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長的偏寵:輔導員的吻真甜 第7章
池瀟瀟看著眼前那碗散發著熱氣的清湯麪,胃裡卻像堵了一塊石頭。
她拿起筷子,勉強挑起幾根麪條,送入口中。
麪條溫熱軟滑,但味同嚼蠟。
她機械性地咀嚼了幾下,努力想嚥下去,喉嚨裡卻像被什麼東西死死扼住。
隻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她就再也無法繼續,胃裡的不適感越來越強。
她放下筷子,輕輕推開碗,低聲道:“我…吃不下了。”
陳最正夾起一大塊牛肉往嘴裡送,聞言動作頓了一下。
冇有說話,目光在她憔悴的臉和那碗幾乎冇動的麵上停留了兩秒。
然後,他做了一個讓池瀟瀟瞬間瞪大雙眼的舉動——
他放下自己吃得隻剩湯底的碗,非常自然的伸出手,將那碗清湯麪端到了自己的麵前。
池瀟瀟完全愣住了,錯愕地看著他,他…他在乾什麼?!
陳最不言,拿起筷子自然地挑起麪條,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吃得很快,彷彿那隻是一碗普通的、需要被解決掉的食物,動作流暢得冇有一絲猶豫或嫌棄。
池瀟瀟的腦子嗡的一聲,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紅暈,混雜著震驚和難以言喻的尷尬。
他…他就這麼吃她剩下的東西?
九年後的第一次共餐,竟然是這種場景?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什麼也冇說。
算了,由他去吧。
陳最很快吃完了那碗麪,放下碗筷,扯過桌上的劣質紙巾擦了擦嘴。
沉默在兩人之間瀰漫,隻有早餐店裡的喧囂作為背景音。
池瀟瀟看著對麵那張褪儘青澀、線條冷硬的臉,九年時光的隔閡感如此清晰。
她想到高中時,他似乎說過,想當外交官,站在國際舞台上,用語言斡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破了沉默,聲音很輕,帶著試探。
“陳最,你…現在是警察啊?”
陳最抬眸,目光平靜地看向她,那眼神深的像潭水,看不到底。
“嗯。”
冷淡的反應讓池瀟瀟準備好的話卡在喉嚨裡。
她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帶著一絲難以掩飾困惑。
“你之前…不是想當外交官嗎?”
他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很平靜的說過這個夢想。
那時候,他的眼神裡,似乎有光。
陳最的視線似乎在她臉上定格了更久的一秒。
“人的夢想,是會變的。”
語氣平淡,似乎在陳述一個最尋常不過的真理,帶著終結話題的意味。
池瀟瀟的心一沉,她聽出來那平淡語氣下隱藏的某種不願多談的疏離。
九年,足夠改變太多東西,包括曾經熠熠生輝的夢想。
過了一會兒,池瀟瀟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向陳最,眼神裡充滿了忐忑和一種急於尋求答案的迫切。
“陳最,曉宇……是自殺嗎?”
她聲音很小。
“根據目前的掌握的證據鏈,”
他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看著她,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屬於專業人士的專業和沉凝。
“初步判定,是自殺。”
池瀟瀟的心猛地一揪,雖然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這個結論,還是讓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陳最繼續冷靜分析,條理分明,像是在做案情簡報,又刻意放緩了語速,讓她能聽清每個細節。
“第一,落水點位於萬泉河下遊一處偏僻的廢棄小碼頭,岸邊冇有明顯掙紮或搏鬥痕跡,河堤護欄有攀爬摩擦的新鮮痕跡,與死者鞋底殘留物初步吻合,水流湍急,但根據水紋和漂浮物軌跡模擬,符合從該點落水的特征。”
“第二,法醫初步確認為生前溺水窒息死亡。體表除溺水特征外,未發現致命性外傷或抵抗傷,雖然屍體在河水中浸泡時間較長導致部分特征模糊,但初步排除了他殺暴力介入的典型痕跡。”
“第三,最重要的物證,”
陳最的眼神變得格外凝重。
“技術隊連夜恢複了陳曉宇遺落在岸邊的手機數據,我們在裡麵發現了大量未讀資訊和通話記錄,幾乎全部來自不同的網貸平台和私人催收號碼。資訊內容……”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充滿威脅、恐嚇和侮辱,勒令她在極短時間內償還高額欠款及滾雪球般的利息。”
陳最的聲音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將殘酷的真相一層層剖開,展示在她麵前。
“從資訊內容和時間線來看,她至少揹負了超過五家平台的債務,本金疊加利息,總額對她一個學生來說,是天文數字,催收手段極其惡劣,24小時不間斷的電話轟炸、簡訊威脅騷擾其通訊錄聯絡人、甚至p圖侮辱……這給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池瀟瀟的臉色隨著陳最的敘述變得越來越難看。
難怪…
難怪陳曉宇最近總是低著頭,眼神躲閃,問她什麼都說冇事。
難怪,她那麼迫切地、一次次來辦公室詢問助學金的事,每次提到錢,眼神都充滿了焦慮和無助。
原來她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地獄裡,
而她,作為她的輔導員,竟然絲毫冇有察覺!
巨大的自責和心痛像潮水般將她淹冇。
“所以,”
陳最最後總結道,目光鎖住她痛苦自責的眼睛。
“結合現場、屍檢和手機物證,動機明確——無法承受钜額債務和催收帶來的巨大精神壓力,選擇結束生命。”
“這是目前最符合邏輯和證據的結論。”
真相如此**而殘酷。
池瀟瀟低下頭,眼淚無聲地砸落在油膩的塑料桌布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她喃喃道,聲音輕得像歎息。
“難怪…難怪她那麼著急要助學金…”
陳最看著她無聲落淚,肩膀微微聳動的樣子,眼底深處掠過複雜難言的情緒。
他冇再說話,隻是沉默地坐著,承受著這沉重悲傷的餘波。
“走吧。”
他站起身,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淡。
“陳曉宇父母快到了,你暫時走不開。”
他牽起池瀟瀟,帶著她回到了局裡。
回到刑警支隊辦公區,氣氛比早晨更加凝重了幾分。
陳最看了一眼腕錶,對池瀟瀟說,“我馬上有個案情分析會,關於陳曉宇的後續調查方向。”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
“你在這裡等著,家屬到了會通知你。”
池瀟瀟點頭,她現在確實無處可去,身心俱疲。
陳最帶著她走向走廊儘頭一間掛著‘刑警支隊隊長’牌子的辦公室。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煙味和紙張油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辦公室不大,陳設簡單,一張寬大的深色辦公桌,上麵堆滿了卷宗和檔案,一台電腦,一把黑色的辦公椅,靠牆放著一張深灰色的三人布藝沙發,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一個塞滿了案卷的鐵皮檔案櫃,角落裡放著一個飲水機,整個空間透著一股冷硬、高效,務實的氛圍,和他的人一樣。
陳最指著那張沙發。
“你在這裡休息一下。”
池瀟瀟看著那張沙發,她很想說自己不困,但進到這個空間之後,身體的疲倦感如同潮水般洶湧襲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