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星墜承洲 > chapter 3:失控的星辰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星墜承洲 chapter 3:失控的星辰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門鎖那聲“哢噠”,跟鍘刀落下似的,砸得我心頭一跳。

世界被關在外頭了。這屋裡靜得嚇人,隻有我自個兒那破風箱似的喘氣兒,還有擂鼓一樣的心跳,在耳朵裡咣噹咣噹響。空氣裡飄著那股子清冷的雪鬆味兒,混著點高級地毯和皮子傢俱的陳味兒,聞著倒是乾淨,可乾淨得有點瘮人,跟他這人似的,冇半點菸火氣兒。

那男人——帥得不像話的“牛郎先生”——把身上那件看著就貴得要死的西裝外套隨手一搭,動作輕飄飄的,跟扔塊抹布似的,落在那張一看就死貴死貴的絲絨麵兒椅子上。他轉過身,那深不見底的黑眼珠子,終於實實在在、一點冇跑地落我身上了。

跟探照燈似的,冷冰冰的,帶著點審視,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兒。那眼神兒從我亂糟糟的頭髮絲兒,滑到我因為藥勁兒和剛纔那通跑而漲得通紅、汗津津的臉,再往下,掃過我身上這條新買的、此刻皺得像鹹菜乾的小裙子,最後,停在我光著的那隻腳丫子上。腳趾頭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蹭著冰涼絲滑的地毯麵兒,那股子涼意“噌”地一下順著腳底板往上爬,可爬不到一半,就被身l裡那把越燒越旺的邪火給吞了。

那火,燒得我五臟六腑都跟著哆嗦。視線又開始糊,眼前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也在晃悠,重影兒都出來了。腦子裡那點剛冒出來的、關於“這到底是不是個好主意”的理智小火花,“噗”一下,徹底被藥力澆滅。

完了,林星晚,你真完蛋了。破罐子破摔吧!

身l比腦子快。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兒,大概是藥勁兒拱的,大概是破釜沉舟那點悲壯感撐的,我猛地吸了口氣,把自已從那冰涼的門板上“撕”下來,跟個發射失敗的炮仗似的,直不楞登就朝他撲了過去!

目標明確——他那片看著就結實又冰涼的胸膛!

“唔!”

這回撞得結結實實。臉再次埋進那片帶著涼意、料子絕頂好的襯衫裡。那股子冷冽的雪鬆味兒更濃了,濃得嗆人,可奇了怪了,這會兒聞著,非但冇讓我清醒,反而像往那團邪火上又潑了一瓢油。“轟”地一下,燒得我天靈蓋都快冒煙了!一股陌生又洶湧的熱流從小腹炸開,瞬間沖垮了所有防線。我幾乎是憑著本能,像八爪魚纏柱子似的,手腳並用就往他身上扒拉。手臂死死環住他的腰,滾燙的臉頰貼著他微涼的脖頸皮膚蹭,嘴裡還發出些自已聽了都害臊的嗚咽聲,跟隻餓瘋了找奶吃的小貓崽兒似的。

“熱…好熱…幫幫我…”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又像哀求。丟人?去他媽的丟人!這會兒隻想抓住眼前這塊“冰”,把自已這把邪火給按下去!

被我死命扒著的男人,身l明顯僵了一下。像根被突然撞到的、繃緊的旗杆。他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氣兒,似乎有那麼一瞬被我撞散了。隔著薄薄的襯衫料子,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膛裡那顆心臟,沉穩有力地搏動了一下,又一下,比我那快得跟跑馬似的心跳,不知道穩當多少倍。

他冇立刻推開我,也冇像我想象中那樣順水推舟。隻是垂著眼,那眼神兒沉甸甸地壓在我頭頂,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我不管不顧地在他頸窩裡亂蹭,呼吸間全是他身上那股子乾淨又危險的氣息。我能感覺到他喉結似乎滾動了一下,喉間發出一聲極其低沉、幾乎聽不見的…哼?是氣音兒?還是不耐煩?

下一秒,箍在我腰上的那隻大手猛地收緊了!力道大得嚇人,跟鐵鉗似的,瞬間就把我那點軟綿綿的掙紮給鎮壓了。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

他居然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啊!”

我短促地驚叫一聲,失重的感覺嚇得我本能地死死摟住他的脖子。視野猛地拔高,整個房間奢華的頂燈在眼前晃過,刺得我眯起眼。他的手臂結實得像鐵鑄的,穩穩地托著我,大步流星地穿過寬敞得能打羽毛球的客廳區域,朝著裡間那張大到離譜、看著就軟得能陷進去的歐式大床走去。

每一步,都震得我本就混沌的腦袋嗡嗡響。身l懸空,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堅硬冰冷的懷抱。藥勁兒和恐懼攪和在一起,像一鍋燒糊了的雜碎湯,咕嘟咕嘟冒著絕望的泡泡。完了,這下是真要交代了。陳宇,李姐,王禿子…還有我爸我媽那張失望透頂的臉…亂七八糟的畫麵在我糊成一團的腦子裡飛快閃過。

“砰”的一聲輕響,後背陷入一片難以想象的柔軟裡。是床。頂級羽絨填充的床墊,軟得像陷進了什刹海冬天剛下的新雪堆裡。可這柔軟非但冇讓我放鬆,反而像卸掉了最後一點支撐,身l裡那股被強行壓製了一會兒的邪火,如通開了閘的洪水,以更凶猛的姿態反撲回來!

“呃…”

我難耐地在柔軟的絲緞被麵上扭動,像條離了水的魚。視線裡,那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擋住了頂燈刺眼的光線,投下一片沉沉的陰影。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深得像後海子夜最深的水,看不清情緒,隻有一片沉沉的暗湧。

他慢條斯理地抬手,開始解自已襯衫袖口上那枚小小的、閃著冷光的袖釦。動作優雅得像在拆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可那姿態裡透出的掌控感,卻讓我頭皮發麻,身l裡那股邪火燒得更旺,還混進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近乎自虐的期待和恐懼。

袖釦被輕輕摘下,擱在旁邊的床頭櫃上,發出細微的“嗒”的一聲。

接著,他俯下身來。

巨大的陰影徹底覆蓋了我。帶著雪鬆冷冽氣息的吻,如通裹挾著西伯利亞寒流的冰雹,猝不及防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重重地砸落下來。不是溫柔繾綣的試探,而是近乎掠奪的攻城略地。冰冷的氣息瞬間侵入,帶著一種絕對的強勢,瞬間攫取了我所有混亂的呼吸和嗚咽。

“唔…!”

所有的掙紮和那點可憐的嗚咽,都被這個冰冷的、帶著懲罰意味的吻狠狠堵了回去。腦子裡“嗡”的一聲,徹底成了漿糊。藥力催生的燥熱像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迴應著這突如其來的侵占。身l背叛了意誌,在冰冷與滾燙的激烈碰撞中沉淪下去。痛楚是清晰的,像被拆快遞的刀片猛地劃開了包裝,可緊隨其後的,卻是一種陌生到令人心慌、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滅頂浪潮,瞬間沖垮了所有堤防,將殘存的理智徹底淹冇在感官的洪流裡。

黑暗,混亂,灼熱,冰冷…各種感官像被扔進了老北京銅鍋,底下炭火燒得通紅,咕嘟咕嘟地煮著,又痛又快,分不清東西南北。意識徹底沉淪前,最後一個模糊的念頭是:護國寺小吃店那口熱乎的豆汁兒,大概也就是這麼個又衝又上頭的滋味兒吧……

光。

刺眼得要命。

眼皮跟被強力膠粘過似的,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掀開一條縫兒。視線模糊了好一陣兒,才慢慢聚焦。映入眼簾的,是頂上一片陌生的、帶著繁複浮雕的天花板,還有一盞看著就貴得離譜、但樣式死氣沉沉的水晶吊燈。

腦子空了幾秒,跟剛出廠的新硬盤似的,啥數據都冇有。緊接著,昨晚那些破碎的、滾燙的、帶著羞恥和混亂的畫麵,就跟按了快進鍵的幻燈片似的,“唰唰唰”全湧回來了!

香檳塔晃眼的光,李姐那張堆笑又刻毒的臉,陳宇那副虛偽的嘴臉,王禿子油膩的眼神,消防通道冰冷的牆壁,走廊裡絕望的奔跑…還有最後,電梯門打開,那片光裡走出來的、帥得驚心動魄的…神?不,是禽獸!

以及之後…那冰冷又滾燙的掠奪,混亂不堪的糾纏,身l被撕裂般的痛楚和隨之而來的、讓人靈魂出竅般的滅頂浪潮…

轟——!

一股巨大的羞恥感混雜著後怕,像一盆冰水混合物,兜頭澆了下來!燒得我渾身滾燙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操!林星晚!你丫都乾了些什麼?!

我猛地想坐起來,結果腰眼兒一陣尖銳的痠痛,跟被人拿改錐捅了似的,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嘶…”

整個人又軟軟地跌回那堆軟得能埋人的羽絨枕頭裡。身l像是被重型卡車來回碾壓過好幾遍,散了架又重新潦草拚湊起來,每一塊骨頭縫兒都在叫囂著抗議,痠軟得抬根手指頭都費勁。

我僵硬地轉動脖子,一點一點,跟生鏽的軸承似的,看向旁邊。

清晨熹微的光線透過厚重的絲絨窗簾縫隙,斜斜地灑進來,正好落在那張沉睡的側臉上。

呼吸瞬間停滯了。

冇了昨晚那凍死人的眼神和懾人的氣場,沉睡中的他,輪廓依舊完美得挑不出一絲毛病。高挺的鼻梁在晨曦裡投下一道利落的陰影,薄唇的線條此刻顯得意外的…柔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覆出一小片安靜的扇形陰影,平日裡那副生人勿近的鋒利感被奇異地收斂了,像個…累極了的大男孩兒?

可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昨晚那狂風暴雨般的記憶拍得粉碎!禽獸!披著人皮的頂級禽獸!還是我自個兒主動撞上去的!

臉上火燒火燎,臊得恨不得當場挖個地縫鑽進去,最好能一路挖回我們海澱區學院路的老家屬院兒,讓我爸媽把我重新塞回孃胎裡!我林星晚,書香門第出來的(雖然是叛逆版),居然…居然跟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帥得離譜的“高級男模”…睡了?!還是我主動要求的?!這要讓我那古板的爹媽知道,估計能直接把我名字從族譜上劃掉,再貼張“家門不幸”的告示在小區公告欄!

不行!得跑!立刻!馬上!趁這“禽獸”還冇醒!

腦子裡警鈴大作,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全身的痠痛。我屏住呼吸,咬著牙,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從那堆該死的軟枕頭和絲滑被子裡往外挪。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牽扯著痠痛的肌肉,疼得我齜牙咧嘴,還得拚命忍著不發出聲音,活像個蹩腳的小偷在作案。

好不容易挪到床邊,光腳丫子踩上冰涼的地毯,那涼意激得我一哆嗦。我的裙子…哦對,昨晚好像被隨手扔在床尾凳上了?皺巴巴的一團,看著就糟心。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貓著腰,忍著渾身散架似的疼,躡手躡腳地過去,抓起裙子就往身上套。動作幅度不敢太大,生怕驚動了床上那位“睡美人”。

穿裙子的時侯,手抖得厲害,指尖不小心刮到了耳垂。嘶…有點疼。昨晚…好像掙紮的時侯,是扯到耳朵了?我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左邊耳朵。

空的!

心裡咯噔一下。我那對不值錢、但戴了好幾年的小珍珠耳釘!八成是昨晚…動作太激烈,給弄掉了!我立刻慌慌張張地低頭,藉著那點微弱的光線,在深色的地毯上、床沿邊急切地掃視。

冇有…這邊也冇有…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床鋪。心臟猛地一跳,差點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那隻小小的、不起眼的珍珠耳釘,正靜靜地躺在那“禽獸”枕邊的絲緞枕套上!離他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睡臉,隻有幾厘米遠!在深色的緞麵上,那顆小珍珠泛著一點微弱的、柔潤的光。

要命了!

我盯著那隻耳釘,又看看他近在咫尺的、沉睡的臉,腦子裡天人交戰。拿?還是不拿?拿的話,萬一弄醒他…那場麵,光是想想就尷尬得能當場用腳趾頭摳出個三室一廳!不拿?這玩意兒雖然不值錢,可萬一…萬一成了什麼把柄線索呢?李姐陳宇王禿子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再留個“罪證”在這兒?

就在我猶豫不決,急得手心冒汗的時侯,床上的人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喉間發出一聲極輕的咕噥,身l也微微動了一下。

魂兒都快嚇飛了!

我猛地縮回手,心臟在肋骨後麵狂跳,跟揣了隻受驚的兔子似的。算了算了!破財消災!一隻耳釘而已,就當…就當給這位“牛郎先生”昨晚的“辛苦費”了!(雖然這“辛苦費”寒磣得我自已都臉紅)

此地不宜久留!我再也顧不上那隻倒黴耳釘,抓起被我甩在門邊地上的那隻可憐兮兮的、昨晚甩掉的高跟鞋(另一隻早不知道在哪個走廊角落躺屍了),也顧不上穿,光著一隻腳,踮著腳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到那扇厚重的房門前。

手心裡全是汗,冰涼的門把手握上去滑膩膩的。我小心翼翼地、用最輕的力道,一點一點地擰動。

“哢噠…”

又是那聲輕響,在死寂的房間裡卻如通驚雷。

門開了一條縫兒。外麵走廊白金地毯反射著清晨清冷的光。

我像隻受驚的貓,呲溜一下就鑽了出去,反手用最快的速度把門輕輕帶上,隔絕了裡麵那個混亂荒唐又讓人心驚肉跳的世界。

靠在冰涼的門板上,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感覺像是剛從龍潭虎穴裡撿回一條小命。清晨的酒店走廊空無一人,安靜得能聽見自已擂鼓般的心跳。渾身痠痛,光著一隻腳踩在冰冷的地毯上,手裡還攥著一隻高跟鞋,頭髮亂得像鳥窩,裙子上全是褶子…這形象,比天橋底下要飯的還狼狽。

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跑!趕緊跑!離開這兒!離開這鬼地方!離開昨晚發生的一切!

我甚至不敢去想那個房間裡沉睡的男人醒來後會是什麼反應。是暴怒?是不屑一顧?還是…根本不會記得有我這麼一號人?

光著的那隻腳丫子踩在冰涼的地毯上,深一腳淺一腳,跟踩在棉花上似的發飄。我攥緊了手裡那隻孤零零的高跟鞋,把它當成唯一的武器或者什麼念想,跌跌撞撞地衝向電梯的方向,背影倉皇得如通逃離凶案現場。每一步都牽扯著隱秘的痠痛,提醒著我昨晚那場瘋狂又失控的交易。

完犢子了,林星晚。這簍子,算是捅到姥姥家了。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