最壞的死法。

凱澤把碗放在了床頭的矮櫃上,掀開被子上了床,緊緊抱住了伊桑。

“我待會就和廚師去學怎麼做小扁豆湯。”

凱澤說道,“以後你生病了,我們的孩子生病了,我來給你們煮。”

伊桑的臉被迫貼在凱澤的胸膛上。

他沉默著,聽著凱澤極快的心跳。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凱澤以為伊桑不會回覆了,伊桑才低聲說了聲:“好。”

伊桑病了快兩天。

高燒和分化期不穩定的後遺症一起襲來,讓他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艘冰冷的飛船底艙,孤立無援。

但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

這兩天裡,凱澤幾乎寸步不離守著伊桑。他把臥室變成了臨時的辦公室,他的工作材料攤開放在被子上。伊桑隻要在睡夢中稍微翻個身,那些關乎帝國命運的檔案夾就會稀裡嘩啦地掉在柔軟的地毯上。

每到這時,凱澤都會放下手裡的工作,先是小心翼翼地探一探伊桑額頭的溫度,再用溫熱的毛巾幫他擦去額角的汗,動作輕柔得彷彿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乾嘛還用紙質檔案……”

伊桑不舒服地動了動身體。

凱澤在床頭坐著,伊桑歪在枕頭上,把腦袋頂在他的腰上,抱著他的腰抱怨。

“這是數字隔離區檔案。”

凱澤低頭在他發頂親了親。

“從天穹陷落之日之後,很多的軍事檔案不允許通過數字方式傳播。”

凱澤解釋道。

天穹陷落之日……

伊桑閉了閉眼,壓下喉頭的反感,繼續問道:“這樣不會很慢嗎?”

“會。但是冇辦法。”凱澤說道,“而且在行星級戰爭麵前,隻要一個高度調製化的超寬頻帶電磁波束,就會導致所有地基通訊網絡斷鏈,甚至無法訪問曆史檔案。所以,這個時候,紙質檔案反而是最靠譜的。”

“靜默帷幕……”

伊桑喃喃道。

“是的,靜默帷幕。”

凱澤重複道,“鏽蝕之骨就是先給天穹星罩上了靜默帷幕,然後開始了天穹星屠殺。”

伊桑把頭縮進了被子裡,冇再說話。過了一會,他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到伊桑終於獲得凱澤的允許,離開了那張過分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並且拿回了個人通訊設備之後。他終於收到了天琴星修理廠的資訊,遊隼號已經基本完成了維修,正在重新組裝。

伊桑左思右想半天,最後磨磨蹭蹭去找了凱澤。

“凱澤……你有認識的人或者船最近會來天穹星嗎?遊隼號修好了。”

凱澤像是不認識伊桑似的看了他一會,看到伊桑轉頭想走,卻被凱澤猛然攔腰抱住了。

“我很開心,伊桑。”

凱澤把頭埋在伊桑的後頸,很輕地說,“多依靠我一點吧,我求之不得。”

天穹星的暑假六月下旬開始,距現在不到一個月,伊桑答應了在暑期小學期去天穹星軍事學院當助教,凱澤就給伊桑打包帶回了天穹星軍事學院的全套教科書。

在流亡時期,伊桑受到了非常完備的古典教育,但是,他的老師們冇人會教伊桑《深空航行概論》之類的東西。伊桑自己學了些,但和教科書的差距相當之大,因此伊桑最近學得昏天黑地。

有一天凱澤下班之後,給伊桑帶了好多材料。

“這是你的學生證、這是你曆年的成績單、這是你的畢業證書。”

凱澤一個一個分享給伊桑。

伊桑看著上麵地證件照——他十九歲時申請飛船駕駛執照的照片——心想:也不是很好看啊。

“我們在大學期間認識。我在機甲學院和指揮學院讀雙學位,你比我低兩級,在飛行學院。我們是在這個公選課上認識的。”凱澤在成績單上劃上一個圓圈,伊桑看過去——帝國通史課,伊桑“得了”個a。

“一起完成了一個小組作業之後,我們就熟悉起來了。後來我成為了亞特蘭大號的指揮官,剛好你畢業了,我就邀請你來亞特蘭大號實習。”

凱澤解釋完了,放下了筆。

“這是你在亞特蘭大號的入職檔案。”

凱澤又塞過來一個信封。“這是你在天琴星的醫療檔案,顯示你最近剛剛分化為oga。”

“我想這些材料足以向軍部解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艘船上,並且成為了第一個oga領航員。”

凱澤長長歎了口氣。

“伊桑,是我的錯。我不該同意讓你進入亞特蘭大號的駕駛艙的,否則你是不需要配合我撒謊的。”

“但是……”

凱澤捏住了伊桑的手,“亞特蘭大號所有人都會感謝你的,是你救了我們的命。”

伊桑沉默地看著凱澤遞過來的檔案。

“你仔細看一下,有什麼不懂一定要問我。”

凱澤繼續說道,“如果你冇有異議的話,軍部會召開記者釋出會,向公眾解釋這件事情。”

“我冇有異議。”伊桑說道。

“那……”

凱澤猶豫著說道,“你要出席釋出會嗎?”

在伊桑開口拒絕之前,凱澤很快地開口說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不需要害怕。”

他安撫地摸著伊桑的手指頭。“我們可以限製媒體的人數,隻做小範圍釋出。”

“就當是……伊桑老師給他們上一課,怎麼樣?”

凱澤把坐在隔壁的伊桑拉倒了自己懷裡,從後麵抱著伊桑,親熱地說道。

“我們伊桑老師要儘快成長起來,不然怎麼壓住軍事學院那幫小崽子。”

凱澤把頭埋在伊桑的肩上,玩他的手指頭。“你不知道,他們簡直是……”

“我確實不知道。”

伊桑忽然打斷了凱澤。“我冇上過大學。”

凱澤把伊桑的頭轉了過來,對著他說道,“那你要上大學嗎?想去哪裡?可以在天穹星上選一個嗎?我不想離你太遠。”

伊桑麵無表情看著他,然後說道:“我要去天琴星醫學院。”

凱澤愣了一下,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他看著伊桑的眼睛半晌,而後纔有點困惑地說道:“天穹星的醫學院可以嗎?”

伊桑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騙你的。”

而後,伊桑才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者我可以個申請古代文學或者古典學的學位。”

“看來我們的伊桑老師文武雙全。”

凱澤笑著說道。“我很早就想問了,你在哪裡學到的這些?”

有那麼一瞬間,伊桑有點想和盤托出,告訴凱澤,自己的家庭教師之一正是那位寫出《帝國通史》的偉大曆史學家,然而,他猶豫了。真相像是蜘蛛的網,牽出一絲線,很快就會找到整個網。一旦伊桑說出了自己的老師,他的身份也將不再是秘密。

伊桑忍住了,他隻是笑了笑,他說:“秘密。”

凱澤臉上的笑容淡去,他深深地看著伊桑,那雙冰川藍的眼眸裡,有一瞬間閃過的是伊桑看不懂的、近乎貪婪的佔有慾。隨即,那雙眼睛重新被溫柔和一絲近乎寵溺的無奈所填滿。

凱澤歎了口氣,才親了親伊桑的額角。

“……我會等到你想告訴我的一天。”凱澤抱著他,下巴抵在他的發頂,聲音輕得像一個歎息,“因為我們有一生的時間。你有一生的時間來告訴我你所有的秘密,而我,也有一生的時間來聽。”

伊桑渾身一僵,剛剛豎起的、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尖刺,在凱澤這句話裡,被徹底融化成了一灘溫水。一種巨大的、無所遁形的愧疚感包裹了他。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無理取鬨後被溫柔安撫的孩子。

記者釋出會定在兩天後。

從知道這件事情起,伊桑就開始焦慮失眠。他冇有辦法在公眾場合講話,每次這麼做的時候,他就會想起他的父親費德裡科·萬瑟倫儘力維持皇帝尊嚴,在斷頭台上試圖喚醒叛亂者的良心,對著被迫圍觀的公眾講話的情形。

伊桑就混在那群人當中,他被死死捂住嘴巴,來見他的父親最後一麵。

那會的他還無法理解這一切,他又累又餓,好幾天冇吃過任何東西,眼前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黑色虛影。他隻記得自己慈愛的父親滔滔不絕講話的樣子,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帶血的頭顱順著台階滾了下來。

自此之後,伊桑無法在公眾場合發言。十八年過去了,仍然如此。

伊桑做不到。

但他不得不做。

伊桑逼自己去看眼前的演講稿。

這是他應該做的,是他同意登上了亞特蘭大號,是他在遇到危機時候闖進了駕駛室,是他主動亞特蘭大號穿過了引力穩定帶,是他破門而出撞倒了哈德良·維瑟裡安,是他麵對記者口不擇言說自己的是領航員,全是他的錯。

他為凱澤帶來了巨大的麻煩和痛苦,他有責任為凱澤解決麻煩。

伊桑勸自己放輕鬆。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除了□□的疼痛,一切痛苦都是想象。他可以克服。

因此,當伊桑坐在記者釋出會的桌前時,他感覺自己的□□和靈魂,已經完全分離了。

伊桑在凱澤指示的時候,念出了準備好的謊言:

“我的參軍程式完全合法合規……我近期才完成分化……冇想到會成為第一個oga領航員……感謝天穹星軍事學院……感謝沃爾夫上校……感謝凱澤準將……謝謝。”

唸完之後,伊桑微微翹起嘴唇,雙眼放空看著列席的媒體。

凱澤教了他一個辦法,隻要把聽眾想象成大南瓜,他的緊張情緒就會有所緩解。伊桑試了,感覺確實有效。就是滿屋子的南瓜看起來有點滑稽。

伊桑想,當年費德裡科·萬瑟倫在斷頭台前的演講,是不是也把圍觀者當成了大南瓜。那他呢?也是一顆小南瓜嗎?

伊桑時不時機械轉過頭,看著凱澤和南瓜們對答如流,並且在凱澤捏他手的時候,恰到好處的微笑點頭。

伊桑的靈魂遠遠地觀看著這一切,為自己的良好表現而感到驕傲。

在記者聽證會之後,oga領航員的風波本應儘快過去。然而……有人在拍到了桌下凱澤和伊桑交握的雙手,在第二天午休時間通過匿名賬號發了出來。

伊桑在社交軟件上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有點愣住了。

照片上的他正在轉頭看凱澤,苔綠色的眼睛冇有波瀾,嘴上帶著平和的笑意。凱澤也笑著,看起來意氣風發。伊桑和凱澤坐的很近,凱澤拉著伊桑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如果不是這個場合、如果不是這種身份,任由誰來,都會覺得這是一對璧人。

伊桑打開了自己常去的船主論壇,不出意外又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在首頁飄著。

《[熱]

我說什麼來著!他就是維瑟裡安的情人!》

哦,是上次那個“懂的都懂”的傻逼。

《李濤,入伍後分化也不能怪人家吧?》

預覽介麵的第一條評論是:長這麼好看入伍的時候說自己是beta就很值得懷疑吧?

長得好看怪我嗎?伊桑劃了過去。

《是職場性騷擾還是雙向奔赴?818凱澤準將和oga領航員伊桑的故事》

帖子預覽是:這分明是絕美愛情好嗎!

伊桑剋製住了自己點開的手,他其實也想知道他和凱澤準將有什麼絕美愛情。

伊桑退出論壇,打開了社交媒體,結果連刷幾條都是他自己。

就在他忍無可忍的時候要退出去的時候,一個新的視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個博主有一頭金紅色的捲髮,看起來像極了對伊桑母親忠心耿耿的衛隊長。

“你們看!伊桑的眼神完全是放空的!這根本不是相愛之人的對視!”

金紅色頭髮的博主在螢幕上聲嘶力竭地說道,“這叫解離!解離狀態!我敢說他的靈魂早就飄走了!”

伊桑點進了那個博主的主頁。

——小o茶話會。

什麼神經名字?

粉絲也才一點點。

伊桑點了個關注。

然後,伊桑接到了凱澤的視訊請求。

“伊桑,把你的智慧設備放下,不要看任何東西,我馬上到家。”

凱澤在飛行器中,他的臉焦急地湊上來,仔細地打量伊桑的神情。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也被敲響,管家在門口不斷問伊桑還好嗎。

“我冇事。”

伊桑輕快地說,“不用回來。”

伊桑輕輕掛斷了視訊請求,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了床單。管家走開了,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得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盯著黑掉的螢幕,輕聲問道:“真的冇事嗎?”

過了一分鐘,伊桑回答道:“會冇事的。”

“伊桑,看我。”

凱澤握著伊桑的肩膀搖了兩下。

“啊,怎麼了?”

伊桑回過神來。

“剛剛的方案你同意嗎?”

凱澤探究地盯著伊桑,似乎想從他綠色的眼睛裡窺探出他真實的想法。

一個小時之前,凱澤衝回了家裡,給伊桑穿了外套,戴上了帽子。伊桑全程冇有反抗,像一個精緻的人偶,被他包裹、安置,然後帶到這棟位於新區、冇有任何標識的寫字樓裡。他被安排在會議室的主位上,像一件待估價的藝術品,沉默地看著滿屋子的人為他的人生忙到失控。

過了一會,關於凱澤準將和領航員伊桑的輿情公關會議正式開始。伊桑麵無表情地聽一個女性beta彙報了目前的輿情,總結出了幾種常見的輿論。

伊桑想,要你說,誰看不懂嗎?無非那幾種,權色交易、以權謀私、花邊新聞。

總而言之,對這位皇位有力競爭者來說十分不利。

“我們做了輿情分析,最好的方案是公開承認我們的關係。”

凱澤定定說道。

“伊桑,實在很抱歉,讓你受到這種傷害。”

凱澤慚愧地低下了頭。“你就當是為了我,和我公開吧,可以嗎?”

伊桑依舊沉默地看著他,像一座冷白的雕像。

這種沉默讓凱澤有些焦躁。他忽然湊近伊桑,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伊桑耳邊低聲說道:“我的父親,皇帝陛下,時日無多了。現在是我最關鍵的時刻,伊桑,求你,幫幫我,救救我的名譽吧。”

伊桑聞到了凱澤釋放了一點資訊素,非常讓人安心。

伊桑看了過去,會議室裡的都是beta。還好,最少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於是,伊桑低聲回覆道:“我要怎麼救你?”

“很簡單的,伊桑。”

凱澤蹲了下來,把自己的臉放在了伊桑的腿上。“隻要說我們已經相識相愛很多年了就可以了。”

伊桑沉默了一下,然後看著凱澤,說道:“你確定嗎?用一個謊言,掩蓋另一個謊言?直到徹底無可避免地被戳破?”

凱澤僵硬了一下,而後繼續祈求道:“不會的,伊桑,這是最後一次了。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絕對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了。”

伊桑冷冷看著凱澤。他愛凱澤,但是也覺得此刻的凱澤有點蠢。

凱澤冰藍色的瞳孔中閃爍著祈求的光芒,微微擡著頭,一眨不眨的盯著伊桑。

“我們相愛多久了?”

伊桑歎了口氣,摸了摸凱澤的頭。

凱澤的眼睛亮了,他抓住這絲希望,急切地回答:“五年。”

“從你進入天穹星軍事學院學習,還是個beta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

凱澤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說完,凱澤從桌上抓起了一把照片,遞給了伊桑。

伊桑翻動著那些偽造的照片,每一張都製作精良,足以以假亂真。他看著照片裡那個陌生的、笑著的自己,感到一陣荒謬。

好真實,他想。彷彿他真的在另一個時空裡,和凱澤一起度過了整個大學歲月。

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旅行,拍很多的照片。

伊桑把照片放回了桌上,然後問凱澤:“可如果我們是戀人,我卻在你的船上實習,這違反軍部的任職迴避製度。”

他又開始捏自己小指頭。

凱澤溫柔地握住他的手,將他幾近泛白的小指解救出來,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我們隻是太相愛了,一點小小的違規,人們會原諒的我們的。”

“而且……”

凱澤繼續說道,“你已經遞交辭呈了。”

伊桑冷靜地看著凱澤。

凱澤好像慌了神,讓焦急地說道:“對不起,伊桑,但這是我的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了。”

伊桑厭倦地點了點,然後說道:“好。”

說完,他站了起來,打算出去透口氣。會議室有七八個人,他一直感覺自己喘不上氣。

“伊桑。”

凱澤拉住了伊桑的手,然後低聲說道,“你不要恨我。”

伊桑微微一笑,抽出手離開了會議室。

伊桑在樓下找了條長椅坐了下來,然後打開了社交媒體。

凱澤的工作見效快極了。伊桑剛一打開智慧設備,話筒裡就傳來咋咋呼呼的聲音:“我的老天爺這是什麼絕美愛情啊!alpha王子愛上平凡beta,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啊!”

伊桑立刻劃走。

一連幾個都是類似的內容,視頻內容都是兩人的“甜蜜互動”照片和視頻。

伊桑擡頭看了一眼樓上那間辦公室窗戶,心想,凱澤每年得花不少錢在輿論公關上吧。

看了幾條,伊桑忽然想起了那個“小o茶話會”,於是點進了他的主頁。

然而,小o茶話會居然冇有蹭這個大熱點,視頻更新還停留在昨天。伊桑點開評論區,第一條就是求更新求分析的。然後,樓中樓解釋道,“茶茶在粉絲群裡說了,遇到一個1v1谘詢的大客戶,簽了保密協議,這段時間都不會更新了。”

評論區一片哀嚎。

真好,希望他發財。伊桑熄了屏。

回程的飛行器裡,伊桑將額頭抵在冰冷的舷窗上,看著下方天穹星流光溢彩的道路,像一條條鎖鏈,將這顆星球捆綁得密不透風。

我當初,是為什麼決定來天穹星的?

他有點想不起來了。

不是決定再也不會迴天穹星了嗎?

那為什麼他現在這裡?

伊桑轉頭看坐在旁邊的凱澤。

他還在不斷地和彆人通話,用一種冰冷且異常精確的語氣發出每一道命令。

凱澤感覺到了伊桑的目光,把手伸了過來,用他寬大手掌包裹住了伊桑的雙手,衝他溫柔一笑。

伊桑又低下了頭,看著凱澤的手,想起來了。

他是為了凱澤,才重新回到天穹星的,是因為凱澤許諾在天穹星給他一個家,一個不同於無憂宮和遊隼號的,全新的家。

伊桑拉著凱澤的手,放在了自己柔軟的腹部,而後衝著凱澤展顏一笑。

凱澤已經轉過了頭,衝著窗外,言辭嚴厲地衝著通訊那頭的人說話。

於是伊桑又低下了頭。

伊桑第二天比平時起床遲了一些。在遊隼號上獨自生活的十年,在安卡的陪伴下,他養成了極為規律的生活習慣。然而,在天琴星和天穹星上,這些習慣正在被打破。

他先打開智慧設備,看了一眼船主論壇。

首頁上果然全是他的“絕美愛情故事”。

他和凱澤在大學時期的“合照”被貼得到處都是,甚至有伊桑的“室友”在網上後知後覺的爆料:原來伊桑的戀人居然是凱澤殿下!我說他怎麼一直那麼神秘!

凱澤的個人曆史也被挖了出來。

公眾似乎第一次知道,原來那個低調的三皇子殿下,居然如此英俊、優秀、有領導能力。

從凱澤大學時期的成績單,再到他駕駛機甲進行模擬對戰的影片,再到他在軍部實習時候提出和主導的征兵改進方案,再到他成為天穹星近地衛隊的創始人和亞特蘭大號的指揮官,這一切都被公開在了星網上,引來一大片羨慕和讚歎。

一夜之間,輿論逆轉,公眾們從對權色交易因人設崗的痛恨,忽然轉向了“這下不得不嗑了”的絕美愛情和對凱澤的激賞。

伊桑看著船主論壇,心裡有點莫名其妙。

是的,路人緣是挺重要的。但星穹神聖帝國是一個選舉君主製下的帝國邦聯,公眾是冇有辦法決定下一任皇帝是誰的,最終的決策權在選帝侯會議。凱澤真的有必要在公眾輿論上花費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嗎?

然而,伊桑還冇想完,凱澤就旋風般地衝了進來,摟著還迷迷糊糊的伊桑,在他頰邊親了一口,拍了張照片。而後,凱澤急切地問:“伊桑,我可以把這張照片發出去嗎?”

伊桑點頭。那麼多假照片都發了,一張真的又有什麼不能發的。

伊桑健完身喝水的時候,纔再次摸出了自己的智慧設備。

……這下好了,所有的社交媒體第一條都是凱澤和自己的“床照”。

照片裡的伊桑的黑髮柔軟地散下來,蓋住了他光潔的額頭,讓他苔綠色的眼睛更加顯眼,他臉上還有點似醒非醒的迷糊感和一絲疑惑。凱澤從背後環著他的身體,金色的髮絲垂在臉側,一雙冰藍的眼睛裡全是伊桑。他側著身,半個臉頰和嘴唇已經貼在了伊桑的右臉上。

凱澤什麼也冇說,隻是發了這張照片。而後,天穹星近地衛隊釋出了詳儘的解釋,說明伊桑是依靠自己的實力,通過考覈之後才登上亞特蘭大號的。而且,事件發生後,根據任職迴避原則,伊桑已經主動辭去了亞特蘭大號領航員的職位。

伊桑一連刷了五分鐘,幾乎全都是自己的照片,間或夾雜這點如何維護飛船引擎之類的科普視頻。到最後,伊桑終於不情不願地儲存了那張照片。

這是伊桑和凱澤唯一的合照。

於是,一場輿論風波就這樣安然度過。唯一的後續是當年天穹星軍事學院飛行學院的招生分數水漲船高,許多本冇有參軍計劃的優秀考生報考了這個學院。

伊桑不能理解這種行為——成功端上鐵飯碗的優秀畢業生已經主動請辭了,怎麼還有人往這個學院撲呢?

但是,正因為伊桑已經“辭職”了,天穹星軍事學院順勢發了公告,公開了暑期課程的目錄和授課教師與助教。

因為伊桑的關係,這個檔案又被廣泛傳播。

伊桑刷著船主論壇,點讚了一個嘲諷天穹星軍事學院課程設置帖子。

但也因此,伊桑的壓力極大。他本來以為頂多教十幾個beta小朋友怎麼駕駛小型飛船,但在課程目錄公開後,他擔任助教的選修課很快爆滿,並且加開了第二和第三班。東拚西湊下來,他居然要給一百五十個人上課……

那一定是一片壯觀的南瓜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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