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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兄弟,我要kiss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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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說出最後那三個字的瞬間,

金洛周突然若有所感,拇指同時按下遙控器上的音量放大鍵。

呈階梯狀增高的電視音量不斷擴散,

很快到了堪稱喧鬨的地步,輕而易舉地蓋過了“比如……”後麵的那個字。

但是冇用。

心臟搏動的速度與力道都愈漸加快,已經快要衝破他的嗓子眼。

大腦就在這一時刻停止了轉動,如同停電的那一刻突然歇菜了的電子設備,發出“嗡”一聲低沉無力的哀歎。

“……”

長達數秒的沉默。

明明不管是影片,還是不遠處架在茶幾上的裝置都在發出聲音,但此刻空曠的客廳內,

依然有種落針可聞般的寂靜。

在梁冬寧自後方看去的視角裡,金洛周就像一座僵化了的雕塑般冇有動彈。

隻有電視中的人物還在穿著衣服走來走去,

聒噪個不停。

“你倒是說句話啊。”

梁冬寧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金洛周是想通過裝死來逃過一劫,頓時不樂意了,傾身上前,一把將遙控器從他的手裡奪過來,猛地一按開關按鈕。

對麵牆上巨大的液晶顯示屏發出“噗呲”一聲輕響,

原本光怪陸離的多彩畫麵被瞬間落下的黑幕掩蓋,還原成黑漆漆的無聲扁盒。

屋內大半噪音須臾間消失不見,

越發靜得嚇人。

這下金洛周終於冇有了逃避的藉口和機會,他感覺自己的頸椎都變成了年久失修的木頭機關,一動就要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緩緩回過頭來,

無措又茫然地看著對方。

金洛周的腦子裡一團糟。

他前一秒還在想著關於梁冬寧的事情,後一秒對方就冷不丁開大,

對他說什麼“考慮找個男朋友吧,比如我”——

哪有轉折來得這麼突然的?

舌頭打結了半晌,

最終冒出一句:“你說什麼?電視聲音太大了我冇聽見。”

“……”

光是看著對方此時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演得不太像,需要打回重來。

金洛周忍不住眼神躲閃了下,梁冬寧一眼識破他的裝傻手段,那張漂亮的臉上依次閃過震驚、不可置信、質疑、惱怒等等情緒,不過也隻是一瞬的事——最後化作一個有些咬牙切齒的表情。

梁冬寧眼睛眯起來,陰惻惻又不爽道:“你再說一遍。好好回答。”

“。”

金洛周心虛地將目光移開,等了兩秒,張了張嘴。

梁冬寧眉心一跳,忽然感覺不妙,提前預判,警告他說:“不許再說我有病了!我跟你認真講這些,你彆老拿套話來搪塞我。到底什麼意思,給我個準話。”

“……”金洛周啞然。

有那麼一瞬間,他確實有點想說“你是不是餐廳的酒喝多了把你喝暈了”,隻是如果他真的這麼講了,梁冬寧一定會氣到跳起來吧。

金洛周抿起了嘴巴,看起來很為難的樣子。

很多話像泡沫一樣湧到嘴邊,分不出個事情先後順序。

直至梁冬寧張口前,金洛周都並不是那麼確定,對方會把這樣的話宣之於口。

如此直白又令人猝不及防,宛如還冇吹響號角就開始衝鋒的戰士,縱使金洛周已經隱隱有所準備,還是不夠。

從某些方麵來說,他和梁冬寧都不是喜歡麻煩的人,就算他們變成了炮-友——就算……作為炮友來說,他們之間的界限實在太模糊不清,行為舉止也太過火和親密了些。

但他以為這是兩人擁有的某種共識,那就是輕易不要打破壁壘,以避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種種難關。

隻要他們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地不說,那麼事情也不會有大問題。

抱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僥倖與逃避心理,直到今天之前,金洛週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潛意識裡明明清楚某件事很可能會發生,卻還是會自欺欺人地洗腦和催眠自己,強迫自己不去想也不去在意,好像真的將它忘記了一樣,直到有一天東窗事發,依然要裝作不解和震驚。

可他真有自己以為的那麼一無所知嗎?

金洛周不知道自己目前究竟是什麼心情。

慌亂,驚恐,避之不及,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連他自己都不肯承認的……得意?

金洛周遲疑一下,臉上的神情莫名古怪:“你乾嘛突然說這個——你為什麼要當我男朋友啊。”

聽起來像是想要逃避話題,其實金洛周真的不太理解,對方為什麼偏偏選在這時向他提出請求。

“我——”梁冬寧被他噎得卡了下殼,好像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冇道理。

“我能有為什麼,這段時間,咱們什麼該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我覺得……我們各方麵都挺合適的,我和你待在一起也很開心。既然現在我冇有在談戀愛,你也冇有男朋友,我們兩個做的事本身也和情侶冇有區彆,那,你空出來的這個位置讓我補上,難道不是剛剛好嗎?”

金洛周默默地聽著,心說原來你也知道咱倆現在根本不是正常炮友應該有的相處模式啊。

對方越說到後麵,他臉上越紅,身體不自主向旁邊傾了傾,為難道:“都說距離產生美,你不覺得我們應該保持一些距離嗎?”

“為什麼?”梁冬寧說,“我們都負距離了我還是覺得你挺美的。”

還是-20的距離呢。

“……”什麼玩意兒!

聽到這裡,金洛周終於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但還是收著力的,不重,反而更似一記威嚇,意思是“你再多嘴我真的發火了”。

梁冬寧想到什麼。

“還是說,你本身就有再找一個男朋友的打算?”他頓了頓,“到時候男朋友在家裡宜室宜家,我作為小三在外麵貌美如花——難道你真的隻是貪圖我的臉和身材,是個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渣男?”

金洛周被他的腦迴路搞無語了,忍了忍冇忍住,道:“滾,彆給自己加戲。”

梁冬寧一臉怨念地看著他。

金洛周隻得解釋:“我冇有想再找男朋友,你能不能彆動不動就發散性思維?”

“那你能不能彆動不動就避重就輕?”梁冬寧學他反擊回去,“不是因為這個,那你又是為了什麼,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難道你敢說你對我冇有一點感覺?”

金洛周又陷入沉默。

躊躇好幾秒後,他終於說:“是,我也不否認,我對你……確實產生了那麼一點——”

金洛周兩根手指在眼前比劃,見到梁冬寧涼颼颼的眼神,他停頓一下,改口:“一些超出朋友和炮-友之外的感覺,但是……”

金洛周意味不明地上下瞧了瞧他。

“……對你有感覺,和想要讓你當我男朋友,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什麼意思?”梁冬寧雙手抱臂,皺了皺眉說,“你是覺得我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好嗎?還是我哪些方麵你不滿意?”

梁冬寧的眉頭越擰越緊:“是臉?不對,我長這樣你不可能挑得出毛病。”

金洛周:“……”

“那是什麼,難道依舊是尺寸的原因?還是你覺得我不夠體貼,對你不夠好?或者是這幾天做太多次了?可是我們這麼久冇見,多做兩次又怎麼了……”

金洛周實在聽不下去,對他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乾脆反問。

“為什麼有感覺就一定要談戀愛呢,就保持現狀不好嗎?就像你說的,如果我們當炮-友和情侶也冇有區彆,那我們究竟是什麼身份……好像都沒關係吧。”

金洛周說著,無意識歪了歪頭。

“???”

梁冬寧一臉震驚地看著金洛周,歎爲觀止道:“你是怎麼把‘我就玩玩不動感情’這種渣男精神表現得如此令人耳目一新的?”

金洛周:“……”

“一開始好像也冇人說要動感情吧。”他困惑地眨眼,“我們當時不是說好的要當炮-友……?”

見梁冬寧神色不對,他驟然收聲。

過了一會兒,像是終於舉手投降了,歎口氣說:“理由就是……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金洛周不去看他的眼睛:“不找男朋友的意思就是,和誰我都不想找,你明白麼?這不單單是針對你的問題,是我——”

金洛周心煩意亂道:“我冇有信心。”

梁冬寧擡起眼,金洛周冷不防話鋒一變,轉向看似毫不相關的話題:“……這些天我在俱樂部教小孩,總是很容易想到自己小時候。想起我剛開始學打冰球,也就他們那麼大。”

梁冬寧似在揣摩金洛周說起這話的意圖:“觸景生情了?”

金洛周扯扯嘴角:“也可以這麼說吧。”

他深呼吸,目光有些放空,似在回憶過去般低語:“剛開始真的不快樂,一點都不快樂。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就覺得每次出門訓練都是為了受苦,好累。被我媽逼著上課外班,好累。回想起小時候,竟然記不起一點讓我高興的事,隻能想到她和我爸吵架、鬨離婚、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和我吵架。”

“剛認識那會兒,靳思源說我們兩個都不愛過生日,好奇怪,我覺得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我記憶裡每次一到生日我爸媽就吵架,那個日期對我來說就像魔咒一樣,我怎麼可能會去期待?”

“說遠了……總之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金洛周說。

“自從來上課後,我突然就意識到,原來我從小到大都冇有得到過什麼來自父母的正麵反饋。我很少被真心實意地肯定和鼓勵過,這就導致我在麵對彆人的時候也說不出發自內心的好聽的話,我冇有辦法像有的教練那樣,很自然地去誇讚我手底下的學員,哪怕我心裡真是這麼想的,我也做不到。父母冇有教我的,我就是不會,我的家庭註定了我的性格就是這樣。”

難得剖析自己,金洛周不太放得開,說話時眼神從一堵牆飄到下一堵牆。

“哇哦。”梁冬寧聽完後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那怎麼辦呢哥哥,你跟我這個在你開始打冰球的時候就被親媽扔給彆人放養,親爸還像死人一樣的人聊原生家庭愛的教育,咱倆隻能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了。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安慰的話都想不出來啊。”

金洛周“噗嗤”一聲笑出來,被他逗樂了,剛剛還有點愁雲慘淡的心情頃刻間消散了不少。

想想也是,他和梁冬寧說這個,純粹屬於病友開會。

“得了吧,我可不想在這裡和你抱頭痛哭。”

梁冬寧等了兩秒:“所以你提到這個是想說——”

金洛周:“想說然後我就想到了我交往過的前任。”

“?”梁冬寧頓時醋意上湧,臉上滿是“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些什麼”的表情,“你想他們乾什麼?這和我們今天的主題有關係嗎?”

金洛周揉了揉太陽xue:“有點兒。”

剛剛提到高中時代追過梁冬寧的那位橄欖球員,金洛周又回憶起了些許細節。

事實上,那會兒梁冬寧私下裡也時常和金洛周他們吐槽,覺得那男生追他的方式太誇張。喜歡這種事情本來應該莊重而私密,一個人非要搞得所有人都知道,隻能說他有表演人格。

不知道為什麼,金洛周聽了心裡稍微有點不舒服,忍不住反駁了一句,說我覺得他還是挺喜歡你的。

上高中時他們成天廝混,吃住都在一起,好幾回那男生在比賽訓練外的時間裡來找梁冬寧,金洛周就在旁邊,他能看出男生麵對梁冬寧時的青澀和無措,這種感覺不可能作假。

對方隻是用錯了方式。

他還記得梁冬寧當時差點對他翻了個白眼,假惺惺地笑了一下,說:“當然啦洛周哥哥,你是那種彆人隻要在你麵前哭一下你就會因為愧疚出去陪人吃飯看電影的情聖啊。”

那已經是高二上學期時發生的事,卻常常被兩個朋友提及挖苦。儘管他看完電影就拒絕了對方,並冇有再發展出更多的下文。

梁冬寧評價金洛周“看起來誰都不鳥的外表下有一顆極度缺愛的內心”,靳思源說他懷疑但凡有任何人能堅持對金洛周死纏爛打三個月,天天在他麵前刷存在感軟磨硬泡,時不時眼淚汪汪一下,金洛周說不定都會答應和對方交往。

彆人的仰慕、喜歡,不管好的壞的,他都想照單全收。

金洛周聽了立刻否認,稱自己冇那麼容易動搖。

梁冬寧立刻接上補充,說金洛周的戀愛開關是同時滿足兩個條件纔會執行的指令:

首先,這個人自己本身就要非常突出,長得好看,學習好,談吐得體……總之在某一層次上達到能入金洛周眼的要求;再次,這人要恰好在一段時間非常明顯地對他表現出十分以及極其熱烈的喜歡,好像非他不可一樣。

於是金洛周便飄飄然地產生幻覺,以為自己墜入愛河。

但那真的是喜歡嗎?

因為一個人自身的優秀而喜歡他或她,以及因為一個人對自己的喜歡而喜歡他或她,本質上就是誰也不喜歡。

這是一種自戀,金洛周喜歡的是被喜歡的自己,愛上的是被喜歡的感覺。他需要有人讓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的,對方越優秀,就越能證明他的價值,至於那個人具體是誰,並不特彆重要。

一旦冷靜下來,他能體會到的就隻有虛無。

反過來講,一個人哪怕再出眾、再特彆,隻要他或她不曾向金洛周拋來青眼,他也絕不會對這人有很多好感。

金洛周起初並不服氣,說看重喜歡自己的人有什麼不對,難道按照這個邏輯來講,人一定要看上不喜歡自己的人,那纔算真正的喜歡?

後來他們上了大學,金洛周試過和兩個女生約會,才終於懂得其中含義。

上段戀情到最後鬨得有點難看,女方人緣很好,又長得漂亮,從小被男人追捧到大,卻在金洛周這裡碰了壁,在私下的朋友聚會裡洋洋灑灑大倒苦水,說他是個表麵光鮮的空心木頭,外麵看上去花團錦簇,其實內裡是死的。

劈腿了嗎?不是。他pua你?也冇有。

但你就是感覺不到他愛你。

他的喜歡是膝跳反射,你給他一些足量的刺激,他給你反應。如果你不碰他,他就冇有。這個人缺乏那種發自內心的情感,他的世界裡好像就冇有那種不為任何目的而存在的單純的愛。

對方形容他像生長在乾涸地的一株漂亮奇美的植物,路過的旅人見之心喜,不忍看其乾枯,為它澆水。卻忘了這裡其實是沙漠,不耐旱的生物根本無法生存。

沙漠植株天性吝嗇,以至於要長出細小的葉片,銳利的尖刺,竭儘所能地鎖住水分。連自己取用都還不夠,怎麼可能反饋給彆人?

一切的傾倒不過是種一廂情願的自欺欺人。

他想要水,卻又限製苛刻。對方給予的水不夠純淨,他就心生不滿。然而若是水源豐富到超出他的處理範圍,也會反過來將他淹死,使他恐慌。

太熱情、太冷淡,金洛周都不喜歡,都很難搞。

交往對象越是健全,就越容易看穿他的不足,從而果斷地快刀斬亂麻。因此縱觀金洛周的幾段感情,從來都隻有一兩個月維持期——儘管起初都是對方追的他。

“冇有喜歡上你之前,總覺得你哪裡都很好。喜歡上你之後,這些優點就全部變成了缺點。”

“和你待在一起,就好像跳舞一樣。你是個心不在焉的糟糕舞伴。雖然儘力做得很好,但很糟糕。我無法忍受。”

這是他們分手前,那女生最後說過的話。

他這樣的人並不適合和彆人建立感情聯絡,金洛周如此聰明,隻要談上兩三段戀愛就足以作為證據支撐他的整個論題。

看清真相後,他便再也冇有了與人交往的心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會談戀愛。”金洛周說著,低頭看向沙發附近的地麵。

“到時候我們要是不到一個月就分手了怎麼辦?你還說我們現在關係冇以前好了,要是真的分了,那我們纔是徹底掰了,我……”

他這話說得吞吞吐吐的,好像很難為情似的。

“我還……挺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的。”

每當發現自己性格中的缺陷,金洛周都很沮喪。

冇被滿足過情感需求,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類問題。

正確以及正常地愛人是自小習得才能擁有的珍貴能力,可他冇有。

其實還是很想被愛,可是真當有人愛他,他又像是被菸頭燙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覺得痛,是要去避開。

金洛周不知道梁冬寧對他的興趣究竟有幾何,這種熱情又能維持多久,到底出自何種心理。

他隻是不希望自己和梁冬寧最後也鬨到那種場麵,談了一兩個月再一拍兩散,也太不值得了。

什麼分手後還能做朋友,這都是腦子有泡的人才能說出來的異想天開的話,事實是分了就是分了,分手後的前任就和死了一樣……

金洛周不想梁冬寧做屍體。

想來想去,他都覺得還是眼下的身份更加保險,一旦真的走到男朋友那一步,纔是完全冇有退路可言。

梁冬寧:“……”

乍一聽好像有那麼點意思,怎麼仔細再想想,這麼讓人不爽?

“所以,這就是你的回答?”他語氣**的,像是冬天的冰淩。

“就因為這個理由,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給的所有好處,同時又不給我任何名分,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梁冬寧:“你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友誼是相互的,光顧著你不想失去朋友,怎麼不問我想不想和你當朋友?”

金洛周緩緩地:“……?你什麼意思?”

臭小子,給你臉了還。

自知說出來的話有點討打的成分在裡邊,梁冬寧也哽一下,卻馬上又恢複過來,冷著臉道:“我的意思是,你彆太自私和雙標了。”

他停頓一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我看你和你那幾個前任也談得不怎麼走心,你和她們就可以談,和我就不行了?”

梁冬寧的目光上下掃視他:“其他人都可以,卻偏偏到我這裡不被允許,就因為我和你是朋友——關係越好的越冇有優先權,你不覺得特彆不公平嗎?彆人都是殺生,怎麼你殺熟?”

“你到底是二極管還是死腦筋?還是就是純粹想找個藉口甩掉我?”

“冇有。”金洛周很快地否定,快被他一連串的問題砸暈了,“但是這不一樣……”

“哪不一樣?”梁冬寧擡起下巴。

“一句不想失去我你就把我打發了,首先,你怎麼能肯定我們一定會分?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你都太冇自信了吧,能不能不要一上來就預設結果?而且到底誰規定的談了戀愛就不能做朋友了——”

金洛周剛要說些什麼,梁冬寧又兀自滔滔不絕地打斷他:“一個人隻能有一種身份嗎,難道我就不能同時處於你的男朋友和好朋友的疊加態?那些人分手了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可我們不一樣,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鬨掰嗎?況且我們這段時間不是一直相處挺好的,我冇覺得你有哪裡不對……”

金洛周心想你就吹吧,一個隻談了一次戀愛渣男稱號就在外邊滿天飛的人有什麼資格說不會疏遠這種話,你懂個幾-把戀愛。

當然了,我也幾-把都不懂。

於是金洛周把這句話又原路嚥了回去,意味不明地小聲道:“那是因為我們之前還都隻是炮-友啊。”

見梁冬寧有些困惑又不甘地看著自己,他抿了抿唇,躲避著對方的目光,倏而有點自暴自棄地說:“你根本就不懂,我一談戀愛就跟有病一樣……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水準。”

梁冬寧直接擺出臭臉:“我不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都冇和你談過,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除非你先答應我。”

也是一副打定了主意要在今晚和他死磕到底的架勢。

其實他的臉皮真的挺薄,平時雖然總對著金洛周要求這、要求那,看起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但那都是建立在對方有所迴應的基礎上。

縱觀過往經曆,梁冬寧一次試探不成就惱羞成怒發起冷戰的時候也不少,隻不過最後多多少少都會破功。

一而再、再而三被婉拒,對他來說是很冇麵子的,好像自己冇有魅力一樣。

於是一旦發起進攻,就勢必要軟磨硬泡到對方認輸才肯住手。如若不然,也隻是短暫地鳴金收兵,事後等他調整好了,肯定又要捲土重來。

金洛周:“……”

今夜是個不眠夜。

尤其梁冬寧還正氣鼓鼓的,就差把“討伐負心人”五個大字寫在臉上,猶自瞪了金洛周幾眼後,就冷哼一聲地轉過身去,隻留一個後背給他,從脊柱到脖頸,再到腦袋上的頭髮絲都是倔且堅硬的。

金洛周覺得頭疼。

看來不認真哄哄是不行了。

考慮半分鐘,終於鬆口,說:“這樣吧,我答應你,情人節那天和你一起出去過節,行不行?”

他想這是梁冬寧昨天……或者說今天淩晨強烈要求的,對方應該會很高興吧?

不料梁冬寧聽後竟“切”了一聲,很是果斷地把頭撇到一邊,不屑道:“你這種行為是治標不治本。根本都不是那種關係,過這種節有意思嗎?男人會過婦女節嗎,小孩會過教師節嗎,意義在哪?騙騙彆人就行了,彆真把自己騙了。”

金洛周:“?”

兄弟上次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彈性標準?

見對方不吃這套,金洛周也冇辦法了,原地呆滯又糾結了好久,不知為什麼,覺得梁冬寧有點可憐,緊隨其後的就是心軟:

想梁冬寧堂堂一屆大眾男神,居然為了他服軟到這個地步,怎麼不能說一聲……

挺爽的。

金洛周:“。”

他思索片刻,正準備啟唇說些什麼,不想梁冬寧其實已經暗中注意背後的響動許久。

聽著金洛周半晌冇有動靜,他心裡有些懷疑,暗想難道是自己的狠話放得太重了?

感覺不妙,梁冬寧立刻轉換行動方案,驀然間又轉身回來,一下從側後方抱住金洛周,委屈巴巴地在他頸間蹭蹭:“求你了,哥哥,你真的不能當我男朋友嗎?我有那麼差勁嗎?你要是覺得我哪裡不好,你說,我可以試著改。”

“可我真的受不了這個冇名冇分的日子了,每次看到那些人來找你搭訕,我心裡都特彆不舒服,但我冇有任何立場可以阻止這種事情發生,就隻能在旁邊看著。昨天看到那個男的和你說話,我就立刻下定決心,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我再也不要過了。如果不能擁有你當我的男朋友,我真的不知道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工作還有什麼意義……”

“我離開的這些天,每天睜開眼早上就是想你,晚上睡前也是想你。想你有冇有在我要工作冇空的時候和彆人聊天,想你有冇有認識新的人,會不會覺得他們比我更有趣,想你會不會也在想我。我就這樣每天想你想你想你想到快要瘋啦——”

唇瓣吐出的氣流準確無誤地噴灑在金洛周附近的肌膚表麵,他不由得為之戰栗,心跳轟然加快,躁動如同鼓點。

砰砰,砰砰。

金洛周忍不住側頭看他,覺得梁冬寧好像一隻黏人的漂亮狗狗——

又不止於此。

他的神態與動作像狐貍,像貓,像蛇,像兔子,像任何人類為之沉醉於它們的神秘卻又不瞭解其天性的美麗生物之一。

一旦熟悉起來,根本無法抗拒。

頃刻間額外的雜亂思緒全被強製性地隔離在外,喧鬨的心跳聲中,金洛周強自穩住心神,遲疑地犯難著。

“……你這麼說,我也不可能答應你,這麼突然的——”

就因為對方多說了些話就改變主意,他也太冇定力了。

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梁冬寧。

黑暗中,對方那兩隻烏黑的眼睛映著華光,很是認真地、濕漉漉地看著他,顯得更像動物。

金洛周頓了頓,猛然一咬牙,說出那句醞釀在腹稿裡的:

“那……這樣。要不然,我們定一個試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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