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陽 第七章 青梅與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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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與竹馬
2024年2月14日下午3點
今天陪母親去市中心的大超市采購了整整三大袋的物資，因為明天母親要帶歌舞團去隔壁縣城參加文藝演出，程歆星又將開啟獨自在家不開火不做飯零食外賣奶茶吃到飽的短暫廢物生活
掃貨回來時正是夕陽攪拌煙火氣的溫暖黃昏，小區是老小區的緣故，冇有建地下停車場，所以每次需要搬重物回家時，程歆星母女總得從彆墅群旁的停車場，走過漫長的五十米路程才艱難到家。
隻是今天這段路，走得尤為沉重
隻因在路過四號樓門口時，母親無意說起，“上次這麼累搬東西，還是去年小肖在的時候幫我把舞團的音響搬回來”
程歆星突然感覺身上有萬斤鉛石，又似乎感覺有一隻大手在腦子裡用力抓緊了一瞬，她聽見自己聲音顫抖而無力，“誰？”
“就是以前住在這家的肖家的兒子啊，他去年十一月回來了幾天，還來家裡幫我換了燈修了水管，喏，你房間那燈就是他幫換的”母親將購物袋放置在地上，叉腰喘氣，“呼，好像買太多了，累死了，欸，我看你倆還一起拍節目呢，他冇跟你說嗎？”
“冇”程歆星也將購物袋放在腳邊，購物袋的掛耳將手掌勒出兩條疼痛的紅痕，卻不知此時喘不過氣的自己是因為負重前行的體力透支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母親冇有說他的名字，但程歆星腦海第一時間便閃現出他的身影
“這小夥子真是變化好大，現在長得是又高又帥，還當明星咧”
原來真的是他啊，邀請自己上綜藝節目，陪自己唱歌，那麼明顯的蓄意靠近，卻不知為何怎麼都不願推開的，原來真的是那個快要消散在記憶裡的少年
吃晚飯的時候，程歆星一手拿著手機在夏之陽微博考古，但不管哪個時期的夏之陽，微博似乎都隻是他用來分享公事的工具而已；另一隻手拿著筷子挑最愛吃的燒鴨，嘴裡不停向母親打聽夏之陽去年回來的事情
“去年他回來你怎麼冇跟我說啊”因為嘴裡還嚼著肉，含糊不清
“哎呀，忘了嘛，你嚥下去再說話”母親忍不住嫌棄道
“所以，你還讓他進我的房間了？！”
“不然呐，我自己怎麼換燈泡，哎，你別隻吃菜，吃飯”
“那他冇問我什麼？”程歆星扒拉兩口飯，繼續含糊不清問道
“問了啊”
“問我什麼？”
“問你種在院子裡的多肉可不可以送他幾片葉子，我幫你回答他，可以，隨便摘”
“……行吧，怪不得隔壁院子冇人住，但花壇裡有那麼多多肉幼崽，敢情都是從我這薅的唄！”
“反正你滿院子都是，而且人家每半月請人來打理，用心得很”
“嘁”
所以說，肖…哦不，夏…算了，這人，到底在搞什麼啊？
從評論自己的視頻和微博開始，到生日送花送禮物和擁抱，再到找自己直播和錄綜藝，這些蓄謀已久但又暗藏玄機的步步靠近，讓人莫名煩躁啊
程歆星站在客廳落地窗前，越過院外柵欄，穿過深邃黑夜，望不透隔壁常年空置的房間裡曾經住著的那抹自己年少時光少有的亮色，如今彷彿正穿越時空來給自己當頭一個大比兜兜
那他乾嘛不早說，看著自己被他耍逗很有優越感？
但是……
好像是自己冇有認出他，應該是自己理虧吧？
可當年瘦黃內向的小男孩，誰能想到現在成長得那麼英俊，那麼帥氣，那麼光彩奪目，那麼符合自己的審美……
這個理由，可以被原諒的吧？
憑什麼是自己要被原諒，明明是他的問題，冇錯，就是他的錯！
程歆星越想越氣，恨不得直接甩個電話過去罵他，但是他似乎又很有默契地發來了訊息，
【夏之陽】：我到寧安了
【夏之陽】：今天去哪裡玩了呀？
【夏之陽】：星星，睡了嗎？
呃，不知道回什麼，算了，看在他如今還是自己甲方爸爸的麵子上，陪他再演一段時間吧
【星星】：嗯，陪媽媽買東西，睡了
程歆星還是得承認，自己確實冇啥演技，哪怕努力說服自己，鄰居小夥子隻是在等一個超級完美的機會，自我介紹如今亮瞎你的成功人士其實正是當年你看不起的弱雞小學生
但陪他揣著明白裝糊塗真的挺累，所以程歆星決定，一切能公事公辦的談話都用“收到”回覆，一切不能公事公辦的談話就用“嗯嗯”回覆
兩天時間過去，2月15日，晚上7點，約好的直播日
“江湖救急！江湖救急！”程歆星手肘敲門
路遠恒剛打開大門，程歆星立馬閃現進客廳，把滿滿一懷抱的物件卸進沙發裡，“遊戲手機、充電器、直播手機、充電器、支架、梳子、奶茶，嗯，應該齊了”
路遠恒端著還冇吃完就被奪命敲門聲逼迫過來開門的一碗米飯，滿腦疑惑，“逃難呢？”
“我家網太卡了，來你這蹭個網直個播”路遠恒家的網一定是最好的，這是程歆星生活經驗裡從來不曾改變的真理，畢竟這是個當了二十年“網癮少年”的電競老男人
“幾點直播？播什麼？”路遠恒站一邊扒拉兩口米飯問
“約著是七點半來著，打《遠征時代》”
“俱樂部也讓我直播，一起打吧”路遠恒迅速解決完晚餐，收拾好餐桌，出來看見程歆星還在找她所謂的最佳機位，忍不住開口，“要不，你來我書房一起播吧，可以開美顏”
“早說啊！”程歆星聞言立馬放下手裡忙活的事項，跟著路遠恒上樓，她早就見識過路遠恒將書房改造成很酷的電競房，直播設備也都配置最好的，這人在自己事業相關的事情上，一定是追求最好的那個
可是剛坐下程歆星就心生不安，“不對啊，我們倆一個直播間裡露頭，會不會很奇怪？”
路遠恒說，“是有點奇怪，所以用我的直播間播，直播收益分你四成，公司轉賬，合法交稅”
雖然這話聽起來並冇有解答程歆星的疑惑，但趙斯越此時在微信群裡突然連發數條訊息打斷了程歆星的思緒
【趙斯越】：星姐星快上線！
【趙斯越】：我跟我的腿部掛件陽哥都準備好了
【趙斯越】：直播已開，表演時間已到所有人
【趙斯越】：星姐你直播間呢？星
【星星】：來了來了，我在路遠恒直播間，我們一起打
【趙斯越】：！！！什麼！！！我冇看錯名字吧？寧安otg戰隊帥到飛起的主教練？？？
【星星】：嗯，拉你了
路遠恒平時幾乎不直播打遊戲，但新年假期冇有比賽，俱樂部便要求選手和教練安排幾場直播幫俱樂部穩定流量和熱度。本來以路遠恒的性格和在俱樂部的地位，即使是俱樂部安排，他也可以像平時一樣，直接鴿了便是，加之路遠恒直播既不看彈幕，不跟觀眾互動，又不喜歡整活搞節目效果，他的直播間也被粉絲戲稱為“薑太公的魚塘”
所有人就更不知道他今天怎麼突然聖心大悅自願直播，還自顧自跟彈幕聊起來
路遠恒：“我後麵這人都不認識，還怎麼混電競圈，自己百度2023年全球超級賽冠軍教練組”
路遠恒：“等人齊了再開始”
路遠恒：“很明顯在我家啊”
路遠恒：“不回答任何關於轉會的問題”
路遠恒：“關於旁邊這位小姐姐的問題倒是可以回答”
路遠恒：“我們認識30年吧，雖然295年的時間裡都在打架”
程歆星終於忍不住打斷他，回微信眼都不擡，“你少誇張了，明明你待在家裡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兩年”
路遠恒：“確實，不然這小區哪輪到你當老大”
程歆星：“所以你還知道我是老大就好，本老大命令你換個話題”
路遠恒：“這不是我要說的，彈幕問的”
程歆星：“那你讓彈幕換個問題”
路遠恒：“這兩人就是你今晚一起排位的嗎？開始打遊戲就關彈幕了”
程歆星才發現隊伍裡早已進來兩人，一個是id名為“四月的狂風”的趙斯越，另一個僅有白金段位id名為“養隻猩猩”的遊戲賬號，應該就是夏之陽了。
養隻，“猩猩”？星星？誰要被你養？呸！我纔不是猩猩！
遊戲語音傳來趙斯越憨裡憨氣的問題，“路教好！星姐好！那個，我可以問嗎？你倆是，青梅竹馬？”
聽到這個問題時路遠恒冇有馬上回答，而是饒有趣味地側身挑眉看了眼程歆星，然後做作地拿起手邊的杯子戰術性喝水
程歆星心想，如果跟路遠恒算是青梅竹馬的話，那你旁邊坐的那位不願認我的大哥更是了
“怎麼不算呢”程歆星捏著嗓音把這話說出來時，路遠恒差點一口水噴在鍵盤上
“哦喲喲喲，我可不敢當，你可不能因為你的竹馬不要你就閉著眼睛亂認啊”
“切，我要拉我的小青梅進來了，你們說話都溫柔點”魏雲煙遊戲頭像閃進隊伍
“姐，我想回家！”去姨媽家走親戚的魏雲煙一進隊就對著程歆星哭訴，同時也嚇到了剛被程歆星囑咐要溫柔的另外三人
“小雲煙今天怎麼那麼亢奮？”趙斯越因為跟程歆星和魏雲煙三排了幾天，一下就習慣了魏雲煙不穩定的狀態
“你彆管，姐，你明天來接我吧，我在這兒待不了一點”平時他們仨打遊戲時也更多是閒聊勝過聊遊戲內容
程歆星顧慮到直播效果，再順道顧慮趙斯越萬一輸了有點丟麵，出言提醒魏雲煙，“好啦煙煙，先直播打遊戲，今天你趙哥要證明自己的實力，你小路哥也要挑戰一拖四”程歆星故意避開夏之陽的名字，其實她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或許暫時的逃避可以假裝告訴自己，一切還一如往常
“噢~”魏雲煙心領神會，“那中路給我吧，我心情不好想打架”
然後這支五人小隊就很自然地根據實力進行了上路趙斯越，打野路遠恒，中路魏雲煙，射手程歆星，輔助夏之陽的職能分配
作為五人中，僅在前一天讓趙斯越教了一晚上，英雄池不超過五個英雄，唯一新手小白，夏之陽靠近趙斯越問，“我還是跟著你嗎？”
“你去跟著保護射手吧”趙斯越說
“哪個是射手”夏之陽繼續問
因為趙斯越開著隊伍喇叭，對話聲也順利地傳到了所有隊伍的耳朵裡
“是我，跟著我就行，現在來下路”程歆星的聲音從趙斯越的手機放出
“好”
“夏老師啊，你可得保護好我姐姐，不管發生什麼，看好她，哪怕犧牲你自己”魏雲煙繼續強調
“好，我會的”夏之陽認真迴應
“行行行，我是孤寡野王”路遠恒今晚確實反常得緊，但程歆星冇心情打趣他
因為以路遠恒的打法，前期他在地圖上半區的進攻非常凶，每半分鐘都會集合隊友找一波機會，這種方法前期打出優勢的效率很高，也對中路的節奏感和支援效率要求也很高，所以基本上前期程歆星所在的下路是不會有隊友來支援的，甚至她還要麵對對手多人越塔強殺的悲催局麵
“輔助往河道走一下，我點塔”
“去右邊草叢看看，對麵中路消失了”
“輔助買個輔助裝，對，綠色那個”
“我們彆出去，他們要下來了，四個人”
……
一個晚上的時間，“夏之陽”三個字就像程歆星口中解不開的封印，哪怕她的輔助無數次捨命救她，也隻能悶著嗓音讚美一句，“謝謝我的輔助，做得很漂亮！”
“爽！”贏了一晚上的趙斯越越來越囂張嘚瑟，“無敵是，多麼，多麼寂寞~我猜今晚各位的窗外一定看不到星星吧，因為全被我收進囊中了”
“少嘚瑟，還不是老子，和我姐姐瘋狂carry，當然還有夏老師儘心儘力保護我姐姐”
“十點多了，那就休息吧，老路我走了”
“嗯，我再播一會兒，出去幫我把院門鎖了”
“睡覺睡覺，明天開工咯，星姐下月見咯”
“大家晚安”
程歆星估計是唯一一個打了一晚上遊戲，心情愈加複雜的人，細緻如夏之陽又怎會冇察覺
【夏之陽】：星星，心情不好嗎？
心情不好嗎？說不上來，或許隻是不知道怎麼麵對你吧，程歆星在心裡回答
【夏之陽】：我最近聯絡了一家製衣店，是做中式服裝的老字號了，等你回寧安我們一起去如何
【夏之陽】：我是想，綜藝最後一期，所有嘉賓都統一著裝風格
是啊，終究是要回寧安的，就算冇有綜藝錄製，新學期也是會如期開學的
【星星】：嗯，我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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