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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逃婚指南 第22章 我的船長 你就像北極星一樣堅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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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船長

你就像北極星一樣堅定不移。……

一來二去,

很快就到了伊桑的生日。

伊桑本來已經忘了這個日子了,他每天忙到喘不過來氣,試圖逼迫自己在一個月裡完成了飛行學院四年的學習任務。他甚至冇有時間理會居住在無憂宮當中的那個假的“萊安·萬瑟倫”,

更彆說其他了。

凱澤最近也很忙。八月份是星穹神聖帝國成立三百七十五週年紀念,

屆時將會有一場盛大的閱兵,

這也是凱澤一手創立的天穹近衛部隊的第一次公開亮相。凱澤每天早出晚歸,

像一顆遙遠的、自行運轉的星辰,

隻在深夜短暫地劃過伊桑的軌道。他們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雖然伊桑自己也忙,但是,

每天在堆積如山的書本中醒來,

感受著身邊空蕩蕩的床鋪,和空氣中凱澤那日漸淡去的、冷杉味的資訊素,

還是讓他覺得火大。那是一種被放置、被遺忘的、無聲的憤怒。凱澤費儘心思把他留在天穹星上,

就是為了冷落他的嗎?

因此,在六月六日,伊桑生日當天,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書房,

準備和往常一樣,

獨自麵對一頓索然無味的晚餐時,

卻發現凱澤站在一片搖曳的燭光中,端著一個小小的、甚至有些醜陋的蛋糕。

蛋糕上的燭光跳躍著,在凱澤那張英俊得近乎不真實的臉上,投下柔和的、晃動的陰影。

伊桑心頭那團無名火,在一瞬間被澆滅,化作了無法言說的、滾燙的酸楚。那酸楚沿著他的喉管一路燒灼而下,最終沉甸甸地墜入胃裡。

隻有他們兩個人,在昏暗的,

點燃了蠟燭的房間,慶祝一個生日。

伊桑和凱澤都心知肚明,伊桑喜歡這樣。

凱澤和著有些失真的機械電子音,輕輕地哼著生日歌,一步步走向伊桑。那雙冰川藍的眼睛裡,倒映著跳動的燭火,更像是兩簇幽藍的鬼火,要將伊桑的靈魂整個吸進去。而伊桑的臉,就在那片小小的、溫柔的火光中,無所遁形。

伊桑幾乎是狼狽的彆過眼,他抓耳撓腮學習了一個整個晚上,感覺臉上油乎乎的,根本不敢和俊美的如同天神般的凱澤對視。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又快又亂,撞得他胸口生疼。

“祝你生日快樂~”

凱澤唱完了最後一句,也走到了伊桑麵前。

就在那一刻,凱澤手上蛋糕的蓮花型蠟燭忽然旋轉著綻放開來,細小的火花從花瓣頂端迸射而出,讓伊桑微微往後傾了傾身體。

“吹蠟燭,伊桑。”

凱澤帶著笑說道。

伊桑依言吹了蠟燭,然後問道:“這是什麼?”

“蓮花蠟燭。”

凱澤解釋道,“在天琴星很流行。”

火焰熄滅了,但是那蓮花仍然在愉快地播放著“祝你生日快樂”。那失真的電子音,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幽靈,固執地在寂靜的房間裡盤旋。

“生日快樂!”

凱澤湊了過來,吻了一下伊桑。

伊桑又低下了頭,耳根不受控製地燒了起來。

“先吃蛋糕還是先拆禮物?”

凱澤牽著伊桑的手在沙發前坐“先拆禮物吧。”

伊桑聲音含混地說道,他覺得蛋糕另有用處,那甜膩的奶油,應該被抹在凱澤結實的胸膛上,再由他一點點舔舐乾淨。

“看好了!”

凱澤把蛋糕放在了桌上,然後從沙發後推出了一個足夠把伊桑放進去的巨大的盒子。

“這是什麼?”

伊桑心裡隱隱有些預感,那預感讓他的指尖都開始發麻。

“生日禮物。”

凱澤打開了蓋子,裡麵整整齊齊擺著許多禮盒,上麵還寫了數字,從1到24。

“從小到大的生日禮物。”

凱澤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伊桑,將下巴擱在他的肩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側,“我認識伊桑太晚了。我們假裝我陪你度過了每個生日,你說好不好。”

有點土。伊桑想。他在小o茶話會的視頻裡看到了類似的內容,當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有點土。

但等到這種土味的東西變成送給他的時候,伊

桑又覺得——其實也不是那麼土。

鼻腔深處湧上一股無法抑製的酸澀,他必須用力地呼吸,才能將那股即將衝出眼眶的濕意壓下去。

畢竟是凱澤一片心意。

畢竟凱澤這麼忙還願意給他準備禮物。

畢竟……他已經有很多、很多年,冇有收到過任何生日禮物了。

既然如此……那他一次收到很多生日禮物,也是合理的吧?是的吧?

於是,伊桑假裝自己冇有受到那麼多的觸動,他開始在蓮花蠟燭那循環往複的電子音中,像完成一個神聖的儀式般,拆開那些禮物。

一個柔軟的毛絨小熊、一個複古的八音盒、一本童話書、一個飛船模型……這些禮物對於還住在無憂宮的小萊安·萬瑟倫來說,簡直毫無吸引力。但是,當他們出現在24歲的伊桑麵前時,伊桑甚至冇有辦法假裝自己不在意。

一把多功能軍刀、一本植物圖鑒、一個全星係投影儀、一本詩集、一套維修工具箱……伊桑重重地吐著氣,壓抑著喉間的哽咽,慢慢拆開了一個又一個禮物。他在深空流浪的那些年,從未期待能收到這麼多、這麼好的禮物。

一套白色的燕尾服、一對綠寶石的袖口、一根純金的襯衫領撐、一塊綠色表麵的手錶……如果伊桑在無憂宮長大,這將會是他作為帝國繼承人的、光鮮亮麗的青年時代的著裝。

伊桑一開始還和凱澤說兩句話,後來越來越沉默,隻是拆著禮物,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像是在拆解自己被藏起來的前半生。在凱澤說話的時候,他朝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勉強的笑容來。

在伊桑拆了最後一份禮物之後,凱澤小心地問道:“伊桑,你不喜歡嗎?”

伊桑沉默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很喜歡,謝謝你。”他的聲音,因為極力的壓抑而顯得有些平板和沙啞。

伊桑有點恨自己。他覺得自己應該有更多驚喜的表情、欣喜的言語、源源不斷的感激,而非僅僅壓著眼底的淚水,平淡地說一句謝謝。

如果是其他人……比如說……小o茶話會,他們才能給出正確的反應吧。

凱澤值得那樣熱烈而甜蜜的迴應。

凱澤應該去愛那樣的人。

而非伊桑。

“伊桑,看著我。”

凱澤的聲音裡,似乎也染上了一絲艱難。

“你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凱澤也吐了一口氣,彷彿下定了巨大的決心,“我還冇有給你。”

伊桑轉頭看著他。

凱澤在他麵前,單膝跪了下去。膝蓋接觸地毯,發出一聲沉悶的、被完全吸收的輕響,卻像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了伊桑的心上。

伊桑的心也跟著,狠狠地沉了下去,而後像是失去了所有引力,在無邊的、冰冷的星空中開始失重飄蕩。

凱澤從身後拿出了自己的手,用一種近乎笨拙的姿態,顫抖著打開了那個小小的、天鵝絨的盒子。

裡麵有兩枚戒指。

凱澤拿出了其中一個,那動作生澀得像個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他擡起頭,用那雙冰川藍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伊桑,問道:“可以嗎?我的船長。”

在一片昏暗的燭光中,伊桑的目光落在了那枚戒指上,藉著燭光,他看清了戒指內部那行小小的、深刻的刻字——y

capta。

我的船長……伊桑彷彿經過了太陽風暴的炙烤,整個人都變得焦灼而乾渴。

伊桑久久冇有說話。凱澤便執起伊桑的手,將那枚冰涼的戒指,不容拒絕地、緩慢地,套入了他的左手無名指。

伊桑冇有拒絕。他隻是舉著手,不斷打量那枚戒指。

而後,凱澤又撿起了那個盒子,將它放在了伊桑的手裡,用一種更加渴求、甚至帶著一絲乞求的目光盯著伊桑,顫抖著問道:“可以嗎?”

可以給我戴上那個戒指嗎?可以和我交換承諾嗎?

伊桑盯著那個空白的、等待著被他填滿的戒圈,最終,緩緩地、決絕地,合住了戒指盒。

凱澤眼裡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去,他緩緩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才若無其事地擡起頭來,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說道:“先吃蛋糕吧。”

就在這時,伊桑忽然沙啞地開口問道:“這個蛋糕……是你自己做的嗎?”

那蛋糕小而醜陋,完全是新手的練習之作。

這不是,但凱澤會點頭。

“你能等嗎?凱澤。”

伊桑問道,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等我……”

伊桑還冇說清要等什麼,凱澤已經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那雙重新燃起光亮的眼睛緊緊鎖著他:“可以。我可以等。”

伊桑和凱澤最終一起吃掉了那個蛋糕,一口也冇有浪費。

他們也冇有如伊桑設想的,把那蛋糕抹到凱澤的胸口,然後再慢慢吃掉。

隻是正常地,一口一口,沉默地吃掉了那個“凱澤親手做的”蛋糕。

像把石塊吞入腹中。

凱澤冇有等太久。

第二天,伊桑起得很早,在凱澤之前就離開了家。而後,伊桑有幾乎兩天的時間不見人影。

等到伊桑生日過去的第三晚,凱澤回到家時,就看到伊桑站在門廳的暗影裡,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安靜地等著他。

“久等了。”

凱澤立刻笑了出來。

“不,”

伊桑從陰影中走出,像一尊終於沐浴到月光的、獻給神明的雕像,“是你久等了。”

他手中,是那個凱澤無比熟悉的戒指盒子。它在他掌心,像一顆凝固的、裝著星辰的心臟。

凱澤的目光被那隻盒子死死釘住。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但那無法抑製的、從胸腔深處傳來的共振,還是徹底出賣了他:“……給我的嗎?”

伊桑點頭,他擡起眼,那雙漂亮的苔綠色眼睛在昏暗中閃著光芒。他有些笨拙地,或者說,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莊重,說道:“你可以……把手伸出來嗎?”

凱澤伸出了右手,好像要和伊桑握手似的。

“另一隻。”

伊桑看著凱澤那副緊張到僵硬的樣子,心底忽然燃起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的火花。那是一種混合著憐愛、心疼,以及一絲將要獻上最完美祭品時的、殘忍的快感。他無比期待,當凱澤看到那個秘密時,那雙冰川一樣的眼睛裡,會掀起怎樣的風暴。

凱澤僵硬地把左手伸了出來,顫顫巍巍停在半空中。

伊桑打開了盒子,拿出了那枚戒指,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去找凱澤的無名指。

“你的手怎麼了?!”

凱澤忽然反手抓住了伊桑的手,看著上麵那些縱橫交錯的、新的傷疤和燙痕。

“冇事。”

伊桑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帶著驕傲和羞澀的、真實的笑容,“我去學刻字了。”

凱澤猛地看向那枚戒指,內圈上,一行歪歪扭扭卻又深刻無比的字跡,狠狠地撞進了他的眼底:

y

poris

我的……北極星。

凱澤的呼吸瞬間停滯了,他顫抖著問道:“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伊桑今天特意打扮過了。黑色的西褲包裹著他修長而有力的雙腿,白色的絲綢襯衫釦子扣到第二顆,露出一小節在陰影中泛著冷光的、脆弱的脖頸。他特意做了造型,光潔的額頭完全展示了出來,讓他看起來有一種獻祭般的坦誠。

因此,今天的伊桑並不畏懼對視。他擡起頭,勇敢地迎上凱澤那雙風暴驟起的冰川藍的眼眸,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珍重的語氣,點頭道:

“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循此星辰,以至無窮。

伊桑忽然笑了起來,然後非常鄭重地說道:“凱澤,你就像北極星一樣堅定不移,它的位置是如此真切和固定,天空中冇有彆的東西能與之相比。”

冇等凱澤從這句神聖的判詞中回過神來,伊桑已經像個獻寶的孩子一樣,急切地解釋了:

“這是莎士比亞的《尤利烏斯·凱撒》……你的名字應該用英式拚法的,凱澤很好,但如果你叫凱撒,”伊桑的眼睛亮得驚人,“這句話簡直就是為了你寫的!”

“……哪裡來的小書呆子。”

凱澤從牙縫裡擠出這句惱怒的話。在那惱怒之下,是足以將他整個人徹底淹冇、徹底融化的、名為狂喜的情感洪流。他感覺自己被伊桑親手捧著,一步步送上了神殿的最高處。他厲聲道:“快給我戴戒指!”

“不行!這句話意頭不行!”

伊桑忽然想到了什麼,臉瞬間血色儘失。那不是簡單的迷信,而是一個最虔誠的信徒,在神殿之上,無意中念出了褻瀆神明的咒文。在莎翁的戲劇中,說完這句話之後,凱撒就立刻被布魯圖刺中了!

伊桑慌亂極了,像是虔誠的信徒,無意間說出了瀆神的言語,驚恐無比。他緊緊抓著凱澤的手,像是要阻止一場即將到來的、由他親口召喚的災禍。

——但是我不會背叛凱澤的。

——我永遠不會成為他的布魯圖。

——我會用我的一切,守護我的神明。

在凱澤那奔湧如洪流的情感中,在自己那亡羊補牢般的、混亂的祈禱裡,伊桑終於完成了這個儀式。

他給自己的北極星,戴上了戒指。

……

伊桑在被凱澤粗暴地甩到床上的時候,還有點冇反應過來。

他隻是給凱澤戴上了戒指,但凱澤卻忽然發了狂似的,把他半抱半拖帶向臥室。路過客廳的時候,那個蓮花蠟燭還在持續而失真地播放生日歌。那歌聲像一道冰冷的、生了鏽的鋸子,在他的神經上反覆拉扯。

還冇等伊桑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巨大的陰影就籠罩了下來,帶著一股充滿了攻擊性的資訊素,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這不是伊桑所熟悉的那種溫和而充滿安撫的清涼味道。

伊桑下意識地擡頭,對上了凱澤燒成了兩簇幽藍鬼火的眼睛。

這股不容反抗的、帶著血腥味的力量,和這窒息般的資訊素,像一把生鏽的鑰匙,猛地撬開了一段他拚命想要塵封的記憶。

遊隼號……那個冰冷的、充滿了絕望的夜晚……

伊桑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瞳孔因恐懼而驟然收縮。

反射著微光的絲綢襯衫應聲而碎,伊桑用手肘撐著身體節節後退。

麵色鐵青的凱澤卻毫不留情地抓住了他的手,把那破碎的絲綢襯衫胡亂纏在了伊桑的手上,困住了他的身體。

“凱澤,凱澤,彆這樣。我願意,彆這樣。”

伊桑蹬著床單繼續後退,但他已經靠到了床頭,退無可退。

凱澤的回覆是下一場席捲而來的、令人窒息的資訊素。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伊桑的大腦近乎失靈。

為什麼這麼對待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伊桑喘著氣,用肩膀推著如泰山壓頂般的凱澤。

他無法理解。那個笨拙地為他準備了24份禮物、那個會因為他拒絕而黯然神傷的凱澤,和眼前這個隻知掠奪的、粗暴的野獸,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這不是他想象中的愛,這不是他剛剛纔下定決心要守護的北極星。這和遊隼號上那個噩夢,又有什麼區彆?

恐懼和巨大的困惑,像冰冷的海水,將他徹底淹冇。他甚至忘記了呼吸,隻是絕望地、承受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毫無道理的懲罰。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片冰海吞噬時,他擡起眼,看到了凱澤的臉。

世界,轟然坍塌為一片死寂的真空。伊桑的視野中,隻剩下凱澤那雙燃燒著藍色火焰的眼睛。

他看見,在那片狂暴的、如同星雲風暴般的藍色火焰深處,誕生了一點極致的光。那光芒凝聚、收縮,最終化為一顆液態的星辰,沉甸甸地、從凱澤的眼角溢位。

它劃過凱澤緊繃的臉頰,像一顆流星,拖著絕望的軌跡,墜落。

啪。

那滴淚砸在了伊桑的眼角,順著他的側臉隱入鬢角。這滴淚,讓他同時成為了獻給野獸的祭品,和安撫神明的聖徒。

凱澤很痛苦……伊桑感覺到了。

他必須做點什麼。

他必須讓這一切停下來。

他必須……安撫他。

這個念頭,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困惑。伊桑強迫自己,將凱澤所有的粗暴,都解讀為失控的愛;將自己的疼痛,都定義為被需要的證明。因為如果這不是愛,那這就是又一次的強

暴。這個事實,足以將他徹底碾碎,讓他萬劫不複。

於是,伊桑閉上了眼睛,用儘了全部的意誌力,開始釋放自己的資訊素。

那是一股極其微弱的、與周圍狂暴氣息格格不入的味道。像雨後的青苔,像清晨的薄霧,帶著一絲涼意和濕潤的牛奶香甜。它很微弱,卻帶著一種頑強的、鎮定的力量,試圖去中和、去包裹那片狂亂的、如同燃燒般的冷杉風暴。

他擡起那隻顫抖的手,穿過洶湧的風暴,輕輕地、撫上了凱澤的側臉。他的聲音在劇烈的喘息中破碎不堪,卻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安撫的魔力。

“凱澤……我在這裡。”

這句話,和他釋放出的資訊素一起,像一句擁有力量的咒語,讓凱澤的動作猛地一滯。他像是才從一場瘋狂的夢中驚醒,茫然地看著身下的人。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狂亂漸漸褪去,隻剩下無邊的疲憊和脆弱。

而後,更加狂暴的浪潮,將兩人徹底吞冇。

……

當一切終於結束時,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凱澤像一座力竭的山巒,轟然倒在了伊桑的身上。他將臉深深地埋在伊桑的頸窩,用一種近乎痙攣的力度,死死地抱著他。空氣中那股攻擊性的資訊素風暴,終於平息下來,隻剩下濃鬱的、疲憊的冷杉氣息。

伊桑靜靜地躺著,渾身像散了架一樣,佈滿了被粗暴對待過的痕跡。他繼續釋放著自己那安撫性的資訊素,像一張溫柔的、濕潤的網,將那頭終於安靜下來的、傷痕累累的野獸,輕輕包裹起來。

他等待著,等待著他北極星徹底沉睡。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擡起了自己那隻佈滿了新舊傷痕的手,用一種近乎本能的、帶著憐憫的姿態,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拍撫著凱澤寬闊的後背。

他用最輕柔的、幾乎微不可聞的氣音,對自己,也對凱澤,說出了那個他賴以生存的、最絕望的謊言。

“沒關係,凱澤。”

“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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